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上好日子,不想,趙老三突然出現,一次又一次想要她命。

吳熳用異能一次次勉力抵抗,趙老三始終不能得手,逐漸暴躁,經常自言自語,將事情始末儘數抱怨了出來。

陸判、朱爾旦、換心換頭......

吳熳此時方知,她穿進了《聊齋》,成了經典篇目——陸判中,未嫁而喪兩夫、被無賴賊楊大年殺死後,換頭給朱爾旦妻子的炮灰吳氏女。

如今她沒死,陸判不放棄,趙老三次次強索,吳熳能感覺到陰氣正在慢慢侵蝕她的身體,長此以往,她也許會衰竭而亡,更遑論,趙老三等不了那麼久,叫了其他陰差來一起合力勾魂。

原以為是必死之局,不想,峰回路轉,她遇見那個男人。

賈琛、紫氣、人間帝王……

幾個詞輪回在吳熳唇舌間繞過。

在吳漫的記憶中,此處名為大興朝,國姓為金,不姓賈,賈琛從何而來的紫氣,鬼差又為何說他是人間帝王?

至於“賈琛”為假名,或是皇室中人的可能性,直接被吳熳排除。

吳漫在宮中陪侍前太子嫡女近五年,見過不少皇室及宗室中人,賈琛明顯不符合皇室中人的長相特征,而且他自說他的母親見過她。

吳熳眼前自然浮現,向她們買雞湯那位溫柔秀美的太太。

若是都中的皇親國戚,家中應都有供奉的寺廟道觀,不會跑到這麼偏僻的小庵堂來才對。

至於賈姓,吳熳慢慢理著吳漫的記憶,大興確有一對賈姓開國國公......

吳熳想到此,眉尖輕蹙,一門雙國公,怎這般熟悉?

兩世記憶混雜在一起,衝的吳熳本就不大清明的腦子愈發昏昏沉沉,慢慢昏睡過去。

竟連黑丫近她身,塞湯婆子都沒醒。

周婆子隻望著姑娘被下緊摟披風的動作直歎氣。

話分兩頭。

胤礽半道出走一趟,沒跟母親一齊上山。

他到時,搬東西上山的家仆們正在壘灶生火,婆子們洗菜燒飯,其他人隨賈林氏進山門,參拜去了。

胤礽摩挲著掌中木簪,叫上貓兒和楊子四處轉轉,讓他們尋一尋周遭被砍過的樹。

貓兒不解:庵堂在山裡,自然靠山吃山,燒飯取暖所用的木柴,自然是砍樹的最便宜,大爺找那勞什子做甚?

不過,看大爺趣味盎然的模樣,他不敢問了敗興,隻默默跟隨楊子尋起來。

不想,找了許多,大爺見了都搖頭。

直到來尋他們回去用飯的護院,跟著找了一棵砍得快禿的野桃樹,大爺才露出笑意。

胤礽讓楊子上去砍了一段野桃樹枝下來,自己拔靴中匕首劈開,跟木簪放在一起,對比紋路。

果是一種,胤礽笑。

桃木,又稱鬼怖木,多作辟邪避凶之用。

所以,吳家姑娘作攻擊姿勢他沒看錯,手上拿的木樁應也是桃木削成的。

能看見鬼差,還想反抗,甚至反殺,這門婚事變得更有趣了,胤礽笑的意味深長。

第十一回

且說胤礽為心中忖度,帶家下四尋桃木,果見一被禍禍淒慘之野桃樹,印證吳氏女確能見鬼,還欲殺鬼之事,心生意趣,對婚事期待更上一分。

回到庵門前,一應飯食茶飲早備好,母親已入席,胤礽盥手上桌,讓小廝丫鬟都去用飯,自己服侍母親。

不想,母親食欲不佳,頻頻回首看向庵堂內,手中箸拿起又放下,一口菜托舉幾次放不到嘴裡。

胤礽看得好笑,“可是兒子服侍不周?還是廚房手藝下降,不得母親喜歡?”

他話一出口,那邊主廚媳婦聽見了,趕忙手足無措站起來,四下家人們也紛紛頓住碗筷,靜待主子示下。

賈林氏一聽,睇了兒子一眼,對著那邊媳婦子說道,“聽你大爺胡說,沒你的事兒,坐下吃吧,這素齋做的極好,很合胃口。”

場麵這才緩和下來,碗筷叮當聲重新響起。

賈林氏歎了口氣,不想其他,安心用飯,胤礽這才放心下來。

膳畢,主子消食用茶,家人們收拾碟碗廚具,待收拾齊整,便要返家了。

隻賈林氏一人心不在焉,今日她在庵堂內沒見到那姑娘,想問兒子在外邊兒瞧見沒,又見身邊人多,對姑娘名聲不好,便沒開口。

及至東西收拾停妥,仆人們擔起箱籠要下山了,賈林氏也沒見人,終是不甘心,叫停眾人,叫嬤嬤把各樣小食挑揀一些,用十錦屜盒裝好,她要送人。

賈林氏帶著錦繡又進庵堂了,胤礽看著母親的背影,摸了摸藏在箭袖裡的木簪,不知回家告訴母親事兒成了,她是會高興,還是會惱怒捶他一頓?

錦繡尋姑子問了路,主仆二人便往那姑娘的住處去了。

兩間簡陋的茅草屋,一老一小倆仆人正端著碗,坐在門口喝粥,倒不見那姑娘。

周婆子見人,端著碗“蹭”一下站了起來,神情緊張。

她在廚房裡忙活時,就聽師傅們說了,那位富家太太又來上香了,這次帶了不少人,叫她們這些幽居山裡的人看了,覺得氣派的很。

她心中忐忑不安,種種憂慮不停閃過:不知贈披風給姑娘的,是公子還是下人、那男子對姑娘又是何態度、這位太太能否允許姑娘進門......

賈林氏見她態度有異,稍頓一下,沒太在意,隻問道:“吳家姑娘在嗎?上次喝了她的雞湯,今日特帶了些吃食來謝她。”

周婆子回頭看了眼緊閉的房門,隻道可惜,解釋說:“那可不湊巧,對不住太太了,今兒姑娘受了涼,已經睡下了,多謝您記掛著!再說那雞湯您付了錢,不當這回事兒的。”

賈林氏一聽,可顧不上雞湯不雞湯的事兒,著急忙問,“可用了藥?”這山裡也不便問醫,不知有藥吃沒有。

“這......”周婆子支支吾吾,答不上話。

實不是不想為姑娘請醫問藥,隻這地兒著實偏僻,大夫難尋,她們又走不了多遠,尋不到醫館,隻附近村子裡不定期有遊醫來問診,就是這麼不湊巧,她們一次也沒遇上,姑娘這病也就一直沒看過。

說來也怪,姑娘這病,沒事時是一點兒也看不出來生了病的樣子,一旦犯了,渾身冰涼,動彈不得,可過上那麼一兩日,曬曬太陽又好了,也不知是什麼病症。

“那可怎麼行?”賈林氏一聽沒醫沒藥,急了,“快,扶起來,讓我家人送下山去看大夫!”

周婆子聽了,極開心,嘴裡連連感謝,“那可多謝太太了!”

隻房裡突然傳來姑娘的聲音,“太太費心了,小女不礙事,就不勞煩太太了。”

“姑娘哪裡話,我與姑娘投緣,甚勞煩不勞煩的,不過舉手之勞......”賈林氏聽人能說話,聲音清亮,不見病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