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瞞 古代篇:黑切白皇子攻*白切黑太……(1 / 1)

宗正暉來到林舒望的院中。

整個院子都沒有點燈,他不喜歡看到林舒望蒼白的臉。那毫無生氣的顏色在時刻都在提醒他,他已經失去了這個站在自己身邊的人。

他在黑暗中摸索著坐下,小心翼翼的拉住了林舒望的手。

一聲輕微的咳嗽聲從床上傳來,宗正暉隻當是自己的幻覺,輕笑道:“舒望哥,我都產生幻覺了,我聽見你咳嗽了。”

似乎是為了證明,剛才的不是幻覺,又是一陣咳嗽聲。

宗正暉一怔,抬頭看向林舒望的臉。隻是屋內沒有點燈,黑漆漆的,隻能隱約看見一些影子。

“玉弩,拿個蠟燭過來。”宗正暉壓下心中的不安,叫玉弩拿燭火過來,重新閃身進入了房間中。

他將床邊的燭火一一點亮,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的掀開了簾子。

床上的林舒望悠悠轉醒,眼中帶著難以抑製的興奮與喜悅:“舒望哥,你醒了,感覺怎麼樣?”

林舒望剛想要說話,卻又咳了起來,鮮血從嘴角滲出。但他臉上的氣色反而不像剛才那麼慘白,有了一點屬於活人的紅潤。

宗正暉忙用帕子將他嘴邊的血擦掉,又拿了兩個枕頭墊在他身後,讓他半靠著,低聲說道:“舒望哥等等,我找大夫。”

林舒望拉住宗正暉的衣袖,輕輕的搖了搖頭。

在宗正暉疑惑的眼神中,將宗正暉的手放在自己胸口的衣襟上。

這個動作費了他很大的力氣,呼吸都比剛才要沉重了幾分。

宗正暉小心的在林舒望的衣襟裡摸索片刻,掏出一個白色的小藥瓶。

他打開蓋子看了眼,瓶中隻有一顆藥丸,散發著辛辣的味道,似乎還有一些苦味。

他心下了然,起身到桌邊倒了半盞茶,就著水將藥丸送進了林舒望口中。

半晌,林舒望突然開始劇烈的咳嗽,咳的眼角都有些泛紅,之後突然“哇”吐出一口黑血。

在外候著的玉弩和地雁聽見有動靜,忙跑進屋內查看。

本該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屍體”此時正靠在床頭,地上還有一攤血。

宗正暉就在一邊,一臉焦急的想要往出跑,卻因為林舒望拽著他的衣袖,無法邁步。

見他們二人進來,宗正暉忙衝他們喊道:“去請大夫。”

玉弩和地雁就愣愣地站在原地,顯然還沒有從死人複活的震驚中回過神來。

“彆……彆去,我沒……我沒事。”林舒望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見玉弩起身要往外走,忙開口阻攔。

“讓他們……先出去,我有話和你說。”林舒望還有些虛弱,聲音低的隻有宗正暉聽到。

宗正暉擺擺手讓他們兩個先退出去,玉弩十分有眼色的將房門掩上。

“你剛才吃的是什麼?”宗正暉開口問道,眉頭緊鎖,臉色黑的有些嚇人。

林舒望歇息片刻,才小聲安撫道“沒事的,是假死藥的解藥。”

“既然是解藥,怎麼會吐血。”宗正追問。

林舒望抬起手,有些吃力地揉了揉宗正暉道頭發:“吐出來就沒事了,你看我現在精神不是好多了嗎?”

林舒望臉色確實恢複了些許紅潤,也不像剛開始那樣使勁的咳了。

宗正暉這才稍稍放心了些,掙紮了片刻,還是將心中的疑惑問出了口:“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我是假死出宮,當時……”

房間外的爭吵聲打斷了兩個人的對話,宗正暉起身走到窗前,透過窗欞望向院子。

閆君珩站在門外,臉色十分不好,正在和玉弩爭吵著些什麼。

閆君珩注意到宗正暉在往外看,他停下了個玉弩的爭吵,衝著屋內喊道:“殿下因一時之氣害慘了葉大人,如今葉大人被貶官,殿下也要置之不理嗎?”

這句話,閆君珩幾乎是吼出來的,聲音大到房間內的林舒望聽得清清楚楚、

林舒望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啞著嗓子向宗正暉問道:“閆兄在說什麼?葉大人怎麼了?”

宗正暉聽見他問,緩緩衝窗邊走過來,神色有些複雜,他含糊遮掩道:“舒望哥,這些事情你便不要管了,好好休息就是了。”

宗正暉這樣說就是變相證明葉文彬出事了。林舒望臉色一變,掙紮著想要起身。門突然被推開了,閆君珩站在門外,邊上是在極力阻攔他的玉弩和雁。

見林舒望斜倚在床上,剛才還咄咄逼人的閆君珩突然愣住,臉上的急躁與憤怒也被震驚替代。

還是林舒望先開口:“閆兄,多日不見,彆來無恙。”

閆君珩方才從震驚中緩過神來,走到床邊,帶著關切的輕聲問道:“懷明,你的身子沒事了嗎?沒什麼事,你好好休息,我與德親王商量便是。”

林舒望輕咳兩聲,強行將話題扭了回來:“閆兄剛才說葉大人怎麼了?”

不等閆君珩說什麼,宗正暉就搶先說道:“是我的錯。”

宗正暉一五一十的,從林舒望假死,到自己拿著證據進宮,再到葉文彬將自己攔下,替自己把那些罪證呈到皇帝麵前的事都說了。

林舒望的眉毛逐漸蹙起,他沉默片刻,問道:“所以葉大人如今……”

閆君珩在一旁插話道:“聖上說葉大人辦事不力,將葉大人貶官外放了。”

他說話的時候,眼睛一直看著宗正暉。

在聽到葉文彬被貶官外放後,宗正暉的臉色逐漸變得慘白,逐漸把頭低下,一副做錯了事情的樣子。

冷靜下來以後,宗正暉便都想明白了,葉文彬是因為自己才被逼上這條路的,而自己卻無法為他做些什麼,愧疚和無力壓得他有些喘不上氣。

“阿暉,你……”

不等林舒望說什麼,宗正暉就搶先說道:“舒望哥,這次的事情,確實是我衝動了,葉大人那邊我之後會想法彌補的。你隻管好好養著,這些事情你便不用擔心了。”

說完這些話,宗正暉祈求的看著林舒望,戰戰兢兢的等著他接下來的話。

林舒望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宗正暉這次莽撞行事,牽連了葉文彬,之後很多事情也會因此受到影響。

但怪罪宗正暉的話,他卻說不出口。

葉文彬可以怪罪宗正暉莽撞行事,閆君珩可以埋怨宗正暉不顧大局。

唯獨自己沒有立場去苛責宗正暉什麼。

宗正暉是想為他報仇,才會如此。

林舒望拉過宗正暉的手,輕輕捏了捏,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眼神,對閆君珩說道:“閆兄,事已至此,互相埋怨也無甚作用。如今要做的,先是解決掉賀家與榮親王的問題,再就是想辦法彌補葉大人。”

閆君珩點了點頭,他看著宗正暉,嚴肅地說:“殿下之後完不可如此莽撞行事。”

宗正暉對著閆君珩躬身一禮:“閆先生教訓的是。”

見宗正暉有些窘迫,林舒望趕忙岔開話題:“那日之事也是因為我而起,閆兄莫怪。”

閆君珩隨著他轉了話題:“懷明,到底發生了什麼,怎麼突然便要假死出宮,還有你讓我準備的那些東西……”

林舒望輕咳兩聲,緩了片刻,方才繼續說道:“太後怨我醫好了殿下的腿,又懷疑我在聖上麵前說了賀圖的是非。於是,自我入宮之後,便假意拉攏,暗中謀劃,我也是無奈之舉,不過是為自保。”

宗正暉的眉毛蹙起,有些擔憂的看向林舒望。

林舒望沒有察覺到他的眼神,繼續說道:“至於讓閆兄準備的那些東西,是怕出事之後,榮親王會借機發難,將莫須有的罪名扣到阿暉頭上。”

林舒望才注意到宗正暉有些灰暗的麵色,以為他是在介意自己毒殺太後的事情,趕忙補充的道:“無論阿暉信與不信,我確實沒有下死手,不過是加了些催動藥物生效的東西,太後身死也實是……”

劇烈的咳嗽打斷了林舒望之後的話,宗正暉趕忙用手輕輕拍著林舒望的後背,希望他可以好受些。

宗正暉並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那麼平靜,林舒望向來不會說謊,他明顯是隱瞞了什麼。

如果說林舒望偽造自己的身份,是為了不牽連自己,那太後呢?

不過是一個太醫,太後隨隨便便兩句話便可以發落了,哪裡就用的上損害自己的身體,甚至搭上自己的性命呢。

其中……一定有隱情。

林舒望的咳嗽逐漸緩和,整個人卻像是經曆了一場浩劫,變得虛弱疲憊。

“舒望哥早些休息吧,我和閆先生便不打擾了。”宗正暉拉起林舒望的手,將他塞到被褥之中,又細心的將墊在林舒望後背的枕頭抽出,扶著林舒望重新躺好,方才起身往外走。

宗正暉吩咐地雁留在這裡伺候,方才心事重重的離開了庭院。

宗正暉與閆君珩沉默不語的在府中走著,早春的夜有些微涼,晚風帶來了陣陣的寒意。

宗正暉看著從雲中探出一角的月,思緒逐漸飛遠。

在聽到舒望哥親口承認太後的事情與他有關時,自己的並不意外,甚至也不介意他的出手狠辣,隻是更加慶幸他還能在自己身邊,慶幸他沒有被牽連。

隻是……

舒望哥連暗害太後這樣的事情都願意告訴自己,那麼他隱瞞的是什麼呢?

“懷明的事情,殿下不必太過介懷。他雖出手狠辣,但也不過是為了自保……”見宗正暉一路都沉默不語,閆君珩以為他在介意太後的事情,有些為難的開口勸道。

“閆先生,孤隻是在想,舒望哥連這種事情都願意一五一十的告訴孤,那他隱瞞的是什麼呢?”宗正暉停下腳步,盯著閆君珩。

他一字一句的說道:“閆先生真的相信,太後會為了一個小小的太醫,拚上自己的性命嗎?”

從雲中探出一角的月亮又重新鑽回了雲裡,在宗正暉的注視下,閆君珩眉頭緊皺,微微的搖了搖頭。

太後被毒殺是皇家私隱,榮親王禁足剛解,德親王與賀家不睦。

皇帝最終將這件事交給了四皇子宗正逸去處理。

這段時間,宗正逸都在忙著探查此事,查來查去,果然查到了林舒望頭上。

等查的差不多的時候,太後的喪儀已經結束,掛在各個府邸的白布都被儘數撤下,京城又恢複了往常的樣子。

因為賀家的事情,宗正暉被皇帝懷疑,之前的差事被皇帝尋了個由頭,奪了大半,近日裡清閒的很。

他也樂的如此,在書房中翻些遊記雜談,想著給林舒望送過去。

玉弩進來稟報,說四皇子宗正逸來了。

宗正暉心下奇怪。

自皇帝將太後的事情交給宗正逸全權負責後,他每天宮裡宮外連軸轉,怎麼突然來自己的德親王府了。

不過,宗正逸與他一向交好,便也起身迎了出去。

“三哥知道我在查皇祖母的事吧?”

宗正逸一坐下便開門見山的表明來意:“這個事情,和你府上之前那個太醫有關。”

宗正暉拿起茶水喝了一口,掩蓋掉自己的驚異。茶杯放下時,已經又換回了往日雲淡風輕的表情。

宗正逸見他沒有說話的意思,便繼續說道:“皇祖母向來喜歡用香,慈寧宮平時用的芙蓉泣露……”

他忽然止住話頭,揮手讓下人都退出去。

院中的下人紛紛退去,宗正逸這才繼續說道:“芙蓉泣露是由江南李家的香料秘方改良成的。十年前,芙蓉泣露被皇祖母看重,甚是喜愛。於是,賀家開出千金,想買這方子。江南李家不願賣,這事便不了了之了。”

宗正逸的聲音壓低了一分:“大約過了三個月,江南李家家中莫名其妙闖入一夥流寇,全家三十二口,全部遇難,那香料方子也不知所蹤。這樁案子至今還是懸案。”

宗正暉看著宗正逸,拿起茶杯又喝了一口:“這和林大人有什麼關係。”

宗正逸從懷裡掏出一枚玉佩,遞到宗正暉手上:“這是從那太醫居住的府上搜出的,藏的十分隱秘,還有一張十年前的香料單子,以及改良前的芙蓉泣露配方。”

宗正暉接過那枚玉佩,手不自覺的有些顫抖,他盯著那個玉佩看了片刻,才把東西還給了宗正逸。

宗正逸從他手裡拿回玉佩,放回懷裡:“那太醫在皇祖母的香料裡動了手腳,之後便服毒自儘了。”

見宗正暉一直沒說話,宗正逸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說道:“三哥,那林舒望不是什麼好人,他接近你不過是想給李家報仇,所做的樁樁件件都是為了他自己。三哥又何必為了這麼個人,去觸父皇的黴頭。”

他看見了宗正暉手中拿著的話本,劈手奪了過來:“如今被奪了差事,你也不著急,便隻是在府中看這些話本。”

宗正暉撇撇嘴,並沒有反駁,隻將話題岔開:“這件事我已經知道了,四弟不用再說了,四弟今日過來便是為了這個?”

宗正暉的態度讓宗正逸有些無奈,他將話本扔回桌上,有些煩躁的說道:“不是不是,我是想問,三哥之前送皇祖母的白狐大氅上一股淡淡的藥香,我甚是喜歡。三哥把那熏香的配方送我一份?”

一直雲淡風輕的宗正暉,聽了這話卻是一愣,手上的茶杯險些拿不穩。

他勉強壓下心中的後怕,含糊道:“那藥方我改日叫人送你府上。”

宗正逸衝他一拱手:“那便多謝三哥了。”

歸雲在院外敲了幾下門,在宗正逸應聲後進到院中。

他衝著宗正暉行了個禮,小聲在宗正逸耳邊耳語了幾句。

宗正逸眉頭逐漸蹙起,嘟囔的了一句真麻煩,便起身告辭。

“我這邊還有些事情沒忙完,就先告辭了。”

之後便帶著人匆匆離去。

宗正暉心中有事,隻起身送了兩步,便轉身往林舒望休養的院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