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陶挽著靳如意在商場一樓瞎逛,發現她見完程屺之後就一幅興致缺缺的樣子,於是問道,“程屺是不是去過店裡了?”
“嗯,到店裡談合作。”
“那你倆還談彆的了麼?”
“還能談什麼。”
陶陶開始支支吾吾,“就……當年的事。”
“沒什麼好談的,都過了這麼多年了,就當是和平分手。”靳如意淡淡地說。
“我最近總覺得,程屺好像瞞著家裡什麼大事一樣。”陶陶邊說邊拉著靳如意進了一家北歐家居飾品店。
有店員迎上來,詢問需要什麼,還拿了一個價值不菲的擺件準備介紹。陶陶見狀伸手擺了擺,示意自己要隨便看看。
然後頂著店員不耐煩的眼神,繼續自顧自地說,“比如說他和他那個婚約對象,都回國這麼久了,一次也沒有帶回過家裡。”
“我聽他助理說,程屺就是TG最大的工作狂,員工都回家了,總裁還在獨自加班,哪來的時間培養感情。”
靳如意停下,無奈地看著陶陶,“小陶總,我們好不容易約一次,換個人聊吧?”
陶陶撇撇嘴,“我這也是擔心他故態複萌,一肚子壞水地去撩你嘛。”
“行,知道你是為我好,我保證離他遠遠的。”靳如意挑了一隻撇嘴的表情委屈的兔子,舉到陶陶麵前搖了搖,“看這兔子像不像你?”
陶陶馬上被逗笑了,搶過兔子拿著就要去結賬。
接下來的時間,陶陶沒有再提起程屺,靳如意鬆了口氣,任憑陶陶興衝衝地拉著不停地試衣服,大包小包的沒少買。
逛累了就隨便進了一家咖啡店歇腳。靳如意點了冰美式,陶陶看著那杯黑乎乎的液體連連咂舌,轉頭給自己點了焦糖瑪奇朵,再多加一份香草糖漿。
兩人選了靠窗的位置,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如意?有人試探著打招呼,聲音裡帶著一絲驚喜。
靳如意回頭,發現是宋桉嶼,笑著和他招手。
宋桉嶼走過來,手裡還拎著醫院的影像袋,“我在附近辦事,過來買杯咖啡,遠遠看到背影就覺得像你。”
宋桉嶼也畢業於燕城大學,是醫學係的高材生,畢業以後進入燕城大學第一附屬醫院,現在已經是一附院骨科的主任醫師了。
靳如意定期去醫院檢查腰傷,主治醫生就是宋桉嶼。
陶陶看著二人熟稔地打招呼,八卦的雷達滴滴作響,“如意,這位帥哥是……?”
靳如意給二人做了介紹,然後招呼宋桉嶼一起坐。
“和二位漂亮的女士同桌,是我的榮幸。”宋桉嶼拉開椅子坐下,點了和靳如意一樣的美式。
“你最近去醫院不規律,上次拿的膏藥已經用完了吧?”宋桉嶼隻看了一眼靳如意的坐姿,就知道她最近腰疼得厲害。
靳如意不自然地咳了一聲,下意識地敲了幾下腰,“最近忙,過幾天休息我一定去。”
她從小就對醫生有畏懼心理,長大以後依舊如此,就算是遇到了同齡的宋桉嶼,被問到病情的時候還是會像被抓到沒寫作業的孩子一樣,下意識地有點打怵。
宋桉嶼略帶嚴肅道,“你這是陳年腰傷,最重要的就是平時的保養,彆不當回事,下次去醫院提前給我打電話。”
靳如意點點頭,拿出手機添加了備忘錄。
宋桉嶼人如其名,渾身上下透著的書卷氣質襯得他溫潤如玉,芝蘭玉樹的模樣吸引了周圍好多年輕女孩的目光。
陶陶坐在對麵咬著吸管,看看靳如意,又看看宋桉嶼,八卦之魂開始熊熊燃燒。
隻見她眨了眨眼,滿臉堆笑地問,“宋醫生一表人才,有女朋友嗎?”
宋桉嶼攤攤手,無奈地笑笑,“目前還沒有,醫院忙得連軸轉,有心無力啊。”
“那宋醫生喜歡什麼樣類型的女孩子啊?”陶陶繼續追問道。
宋桉嶼沒想到她這麼直接,一時間說話都有點磕磕巴巴嗎,“就……長發、皮膚白、溫柔的吧。”說著還狀似無意地看了一眼靳如意。
陶陶見狀,捂著嘴偷樂。
靳如意聽出了陶陶的畫外音,可憐宋醫生被繞進去了還不知情。
眼見咖啡都喝完了,再聊下去還不知道陶陶會問出什麼限製級的內容。
靳如意提議早點回家,宋桉嶼馬上站起來,手虛扶在靳如意身後。等她站起來,才移開手提起地上的一排購物袋,要幫二人送到車上。
陶陶樂得清閒,靳如意儘管不好意思,但也拗不過他的堅持,隻能作罷。
宋桉嶼幫忙把購物袋整整齊齊地碼進後備箱,又對著靳如意百般叮囑,要她答應一定注意休息、按時去醫院,才告了彆離開。
宋桉嶼剛走,陶陶就一臉我都懂的樣子湊過來,“宋醫生不錯,就是有點容易害羞啊。”
靳如意發動車子,“嗯,宋醫生是不錯,但不是你想的那樣。”
陶陶哼了聲,“你也抽時間談談戀愛吧,這都多少年了,你再不談,我就當你還想著程屺了。”
靳如意一時語塞,沒有說話。
而就在靳如意剛剛駛離的車位不遠處,停著一輛熟悉的灰色轎車。
程屺見完客戶沒有直接回公司,而是莫名其妙就開車來到了附近。
剛停好車,就看見靳如意、陶陶和一個樣貌氣質都極為出眾的男人說說笑笑地從商場出來。
而在陶陶上車後,二人又在車邊聊了很久,那個男人對著靳如意比了一個打電話的手勢,才戀戀不舍地離開。
程屺感到一陣頭暈目眩,手上抓住方向盤不自覺地發力,手背上也繃出了一根根的青筋。
四周的環境突然扭曲成一個個像素模塊,開始加速旋轉著向他衝過來,耳朵裡也爆發出尖銳的暴鳴,頭痛得像要撕裂一般。
慌亂中他找出車上備用藥箱裡的一個小白藥瓶,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向下扣了扣,然而什麼都沒倒出來。
眩暈越來越嚴重,程屺覺得整個世界都在扭曲旋轉,逆時針一圈,順時針兩圈,再逆時針兩圈,順時針一圈。
他用最後一點清明的神誌,拿出手機撥了個電話,“來找我。”然後昏了過去,頭砸到了方向盤上。
安靜的停車場上,突然響起一聲連續尖銳的車喇叭聲。
程屺覺得自己好像睡了很久,身邊有人走來走去,但聲音又似乎是從很遠處傳來。
“他回國以後,神經太緊繃了。”
“前幾天讓我帶隊去會展中心找他,我都要到了,他又說不用了,這不胡鬨麼。”
“會展中心?嘖……”
程屺使勁掀開沉重的眼皮,入眼是熟悉的天花板,床頭的小櫃子上放著一隻圓鼓鼓的七彩琉璃罐。
床邊是皺著眉頭的季灃和一臉看好戲的蔣宸。
季灃看他醒來,調了調點滴的速度,“沒藥了也不說,萬一當時開著車在路上,你知道多危險嗎?”
蔣宸吊兒郎當地往床邊一坐,順手拿起那隻七彩琉璃罐把玩,“老季,你應該問他受什麼刺激了,能刺激到當場發病。”
程屺眼皮都沒抬,不知道在想什麼。
蔣宸定睛看了看手裡的罐子,這不就是前陣子程屺托他從靳如意店裡定的伴手禮嘛。
他忽然福至心靈,好像知道今天這出是為了誰了,於是試探著問了一句,“你和她坦白了麼?”
程屺抬頭,眼裡是與平日的冷淡完全不同的疲憊和悲涼,“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