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的, 虞瑜看見白袍女子緩緩飛來。
虞瑜：嗬，女人。
普格裡斯：“好巧……”
她說著說著就頓住了，因為她看見虞瑜躺在地上, 姿勢非常安詳。
年輕的白袍女子麵露疑惑, 不明白她在做什麼。
虞瑜大聲喊道，“等等！我有話說！”
普格裡斯：“？”
她好整以暇的看著虞瑜, 等待虞瑜說話。
初晨的陽光落在她身上, 白袍女子朝氣蓬勃, 光風霽月。
普格裡斯，一款開朗大方的法環lyb！
虞瑜：“我投降！不信我們可以簽夜鶯契約！”
普格裡斯微愣，仔細打量她起來。
她真沒想到這位和自己老師同輩的強者會這麼慫。
還沒開始打你就投降了？
她心間滑過許多思量，暫時沒有開口，就這麼看著虞瑜。
虞瑜用清澈愚蠢的眼神看著她。
普格裡斯緩緩問道, “你怎麼知道夜鶯契約？”
虞瑜呆萌的看著她, “啥？你還不知道夜鶯契約？”
普格裡斯噎了一下, 又看了虞瑜片刻, “夜鶯契約是主仆契約，你要認我為主？”
虞瑜心道，是她認, 不是我認！
“沒錯, 就是這樣！”
一個活著的強者, 顯然比死了的好用。
普格裡斯心裡也不知道想了些什麼, 欣然同意了。
然後她發現虞瑜真的老老實實的簽了契約, 什麼幺蛾子都沒做……
普格裡斯：“……”
怎麼會這樣？
她不能理解……
一堆準備都白做了。
普格裡斯心情微妙極了。
簽了契約, 普格裡斯居高臨下的打量了虞瑜一會，“其實我並不喜歡用夜鶯契約。”
虞瑜好奇，“為什麼？”
普格裡斯本來隻是敘述語氣, 卻被她問的一愣，於是也順口解釋道，“我用人不需要契約。”
虞瑜懂了，“海王的自信！”
外麵的普格裡斯：“……”
普格裡斯：“？”
什麼海王不海王的？
她繼續道，“你是我第一個簽訂的仆從，隻要你好好為我工作，我會給予你作為強者的尊嚴。”
虞瑜哪有不點頭的，“好好好，都聽你的。”
普格裡斯：“……”
她總有種莫名的憋屈感。
明明她才是占儘上風的那個才對……
但有的話她必須現在說。
普格裡斯深呼吸，“我一般不會強迫你做什麼，但我希望你能聰明一點，不要惹怒我。”
她又道，“放開你的精神，不許屏蔽我。”
虞瑜歪了歪頭，然後放開了精神。
反正不是她的東西，虞瑜從來不心疼。
普格裡斯並沒有真的看她的想法。
她很滿意虞瑜的識相，然後查探了一下虞瑜是不是真心歸順。
她一邊看一邊道，“我並沒有窺探彆人內心的興趣，隻要你不背叛我……嗯？”
她眼中升起了淡淡的疑惑。
布布是一個和她老師同輩的老牌強者，行為也從沒出格，所以能在法師工會滅亡後，還能活到現在。
總結來說，她有簽約的價值，簽了不虧。
但……
普格裡斯迷茫了，“你怎麼知道我要殺你？”
“你怎麼……”
虞瑜記憶裡，一大堆不管她往哪個方向跑，都會被普格裡斯偶遇的小視頻。
每個視頻最後都以眼前一黑告終。
普格裡斯有點哭笑不得，“這是什麼特殊法術？能預知未來嗎？”
虞瑜裝模作樣的點頭，“是這樣的，沒錯。”
她自己的記憶不屬於副本，更不屬於布布，看來即使是夜鶯契約，普格裡斯居然也沒看見。
當然，也有可能是群星動的手腳。
不過，虞瑜也不怕真的被普格裡斯知道，對普格裡斯的性格，虞瑜多少也有一點點把握了。
在法環的lyb裡，普格裡斯確實是個彆具一格的溫柔大佬了。
至少她願意講道理。
反正目前為止，虞瑜還沒見過她的陰暗麵。
普格裡斯勉強信了她簽訂夜鶯契約的初衷。
她沒再繼續計較這個問題。
反正夜鶯契約已定，虞瑜死活都飛不出她的手掌心。
見她相信，虞瑜樂開花。
看著她燦爛的笑臉，普格裡斯嘴角扯了一下，“我直接喊你布布吧。”
雖然是前輩，但這個前輩太菜了，根本打不過她。
簽了夜鶯契約，她們實為主仆，也就沒必要裝模作樣喊前輩了。
虞瑜無所謂，“可以啊，我可以跟你回家嗎？”
“我能看看你老師嗎？”
“我能看看你徒弟嗎？”
“你現在有幾個徒弟了？”
她一連串的問題把普格裡斯問懵了。
你這人是不是有病？
簽了夜鶯契約還這麼開心？
我老師我徒弟跟你有關係嗎？
你想看她們做什麼？
老師就算了，她畢竟特彆有名，但我徒弟……
她反複打量虞瑜，心裡懷疑她就是個變態。
外麵的鉤吻，“？”
外麵的普格裡斯：“……我有不好的預感。”
她看著鉤吻，忍著笑說道。
鉤吻默默的黑了臉，“老師，這時候我多大了？”
如副本標題，這確實是平常的一天，所以鉤吻也不知道那是什麼時候。
普格裡斯當天出門當天回來，實在沒什麼好記的。
普格裡斯捏著下巴想了想，非常遺憾的搖頭，“可惜，這時候你成年了。”
雖然還是很小，但確實是個大人了。
赫瓦爾等人居然也一臉失望。
她們還想看幼年鉤吻呢。
鉤吻多有名啊！
好可惜。
鉤吻看著她們的表情，額頭青筋跳了跳，“老師……哪裡可惜？”
普格裡斯再次看向直播，裝作沒聽見。
虞瑜跟著普格裡斯回了聖弗蘭。
謝天謝地，她的初始位置在斯梅爾，所以聖弗蘭也在副本加載範圍內。
到了聖弗蘭，眾人也支棱了起來。
夜鶯，活著的夜鶯，夜鶯！！！
那可是夜鶯啊！
除了普格裡斯兩師徒，誰見過活著的夜鶯啊？！
這次，就連最淡漠的修，都提起了心神，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直播。
玩家們還在和鉤吻較勁，少部分擺爛玩家則進入了新副本，和普格裡斯躲貓貓，隻有虞瑜的進度最快，已經躲過了必死的危機，和普格裡斯回家了……回家了……
這是虞瑜第一次看見聖弗蘭。
是兩千年前的聖弗蘭。
虞瑜仰望著天空，心情震撼。
千塔之城又何必坐落於地麵呢？
雲霧繚繞之間，乳白色的城市隱現。
此時正是清晨，陽光穿過雲層，灑在聖弗蘭最高的塔尖上，為其鍍上一層金輝。
整座聖弗蘭都是乳白色的建築構成，層層疊疊的環狀道路在雲霧中穿行，一座座殿堂高塔參差座落，像是神靈的造物，瑰麗壯闊，遠望如同展翅高飛的鷹隼，在雲霧繚繞中翱翔。
虞瑜喃喃，“聖弗蘭居然會飛？”
普格裡斯略帶自豪，“你也喜歡嗎？其實這是我的一個小實驗，過會兒能源耗儘，它就會飛回去。”
“終有一日，我要讓聖弗蘭成為天空城。”
眾人刷的看向普格裡斯。
普格裡斯乾咳了一聲，“實驗太多，我給忘了，而且後期聖弗蘭越來越臃腫，我就擱置了。”
誰還能沒點年少輕狂呢？
普格裡斯也有。
然後她就忘了……
而此時，副本裡的普格裡斯指了指，“原址在那裡，帕米高原。”
赫瓦爾吐槽，“現在沒有帕米高原了。”
普格裡斯：“？”
赫瓦爾看向修，“這要問中黃金紀元那群瘋子了，她們到底是怎麼想的，才會閒著沒事拆高原？”
修：“……”真巧，正好是那位烈日般的議長所為。
那位確實有點瘋。
赫瓦爾吐槽，“明明高原挺好的，海拔三千米呢，正適合法環，你們偏偏拆了，弄的聖弗蘭一馬平川。”
普格裡斯：“……”
鉤吻：“……”
而此時，副本內，虞瑜還在震撼，這要是能搬走就好了……
看了看巨大的城市，虞瑜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
片刻後，虞瑜跟著普格裡斯飛回了聖弗蘭最中心的殿堂。
普格裡斯介紹，“這是我為老師設計的棲居之地，老師起名天空聖堂。”
她表情微妙的自豪。
虞瑜讚美，“超級漂亮，恢弘壯闊。”
她錯了，她不該說普格裡斯審美不好。
普格裡斯明明審美超棒。
她設計的法袍也超級漂亮，鉤吻穿的都舍不得脫。
她設計的天空聖堂也好看。
就是光錐的居住區不好看，可能是因為光錐被打廢了，原來的裝修掉漆了？
所以鉤吻的好手藝，難道是傳承自普格裡斯？
想到這裡，虞瑜問道，“你徒弟會設計建築嗎？”
普格裡斯沒想到她會這麼問，她疑惑的看了眼虞瑜，“我徒弟……”
她瞬間想到了自己的大徒弟，然後沉重的搖頭，“她不行。”
“她隻會建造四四方方的房子，就像棺材一樣，”她趁機和虞瑜吐槽自己徒弟，“她一點都不注重美觀，認為房子隻要能住就行了，建造的東西都是醜東西。”
她邊說邊搖頭，自言自語，“這審美絕對不行，我徒弟不能這樣，回頭多給她布置點這種任務，讓她好好提升審美。”
外麵的鉤吻繃不住了，“老師！”
普格裡斯左看右看，就不看她。
被瞪的沒辦法，普格裡斯才道，“你看看你現在的審美，難道不是我的功勞嗎？”
虞瑜心道，輩分高就是好啊，普格裡斯平時絕對不會這麼跟她吐槽鉤吻。
哎嘿。
說著，普格裡斯想起虞瑜的問題，“不巧，我老師不在家，過幾天等她回來，我再將你介紹給她。”
虞瑜再次看向通關條件。
【殺死普格裡斯/存活1天】
虞瑜瞬間垮下臉。
一天，根本不夠！
外麵的眾人也一臉失望。
看不見夜鶯了。
孰料，裡麵的普格裡斯又道，“我催一下看看，她天天在外麵不回家。”
“早晚失蹤。”
她低聲道了一句。
虞瑜：“？？？”
這是能說的嗎？！
普格裡斯原來你是這種普格裡斯！
眾人再度刷刷刷看向普格裡斯。
普格裡斯：“……”
太尷尬了。
鉤吻看著自家老師，默默不說話。
而此時，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從虞瑜背後傳來。
“老師，你找我。”
一個黑袍年輕人從外走來。
她眉眼冷峻，頗為不耐煩的樣子。
普格裡斯揮手，“這是我的大徒弟，鉤吻。”
“鉤吻來，見見你的前輩。”
虞瑜：“！！！”
鉤吻：“？”
她幾步走到普格裡斯身邊，掃了眼虞瑜，眼神十分冷淡。
普格裡斯拍了拍她的肩膀，“這孩子一點禮貌都沒有，你不要介意。”
虞瑜已經兩眼發光，“你好，鉤吻……”她好懸把前輩兩個字咽回去了。
伸手不打笑臉人。
鉤吻又看了眼虞瑜，才冷淡的道，“你好。”
她又轉頭看普格裡斯，等待普格裡斯解釋虞瑜的身份。
普格裡斯：“她從現在開始，就是法環的一員了，是你的前輩，你不能這麼倨傲，知道嗎？”
鉤吻：“……”
就在此時，門外又衝進來一個少女，一頭火紅的長發，非常耀眼。
她一進來就嚎啕大哭，“老師，師姐欺負我！！！”
虞瑜歪頭，這又是誰？
普格裡斯下意識看向鉤吻。
鉤吻麵無表情，“我在測量能量節點，她非要煩我，被我打了幾巴掌。”
普格裡斯乾咳了一聲，“她還小，你和她計較什麼，定住不就行了……”
鉤吻：“定過兩次了。”
說著，她目光一頓。
她看見虞瑜順手在濁焰頭上摸了兩把，然後啪的在她腦門上打了一巴掌。
濁焰都忘記了哭。
這是誰？居然敢當著老師麵打我？你以為你是鉤吻嗎？
普格裡斯也愣住了，她有點不高興，“你做什麼？”
鉤吻也看向虞瑜，眼神頗為好奇。
普格裡斯突然道，“老師招我，先走一步。”
她一個傳送直接消失。
虞瑜：“？？？”
“帶帶我啊！！！！！”
鉤吻什麼時候都能看見，但是夜鶯看不見啊！！！
她不由看向鉤吻，“鉤吻前……小朋友，能不能帶我去找看看你師祖？”
外麵的鉤吻：“？”
你再喊一句？
普格裡斯笑出聲，“鉤吻小朋友。”
而副本內的鉤吻卻並沒有多少反應，她看著虞瑜質問道，“你是誰？見我師祖做什麼？”
虞瑜陷入沉思，然後用最簡單的方法道，“我是你老師的小奴隸。”
“要去看看主人的主人。”
普格裡斯：“？”你把舌頭捋清楚再說話。
鉤吻也愣了半天，她用異樣的眼神看著虞瑜，表情非常微妙。
“你居然敢打我？”火紅長發的少女暴走爭奪她們的注意力。
虞瑜一巴掌把她拍出去，然後啪的關上門。
鉤吻：“？”
不知道是不是被虞瑜的行為取悅到了，鉤吻破天荒的點頭，“行吧，我帶你去看看。”
虞瑜當場哦耶，“我能看見夜鶯了！！！”
然後，她就看見鉤吻的表情。
虞瑜：“……”
謝謝，其實我是個沉穩的前輩，相信我，真的。
鉤吻是個寡言少語的人，跟在她身後她也不說話。
虞瑜隻能自己找話，“你剛剛說什麼測量節點，你在乾嘛？”
鉤吻還第一次見她這麼沒架子的前輩，對她的印象還不錯。
不過表現出來，她語氣依舊十分冷淡，“老師嫌聖弗蘭氣候炎熱，雨水稀少，希望能設計一個法陣，居中調控大陸的天氣。”
虞瑜愣了一下，“然後就交給你了？”
鉤吻瞥了她一眼，“前期工作是我為老師分擔。”
外麵的鉤吻淡淡道，“後來好像也是我做的，老師。”
普格裡斯乾咳了一聲，“辛苦你了鉤吻。”
她絕口不提自己當初哄鉤吻的事情。
虞瑜回憶了一下，“哇，你老師真厲害。”
儘搞大工程，普格裡斯，大工程的祖師爺，她手筆就沒有小的。
鉤吻表情明顯愉悅了起來，“我老師自然厲害。”
外麵的鉤吻：“……”
真丟人。
普格裡斯很感動，“鉤吻一直很孝順的。”
鉤吻冷冷道，“年少無知罷了。”
普格裡斯：“……”
眾人：“……”
赫瓦爾忍著笑。
當麵拆台還得看鉤吻。
因為時間有限，鉤吻是個心防很重的人，虞瑜也沒能和她多有交流。
她跟隨鉤吻，一路被帶到夜鶯的門口，暢通無阻。
顯然，即使在此時，鉤吻的地位依舊相當的高。
即將見到夜鶯，虞瑜還有點小激動，“鉤吻前輩，你師祖人凶不凶啊？”
鉤吻：“？”
鉤吻什麼？
你喊我什麼？
虞瑜激動的搓手，絲毫沒察覺到自己的露餡。
那可是夜鶯啊！！！
夜鶯冥想法！！
夜鶯鑒定術！！
夜鶯洞察術！！！
夜鶯倒黴的七個老師！！！
夜鶯的法環！！！！！！
她要看見夜鶯啦！！！
外麵所有人都提起了精神，聚精會神。
鉤吻用極為怪異的眼神看著虞瑜，“師祖不凶。”
虞瑜沉默了兩秒，終於想起一個關鍵問題，“她現在不喜歡解剖人了吧？”
她記得三目人的眼球那事呢。
夜鶯還解剖過高等精靈，把人家從墓裡挖出來的那種。
夜鶯，一款超級狠人。
鉤吻：“……”
普格裡斯的聲音從裡麵響起，“胡說八道，老師，這就是我要和你說的布布，她腦子好像有點毛病……”
一個聲音響起，“鉤吻，進來吧。”
作為普格裡斯的好大徒，鉤吻非常自然。
她拍了拍衣角就要進去，然後被虞瑜一把拉住，“帶帶我帶帶我。”
鉤吻懷著極為微妙的心情，幾乎半拖著虞瑜進入廳內。
看見屋內女子的一瞬間，虞瑜怔住了。
這人，她好像夢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