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流 古代篇:黑切白皇子攻*白切黑太……(1 / 1)

賀圖的案子草草收尾了,皇帝念他是多年老臣,加上太後出麵求情,終究還是保下一命,改為全家流放。

宗正璟也受到牽連,仍是在府中禁足。榮親王一派人人自危,不少人已經開始想從這艘破船上下來,轉投到德親王或者四皇子的陣營。

除夕夜宴仍是張燈結彩,絲毫沒受這些事的影響,與往年並不同。

因為腿疾的緣故,宗正暉去年並沒有參加除夕宴。如今他已然恢複,其他皇室宗親需要的禮節一樣都不能少。

他一早便入了宮,先是給皇帝皇後請了安,又送了年節的賀禮,之後便往太後宮中去了。

賀家原是太後的母家,年前還出了事。縱是過年,也彌漫著一股頹敗的氣息。

太後端坐在慈寧宮正殿的主位上,身上的鳳袍絲毫不遜於往年,隻是臉上妝容已難掩疲憊之態。

“孫兒給皇祖母請安,願皇祖母身體康健,福壽安康。”宗正暉恭恭敬敬的叩首賀道。

太後略微抬眼,見是宗正暉,疲憊之態中又多了些厭惡,淡淡開口:“起來吧。”

太後身邊的侍書從玉弩手中接過禮品單子,捧到太後眼前。

太後眯眼看了片刻:“德親王有心了,隻是這白狐大氅雖然貴重,到底是幾條性命,反倒是璟兒手抄的佛經更合哀家心意。”

宗正暉起身告罪:“是孫兒思慮不周,還請皇祖母勿怪,孫兒下次必當更加用心。”

太後看了他一眼,似是十分大度的開口:“這也不能怪你,你本就少來哀家這裡走動,也就每年除夕才來這慈寧宮一趟,自然也不知哀家道喜好。”

聽了這話,宗正暉雖是有頗多辯解,卻也難說出口,隻能繼續拘著禮。

似是想起什麼,太後不再看那禮品單子,轉而向身邊的侍書問道:“璟兒可曾進宮啊,往常這個時間也應該來給請安了,今天怎麼這麼遲。你派人去打聽一下,彆是路上有什麼事情耽擱了,”

侍書一臉為難,又不得不說實話:“聖上說榮親王殿下身子不適,今年的除夕宴就不用參加了。”

聽了這話,太後臉色一沉:“身子不適?前兩日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身子不適了?”

侍書忙跪下:“太後娘娘息怒,這是聖上的意思。”

太後揮手讓她起來,歎了口氣:“罷了,也不知道這孩子一個人在王府中怎麼過。也實在是可憐,你去叫人送些東西過去。”

宗正暉隻聽到了隻言片語,卻也猜了個大概。

他心中暗暗冷笑。

自己一個人在德親王府的時候,沒人惦記著自己可憐。如今榮親王犯錯禁足,不過幾日的功夫,便要給他往府上送東西了。

宗正暉忍不住說道:“皇祖母不必擔心,二哥那裡自有下人們看顧,不會有事的。”

太後仿佛才想起宗正暉。聽他提到宗正璟,心中頗為不悅,又不好直接發作,冷笑道:“今日除夕,你二哥不在,那你便更要好好表現,得了你父皇起青眼才是。”

宗正暉點頭稱是。

太後看他恭順,隻覺得心中越發煩躁,便開始趕人:“哀家身子乏了,你自便吧。”

說罷,便由侍書扶著往後殿走去。

宗正暉向太後告退,方才起身。長時間的跪拜讓他剛恢複的腿有些不適,他勉強維持著儀態,在玉弩的攙扶下離開慈寧宮。

除夕宴上。

皇帝一襲龍袍,坐於大殿正中,雖是有些清瘦,卻難掩帝王之威。

皇後、太後分彆坐於皇帝左右。

雖都是身著鳳袍,但太後的明顯貴重許多,加上十二龍九鳳的鳳冠,將皇後得體樸素的穿著襯的有幾分寒酸。

妃嬪與宗親按品級尊卑坐於大殿兩側,宗正暉與宗正逸是皇子,自然坐在靠前的位置。

宗正暉偷偷抬眼打量了坐在自己對麵的宮嬪。許久,方才認出,是往日跋扈的麗貴妃。

麗貴妃是榮親王的養母,又是當今太後的親外甥女,頗受皇帝寵愛。

平日裡慣是囂張跋扈,喜愛奢華,又偏愛各種金器玉飾。每逢大節慶,必是打扮的花枝招展,是一眾妃嬪中最為醒目的。

今日不知怎的,選了身淺紅色的衣裝,發上不過三三兩兩彆了幾隻釵子,倒顯得楚楚可憐。

太後看著坐在下麵的幾位皇子,突然開口歎道:“今天璟兒沒來,顯得冷清了許多。”

皇後剛要開口,貴妃已經先端起酒杯,向太後敬道:“臣妾替榮親王謝過太後娘娘。那孩子一直記掛著太後,想著自己不能來,也一定要把孝心進到。專門讓臣妾替他恭賀太後喜樂安康,又讓臣妾替他請罪,說是等自己病好了,便來拜見您,”

貴妃用手帕拭了下眼角的淚水,帶著些哽咽說道:“榮親王一個人在府中,實在可憐,臣妾想求太後一份恩典……”

“母後。”皇後打斷了貴妃以後的話:“榮親王那邊兒臣已經安排好了,母後不必掛懷。”

說罷,又轉頭對貴妃說道:“若是貴妃實在想念兒子,可以求聖上的恩典,讓聖上許榮親王進宮探望”

麗貴妃僵硬的一笑,唯唯諾諾的稱了聲是。之後便不再說話,恭順的坐在座位上,低頭掩飾著眼中的恨意。

太後開口說道:“繼續看歌舞吧。”

大廳中又恢複了歌舞升平,一場鬨劇便草草收尾了。

皇帝未發一言,但始終饒有興趣的看著這場鬨劇。

這場爭權奪利的戲碼,比那大殿內的鶯鶯燕燕更討他歡心。

雖然早有預見,但每次看到,宗正暉還是會覺得十分心寒。

許是除夕宴受了涼,未到初五,太後便然病了。

太醫院上上下下都緊張起來,林舒望本打算在其中渾水摸魚,沒想到,太後居然派人來,點名要他去請平安脈。

雖說太後慣用的劉院使告老還鄉了,但太醫院官職在自己之之上,又有資曆的太醫不少,怎麼想也輪不到自己頭上。

但太後點名要他,就隻得硬著頭皮,往太後宮中去了。

雖說賀圖出了事,但賀家在朝中的依舊占據著很大的權柄,自然也不會因為一點小小的風吹草動,而有所收斂。慈寧宮依舊華麗非常。

太後披著一身白狐大氅斜倚在榻上,麵色看著有些蒼白。

林舒望恭恭敬敬的行禮問安,太後擺擺手讓他免禮。

預料中的難為並沒有出現,太後的態度,甚至十分和善。

林舒望用絲帕蓋在太後的手腕上,規規矩矩的為太後把脈。

脈象有些奇怪,很像受涼引起的風寒,但又似是藥物所致。

林舒望覺得有些奇怪,手上又加了兩份力度,想要仔細再探。

幾個宮女從旁邊經過,帶著空氣中的氣流轉了方向,林舒望聞到一股淡淡的藥味從太後的白狐大氅上飄過。

隻是一閃便再聞不到了,就好像剛剛的一切都是幻覺。

林舒望不敢掉以輕心,偷偷打量了幾眼。

這衣服看著有些眼熟,好像在宗正暉的庫房中見過,應當是宗正暉送給太後的賀禮。

見林舒望遲遲不開口說話,太後身邊的侍書問道:“太後娘娘身子如何?”

“太後娘娘身子並無大礙。隻是這兩日節氣不好,受了些寒,加上宮宴上吃了些葷腥的東西,難免有些不適,隻要用兩副藥,再多加調理就是了。”林舒望忙將把脈的手抬起來,壓下心中的疑慮,隨口答道。

太後點點頭,一臉慈愛的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幾眼:老三的腿是你醫好的。

林舒望點頭稱是。

太後讚道:“是個有本事的,抬起頭來讓哀家看看。”

林舒望恭順的將抬了抬頭,眼睛仍是看著地麵。

“模樣也還算端正,怪不得老三喜歡你。”

太後揮手將侍書叫過來:“和太醫院說,劉院使既然返鄉了,以後慈寧宮的差事就交給他去辦吧。”

林舒望心中怪異的感覺又多了幾分,但還是謹記自己的身份,向上謝道:“臣謝太後娘娘賞識,定不辜負娘娘期許。”

太後揮手讓他起身:“今天先這樣吧,你明日再來問平安脈吧。”

林舒望行過禮後退了出去。

出了慈寧宮,林舒望鬆了口氣,但太後的病還是讓他多了幾分疑慮。

太後是賀家人,必然是支持榮親王的。今天太後的並未刁難自己,似乎還有意拉攏。

這的病也生的奇怪,風寒下隱藏著藥物所致的隱疾。

那藥物下的時間不長,分量也很輕,隻是時間久必然會出問題。

再就是,那件白狐大氅,若真是出自宗正暉之手,太後必然是極為不喜的,又怎麼會特意拿出來披在身上。

那大氅上似乎有藥味,說是宗正暉動的手腳,林舒望無論如何都是不會相信的,但若不是,便……是有人要栽贓陷害?

可是有什麼人敢謀害當朝太後,還要栽贓到宗正暉頭上;

或者,這本就是太後自導自演的一場苦肉計,為的就是將宗正暉拉下馬,再讓榮親王重新回到舞台中央。

無論是哪一種,都必須通知宗正暉,讓他有所提防。

隻是宗正暉在宮外,也是防不勝防的,還是得想個萬全之策。

林舒望已經到了太醫院的門口,當值的太醫紛紛前來恭賀,林舒望一一回禮,心中卻仍在思量著這件事。

太後讓自己到慈寧宮伺候,許是因為自己治好了宗正暉的腿,想要將自己除之而後快。既然躲不掉,那便將罪責全都攬過來,雖不一定能全身而退,但卻能保宗正暉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