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隱謎害人的斯芬克斯出示的謎麵,雖然被俄狄浦斯正確地解答了。但是“斯芬克斯之迷”,仍被常常用來比喻複雜、神秘、難以理解的問題。正如鐫刻在德爾菲神廟前石碑上的幾個大字:“認識你自己”。迄今為止,這個嚴峻的課題,仍然橫亙在當代人類的麵前。敢問,這個世界上,又有幾個人能夠真正的認識自己呢?
四位姑娘來到西雙版納,就是為了尋找一麵鏡子,清醒地認識一下自己。而四位青年男士,卻被四位姑娘吸引到了月亮坡,無形之中,陷入了被動地認識自己的旋渦。但這需要一個過程,需要付出痛苦的代價。
可憐的臧天昊,正是由於沒有自知之明,過高地估計了自己,又一次受到了血的教訓。但凡一個明智的人,決不會去做自己力不能及的事情,可是臧天昊的腦子一熱,什麼出格的事情他都敢去做。剛剛從病床上爬起來,能夠痛痛快快地吃頓飽飯了,他就迫不及待地尋上門去,非要跟詹姆森“決鬥”不可。
“為什麼?”詹姆森迷惑不解地望著臧天昊問,“你為什麼要跟我決鬥?”
臧天昊說:“我是普希金,你是喬治?丹特斯,這還用過多的解釋嗎?”
詹姆森問:“我們是情敵嗎?”
“當然是!”熱血衝動的臧天昊,勃發起魯莽好鬥的野性,說,“你說吧,玩拳玩跤?”
詹姆森說:“如今的角鬥場上,說什麼玩拳玩跤。你不是想打架嗎?我詹姆森陪你好啦!”
於是乎,兩個人來到了山寨邊的一塊空地,開始較量起來。臧天昊仗著學過兩天跆拳道,不免盛氣淩人。結果遇上頗善拳擊的詹姆森,學來的那點功夫派不上用場,被揍得鼻青臉腫。
“臧生生,”詹姆森蔑視地說道,“這會兒你還想學普希金嗎?”
臧天昊氣得呼哧呼哧地直喘粗氣,情知自己不是詹姆森的對手,隻得羞赧難當的溜走了。詹姆森見打跑了臧天昊,免不了洋洋得意。回到了排練場,便當個故事講給四位姑娘聽,以炫耀自己的武功超群。
“詹姆森,”胡宛兒問道,“你們為什麼打架?”
詹姆森笑了笑,說:“他自比普希金,說我是丹特斯,那你就是娜塔莉雅了。”
胡宛兒禁不住皺起了眉頭,說:“你們是不是閒得沒事兒乾啦?”
“宛兒小姐,臧天昊故意找茬兒挑釁,太自不量力啦!”詹姆森一臉鄙夷地說道,“都說中國功夫蓋世無雙,臧天昊卻不過是個軟屎蛋子。美國的拳擊,可不是吃素的!”
胡宛兒說:“你跟臧天昊比能耐,那是你們的事情,怎麼扯起中國功夫和美國拳擊來了。我也不是小瞧你,打敗了一個慫貨,就這般趾高氣揚,也太小家子氣了吧?”
詹姆森說:“我贏了,難道不應該炫耀嗎?”
胡宛兒說:“狼打敗羊,有什麼可炫耀的?有本事去跟虎鬥,打贏了我才佩服你。”
詹姆森也是個血氣方剛的男人,被胡宛兒一激,頓時起了殺性,說:“好!你給我牽一隻虎來,讓拳頭說話!”
胡宛兒大聲說道:“小四兒,你去把順子給我叫來!”
柳星兒一怔,小聲對胡宛兒說:“大姐,你真的想順子揍他呀?”
胡宛兒說:“順子的散打,是拿過大獎的,你還信不過他?”
柳星兒笑了,說:“當然信得過!”
詹姆森見姐妹倆在那兒嘀嘀咕咕,以為柳星兒在從中阻攔,便長了精神,肆無忌憚地說:“你們隻管去叫那孫子,用中國武行的話說,切磋技藝,點到為止,我不會把孫子怎麼樣的!”
也就這麼湊巧,說曹操、曹操到。這時候,隻見鄒希奇虎虎生風地來到了她們麵前。原來,鄒希奇碰見了鼻青臉腫的臧天昊,聞聽是被詹姆森打的,由不得“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他一個摟不住性子,便尋上門來。
“看!”柳星兒用手一指,說,“順子來了!”
詹姆森扭臉一瞧走來的鄒希奇,塊頭比起臧天昊差得太遠了,哪裡把他看在眼裡,便傲慢地說:“孫子!你是特地尋我來的嗎?”
鄒希奇站定了身形,怒沖衝地問:“你怎麼張口罵?”
其實,詹姆森並不是在罵人,隻不過是把“順子”聽成了“孫子”,卻把姐妹幾個氣得夠嗆。
“順子,”柳媚兒說,“甭客氣,往死裡揍他!”
胡可兒說:“彆含糊,我們給你站腳助威!”
柳星兒說:“先給他來個小德合勒,再使穿襠靠,他沒個不懵的!”
胡宛兒不由得笑了,說:“順子是玩散打的,又不是摔跤手,哪裡來的‘小德合勒’、‘穿襠靠’?”
站在一旁的詹姆森,也聽不明白那“小德合勒”和“穿襠靠”是什麼意思,隻管拿眼睃著鄒希奇,嘴角掛著輕蔑的冷笑。那些“小卜哨”和“小卜冒”們,聽說鄒希奇和詹姆森要比武,便說說笑笑地拉開了圈子。於是乎,一場真正意義的拳擊比賽,在古老的山寨上演了。
耀武揚威的詹姆森,儘管美國拳擊練得不錯,可是麵對鄒希奇的中國功夫,毫無勝算。終手,詹姆森心服口服地當了鄒希奇的手下敗將。這件事,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就傳遍了全山寨,大家把鄒希奇奉為了英雄。
然而,一波方平,一波又起,簡直讓人啼笑皆非。
這天晚上,月朗星稀,一陣陣涼習習的山風陣陣吹來,格外清爽。大家依偎在一塊,聽著柳媚兒和盧迪在對唱《阿詩瑪》的插曲。這一堆人裡,唯獨少了一個林雲楓。原來,岩班給林雲楓介紹了一位民間的接骨老郎中,每天晚上都去學習。
忽然間,隻見詹姆森跌跌撞撞跑來,慌裡慌張地叫喊著:“伊蓮娜失蹤啦!伊蓮娜失蹤啦!”
大家聞聽,不免都吃了一驚。好端端的,一個大活人怎麼會失蹤了呢?
“你彆慌,詹姆森!”胡宛兒說道,“說清楚點兒,你怎麼知道她失蹤了?”
詹姆森說:“我們約好了下午去探茶馬古道,可是直到現在也沒有找見她,這不是失蹤了嗎?她會不會獨自一個人去了,那太危險啦?”
娜罕姆香有些著急地說:“前兩天剛剛鬨出私闖熱帶雨林,今兒又鬨出亂闖茶馬古道,這可怎麼得了哇!大家都彆愣著了,趕緊找人去吧!”
於是乎,大家在娜罕姆香的帶領下,向寨外走去。
其實,伊蓮娜跟詹姆森雖然約好同去探索茶馬古道,也是陰差陽錯,誰也沒有找到誰。伊蓮娜索性去逛了一趟鎮子,傍晚回來時走的渾身冒熱汗,便跑到寨外的池塘戲水去了。這一遊不要緊,竟然忘了時間。
林雲楓從接骨老郎中那裡回來,踏著月光,感受著月亮坡寧靜無邊夜。經過一片池塘邊的時候,驀然發現一條白影子在水中遊來遊去。他警惕地走近一看,竟然是伊蓮娜在遊裸泳。林雲楓這一驚非同小可,轉身就要逃離,不料慌亂中腳底下一滑,竟撲通一聲掉進了池水裡。伊蓮娜被嚇了一跳,當她看清是林雲楓時,便格格地笑著遊了過來。林雲楓急忙用手捂住眼睛往岸上爬,卻被伊蓮娜嘻嘻哈哈地又拖進了水裡。
正在附近尋找伊蓮娜的胡宛兒和柳星兒,被一陣笑聲驚動了,趕緊跑來看個究竟。這一看不要緊,羞得柳星嘰裡哇啦地叫著轉身就跑。胡宛兒伸出手,把渾身透濕的林雲楓拉了上來。這時候,胡可兒和柳媚兒也趕來了。胡可兒一看這情景,以為林雲楓在跟伊蓮娜偷情,竟跑過來給了林雲楓一個嘴巴,轉身就抹著眼淚獨自跑了。
“林雲楓,”胡宛兒問道,“這是怎麼回事兒?”
林雲楓哭喪著臉說:“我從接骨老郎中那裡回來,冷不丁看見池塘裡有一條白影子在遊動。一時好奇,就走過來想看個究竟。我到了池塘邊,才看清是伊蓮娜在遊泳。我趕忙要離開,誰想一下子滑進了水裡。”
柳媚兒說:“你敢說不是跟伊蓮娜約會好的?”
林雲楓頗委屈地說:“這有什麼不敢說?你們把伊蓮娜叫過來,讓她說說是怎麼一回子事兒吧!”
此時,伊蓮娜已經上岸,用浴巾裹著自己的身體,笑吟吟地走了過來,十分坦然地說:“他說得就是那麼回子事!我都不在乎,你們又何必大驚小怪的?”
說罷,伊蓮娜禁不住連連打了幾個噴嚏,這才覺得出水的身子,經夜風一吹直打冷戰。胡宛兒趕忙將披在身上衣服,叫伊蓮娜穿上。
伊蓮娜回到住處,衝了一個冷水澡,甜美地睡著了。不想到了後半夜,竟然發起燒來,身上燙得嚇人。娜罕姆香和四位姑娘聞訊趕來,一直守在伊蓮娜的身邊,寸步不敢離。伊蓮娜服了藥,很快又沉入了夢鄉。直到她的燒退了,幾個人離開了伊蓮娜的臥房。
東方現出了啟明星,山坡上彌漫著朦朧的灰色霧靄。一聲雞叫,喚醒了沉睡的山寨。娜罕姆香和四位姑娘踏著晨曦的朝露,回到了她們的吊腳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