,心安少許,笑著回道。

吳熳在裡間躺著,聽了這話,手指不自覺撚著懷裡的布料,想起男子說,他母親極中意她的話,看來真不假。

“那請太太與小女些生薑、紅糖等物,小女感激不儘。”生薑紅糖,廚子外出都會帶,想是有的。

吳熳故意將話往女子病上引,不想這位太太進門見到自己不能動彈的樣子,過份擔心,也不願她與神鬼怪力之事粘連上。

賈林氏一聽,忙接過錦繡手裡的錦盒贈予周婆子,著她快去將東西取來。

錦繡自是知道太太對這位吳姑娘的喜歡,來去都很快。

隻那位吳姑娘一直不曾出來相見,也不請太太進門入坐,錦繡心中略替太太不值。

吳熳聽周婆子接了東西,揚聲道謝,“多謝太太,隻今日小女身上不乾淨,不便相見,待來日,必親謝太太大恩。”救命之恩。

賈林氏一聽,隻得掩下眼中失望,本想著,叫姑娘與她見上一見,又叫兒子來遠遠望上一眼,誰知姑娘偏病了,此事不成了,看來,到底是無緣。

主人不便見客,賈林氏不好久留,兩方一作彆,便一步三回頭走了。

到了庵門口,賈林氏一見兒子雋逸挺拔的身姿,隻歎真真一對璧人,可惜了的。

賈林氏興高采烈來,怏怏不樂歸,看得胤礽好笑不已,摸出袖中木簪遞到她眼前。

賈林氏以為是兒子雕的,討她歡心,便也釋懷了,沒緣分就沒緣分吧,許合適的還在後邊兒,“什麼時候學的手藝?”

做的還挺好,這蝙蝠雕得生動,若是木質再好些,放鋪子裡都能賣上好價兒,兒子這手藝算入門了。

“我兒用心了。”她讚道。

胤礽隻笑,“兒子可沒這手藝,”他隻學過一兩日刻章,這他可不會,“這是兒換來的。”他壓低了聲音。

賈林氏疑惑,換?

“母親看看兒身上少了什麼?”胤礽展開雙手,任母親打量。

賈林氏隻瞧他沒穿披風,嗔了一句,“山裡風大,怎就脫了披風,仔細凍出病來!”

胤礽搖頭歎氣,似對母親這一時的遲鈍,略感失望,湊近悄聲道,“兒用披風跟一姑娘換了這簪子。”

“姑娘?這兒哪來的姑......”賈林氏眼睛陡然增大,緊緊拽住兒子的手臂,“姑娘!”

“嗯哼。”胤礽隻看著母親笑。

賈林氏的精氣神兒一下子提起來了,眼睛都泛著光,“真的?”

胤礽隻點頭,賈林氏開心極了,嘴裡喃喃著,“我說什麼來著,天作之合、天作之合!”

又想起吳家姑娘的話:待好了,必親謝......

難怪!不然那姑娘怎知她還會來,要怎麵謝?

這倆孩子,合著還看起她笑話來了!

賈林氏又喜又惱,睇了兒子一眼,大步走了,隻背影比幾息前輕快不少。

回程時,賈林氏一心返家,催著家人們加速再加速,竟比來時縮了半個時辰。

回到家,也不等兒子,徑直進了正院,連口水都沒喝,一股腦兒將吳家姑娘人如何、是哪家兒的跟丈夫一說,便讓丈夫請媒人上門提親去。

“......督察院,老爺應有故交吧?那吳家夫婦品性不甚好,老爺可請一品級高些的大人及夫人前去,壓一壓也好......”

妻子歡快的聲音在耳邊回蕩,賈敦被這一重又一重消息震的腦袋發暈。

妻兒丟下他出門,他還沒來得及抱怨發作,妻子便告訴他,在這攏共一天不到的時間,兒媳婦都相好了,還要挑日子請媒人提親去了?

賈敦覺得,若不是妻子口中的吳家夫婦不行,興許提親也用不上他,他就在家擎等著作家翁就好……

及至兒子近前請安,賈敦都沒回過神,愣愣問兒子,“這就定了?”

“定了!”胤礽笑,精明的父親少有這般模樣,怪是有趣。

賈敦見兒子神色滿意,並無勉強之意,口中倔強喃喃:“好歹再查一查。”

否則,再出個寇家、李家的事,對兒子實在不好。

而且吳侍禦?賈敦拍著腦門兒都想不起朝中有這號人物。

賈林氏與他夫妻多年,一眼神、一動作,便知他想的什麼,提點他道,“就是給明昌郡主做過陪讀那姑娘!”

賈敦聞言略驚訝,“是她?”

若是彆人,賈敦興許不知,但這姑娘有些特彆,倒不是市井中那些流言,而是兩年前,明昌郡主和親時,老聖人憐她一人去韃靼孤獨,欲下旨讓這姑娘陪嫁,明昌郡主在當今麵前求了許久,當今才與老聖人說情免了的。

一個七品小官之女,能在兩位聖人麵前掛名,已是極難得了。

若放在忠義親王沒出事兒前,兒子還真娶不上這姑娘。

就是那對未來親家行事確實不像話,這媒人請誰是得好好斟酌,賈敦撚起胡須,思量起人選來。

賈敦扒拉人脈,賈林氏讓錦繡取來庫房檔子,準備上門禮,兩人已為這門親事忙開來了,隻胤礽一人抱著茶盞悠哉看著。

至掌燈時分,夫妻二人才發現兒子老神在在憨坐一旁,氣不打一處來,將他轟出了門。

夫妻二人忙了一晚,是極見成效的。

賈敦趁著休沐,攜著兒子帶回的土儀,上了都察院右僉都禦史江斂臣的府門,請他及夫人衛氏為兒子做媒。

這動作驚的可不止江家。

第十二回

卻說賈敦為兒子婚事,打破不與朝廷官員深交往來規矩,親攜禮至四品右僉都禦史府,請江家夫婦保媒,諸方震驚。

“稀客呀稀客!”江斂臣慢撇著茶末,眼神揶揄。

可惜,賈敦這等精明人,臉皮較常人厚些,麵不改色,直舒來意:“拜托師兄為你侄兒拉臉走一趟。”

這話說的理直氣壯,全然沒有多年不見麵的陌生與隔閡。

兩人師從江南大儒柳頤子,求學時曾一起逃過學、鬨過事兒,一起挨過罰,感情甚篤,就連江斂臣與夫人衛氏能喜結良緣都有賈敦一份兒功。

可惜呀,自江斂臣入仕,這一肚子壞水兒的假敦厚、假正經,便在台麵上與他疏遠了關係,要不是那年年拐著彎送至府裡的節禮、大侄兒賈琛外出遊曆後送來的土儀,江斂臣還真信了他是個一心隻讀聖賢書,不屑與官宦往來的清高避世人。

“嗬!”江斂臣沒好氣,為了兒子倒是豁得出去,大搖大擺來,裝點了二十幾年的清高門麵都砸地上了,“哪家的姑娘?”這麼有麵兒?

賈敦早有準備,隻將手上對折的紅紙,遞與師兄。

江斂臣打開履曆一瞧,眉頭輕挑,“這家......”沉吟片刻,又道,“你如今倒是不怕趟渾水。”

明昌郡主的陪讀,沾著義忠親王的泥,連生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