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1 / 1)

溫見雪睜著眼看謝琅,他看了會,由於酒精進入體內,睡意湧上心頭,他耷拉下眼皮,不由自主閉上眼。

謝琅將他搖醒:“溫見雪,不許睡,回答完了再睡。”

“你好煩。”溫見雪暈乎得厲害,他翻了個身,背對著謝琅,繼續睡覺。

謝琅板正溫見雪身體,冷聲道:“不許睡,先說修複經脈的辦法。”

溫見雪煩躁地睜開眼,一把將謝琅拽到塌上,翻身壓住,用靈力扯掉鞋襪,手臂緊緊抱住謝琅,把頭埋在謝琅左肩頸處。“我不知道,閉嘴,再吵吵打你。”最後幾個字越說越小聲,直接消音了。

謝琅用力推溫見雪一下,溫見雪是徹底睡著了,淺淺的呼吸聲灑在他左頸。

謝琅:……

謝琅氣笑了,他抬手扳開溫見雪手臂,正欲把溫見雪推開,溫見雪卻又抱了上來。

如此近的距離,謝琅嗅到溫見雪身上淡淡的香氣,他心情忽然平靜了,任由溫見雪抱著,目光漫無目的地落在桌上燈盞。

燈盞內,火苗跳躍,一旁的酒壇內的烈酒還散發著濃鬱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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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溫見雪宿醉而醒,他還未睜開眼,喝醉後的記憶片段爭先恐後地湧現。

“喝杯茶,醒醒酒?”

“溫見雪,你看看我是誰?”

“為什麼叫我謝狗?”

“溫見雪,你是不是知道如何修複經脈。”

“我知道你最好了,告訴我,如何修複經脈?你知道的對不對。”

溫見雪驟然怔住。

謝琅這狗玩意把他灌醉了,套他話!妄他以為謝琅傷心欲絕,陪著喝酒。

溫見雪長得好看,家庭優越,是彆人口中的乖小孩,雖然不是很聰明,但無論是小時候還是畢業進入社會工作,他也就工作了半年,身邊從來都是善意,處處有人關照,以至於性格過於單純善良,看到彆人難受就想安慰對方。

哪裡能料到安慰一下謝琅,還能被謝琅“賣”了。

其實這早有先兆,從謝琅修複經脈不成,便想廢了他的玩笑中,便可窺見一二。

幸好溫見雪喝醉就犯困,要不然,家底都要抖出來。

溫見雪心塞無比,他是個吃了虧就長教訓的人,心裡默念兩遍,以後無論什麼情況,絕對不能喝酒,溫見雪把謝琅踹到詭計多端、陰險狡猾、不可安慰、不可幫的黑名單,鬱悶地睜開眼。

睜開眼的刹那間,溫見雪看到一截修長脖頸,修長脖頸上的喉結清晰可見,棱角分明,十分好看。

溫見雪猛然坐起身:“你怎麼在臥榻上?”

謝琅睜開眼,由下至上看著溫見雪,倦倦道:“昨晚不是你喝醉了,非要抱著我嗎?”

溫見雪記起了,昨晚謝琅追著問,他睡意上頭,煩躁得直接把謝琅拽到臥榻上,壓住了。溫見雪狠狠瞪謝琅,瞪了兩眼,翻身爬起。

宿醉後,腦袋還發暈,溫見雪站到地麵時,有些站不穩。

謝琅坐起身,抬手去扶溫見雪。溫見雪一巴掌拍開謝琅的手。

謝琅從未被溫見雪對此對待過,微微愣神,謝琅怔住,他隻怔了幾息,緩緩收回手,笑道:“生氣了?”

溫見雪站穩身體,冷冷道:“哪能?”

謝琅心被戳了一下,隱隱約約有些難受,可他向來不為旁人難受,他上次難受還是十一年前,目睹母親死在他麵前,此後,再不為誰難受。

旁人有什麼資格令他難受。

想來這難受隻是因身體出現毛病的緣故。

謝琅壓住難受,翻身下榻,笑盈盈道:“沒生氣就好,不過問你兩句,生氣什麼?況且你也沒回答我,不是嗎?”

謝琅笑時,眉眼舒展,給人一種甜蜜的感覺。

“是是是。”溫見雪敷衍道,他從來沒這麼討厭一個人。

不對,這不是個人。

溫見雪總是下意識把謝琅說成人,但謝琅其實是頭比狗還狗的狼。

溫見雪糾正自己的話,他從來沒這麼討厭一頭狼。

謝琅笑容微斂,他聽出溫見雪的敷衍。

溫見雪穿好鞋襪,整理好衣袖,看向謝琅,道:“你昨天幫我問天地城任務閣沒有?可聯係到了丹閣掌事?”

謝琅道:“聯係到了。”

“怎麼說?”

謝琅道:“丹閣掌事那邊說,對方確實是劍宗寒長老。幾日前,丹閣負責送貨的人將你代練丹藥送去劍宗時,寒長老查看了你煉的丹藥,動了收徒之心,因此才聯係你。”

溫見雪萬萬想不到那騙子真的是寒長老,他陷入震驚,震驚之後,溫見雪便是後悔。

後悔當初凶寒長老,後悔一個勁說寒長老是騙子。

寒長老說的條件,什麼傳授全部心得,什麼給零花錢,什麼師兄師姐給撐腰,溫見雪非常心動,這簡直是他夢想中的師父以及宗門。

可他竟然凶未來師父,還一個勁說寒長老是騙子。

溫見雪恨不得穿回去掐死當時的自己,他怎麼敢啊?激怒寒長老,寒長老不收他為徒怎麼辦?

“寒長老既然說煉製出鳳凰火丹後,便收你我為徒,自然不會不要。”謝琅的聲音忽然響起。

溫見雪關心則亂,忘了寒長老最後說的話,此時,被謝琅一提醒,想起了寒長老最後說的話,忐忑不安、後悔焦躁的心終於定下來。

定下後,溫見雪決定待寒長老再次聯係他時,向寒長老道歉。

——聯絡玉佩自寒長老答應煉製鳳凰火丹後,便浮現一條留言:勿擾,煉製丹藥中。

溫見雪早看到這條留言,自然不會立刻聯係寒長老,立刻聯係,會打擾寒長老煉製鳳凰火丹。

溫見雪是希望鳳凰火丹順利煉出來的。

雖然溫見雪此時看謝琅異常不順眼,對謝琅十分生氣,但他依然希望鳳凰火丹能順利煉出,同時,對謝琅有效,能重塑謝琅經脈。

因為這是唯一能改變謝琅命運,也是唯一能使修仙界不必經曆一場浩劫的機會。

溫見雪分得清孰輕孰重。

“丹閣掌事說,聯絡玉佩隻是暫時借於寒長老聯係你,過些日子,會拿回來,你不必擔心聯係不到丹閣。不過,怕你有什麼緊急的事,丹閣掌事讓我把專屬聯絡符紋轉交給你,你記一下,日後有什麼急緊之事,用傳音符也能聯係到他。”

謝琅說著,從懷裡拿出一張紙,遞給溫見雪。

溫見雪接過謝琅遞來的紙,展開紙。

紙上用朱砂寫著丹閣掌事的專屬聯絡符紋。成為修士後,記憶得到提升,溫見雪隻看了一眼便牢牢記下丹閣掌事的專屬聯絡符紋。

溫見雪撕碎紙張,衝謝琅道了聲謝,推門而出。

謝琅道:“你去哪裡?”

溫見雪還在生氣,不願理謝琅,他徑直走向廚房。他本來打算在房間裡修煉,可瞧著房間裡的謝琅就生氣,隻得去廚房修煉,眼不見心不煩。

謝琅垂下眼簾,壓下的難受又浮起,按了按眉心,謝琅再次壓下難受,他收拾好酒壇和酒杯,整理好淩亂軟榻。

溫見雪太生氣了,沒有整理軟榻,往常他都會整理好。

整理完畢,謝琅洗漱後,前去藥鋪做工。

還未到藥鋪,便被武徐州幾人攔住了。

謝琅停住腳步:“有事?”

武徐州眉宇陰騭,他掀起眼皮,冷冷道:“你是不是向掌門告了狀,說我們欺負你和你道侶?”

謝琅詫異道:“沒有。”

“沒有?沒有,掌門昨晚平白無故來訓我們做什麼,還警告不許針對你,更不許針對你道侶,你敢說不是你在背後告狀。”

武徐州幾人昨晚被掌門狠狠訓了一通,不得已,撤了門派內盯著溫見雪的眼線。

這些眼線都是拿錢才肯盯著溫見雪,他們撤時,本想讓這些眼線把錢還回來,因為盯到如今,溫見雪也沒有單獨出過門,叫他們打了空,卻不料這些眼線沒一個願意退錢。

武徐州幾人想起都覺得憋屈。

謝琅聞言,道:“真是誤會我了,我沒有告狀。想來是大師兄感激我將半月劍給了他,希望我日後過得好,不受欺負,所以才使掌門來訓你們,殺雞儆猴,真是對不住你們……”

“等等,你說什麼,你把半月劍給了大師兄?!”

謝琅道:“是的,師父昨日召見我,說大師兄前幾日除妖,靈劍折了,而我用不了半月劍這麼好的劍,便給了大師兄。”

“黎韓振也配用半月劍?”武徐州冷冷道。

謝琅道:“武徐州,你不要對大師兄不敬。”

武徐州冷笑一聲,他就不敬又如何?

黎韓振幾日前確實去除妖了,可靈劍折了?放屁,他們可從未聽到半點有關黎韓振靈劍折了的風聲。

黎韓振的靈劍指不定根本沒折,隻是編個理由,通過掌門,拿到謝琅的半月劍。

謝琅也是個蠢貨,讓給就給,給完,黎韓振丟他點好處,他就興高采烈地袒護黎韓振。

武徐州對黎韓振的厭惡程度直接爬過溫見雪,他睨謝琅一眼,轉身就走。

幾個跟班見狀連忙跟上武徐洲,七嘴八舌道:“武師兄彆生氣,黎韓振現在不過是仗著掌門得意,等黎韓振落難了,我們再好好修理他。”

武徐州道:“黎韓振修為比我還低,修理他還需要等他落難?”

“可他是掌門大徒弟,掌門護著他,我們整不了……”

武徐州真是受夠了,這個也是掌門護著,那個也是掌門護著,掌門心尖上的人可真多!

若是都不能動,那他豈不是天天受氣?他好歹是個長老的親傳弟子,怎能天天受氣?!

武徐州眼睛裡閃過一絲陰狠。

謝琅目送他們離去,他理了理衣袖,前往藥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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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溫度驟降,溫見雪冷得不行,他停止修煉,回到房間。

謝琅並沒有回來。

不知道是不是忙著打工賺錢。

自從那夜見到玉髓液,溫見雪便知道謝琅早出晚歸,經常受傷,是在做什麼了——在忙著打工賺錢買玉髓液。

一瓶玉髓液幾十萬中品靈石。

溫見雪輕輕嘖了聲,把自己塞入火係薄被裡,接著修煉。

劍宗是個大宗派,弟子都很強,溫見雪不想去劍宗後,被人問:你十八了,才練氣五層?不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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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琅天黑了還沒回住所,並不是忙著賺錢,而是去看病了。

謝琅現在沒有購買玉髓液的壓力,同時身上有差不多十萬中品靈石,便把看病之事提上日程。

他換了身衣服,戴上防止修士使用靈力,窺探長相的特殊帷幕,來到一個開了很多年的醫館。

醫館坐診的是一個頭發斑白,有些年歲,且醫術不錯的老醫修。

“這位郎君,哪裡不適?”老醫修瞧了眼謝琅高大身形,問道。

謝琅撩起衣袖,將左手放至脈枕上,溫和道:“我最近心神總是被一個人牽動,不知是身體出了什麼毛病,還請您看看。”

“心神總是被一個人牽動?”老醫修心道莫不是被人下蠱了,他將手指搭在謝琅手腕上,閉上眼查看謝琅體內是否有蠱。

可除了發現謝琅是個經脈儘斷的修士,什麼蠱都沒發現。

老醫修睜開眼,眉頭緊鎖,道:“你描述一下怎麼個心神被牽動法?”

謝琅道:“看見彆人追他我不高興,有時候會無意識盯著他看,會想掐他臉,他生我氣時,我會覺得難受。”

老醫修陷入沉默。

他沉默片刻,道:“牽動你心神的是男是女?”

“男。”

“老夫懂了。”

謝琅道:“敢問是身體出了什麼毛病,病得重嗎?有救嗎?”

老醫修起身,走向後間,片刻,他又出來了,手裡提著一個布袋。布袋嚴嚴實實紮好了,看形狀,像是放了幾本書。

老醫修把布袋遞給謝琅,道:“看完就沒事了。”

謝琅接過布袋:“不用喝藥?”

老醫修道:“不用。”

謝琅付了錢,拿走布袋徑直回住所。

溫見雪在謝琅回來時,便注意到他,但他不想理會謝琅,便沒有睜開眼睛,一心沉迷修煉。

謝琅點燃房間內的燈,洗漱完畢後,披散著濕漉漉的頭發,坐在桌前,打開布袋。

布袋裡放著三本薄薄的書,書麵沒有書名,謝琅拿起第一本,翻開,視線落至書頁。

書頁上是精美插畫,謝琅看清插畫畫的是什麼,臉色陰沉下來。

謝琅合上書,打開其他兩本,其他兩本有一本是雙修功法,還有一本是x心理健康知識。

謝琅一心修煉,對歡/愛沒有興趣,他隻在以前做任務時,見過些不堪入目的場麵。

謝琅合上書頁,咬牙切齒地低罵:“庸醫,叫你給我看個病,你弄個什麼玩意!居然拿這破玩意騙我錢!”

“你在罵什麼?”溫見雪聽到謝琅在低罵,但他沒聽清謝琅在罵什麼,好奇心驅使,溫見雪停止修煉,睜開眼,看向謝琅。

謝琅收斂冷意,若無其事道:“沒罵什麼。”

溫見雪視線落到桌麵的三本書上:“在罵書?”

謝琅拿過三本書,疊在一起,笑道:“沒有。”

溫見雪確定自己沒有猜錯,但謝琅不承認,那他便當不知道就是了。

溫見雪閉上眼睛,繼續修煉。

謝琅拿起書,走出房間,來到院落最左角,將三本書丟地上,拿出一張火符,甩燃火符,放在三本書上。

三本書瞬間被大火燒成灰。

謝琅見三本書燒成灰,轉身回房,打算休息一會,可他閉眼後,應當是受那三本書的影響,滿腦子都是溫見雪喝醉後的樣子。

眼尾薄紅,眼神迷離,雪白臉頰因辛辣的烈酒泛紅,沾著酒水的唇瓣紅潤。

謝琅正值血氣方剛時,想著溫見雪喝醉的樣子,竟有了不該有的反應。

該死的書,該死的庸醫,越治病越重。

謝琅陰鬱眉眼染上戾氣,他起身,披上件外衣,推門而出。許久,他帶著一身冷氣回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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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謝琅把昨晚燒成灰的三本書裝入布袋裡,打算去找庸醫的麻煩,找完再去藥鋪做工。

然而,剛走出院門,溫見雪叫住了他。

謝琅轉身,看向溫見雪,淡淡道:“有什麼事?”

溫見雪幾步上前,拿著手中聯絡玉佩晃了晃:“寒長老剛剛說煉出鳳凰火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