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日想起來喬遠帆是哪號人物,她再不敢去招惹人家。
就是後來再一起跟著家裡人上工,也儘量少跟他打交道。就怕再引起什麼不必要的麻煩。
畢竟這種究極舔狗瘋起來誰知道能做出什麼事情來,就跟原主一樣,居然敢做下給男主下藥,事後還聯合家人逼婚這種吃了熊心豹子膽的事情。真是讓蘇貝貝的心肝被嚇得一顫一顫的。
想著過完年,不出四個月市裡文工團就會下來招兵,她這段日子的練習又格外的認真起來。
因著要跟著家裡人一起去上工,練功的事兒也不能耽擱,所以她就每天早上再早起一個小時,晚上則晚睡一個小時。
反正暫時是做不了生意了,留給她的比較好的選擇就是進文工團,爭取再成為團裡數得上號的歌唱演員。
那樣的話,她短時間內都不會被家裡催著結婚。那入了團可不是想結婚就能結婚的。這也算是一個她要去文工團的原因。
至於說什麼在團裡找個高乾子弟,這種想法她還真沒有。
她的想法很簡單,這輩子她就想安安穩穩的,爭取再找個知冷知熱的人,要是沒有的話,她也會努力把自己的日子過好,也算不辜負她這波“借屍還魂”了。
最近幾天,整個村子裡都籠罩在一片喜氣洋洋的氣氛中。因為,他們要過年了。
這邊天氣寒冷,每年一到這個時候,隊裡基本就沒什麼事了。
就是有,也隻會是大隊長和村長先上。要是實在不行,就再找幾個年輕後生,至於那些大姑娘小媳婦的就都在家準備過年的東西了。
每年一到這個時候,最開心的莫過於家裡的小孩子們。首先學校放假了,再者過年能有新衣服。雖然這很有可能是隻針對於一個家裡最大的那個孩子而言。
但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現在這會兒物資還是很匱乏的,做件衣服都要布票。那布票又是很金貴的東西。
一個家裡基本都三四個孩子,有男有女,哪有可能每人都做。最多是給最大的孩子做一套,然後小的就撿大的淘汰下來的衣服穿。
所以,在這裡看見女孩子穿男孩子的衣服都是很常見的。要是有一家人每個都有新衣服穿,那可算個大新聞。
過年了,對大人們來說就意味著沒有收入,反而還要有一筆不小的支出。
但是很多時候,父母長輩們的心總是跟著孩子小輩們的心走的。他們開心了,他們也才會開心。
眼瞅著要過年了,蘇貝貝家也開始忙活起來了,一家人各司其職。打掃衛生的打掃衛生,采購的采購……大家都忙碌並開心著。
偏生這樣的時候,總有人會來掃興。
一開始蘇貝貝還不知道站在自己家門口東張西望的是誰,直到她媽張口喊了句“大嫂”。
蘇貝貝雖沒有學過相麵,但是看她那個尖嘴猴腮厚嘴唇的樣子,就本能的不喜歡。
這大伯母也是開門見山,一看見他們母女二人,就直接開門見山的對著劉秀說:“弟媳,娘讓我來你家拿一下孝敬錢。”
一聽她這“孝敬錢”三個字,劉秀剛剛還一臉燦爛的笑容立馬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絲不可置信和肉眼可見的憤怒。
是的,憤怒。相處了快兩個月的時間,她可以斷定劉秀這個人其實是個性子綿軟的,哪怕有時候會嘮叨幾句,但是基本不會急赤白臉的和人鬨矛盾。
蘇貝貝就納悶,這原主的奶奶到底是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竟然能把她跟軟柿子一樣的娘弄的這麼生氣。
這算是道德的淪喪呢?還是人性的扭曲?
可劉秀顯然是不想讓她知道這事兒,就見她走到人跟前,就對著她說了什麼,然後蘇貝貝的大伯母就走了。
見人走了,蘇貝貝還是沒忍住問道:“娘,你跟大伯母說什麼了?”
她娘卻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罵著:“小孩子家,好奇那麼多做什麼。”然後就拉著她進了家門,直到她爹回來她都沒能從她娘嘴裡套出什麼有用的信息。
晚上,從隊裡忙完回來的蘇大山剛到家,就被自家婆娘一把拉進了屋裡。
蘇貝貝實在太想知道發生了什麼,可惜原主的記憶裡又實在沒有這些信息,她最終還是沒忍住做了聽牆角這種沒品的事。
但是,她在心裡給自己找了合理的理由,她這是為了家庭和睦,不是為了一己私欲。
她站在門口沒多會兒,屋裡就傳來了人的對話聲。
“大山啊,娘又讓大嫂來要孝敬錢了。”這說話的自然就是她娘劉秀了。
然後,蘇貝貝就聽見屋裡沉默了,過了得有幾分鐘的時間,才傳來她爹的聲音:“不是月初才給過嗎?當時還說快過年了,多要了些。難道你沒……”沒等蘇大山說完,胳膊就被自家婆娘給不輕不重的打了一下。
接著就是劉秀有些生氣的質問:“蘇大山,我劉秀在你心裡就是這種婆娘?”
蘇大山一見形勢不對,忙不迭的道歉:“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奇怪。”說完還歎了口氣。
然後屋裡又靜了下來。
沒一會兒,有了聲音,仔細一聽,竟然是劉秀的哭聲,就聽她邊哭邊說:“蘇大山,你說這日子怎麼過。當初我說分家,你還不同意。
結果現在分了家,娘還總想吸我們的血。你說我們要是日子過的寬裕些,給了就給了。可你看看咱家現在的光景,長生都二十三了,還沒有個媳婦,大妮更是不用說,當初生病,去大哥家借錢,娘都不願意借。現在這日子好不容易有點盼頭了,她又這麼折騰咱們。”說完哭得更厲害了。
一時間,屋子裡除了劉秀委屈控訴的哭聲,竟然安靜的可怕。
蘇貝貝聽到這也覺得不該再聽下去,正當她準備開溜,卻剛好看見從門外回來的大哥和小妹。
可沒等她給二人遞眼色,她哥就先張了嘴:“大妮,你站在爹娘房門口乾什麼哪?”臉上還帶著真摯的疑惑。
不等蘇貝貝說什麼,蘇珍珍就有點不好意思地溜了,沒辦法,這個大哥實在太木頭了,她有點招架不住。
蘇貝貝正擔心屋裡的動靜,就聽見劉秀的哭聲一下子消失了。
接著,門就被從裡麵打開了。先走出來的是蘇大山,他的臉色顯然也有些不自然,看了一眼孩子們,一句話沒說就又出去了。
等劉秀從屋裡出來的時候,三個孩子已經把晚飯張羅出來了。
這頓飯,五個人都吃的格外沉默。蘇大山和劉秀是覺得尷尬,而他們三人則是怕說出來讓爹娘不自在。再加上氣氛也確實不適合多話。大家也就這麼沉默著。
吃完了飯,村裡的大喇叭卻說今晚村裡有放電影,通知想看的人早點去占座。
蘇貝貝自是對這個年代的黑白電影沒興趣,但是她那會兒從蘇珍珍眼裡看出點了然,決定找自己這個妹妹好好了解一下情況。
但是大晚上的,兩個姑娘家也不好走夜路,最後姐妹倆就把自家大哥蘇長生給叫上了。
蘇大山兩口子自是沒有什麼不答應的,這樣剛好能讓他們平複平複自己的心情。
就這麼著,一路上,蘇貝貝就從蘇珍珍嘴裡知道了許多原主以前不知道的事情。
原來她這個便宜奶奶竟然是因為生她爹的時候傷了身子,以至於讓她生個女兒的願望落了空,就對這個小兒子記恨上了。
從前爺爺還在世的時候,她也不敢做的太過分。可自從蘇老爺子蹬了腿,她就開始變本加厲。越發的苛待蘇大山。
要不是後來劉秀硬氣了一回,逼著蘇大山分了家。後來的日子隻怕是更慘。
至於那個孝敬錢,本來說好一月一給的,結果不知道什麼起,就變成了一個月給兩回。
一次五塊錢,兩次可就是十塊錢。自己一家五口怎麼能負擔得起。
問完了蘇珍珍,她又去問蘇長生,結果他居然也知道。蘇貝貝沒想到一個家裡竟然隻有原主被蒙在鼓裡。
三人一路說著家裡的事兒,就這麼到了村口放映電影的空地上。
電影放的是《上甘嶺》。本來蘇貝貝也沒有什麼興趣的,結果看著看著就真香了。
有一說一,這個年代的人做事情確實是認真,哪怕服化道跟現在不能比,但是劇情和演員的演技還是很吸引人的。
正當蘇貝貝看的熱鬨的時候,就聽見人群裡有幾個人在聲音不算小的討論著什麼事兒。
大家都是村裡的,這會子還沒有什麼社交場合禮儀這種概念,自然說小話聲音也不會刻意控製。
所以蘇貝貝僅僅是略一關注,就聽見有人在聊天。
分心聽了一會兒,蘇貝貝就全部聽到了。
原來竟然是駱昀軒給他叔來了一封信,上麵說他上大學去了,家裡已經給他找好了關係。一畢業就給他安排工作。
至於具體上的什麼學校,她就沒聽清了。
管他呢,反正他上他的大學,她進她的文工團。
其實關於上大學,她曾經也憧憬過。不過考慮到家裡現在的情況,她決定先進文工團。一邊賺錢,之後再想想升學的事兒。
她可是聽說部隊裡也是可以進修的,就是進軍校。她覺得這樣也挺好的。
此時,手拿《軍事戰略指揮》的駱昀軒,看的是一臉的滿足。那封信是他故意寄出去的。
他不想斷了和她的聯係,因為自他回城後,他又開始時不時地做那個夢了。他要弄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不多會兒,看完了書的他,站起身,走到窗邊,看著漆黑的夜色,眼睛裡卻閃爍著一抹算計的光芒,隨後在心裡對自己說: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