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祖。”
鉤吻低頭行禮。
然後她一低頭, 就看見依舊死死抱著她腰，被半拖進來的布布。
鉤吻無語極了。
她平生就沒見過這麼離譜的人。
虞瑜卻依舊牢牢的盯著夜鶯，瞳孔地震。
人一生會做許多許多夢。
各式各樣, 繽紛多彩。
也難免會夢到一些看不清臉的人，即使已經夢醒, 氛圍感卻依舊令人悸動。
虞瑜也做過許多許多的夢。
現實越壓抑, 她的夢境就越繽紛多彩。
其中大部分是她記不住的，但……
這張臉，她記住了。
因為有一段時間門，這張臉出現頻率太高，而且不像其他夢一樣，睡醒就忘。
那大概是虞瑜剛剛初中的時候, 家境清寒, 甚至還沒認識殊途。
因為年少無知，即使連續一個月夢見同一個人，她也沒當一回事，隻覺得這人是不是她前世的孽緣啊, 不然怎麼夜夜入她夢。
後來沒再夢到，虞瑜也一點都沒多想。
夜鶯, 一款大女主中的大女主。
她長得非常符合虞瑜的想象, 是個一看就非常冷酷強勢的女人，看起來就像能把人解剖一百遍的那種。
而此時, 她也正靜靜注視虞瑜，目光帶著審視。
夜鶯：“鉤吻，你帶她來做什麼？”
夜鶯的聲音是虞瑜曾經聽過的，和她的長相非常吻合。
鉤吻低頭，“她說她想求見師祖。”
她有些羞愧, 覺得自己鬼迷心竅了。
布布說想見師祖，她怎麼就帶她來了？
普格裡斯：“……你能彆抱著我學生了嗎？”
太不要臉了。
這麼大的人了，怎麼好意思躲在小輩身後。
普格裡斯真是長了見識。
虞瑜才發現自己好像有點點崩人設。
她乾咳了一聲立刻放開鉤吻，“夜鶯冕下，我是你的仰慕者啊！！！你能給我簽個名嗎？！”
她回去就能高價掛法環商店。
不賣，就炫耀！
夜鶯真跡，還有誰？！
還！有！誰！
普格裡斯：“？”
你？是不是有病？
好歹是個和老師同輩的老牌強者，你怎麼能這麼不要臉呢？
她真的快繃不住了。
虞瑜眼神特彆真誠，是真的期待夜鶯給她簽名。
一邊期待，她還一邊拍照，哢擦哢擦拍了一大堆。
夜鶯！年輕的普格裡斯！！剛成年的鉤吻！！！
這是什麼史詩場麵，但凡《永暗》出卡麵，這必是典藏卡！
戀戀不舍的欣賞了一會，虞瑜準備強退了。
雖然看見了夜鶯，但用腳趾頭想都知道，她這關肯定混不過去。
反正有了經驗，再來一次就是了。
虞瑜強退。
忽然，一直沉默的夜鶯自言自語，“找到了。”
虞瑜剛要退出，卻突然好像被什麼抓住，眼神震驚至極。
挖槽，夜鶯？！
【發現未知故障！警告！發現未知故障！啟動應急保護機製！】
【緊急修複中……】
一片星光垂下，隔絕了夜鶯的法術，將虞瑜保護在內。
直播外，眾人一片驚容。
這，這是群星的力量？！
發生了什麼？
怎麼會驚動群星？！
夜鶯做了什麼？
而此時，一個年輕的施法者出現在三人的視野裡。
布布倒在了地上，生死不知。
看見她的法袍，夜鶯挑了挑眉，目光掃向自家弟子。
普格裡斯第一時間門低頭，將虞瑜的精神氣息與自家施法者名單對比。
看見虞瑜的法袍，目光定在她胸口的法環上，鉤吻語氣稍微柔和了一點，但隻有一點。
她問道，“你到底是誰？”
虞瑜哭喪著臉，“夜鶯大佬，不至於不至於，真不至於啊，群星都出故障了，太離譜了。”
她就想圍觀一下夜鶯，至於嗎？
夜鶯：“嗯？”
鉤吻冷著臉嗬斥她，“大膽，誰許你這樣和議長說話！”
虞瑜無言的看著鉤吻，覺得現在的鉤吻前輩真的好有小狗腿的氣質。
好年輕好青澀。
以後的鉤吻前輩就沒這麼天真無邪了，特彆深沉一女的，說話都是不急不緩的。
虞瑜改口，“聖夜鶯冕下！”
普格裡斯抬起頭，“老師，沒查到她的精神氣息，她不是法環的人。”
虞瑜：“！！！”
“臥槽，普格裡斯前輩，我要告你誹謗啊！”
“你現在查不到不代表我不是法環的！！！”
虞瑜一個不注意居然被開除環籍了，這她能忍嗎？！
風夜又好氣又好笑，你現在處境不明，居然還有心思惦記這個。
虞瑜大聲道，“我，貨真價實法環施法者，你看我學的可是夜鶯冥想法！不是法環那能學的到嗎？”
夜鶯一愣，“你展露一下冥想法給我看看？”
虞瑜理直氣壯，“我不會！”
夜鶯：“……”
你這都不會你怎麼有臉聲音這麼大？
夜鶯指導她。
片刻後，三人感受虞瑜精神中的冥想法，齊齊沉默了。
見鬼，這是什麼情況？
很快，夜鶯和鉤吻的目光都集中在普格裡斯身上。
普格裡斯冷汗都掉下來了，“老師，我覺得有必要詳細詢問她。”
你們不能因為我徒弟多，就默認是我流傳出去的吧？！
外麵的普格裡斯尷尬壞了。
老師和鉤吻居然都看著她，太過分了吧？
她是那麼行事不密的人嗎？！
她收徒弟都是簽過契約的，隻有她這一脈才能學習老師的冥想法。
頂多頂多……就她的再傳弟子太多了唄。
現在法環的夜鶯冥想法，好像真的是從這裡傳出來的……
普格裡斯瞄了眼鉤吻，果真看見逆徒也在看著自己。
普格裡斯：“……”
這逆徒。
而此時，副本中的年輕鉤吻還和師祖一起注視老師。
夜鶯看著自家徒弟，譴責道，“就你天天亂收徒，這麼多你教的過來嗎？”
普格裡斯叫屈，“老師，你還是先問問她怎麼學的吧。”
“她不一定是從我這裡學到的。”
夜鶯：“我的冥想法隻有我這脈會，鉤吻的性格我清楚的很，她連個徒弟都沒有，除了你還有誰能泄漏？”
普格裡斯天降大鍋，差點被砸彎腰。
她沒時間門去詢問自家徒弟們，隻能凶虞瑜，“說，你到底從哪學的！”
虞瑜陷入沉思，“法環商店裡。”
施法者標配呢。
人人都會。
普格裡斯氣壞了，“胡說八道，這是我老師的冥想法，除了我的弟子，法環誰也不會，你到底從哪學的！”
虞瑜望天，“那個，我是未來的法環施法者。”
她越說越離譜，但三人居然出乎意料的沒開口罵她。
夜鶯不知何時已經走了下來，她屈指彈了彈虞瑜體表的星光，蕩漾起一片漣漪。
“意識海並沒有這片星光的足跡，但它卻能勾動希瓦意識海的力量。”
普格裡斯早就忍不住好奇，幾步邁到虞瑜身邊，也屈指彈了彈星光，“老師，連你也抓不到她嗎？”
夜鶯沉吟，“她並非實體，”她將自己摸索出來的情況隨口告訴學生，“現在的她隻不過是一段意識碎片，從潛意識海吸取了一定力量，殺了也不會死。”
虞瑜抬眼就看見夜鶯，轉頭就看見普格裡斯，稍微回頭就看見一臉嚴肅的鉤吻。
艸，誰能比她更慌？
誰能？
這是什麼全明星陣容？
這是什麼魔幻史詩待遇？！
虞瑜望天，“老師，你一定要記得拍照啊，這是本虞的高光時刻，與法三代同框呢！過時不候啊！！！”
夜鶯：“？”
普格裡斯、鉤吻：“？”
你又在說什麼鬼話？
風夜：“……”
你心真大，也不怕群星護不住你。
那可是夜鶯！
法三代鉤吻：“……”
法二代普格裡斯：“……什麼法三代，好難聽。”
普格裡斯看向虞瑜，溫和的問道，“那你到底是誰呢？”
虞瑜：“我叫虞瑜！”
普格裡斯繼續笑，“你好像認識鉤吻？你還喊她前輩？”
鉤吻轉到了前麵，站在夜鶯另一側，好奇的看著虞瑜。
當時虞瑜喊的太自然，她現在回想，也看不出任何偽裝的痕跡。
虞瑜給予肯定回答，“是的，沒錯，普格裡斯前輩和鉤吻前輩我都認識，其實她們現在就在看著呢。”
她惆悵的歎了口氣，“製約本虞的發揮啊。”
若是她們不在看著，虞瑜才不會這麼乖巧，早就放飛自我，瘋狂搞事了。
這可是副本！
副本還能重啟！！！
懂什麼玩家的快樂嗎？！
可是痛苦的是，普格裡斯和鉤吻就在看著，她在裡麵作死，到外麵就完球了。
一不小心就得倒立貓貓了。
普格裡斯更笑，“看來我們還是熟人。”
“我答應不殺你，你不如出來給我們看看。”
虞瑜當場雙手在胸前打叉。
她看著溫和笑容的大海王，發出拒絕的聲音，“普格裡斯前輩，在你驚喜的路過我幾十遍之後，你的信譽在本虞這裡，就單方麵宣告破產了。”
“你休想忽悠我！”
外麵的普格裡斯：“……”
她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後隻能歎氣，“胡說八道，我的信譽怎麼就破產了？出來我要和她好好說說。”
普格裡斯笑容沒有絲毫變化，“哦？這麼說你有什麼證明的方法嗎？”
虞瑜：“我會‘普格裡斯創生法’！”
普格裡斯：“？”
什麼東西？
我會嗎？
虞瑜說著就開始讀條，很快就使用出了普格裡斯創生法。
普格裡斯陷入沉思，“是我沒想過的方向。”
……謝謝，她根本不會這法術。
普格裡斯陷入沉思。
夜鶯一直沒說話，似乎還在和星光較勁。
鉤吻看著虞瑜，“你是頂階，不是傳奇。”
她審視虞瑜，“你既然和我關係好，那你會我的傳奇之道嗎？”
虞瑜陷入沉思。
好巧，她不會。
她頓時轉頭，控訴道，“鉤吻前輩，你看看，你看看，你看看！！！”
鉤吻雖然並不忌諱告訴她傳奇之道，但卻不教。
說是什麼，讓她腳踏實地，專心研究自己的傳奇之道，不要分神，什麼時候成為傳奇，什麼時候再教她。
結果呢？！
關鍵時候就沒有了吧？！
大鉤吻：“……”
小鉤吻：“？”
我在這裡，你看著哪呢？
普格裡斯見此，便也收斂了笑容，“這麼說你什麼證據都拿不出來了？”
虞瑜悲傷，“時間門線太早了，什麼都沒發生。”
她現在說普格裡斯會失蹤翻車，鉤吻會死，她們也得信啊？
虞瑜想了想，“夜鶯冕下在元素世界有個實驗，不知道她現在開始了沒有。”
“說說看。”
陌生的聲音響起，讓虞瑜不自覺聚焦她的臉上。
哇，夜鶯哎！
虞瑜眼睛頓時閃亮亮起來，一邊說一邊還動手比劃，巴拉巴拉說了一堆。
“哦？發生了什麼？”
虞瑜望天，“那是個不好玩的事故，不說也罷。”
修，辣雞。
修：“……”
夜鶯回應自家學生的疑問，“剛剛我去探查了一番，要麼是此人背後有更龐大深層的力量，要麼……就是她在說實話。”
“未來的足跡不存於現在，所以我看不見，”她眸光深邃，注視虞瑜道，“但它確實屬於希瓦，所以能調動希瓦的力量。”
普格裡斯更傾向於前者，“老師，有誰能欺瞞過你？”
夜鶯：“高等精靈的女皇？海族的王者？三目人天生擅長潛意識海，興許有未亡的族人……都有可能。”
她瞥著自家徒弟，“你老師還沒強到天下無敵呢。”
普格裡斯：“但我在眼裡，老師就是最強的。”
夜鶯不想理她。
虞瑜不敢置信，“還有夜鶯冕下打不過的人嗎？”
夜鶯頓了頓，有些莫名其妙，“我很強嗎？”
虞瑜三人一起點頭，特彆篤定。
而在直播外，眾人也下意識一起點頭。
是啊，你超強！
夜鶯：“……”
她很無語。
“你說的實驗，我並沒有做過。”
雖然她確實有過這個想法。
這讓她一時也不敢說虞瑜一定在說假話。
雖然普格裡斯說那創生法她不會，但她卻一眼就看出，那傳奇之道和她學生的脾氣十分相合，就連方向都莫名的合拍，與夜鶯對她的預估幾乎一致。
她沒有全信，但也不能說一點都不信。
夜鶯負著手，“你既然來到這裡，一定是有所圖謀的。”
“我相信，除了我，這裡沒有人能更配合你了。”
“你若想取信於我，就自己走出來。”
“我以夜鶯名義向你擔保，隻要你能讓我看看你的精神海，確認你的話真偽，我就配合你。”
虞瑜：“……”
我信你個鬼哦！
你猜我看沒看過你的事跡！！
你腳下亡魂都在叫囂著一句話——不要信夜鶯的鬼話！！！
讓我們再次大聲朗讀一遍！
法環都是lyb！！！（超大聲）
虞瑜不說話，夜鶯一臉遺憾。
就在此時，虞瑜收到了新的提醒——
【故障已排除！副本重啟中——】
【3】
【2】
【警告！警告！未知故障！未知存在入侵！】
星光瞬間門閃爍，竟然在原地照耀出一片剪影。
它裹挾著虞瑜，竟好似要破開時間門強行離去一般。
這一突變，讓普格裡斯和鉤吻都震驚，先後使用法術嘗試抓住虞瑜。
而虞瑜也震驚，她震驚的是眼前的夜鶯。
夜鶯突然像斷片一樣閉上眼了。
她還倒在了地上。
救！
她不會順著群星摸到我們那時候去了吧？
夜鶯不會也被汙染了吧？
讓你無防護在潛意識海亂跑！
中招了吧？
“鉤吻前輩快跑！！！”
雖然知道是個副本，虞瑜還是下意識朝鉤吻大喊。
鉤吻：“……”我在抓你，你讓我跑？
夜鶯睜開了眼。
而在這一瞬間門，星光竟回退到了原地。
但它依舊牢牢的裹挾著虞瑜。
虞瑜咽了咽口水，覺得自己現在正在和邪神麵對麵。
夜鶯還是那個夜鶯，但好像有哪裡不同了。
隻見黑袍女子抬起手，再次屈指。
虞瑜驚怔的看著麵前的女子，看著她手指在自己眼前彈了彈。
星光蕩漾著漣漪，就像被彈到腦殼一樣，虞瑜下意識閉眼又睜開。
夜鶯似笑非笑，仿佛回應她的疑問一樣，她說——
“彆人穿過的衣服，不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