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德親王府 古代篇:黑切白皇子攻*……(1 / 1)

林舒望在悅來客棧住下的第三日,收到了一個包裹,裡麵是自己放在德親王府的東西與一些銀兩。

悅來客棧的夥計也不知道是誰送的,隻說今早起來便放在櫃台上。留了張紙條,說是要送到林舒望所在的房間。

林舒望心下了然。

他在悅來客棧住了三月有餘。

這三月中他基本不出門,出門也不過是到雲華茶樓,探聽一下京中最近的情況,待到腿傷完全養好,方才開始自己下一步的計劃。

皇帝近日身子有些不適,在張榜尋醫。林舒望便按照皇榜上所寫的,前往負責此事的宣徽院。

係統創建的這個身份,還是有些名頭的。

林舒望將來意告訴守門的小廝,小廝進去不久,太醫院院判就親自迎了出來。

看見林舒望如此年輕,嘀咕了一句什麼,便愈發恭敬地將他引了進去。

“林醫師居然如此年輕,醫術高明又氣質出塵,想來定然能得聖上青眼。”院判張大人一邊帶著林舒望往太醫院走,一邊絮絮叨叨個不停。

“當今聖上雖然信奉道家陰陽之術,但是對太醫院也是十分倚重的。”

張院判指著一座頗為闊氣的院子:“那間便是聖上賜給太醫院庫房,什麼醫書古籍,奇花異草,數不勝數。尤其是醫書,很多都是孤品,外麵可難尋啊。”

這林舒望,江湖人稱“桂魄”。說是他的醫術,如月中之桂,無論何種病痛傷殘,都能治愈。但這人可怪得很,是個醫癡,除了醫藥萬事不關心。

也不知怎麼的,突然對皇帝廣招天下名醫的皇榜感興趣了,許是要在太醫院尋某本醫書?

張大人惜才,無論如何也是想讓他留下的。

“張大人客氣,隻是林某初來乍到,今後還請張大人多多關照。況且,這進宮給聖上看病的規矩,自是極為複雜的,還請張大人指點。”

林舒望一心想著趕快進宮,然後再想法回到德親王府,有些失禮的打斷了張院判的介紹。

若真是醫癡,實在不應該是這個反應,但林舒望的癡顯然不在這上麵。

“林醫師說的是,這邊請。”張院判見林舒望如此積極,忙領著林舒望往院內去。

“既然要給聖上看病,那相應的考核自然是少不了的,還請林醫師露一手了。”

看著林舒望行雲流水的操作,之前對他身份還有所疑慮的幾個太醫,如今全都閉口不言了。

“林醫師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啊。”張院判本就欣賞林舒望,如今更是多了幾分喜愛。

“明日老夫便要去給聖上請平安脈,林醫師可願一起?”

“自然是願意的,還請張大人多多照應才是。”林舒望對著張院判行了一禮,躬身謝道。

次日寅時,林舒望同張院判一起進了宮。

二人從皇宮的角門進入,沿著皇宮的側廊向裡走。

雖然整個大梁處在風雨飄搖之中,但皇宮卻依舊金碧輝煌,沿途的幾座大殿,屋頂都蓋著黃琉璃瓦,屋簷下的盤龍雕刻也是精美非常。

林舒望低著頭跟著張院判進入了養心殿的東暖閣。

剛邁進室內,他便聞到了一股濃鬱的香味。這香味不像是帝王常用的龍檀香,卻是道觀三清殿的味道。

林舒望隨著張院判一同行禮,餘光偷偷打量著室內的陳設布置。

屋內的陳設以素色為主,牆壁上的掛畫也不是山水,都是些凡人飛升的神話傳說。

龍書案上的折子堆積如山,邊上還放著幾頁青詞。

當今皇帝是愛修道煉丹,但也並非完全不理政事。

不上朝,又能把權力牢牢握在手中,幾個世家爭得頭破血流,卻都沒有不臣之心,這皇帝是極為聰慧的。

皇帝斜靠在軟榻上,緩緩開口,聲音有些沙啞,還透著幾分慵懶:“這是你昨天報上來的那人?”

“正是此人”張院判戰戰兢兢地回答道,林舒望則在張院判身後,規規矩矩的叩頭下拜。

“抬頭讓朕瞧瞧。”皇帝玩弄著桌上的玉筆,饒有興趣的看著林舒望。

林舒望聞言,將頭微微抬起一些,眼睛看著桌案,隻用餘光偷偷打量著這位大梁王朝的國君。

看麵相大約四十五六的年齡,麵色有些發灰,一臉病容。身材瘦弱,渾身環繞著香燭與丹藥的氣味。

縱然如此,也掩蓋不住此人身上的帝王之威。

“長得倒是不錯”皇帝緩緩開口,對林舒望的興趣又加了幾分。

“張院判,今天便讓他來給朕把脈吧。”

“是”張院判應了一聲,弓著身緩緩退出禦書房。

大殿中隻剩下皇帝與林舒望兩人。

林舒望緩步走到皇帝身邊,從藥箱中取出一張絲帕,輕輕搭在皇帝的手腕上,用纖細的手指探聽著脈搏。

少頃,林舒望開口說道:“陛下近日是否有頭痛頭暈之症,每次發作,短則半個時辰,長則兩三日,還伴有失眠不安、食欲不振等症狀。”

“不錯,繼續說。”

“應當是近日陛下政務忙碌,飲食不規律導致的,加之,陛下近兩日又有食用辛辣之物,才發作的厲害了些。並無大不妥,隻要稍加調理即可。”

林舒望一摸便確定是重金屬中毒之症,但這話不能說,於是便開始信口胡謅。

“可與朕服食丹藥有關?”皇帝麵上並無什麼變化,但玩弄玉筆的手不知什麼時候停下了。

“並無關係,陛下照常服用即可,隻是不可操之過急,草民自有把握讓陛下身體康健,益壽延年。”林舒望自然知道皇帝為何有此一問。

宮中的太醫對服食丹藥的態度,皇帝清楚很。

自己能診出皇帝的病症,又默許他服食丹藥,自然便可從一眾太醫中脫穎而出。

聽林舒望這樣說,皇帝果然對他起了興趣,又上下打量了他兩眼:“不錯,你叫什麼?哪裡人士?師從何人?”

“草民林舒望,祖籍在西南,醫術是同家父學的。家父一生隻愛醫藥,草民繼承他衣缽,自然也以此為終生所求。”林舒望拿出自己早已準備好的話術。

編故事嘛,總要有來龍去脈才有趣。

皇帝對林舒望的興趣又濃了兩分:“若醫好了朕的身子,你想要朕賞你些什麼?”

林舒望行禮謝恩,裝出一副急不可耐的樣子。

“謝陛下恩典。草民彆無所求,隻想借您庫房中那本《針灸甲乙經》一觀。”

皇帝微微挑眉,放鬆的靠在身後的軟墊上,似乎是對林舒望的回答十分滿意:“朕今日就將《針灸甲乙經》賜予你。日後你要用心伺候,想要什麼醫書儘管開口。”

林舒望忙叩首謝恩:“臣必當竭儘畢生所學,為陛下效力。隻是……”

他支吾了兩聲,像是難言之隱,終究還是大著膽子說了出來:“臣有一習慣,喜用活人試藥,若是有血脈關係則效果更佳。隻是皇家血脈貴重,臣不敢褻瀆,那便求陛下賞賜兩個內侍。”

皇帝輕輕撫慰著手中的玉筆,似是在思索什麼,少頃,才緩緩開口道:“便依你吧。明日起,你去太醫院任職,就從正八品禦醫做起吧。”

林舒望剛從東暖閣出來,皇帝身邊的聽潮公公,便領了兩個小太監過來:“林大人,這是聖上賜給您試藥的內侍。”

林舒望點點頭,對著聽潮微微施禮:“有勞公公了。”

說罷又從袖口中拿出一個荷包。

這荷包是他進宮前,係統特意囑咐他準備的,說是用作宮中打點。林舒望不懂這些,自然照辦。

林舒望將荷包悄悄塞給聽潮,低聲道:“日後還請公公多多關照。”

聽潮捏了捏癟癟的荷包,裡麵隻有薄薄的一張紙,心下了然,立刻換上一張笑臉:“林大人客氣,咱家宮中還有些事情,便不多送大人了,大人慢走。”

林舒望從東暖閣出來,就領著兩個小太監在宮中轉了一圈。

旁人隻當他是得了寵,急不可耐的要出來炫耀。

林舒望並不在意,隻希望自己進宮的消息,能儘快傳到宗正暉耳中。但願他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消息很快就在宮裡傳開了。

說是太醫院新來的太醫,有用活人試藥的怪癖,卻甚得盛寵。

宗正暉借著進宮請安的機會,主動提出了要給父皇試藥。

這件事在皇宮中傳的沸沸揚揚的,說什麼都有。

有說德親王為人孝順仁厚的。

有偷偷議論皇帝薄情,逼得德親王斷尾求生的。

林舒望不動聲色的在太醫院配藥。

自己與皇帝說過,有血緣關係者,試藥效果更佳。如今宗正暉又主動提出想要給父皇試藥,若皇帝果真有心,自然會主動與自己提起此事。

德親王進宮後的三日。

太醫院來了個二十歲左右的小太監,自稱是在皇帝身邊近身伺候的,名喚長生,開口便是找新來的林太醫。

“聖上聽聞你擅長外科之道,特意將給德親王醫治傷腿的差事交由你,還在德親王府旁給你賜了宅子。”

長生也不行禮,言語間帶著些趾高氣揚:“德親王仁孝,前兩日進宮請願,說是願為聖上試藥。聖上的原話是:皇家血脈不可褻瀆,但德親王的孝心也不可辜負。這話的意思,大人自己斟酌。”

林舒望謝恩。

長生繼續說道:“聖上讓咱家,帶大人去看看賜你的府邸,再去見見德親王。”

長生打量了林舒望兩眼,似乎想看看林舒望身上到底有什麼不同之處,能讓皇帝親口下旨,讓自己做這些事。

“林大人,跟我來吧。”

他說完,便頭也不回的往太醫院外走去。

出了皇宮,長生便愈發的趾高氣揚,並不將林舒望這個小小太醫放在眼裡。

所謂的看宅子,也隻不過是遙遙給林舒望指了一下。

但給皇帝交代的差事馬虎不得,尤其是德親王試藥這件事。

“林大人,這便是德親王府了,裡邊請吧。”長生下了輦轎,不等德親王王府的人進行通稟,就直接往裡闖。

下人見是皇帝身邊的人,都低頭做事,沒一個敢過來阻攔的。

主院內,宗正暉正靜靜地坐在輪椅上,抬頭瞥了眼闖入的兩人,緩緩把頭低下去,搭在腿上的手微微顫抖,似乎是在忍受極大的屈辱。

長生進到院中,宗正暉也沒把頭抬起。長生隻當他是屈辱挫敗,卻不曾看見,宗正暉眼中的欣喜幾乎快要溢出。

“聖上感念德親王的孝心,特地叫林太醫來看看德親王。”長生隻是微微躬身,便算作是行了禮。

站在宗正暉身後的玉弩剛要上前與長生對峙,就被宗正暉揮手攔下。

他抬頭看了眼長生,又掃了眼長生身後的林舒望,冷冷的開口:“多謝父皇關心,公公辛苦了。玉弩,送長生公公出去。”

不待玉弩動作,長生便朗聲道:“不急。聖上說了,要林太醫好好給您看看腿,咱家可得看著林太醫給您醫治,不然也無法向聖上交差。”

說罷便向林舒望使了個眼色:“林大人,請吧。”

林舒望衝著宗正暉微微躬了躬身:“請德親王伸出手,臣替您把脈。”

宗正暉冷哼一聲,有些不耐的將手放到桌案上,看著林舒望做著已經重複了不知道多少遍的動作,眼中的滿足一閃而過。

林舒望一邊用手探著宗正暉的脈搏,一邊用餘光掃了眼,站在他身側一臉警覺的長生。

這個太監……對宗正暉甚是不客氣。當麵頂撞宗正暉,又暗示他自己是皇帝授意,用他來試藥的,還過分關注宗正暉的腿是否能醫好。

這應當不是皇帝的意思。

這個太監背後是什麼人,暫時不得而知。但他背後的人,定然不希望宗正暉的腿能夠恢複。甚至巴不得,宗正暉能與皇帝生了隔閡、起些齟齬。

想到這裡,林舒望緩緩開口:“殿下的身體康健。若是想要提高試藥的準確性,還需調理,讓殿下與聖上呈現出相同的症狀才是。”

聽見這話,宗正暉身後的玉弩目光瞬間變得有些不善,他上前兩步,剛要開口,就聽到長生漫不經心的說道:“是了,德親王最為孝順,咱家一會兒便去稟明聖上,讓聖上知道德親王的孝心。”

長生這話,便是逼著宗正暉,不得不接受林舒望的試藥了。

林舒望將手帕收起,補充道:“給聖上的藥,要格外慎重。臣以後估計會常來德親王府上,還請殿下見諒。”

長生還在不停的打量宗正暉的腿,又連著向林舒望使了幾個眼色。

林舒望暗暗吸了一口氣,不動聲色的掀開蓋在宗正暉腿上的毯子:“聖上特地囑咐臣,殿下的腿疾嚴重,要臣多多留意。”

說罷,林舒望便挽起宗正暉的褲腳,用手指直接往宗正暉的傷處按去。

宗正暉麵色驟然變白,豆大的汗珠從臉上滾落,目光冷冷地看向長生,被林舒望按住的小腿輕輕顫抖。

見林舒望收回手,他將看向長生的目光轉向林舒望,問道:“林大人,孤的腿如何啊?”

“殿下早些休息吧,臣醫術不精,還請殿下贖罪。”林舒望收回手,一抬頭便注意到宗正暉有些慘白的臉色,心中不忍。

“哦?”宗正暉把玩著手中的茶杯,突然將茶杯狠狠的扔到林舒望的腳下,在場的人都是一驚。

“孤手滑了,大人勿怪。看也看過了,便回去與你們的主子複命吧。”

宗正暉淡淡地說道,眼神陰冷的看向長生。

玉弩將宗正暉的褲管拉下,又給宗正暉蓋好毯子,狠狠瞪了林舒望與長生一眼,推著宗正暉轉身走向裡屋。

兩人往院外走去,長生突然開口道:“林大人勿怪,這德親王的脾氣就是有些……”

林舒望擺擺手,表示無事。

長生見他並不在意,方才開口追問道:“隻是,德親王的腿果真是難以恢複了嗎?”

“臣醫術不精,德親王的腿,經脈斷得厲害,加上肌肉已經開始萎縮,就是華佗再世,也難以恢複。”林舒望歎了口氣,似乎頗為遺憾。

長生微微眯眼,看向林舒望:“林大人隻要照顧好聖上,所求便都能如願了,至於旁的……大人不必放在心上。”

林舒望的眼睛亮了亮,對長生拱手謝道“那就謝公公吉言了。”

長生滿意的點點頭。

此時,二人已經快走到德親王府門口,林舒望便停下了腳步。

“臣還想去聖上新賜的府邸看看,便不送公公了,公公慢走。”

長生也不停留,轉身上了轎攆。

林舒望看著轎攆消失在巷口,方才轉身,重新回到了德親王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