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天竺寺
薑航一行人來到了天竺寺門前,隻見大門緊閉,仿佛裡麵沒人住一般。
於闐國大街小巷到處都是大大小小的寺廟,所以寺廟也不會像大周的寺廟一樣香客不斷。
薑航上前敲門,敲了幾下,又等了一會,還是沒有回應,難道這寺廟當真沒人住?
沒道理呀,就算老和尚不在也會有弟子留下來看守的啊!薑航納悶著,手稍微用了點力推了一下,門好像沒有落鎖,他再用力一推,將門推開……
門口三人看見院內的景象,都驚呆了,哪裡是沒人,一院子,都是人啊!一眼望去,像是兩波人在對峙,隻是被薑航的敲門聲打斷了,此刻,滿院子人都盯著門口三人。
一波人穿著大周兵士的衣服,另一波則是天竺寺的和尚。為首的老和尚應當就是薑航說的凡明大師了。
被一整院子的人盯著的薑航尷尬地笑了笑道:“不好意思,打擾了!你們繼續,繼續啊!”
行走江湖這些年,乘風和陳墨柒也學會了,遇事先看熱鬨,不往上湊。
大周這邊的首領則是個五大三粗的糙漢,見來人是三個大周人,便好奇地問道:“大周人?誰派你們來的?”
薑航見沒得熱鬨看了,頓覺有些失望,也不回他話,徑自帶著乘風和陳墨柒來到凡明大師麵前道:“老和尚,怎麼回事啊?”
凡明大師見是薑航,他有些驚訝道:“阿航,你怎麼來啦?”
薑航指了一下身邊二人道:“我帶著徒兒們遊曆呢!這兩日剛好到了於闐,便想著來看看你。這些是什麼人啊?”
凡明欲帶薑航回屋敘敘舊,可那大周士兵首領見薑航對他視而不見,心裡燒起了一把無名之火:“喂,爺爺跟你說話呢,沒聽見嗎?”
薑航轉過頭看了他一眼,然後不鹹不淡地冷笑道:“嗬,哪來的野狗在那瞎叫喚啊?”
那人一點就著:“大膽狂徒,敢這麼跟我說話,你知道我是誰家的嗎?”
薑航嗤之以鼻:“誰家的,不也是狗嗎?”
乘風和陳墨柒聽得不由笑了出來,大周士兵們可不敢笑,天竺寺的和尚們都是出家人,想笑也不會笑。
那大周漢子羞惱地想殺了薑航的心都有了,不過還是先自報家門讓這小子知難而退比較理智,此行隻要帶凡明大師回京都。
他也不想節外生枝,他對薑航大聲地道:“我乃大周德王殿下的親衛,華忠,奉殿下之命,請凡明大師去大周宏揚佛法,普渡眾生的,不相乾的人,不要多管閒事!還是說,你也是哪位貴人派來請大師的?不對,看你與大師是舊識……”
薑航不想跟這人廢話,也不想聽他廢話,不耐煩地道:“行了,大師不願去,你們走吧!”
凡明大師也道:“煩請施主帶話給殿下,貧僧隻是一苦行僧,不願參與兩國之間的國事。”
華忠還想勸凡明大師,但大師已閉眼冥思。華忠立馬變臉:“殿下說了,若是請不動大師,那天竺寺就沒有存在的意義了。”
凡明不為所動,薑航便站出來跟他扯皮:“德王殿下,賢名在外,怎麼會做這等強人所難之事呢?你們莫不是哪路叛軍,在此想毀壞殿下的名譽不成?”
華忠笑了,笑薑航這個無知的江湖浪子,殿下的賢名自然不能壞,但今天這些人不能為殿下所用,他自然會處理掉的,他哼道:“哼,無知小兒,受死吧!”
說著便提劍向薑航殺來,薑航向後退了一步,示意讓乘風上,乘風跟著他這麼多年,默契,隻需一個眼神就夠。
這次,旁邊的的陳墨柒比乘風更快,一把將手裡的包袱丟給一旁的僧人道了聲“勞架!”便提槍迎戰,嘴裡念叨著:“讓我會會他!”
乘風喊了一聲,也沒叫住他,薑航拍了拍乘風的肩膀道:“無妨!這個人不是墨柒的對手。”
果然,華忠來勢凶凶,但在陳墨柒槍下完全占不到半點便宜。
陳墨柒現在的槍法可謂是爐火純青了,本來就對槍癡迷,經過薑航的指點再加上自己的覺悟,就槍法來說,可能薑航都不是他對手了吧。
華忠才跟他交上手,就覺得很吃力,走了二十來招吧,就把華忠打退了。
華忠踉蹌著退到了士兵們那邊,惡狠狠地盯著陳墨柒道:“看來三位也不是簡單的江湖客啊,我換個人來跟你們玩。雙刀飛燕!”
他叫了一個名號,從士兵堆裡就走出來一個女人,穿著一套黑色勁裝,頭發全部束起,打扮的十分乾練,腰間彆著兩柄彎刀。
她走到華忠身前,看著陳墨柒道:“我唐飛燕從不殺無名之輩,報上名來吧!”
陳墨柒也不認識這女人啊,剛贏了華忠還有些得意,便答道:“在下,青城山陳墨柒!”
唐飛燕不屑一笑:“沒聽過,接招吧!”說著撥出了腰間的雙刀,向陳墨柒砍去。
這邊一對上招,另一邊的薑航就跟乘風念叨:“龍哮堂的殺手也來了?”
乘風好奇地問:“龍哮堂?就是大周最龐大的殺手組織?”
薑航道:“對啊!老和尚,你到底怎麼得罪了那位德王殿下啦?”
凡明道:“老納不知!”薑航扶額無語,這個老和尚……
乘風看對戰的二人,他也看不出這場誰占了上風,便問薑航:“墨柒能贏嗎?”
薑航道:“彎刀對長槍,隻要墨柒不讓對手有近身的機會,便有勝算。”
薑航話音剛落,隻見乘風臉上抽搐了一下道:“那要是讓對手近身了呢?”
薑航望去,隻見唐飛燕已經近了陳墨柒的身他的槍便使不開,隻能從攻擊變成防守。
隻見唐飛燕的彎刀就要刺進陳墨柒的胸膛了,薑航急道:“乘風……”還沒說話,乘風人已經衝到對打的二人中間,用匕首擋開了唐飛燕的彎刀。
唐飛燕是龍哮堂的殺手,招招都是致命的,她沒有因為乘風的到來而停下手中的刀,隻是目標從陳墨柒改為了趙乘風。
陳墨柒退到了薑航身邊,薑航對他道:“讓你平時多練習些殺人技,偏不聽,練那些花裡胡哨的花槍有什麼用,關鍵時候連自己的小命都保不住。”
陳墨柒在彆人麵前很囂張,在薑航麵前卻很乖,點頭道:“薑宗主教訓的是,從今日起我一定好好練練短刃。這娘們兒是誰啊?挺厲害的。”認完錯就讓薑航解惑。
薑航如他所願,知無不言道:“龍哮堂殺手排行第六的雙刀飛燕,唐飛燕。”
陳墨柒驚道:“龍哮堂啊,怪不得這麼厲害。”
唐飛燕的雙刀確實很厲害,不過趙乘風這兩年來讓薑航逼著一定要習好短刃,薑航把他自創的刀法都教給了乘風。
所以,對付唐飛燕的雙刀還是不在話下的。唐飛燕是殺手,乘風不是呀,他隻是點到為止,打退了唐飛燕而已。
唐飛燕自知不是眼前之人的對手,而且,對方還有一人沒有出手,她不確定這三人的來頭,想想還是先問清楚再說:“你們三個,到底是什麼人?”
薑航調侃地回道:“龍哮堂排名第六的殺手,竟不知我是誰?我可是你們家龍脊少主心心念念的人啊!他可是覬覦在下的美貌很久了呢!”
什麼???在場所有人都驚呆了,特彆是趙乘風,他從來沒聽師父提過此人,居然還有男人喜歡自己的師父。
唐飛燕倒是不意外,顯然聽了薑航的話便猜出了他的身份,道:“原來你就是南郡盟盟主薑航,的確有幾分資色,既然是少主的人,你便請讓開,我們不與你為敵,我們隻要這個老和尚的命,與你們無關!”
薑航嘖嘖兩聲道:“看來你們家少主還真是對我不錯啊!那要是你殺了他心上人的師父,你猜他高不高興啊?”
唐飛燕這才知道薑航如此護著這個老和尚,是因為這個老和尚是他的師父,她頓了頓,不知該說什麼。
此時,從華忠的士衛後又走出一個男人來,打扮與唐飛燕差不多,走出來對唐飛燕說道:“飛燕,跟他廢什麼話,隻要你不殺他,其他人的性命少主才不會關心。”
唐飛燕想想也是:“大哥說得對。看招!”提起雙刀又向乘風攻去……
乘風還在得知龍脊要搶他師父的震驚當中,差點就被唐飛燕擊中。
待他反應過來後,還擊的比剛才還要激烈,像是把唐飛燕當成了龍脊。幾招便奪了她的彎刀,一腳把人踹飛了。
唐飛燕被她大哥接住,把她扶穩後,便向乘風擊去……
薑航見唐飛燕叫此人大哥便知他是誰了,他提醒乘風道:“乘風,小心!此人是龍哮堂排名第三的殺手唐飛魚,當心他的暗器!”
唐飛魚此刻在心裡不知道罵了他們家少主多少回了,這個見色忘義的家夥,怎麼什麼都跟外人說呀!
其實他不知道的是,薑航想打聽這些哪裡需要問龍脊本人啊,好歹他也是個南郡盟的盟主嘛!
唐飛魚譏諷地笑道:“來不急了!”他對乘風發起了一波暗器……
乘風擋下了。
唐飛魚又發起第二波,又被乘風擋下了。
可唐飛魚的暗器一波比一波密集緊湊,眼看第三波暗器乘風來不急擋下了……
薑航急忙飛奔過去,將乘風往旁邊拉開。
與此同時,有個年輕的小和尚一個箭步就擋在了薑航與乘風麵前,用內力就擋下了唐飛魚所有的暗器。
凡明大師見狀失聲叫道:“空塵!”
隻見這個叫空塵的小和尚轉身對薑航三個唱了聲佛號:“阿彌陀佛!三位施主,有勞你們為了我們天竺寺的事情費心了。但此事與幾位施主無關,讓我們自己來解決吧!”
這小和尚長得眉清目秀的,也不像是西域人,大概是大周人,隻是在天竺寺跟著凡明大師修行的吧!
薑航和乘風都沒見過這麼年輕俊俏的……和尚,二人都恍惚了一下。
小和尚便來到了對麵華忠等人麵前,行了個佛禮:“阿彌陀佛!小僧乃凡明大師坐下弟子,師父愛清靜,不願入世。小僧本是大周人,倒是很憧憬大周的大好河山,師父對小僧是傾囊相授,師父會的小僧也都會,施主看小僧可能替師父走這一趟呢?”
華忠一愣,這個老和尚不給麵子,不願跟自己回大周,就是殺了他也不會是殿下最想要的結果。
如今有大師的高徒願意前往,總比無功而反要強吧!
凡明上前阻攔道:“空塵,你這是做什麼?為師一大把年紀了不怕死,你又何必……”
空塵道:“師父放心!徒兒正想回大周入世,看看人間疾苦。”
華忠大聲笑道:“哈哈哈……好!凡明大師年世已高,不宜舟車勞頓,便由大師的弟子代為前往,如此甚好!”
事情最後就這樣敲定了!
禪房中,薑航三人在問凡明大師事情經過。
凡明大師跟他們解釋道:“大周陛下信我佛,喜歡請一些得道高僧入宮陪他講經書論佛法,不知怎的便聽聞了貧僧的名號,但他貴為一國的帝王,是不可能親自到西域來找貧僧的。德王殿下得知後,為了討好周康帝,便派了這些個人來‘請’人了。你們也看到了,如果貧僧不願前往便要屠寺了。”
陳墨柒第一個沉不住氣道:“欺人太甚!空塵小師父,你就不應該答應他們,以你們師徒二人的身手,就算我們不來,他們也未必是你們的對手。”
空塵道:“無端造殺孽,非我輩所願。與他們走一趟又何妨,未定之事,總有轉機,也不一定就是壞事。”
薑航倒是欣賞空塵的這份豁達,他道:“空塵小師父說的在理,不愧是老和尚的高徒,通透的很。”
乘風也道:“空塵小師父也不必過於擔心,將來我也會回京都,如若在京都遇上什麼難事便可去武安候府找我。”
空塵對他們行了個佛禮,以示感謝。
夜晚,趙乘風在天竺寺後院喝茶,薑航擰著兩壇酒在他對麵坐了下來。
乘風問道:“師父,喝茶嗎?空塵大師給的,不過,這西域還真是沒什麼好茶。”
薑航把酒放在桌上道:“西域沒什麼好茶,但是西域這葡萄酒還是值得一嘗的。”
乘風訝異地道:“天竺寺哪來的酒啊?”
“噓!”薑航示意乘風小聲:“小點聲,我好不容易跑了幾裡地才買來的,讓老和尚看見就喝不成了。”
薑航把乘風杯子裡的茶水倒了,給他倒上酒:“這個酒呢喝不醉的,大晚上的喝什麼茶,小心睡不著。”
乘風這才想起來,薑航不能喝茶,特彆是晚上,容易睡不好覺,睡不好覺頭疾也容易犯。
他端起杯子喝掉薑航給他倒的酒,他說的沒錯,這酒可能真的喝不醉,甜甜的。
這是薑航第一次讓他喝酒,問道:“怎麼樣?是不是比茶好喝多了?下次讓你嘗嘗為師親自釀的江湖醉,跟我那江湖醉比起來,這都不算是酒。”他直接用壇子喝了一大口。
乘風沒喝過酒,雖然薑航說這酒喝不醉,但是乘風喝了幾杯後仿佛也感覺到了一點醉意。
他想起了白日裡薑航說的那個龍脊,借著點酒意向薑航問道:“師父,你……你跟那個龍脊……你們……”
不知是心中有鬼還是酒量不行醉了,說話都不利索了。
薑航倒是不知道乘風的小心思,隻覺是今天的事給他嚇著了。
給了他一個安慰地微笑:“沒事,你彆怕,我們什麼關係也沒有。最起碼,我對他沒有什麼感覺。要說起來他也是我的救命恩人……”
“他武功很高,龍哮堂的少主,我可不想跟他成為敵人,我們倆要真打起來還不知誰死誰傷呢!跟他,做朋友應該比做敵人劃算。”薑航跟乘風講著龍脊這個人。
乘風道:“你都是以這樣的標準來交朋友的嗎?”
薑航理所當然地道:“嗯,有什麼不對嗎?”
乘風又問:“那你對他喜歡你這件事……”
薑航搶話道:“人家就是鬨著玩呢,不用當真,你師父我呀,沒有這個癖好。”
乘風聽他這麼說不知是該高興不是不高興,對龍脊沒那個癖好自然是好的,可要是包括自己呢?
算了,反正現在也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乘風又倒了杯沒什麼酒味的酒喝了:“能跟我講講你和龍哮堂少主的故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