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木不在, 你就任由其他人這麼欺負淼淼!”
雲母無理還要說三分的人,這會抓著理更是不管不顧地衝著周家去。
周母、羅誌雲連帶金金林林被她數落一遍。
周母聽得也生氣,可她更清楚, 這口氣不讓雲母出, 後麵事更多。
可羅誌雲忍不下去了。
“淼淼合夥外人一起欺負金金這事你是一句不提?”
“小雲!”周母出聲阻攔。
這下戳了馬蜂窩,雲母上前推了把羅誌雲,
“誰欺負誰?你兒子多大好意思張嘴說這話!”
“親家, 親家,先讓孩子去收拾一下行不行。”
淼淼和牛牛早就被雲沉香帶進屋子,這會站在涼風裡凍白臉的是金金。
雲母厭惡地看他一眼, “活該, 現在嫌冷,也對, 你周家大孫子, 金貴!”
“這事沒完!”
雲母甩下臉子,轉身回家。
關門時特彆用力, 哐當一聲,像是故意砸在周母臉上。
周母隻覺得胸口更疼, 喘氣都疼。
偏羅誌雲還在碎碎念。
“還傻站著做什麼,沒見金金凍成這樣。”
羅誌雲不甘心, 拉走金金小聲嘟囔,“就知道拿我撒氣。”
雲家。
熱水瓶加上爐子上坐著的熱水, 兌出一大盆熱水。
滾上泥的衣服脫掉,身上倒是還好, 沒沾多少泥巴。
雲母在這時候進來,“先把身上擦擦,穿上衣服再洗頭, 嗷呦,看著臟的呀。”
雲母動作利索,做慣了的事。
她邊擦邊問,“你乖乖跟外婆說,是不是那金金欺負你。”
淼淼正摳肚皮上蹭的泥巴,一旁牛牛就飛快點頭。
“嗯嗯嗯,金金先搶淼淼餅乾,還說紅星拿的米花是垃圾貨……巴拉巴拉……說周奶奶家的東西都是他的,要把淼淼趕出家。”
“外婆,奶奶家不是我家嗎?”
從頭到尾聽一遍,雲母的怒火疊加不止雙倍。
她直接忽略了淼淼先動手,帶幾個人一起打金金這點。
滿腦子都是金金一個十歲小孩,欺負淼淼一個小孩。
“當然是你家!下次再聽見金金說這話,你就照著他嘴巴扇,然後去問你奶奶,這事是不是真的,我看她敢答應。”
“媽。”
不帶這麼教孩子的。
“你怎麼還在這。”雲母看到兒子還愣一下,“我就說感覺地方怎麼突然窄這麼多。”
她嫌棄在這的雲沉香有點礙事,直接把人給趕出去。
雲沉香出來帶上門,緩步去了隔壁。
周母坐在沙發上,正揉著額頭,顯然被氣得不輕。
林林蹲著在玩兒卡片,他估摸金金也在換衣服,輕輕敲了敲門,弄出動靜。
周母坐直,“沉香啊,是淼淼哪不舒服?”
“你彆擔心,我是想問問,你知不知道木木現在在哪裡?”
“你們這是怨上我了。”周母說話有氣無力。
“阿姨,我媽說話一貫心直口快,她隻是太擔心淼淼,我知道阿姨看到淼淼受傷心裡也不好受,隻是金金也是你的孫子,不好太過偏心,有些為難。”雲沉香緩緩說道。
周母心裡好受點,“沉香你是個明白人,淼淼幸好沒事,不然我也頭疼怎麼跟木木交代。”
“木木她……”
“以臣姑姑有任務找她幫忙,這兩天在加班是肯定回不來。”
蹲在一旁無聊的林林這時候站起身,捏著卡片突然要找哥哥。
周母說:“在上麵,去找吧。”
林林抱著卡片去爬樓梯去。
雲沉香看了眼背影,“阿姨,我聽說周大嫂年後要留下帶孩子。”
“你都知道了。”
“恩,之前阿姨一心想讓我勸木木去隨軍的善意,我收到了,我會儘快說服木木,讓她帶著木木離開。”
雲沉香微微一笑,“阿姨,我先回去了。”
周母腦子在鈍鈍地疼,一時半會沒反應過來。
等樓上羅誌雲帶著金金林林下來,才嗡的一下想明白。
雲沉香這是以為,家裡讓木木去隨軍,是為給老大家的讓路?!
她一下站起來,嚇了羅誌雲一跳。
“媽,你沒事吧。”
“不行!可不能讓他家有這想法。”
“什麼想法?”
“你閉嘴。”
周母握緊雙手,渾身顫抖。
要擱平常,雲沉香說這話一點問題都沒有。
可就剛剛,金金作死說周家一切都是他的!
周母視線下滑,落在金金身上。
“金金,你過來。”
“媽。”
“你彆說話,我在問他。”
金金依舊吊兒郎當的樣子。
周母剛剛壓下去的火,又蹭蹭竄上來。
“我問你,周家的一切以後都是你的,這話跟誰學的。”
“媽!”
“你耳朵要聽不懂我說話,我不介意給你割掉,能不能學會閉嘴。”周母越怒,整個人說話越慢。
羅誌雲心臟劇烈跳動,辯解的話再說不出口。
金金也被嚇到。
有什麼不對?
他爸是家裡老大,他也是家裡老大,家裡東西不合該全留給他?
金金下意識看向羅誌雲。
周母無力地閉上眼,也不指望這母子倆再說什麼。
“收拾好就走吧,去衛生所檢查一下,彆傷到哪。”
羅誌雲心頭一陣寒意襲來,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猶豫片刻,還是跟上去。
周母找到隔壁,才瞧見院門被鐵將軍把著,說明家裡沒人。
她又是一陣頭疼,倒是撞見帶勝利去衛生所的高老太,整顆心都泡進苦水裡。
找到衛生所,淼淼和牛牛已經檢查完。
醫生拉著淼淼說:“他隻有一些皮外傷,藥都不需要用。”
輪到牛牛時。“按著發疼,不排除內裡出血,腫脹的可能,接下來的飲食要小心,刺激辛辣的都戒掉多喝水,上廁所也要注意,彆太用力,第一次排便觀察一下有沒有出血,目前檢查看起來問題不大。”
雲母揉了揉牛牛的腦袋,“可嚇死奶奶了,下次可不能再這麼乾。”
“下次金金欺負淼淼,我還這麼乾!”
金金一進來,就聽到這麼一句,不過有周母抓著,沒鬨起來。
高老太囂張地拉著勝利先檢查,和牛牛差不多的情況,引來高老太衝金金又是一陣謾罵,直到護士出麵阻止。
高老太還讓醫生開了一堆藥。
醫生無語地說:“皮外傷開什麼安乃近,那是退燒的,小孩不能亂吃。”
高老太理直氣壯,“萬一我孫子體質特殊。夜裡發燒來不及送衛生所怎麼辦。”
“……”
高老太看周母,“這藥你開不開?”
“開可以,先賠我兒子棉褲錢。”
“……”
高老太指著淼淼金金,“這倆一起乾的,怎麼隻跟我們勝利要。”
勝利這會站出來,“奶奶,一人做事一人當!金金棉褲是我一個人撕的。”
高老太擰了下孫子耳朵,“傻孫子!這事怎麼能是你一個人乾的!”
“就是我一個人!”
周母趁熱打鐵,“你聽見了。”
倒不是非要那點錢,可這錢一出,高老太是不至於再鬨。
安乃近也不要了,檢查完直接帶著孫子離開。
當天晚上,周母上門跟牛牛爸媽解釋,對方雖然不開心,可周家已經帶孩子檢查過,也不好多說什麼。
從這天開始,周雲兩家氣氛就有些微妙。
鄰居們看在眼裡,以前好成一家人似的,這是怎麼了?
這兩天,周以臣和雲木香依舊沒回家。
倒是抓來的人,一批又一批被關起來。
雲木香也得不到外麵的消息,這天早起頭暈暈的,就暗道不好。
出來這些天沒做功課,身體要斷糧了。
今天必須回家。
她打開房門要找周以臣,半路看到東永亮,抬手要打招呼時,看到對方鬼鬼祟祟地抱著飯盒打開一扇門。
雲木香挑眉。
她沒記錯,周以臣跟她指過,那一排房間關的都是相關涉案人員,禁止外人靠近。
雲木香不想被調查,轉頭在食堂角落找到周以臣。
食堂早上蒸得高粱麵大包子,豆角肉醬餡,煮著半稠的粥。
雲木香也不用專門去打,湊到周以臣身邊,蹭個包子皮。
“老公,還要幾天呀。”
周以臣聽她鼻音特彆重,“感冒了?”
雲木香弱弱地點頭,靠他胳膊上,“恩,感覺還有點低燒,我留在這裡也沒什麼用,讓我回家吧,要是不放心,把小亮派出去監視我。”
“看樣燒得不輕。”周以臣手背貼了貼額頭,“都開始說胡話了,監視能是什麼好事。”
“你看,這就是我不愛跟你隨軍的又一大理由,沒自由!”
窮山僻嶺的,上哪兒去買符紙和朱砂。
什麼?
跟大哥一樣學著做?
明明有地方可以買到的東西,為什麼要花費功夫去學。
有那時間泡杯咖啡看看書,或者聽聽音樂曬曬太陽。
雲木香手勾著周以臣的衣袖,在桌席小幅度地搖晃。
“老公,老公啊,人家好難受,想家了呢。”
周以臣垂眸,看著她因為低燒有些迷離的眼睛,美目流盼、桃腮帶笑,聲音嗲嗲的,差點就破功。
他掐了塊包子皮堵住說不停的小嘴。
“吃點東西墊墊肚子,我一會送你去醫務室打一針。”
雲木香眼睛瞪圓,滿是震驚。
周以臣笑出聲,“不想打針?那掛水,隻是掛水要慢一點。”
雲木香垂下頭,明白回家沒戲。
“都不想,我這是心病,什麼藥都治不好。”
她重新抬頭,話鋒一轉,“不過為了支持老公你工作,我還是可以忍一忍的,你自己慢慢吃吧,我回去睡一會。”
“生氣了?”周以臣摸摸有點燙的小臉。
“一時半會找不到懂曲的專業人,你又是安娜的學生,很多事情了解的更多。”
實在是沒想到她會生病。
他感覺溫度有點高。
“不行,一會還是要去醫務室看看,你如果想睡,我們掛水好不好?”周以臣哄小孩似的。
雲木香不想平白紮一針,掛得那些水沒用。
她眼睛轉了下,“好吧,不過我不要你陪,你抓緊時間去把事情解決,我就能好得快一點。”
周以臣不放心,他想得更多。
“老婆,你是不是已經聽到安娜的身份?”
不然好好的,為什麼無緣無故生病。
她曾經,很崇拜安娜老師。
雲木香愣了下,兩相斟酌認下他這個懷疑。
“你讓我確定曲譜的時候,我就猜到個大概,這兩天幫忙整理資料,就確定不少。”
雲沉香沉默起來。
周以臣也不催促,端起粥碗,捏著調羹送到她唇邊。
雲木香垂眸,嬌嬌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嫌棄。
“你用過的。”
“親我時候沒見你嫌棄。”周以臣刻意壓低聲音,“我還沒動,張嘴。”
“哦。”
雲木香吞了一口,眼睛掃過食堂。
可能她起太晚,這會食堂裡頭沒幾個人,大多離他們很遠。
雲木香又吃了兩口,撇過頭不願意了。
她自己又撿起剛剛的話題。
“我一想到安娜老師拿上課當傳遞消息的方式,就渾身發冷,班裡同學這樣算不算共犯?”
根據資料,曲譜徹底被區分開。
周以恒之前的猜測對了大半。
安娜老師……安娜自殺後,被林老師外傳發布的那些曲譜,分彆對應上好幾位隱姓埋名,隱藏身份的領導或者老將。
“她竟然是間諜。”
“錯了,往前幾十年,她這種要叫狗漢奸。”周以臣糾正。
安娜是正經國人,公費出國,學成歸來後卻乾起賣國的勾當。
“要說共犯,林老師這種才是共犯,不管他是出於什麼行為想要去深究安娜老師的筆記本,但曲譜是他給出去的,他如果為名為財才賣的曲譜還情有可原,可都不是,調查結果顯示,曲譜半賣半送,給的價錢幾塊幾毛不等,作曲人依舊取名安娜。”
因為這個名字太西洋化,開始還被拒絕過。
林老師便改了安娜原先的名字。
雲木香這會腦子轉得慢,想了一會,“林老師知道安娜的身份,是同夥?”
“不是,就在今天早上的早報裡,有林老師刊登的一篇短文,內裡插了一段小曲譜。”
原本是想找她看看的,看她這樣,周以臣索性沒提。
直接問姓林的吧。
他把空碗一放,“等我一下。”
碗筷收起來放到回收的盆裡,他回頭就瞧見老婆點著頭,一副快要睡著的模樣。
他眉頭微皺,有點擔心,走進後拉著胳膊放在肩膀上,彎下腰,打橫把人抱在懷裡。
張無忌正要來找人,“周團,有新發現……哎,這是怎麼了?”
“生病了,我把人送去醫務室就過去。”
“行,姓林的他愛人去見的人全部帶了回來,現在正安排人審問。”
“對了,如今姓林的身份基本確定,被他煽動去科教組鬨事的那群人全部都要抓。”
周以恒看他一眼。
“上頭發話了。”
雲木香是暈,卻沒意識昏迷。
聽到這麼兩句,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萬金雨,那簡直是林老師的代言人啊。
雲木香昏昏沉沉中,感覺自己被放下。
過了一會,手背上一疼,冰涼的液體順著血管慢慢流入體內,涼意刺激著,雲木香倒是撐著一股勁兒掀開眼皮。
白茫茫的房間,設變已經沒人了。
歪著頭,就瞧見窗戶它自己打開。
“?”
她已經嚴重到開始產生幻覺了嗎?
“唧唧!”
嘹亮的一聲,如站在被人狠狠敲響的鐘下,差點把她魂都給震出來。
好處立竿見影,雲木香瞬間清醒過來。
她撐著身子坐起來,就瞧見窗沿上蹲著一團毛刺。
“唧唧。”
“小刺?“
“……唧。”
它姓白!
“百刺?”
白仙腳底下打滑,直接從窗戶上掉下來。
雲木香嚇一跳,伸手要接,病房門被打開。
“醒了?”周以臣端著飯盒走進來,反手關上門,轉身,視線定格在窗戶前。
雲木香心臟開始狂跳,瞪向小東西想讓它趕緊藏起來時,發現它就飄在窗戶前。
媽媽呀!你是不是想死!
周以臣也在這一刻動起來,大步快速走到窗邊。
雲木香眼看著他手伸向小東西。
“老公!”
“恩?”周以臣被嚇一跳,“怎麼了?”
視線看著雲木香,手上動作卻沒停,抓住窗戶用力關上。
“剛剛是誰值班,你高燒還開著窗戶對著你吹。”
雲木香眨眨眼,盯著朝她飛來的小東西兩眼。
“可能,風吹的。”
下一秒,額頭上覆下來一隻手。
“怎麼感覺燒還是沒退。”
“這才多久。”她看到周以臣拿的飯盒。
周以臣坐到床邊,“睡迷糊了?已經下午兩點,我讓後廚炒了份蛋炒飯,多少吃點。”
“唧唧!”
小東西掉在床頭,小爪子正扒下肩上一個刺,然後往外掏東西。
“等一下!”
小東西仰頭,“唧唧?”
等什麼等,它飄回家不要時間啊。
同時,周以臣開飯盒的手也頓住,看著雲木香問,”不想吃炒飯?也是,你發燒再吃乾的肯定不舒服,那重新給你做一碗雞蛋湯喝。”
雲木香這才意識到,周以臣看不見小東西。
“我現在還不餓,我意思是你放在桌上,一會我想吃再吃,你忙你的就好。”
“不行哦。”
周以臣打開飯盒,“趁著現在還熱,來。”
“你好婆婆媽媽。”雲木香壓不住唇角的笑,接過來。
蹲在床頭的小東西沉默地抱著根刺、
“唧唧。”
人類雌性都喜歡這麼口是心非?
“咳咳。”雲木香被嗆了下。
“你慢點。”周以臣順著背。
雲木香空出一隻手,把床邊蹲著的小東西給彈開。
隻聽啪嘰一聲,掉在地上。
小東西抖著刺,更加堅定之前的決定。
果然,它之前選沉香是再聰明不過。
跟了眼前這個,早早就沒了蝟命!
周以臣還要忙,見雲木香動筷子就起身要走。
“飯不能剩太多,我特意讓廚師按照你的飯量做的,剩多了等我回來收拾你。”
雲木香撇撇嘴,抬手示意人趕緊走。
周以臣笑著離開,順手關上房門,離開時去找護士說了聲,讓她們開窗記得關窗。
病房裡。
小東西見人離開,重新回到枕頭上。
把刺一丟,開始掏東西。
雲木香好奇,一邊吃飯一邊低頭看,就瞧見一張張符篆被掏出來,皆是極品。
雲木香捧著飯盒,瞬間覺得飯菜都不香了。
她目光灼灼地盯著小東西。
“全給我的!”
“唧唧!”
全給你,它要這些又沒用。
雲木香微微一笑,拿起刺,“這個也是?”
“唧唧唧?”
人類不能太得寸進尺,那是它刺!還回來。
“你說都給我,這是介子空間嗎?儲存量多大,能不能放活物,怎麼打開呀?我要不要跟你滴血簽契。”
“唧!!!”
它的!
“小氣樣,我請你吃東西啊。”
小東西看了眼飯盒,動了動鼻子。
雲木香把剩飯推到它麵前,嘗試打開刺。
小東西幸福了搖了搖藏在皮刺下麵的小尾巴。
雲木香就沒那麼幸福,她想儘辦法打不開刺,還給小東西。
她師父倒是有一個戒指,可以儲物,可惜年少不知寶貝好,如今她是沒機會繼承師父寶貝。
拿起符篆,熟悉的筆觸讓她挑眉,衝著小東西哼哼兩聲,打了個響指把這些全點了,灰燼落小東西滿身。
對,雲木香就故意的!
小東西氣抖冷,飄到雲木香麵前,衝著她狠狠抖了抖身子。
兩敗俱傷。
雲木香抓住它,“還說不小氣,小氣死了,不像我,對幫了我的人都會說謝謝。”
小東西仰頭等了等。
雲木香彈了下它鼻子,“可惜,你不是人,哈哈哈。”
小東西:“……”
唧都唧不動了。
卜一下,從她手裡擠出來,擠開窗戶朝外飛。
雲木香失笑,“你神魂來的,開什麼窗。”
半空中的小身影挺了挺,傲嬌地沒回頭,加速離開。
“謝謝啦。”
小東西掉了一下,好一會才重新飛起來。
雲木香看著笑出聲,精神倍好,掀開被子下床,打算去看看有沒有什麼能幫忙的。
剛站直,房門被打開,一道身影衝進來,把懷裡抱著的人放在隔壁病床上。
雲木香定睛一看。
還是熟人。
“小亮。”
東永亮回頭,瞧見雲木香有那麼一瞬間的不自在。
“雲老師,你怎麼在這,哦對,周團說過你生病。”
“你緊張什麼。”
她笑著把視線下移,定格在病床上時,連同笑容一起凝固。
她瞧見誰?
謝靜雲額頭冒著血,襯得小臉煞白,護士過來把東永亮給推開,當場給檢查包紮。
雲木香走到東永亮身邊,用下巴指了指門外。
東永亮跟出來。
“謝靜雲也是嫌疑人之一?這是自裁?”
“不是不是。”東永亮快速擺著手,“她隻是不小心撞見我們行動,怕消息散漏,就先帶回來。”
哪裡知道人想太多,總覺得他要害人,想各種辦法逃跑。
這都不知道是抓回來的第幾次。
“受傷是意外,她出來時撞到其他被詢問的人,對方好像認識她,經過時抓住她就往牆上撞。”
雲木香輕嘖。
這怎麼看,她也不像是個天生好命的人。
她打量一眼東永亮,“就這麼喜歡?”瞧剛剛著急那樣。
東永亮不好意思地說:“雲老師,我還有事要忙。”
他轉身跑出二米路,又轉回來。
“麻煩雲老師,幫忙照顧一下她,謝謝。”
人這次是真的跑了。
身後房門被打開,醫生出來。
雲木香問,“她怎麼樣?剛剛那位同誌還有事,把人暫時交給我。”
醫生認識雲木香。
他們這些人暫時被借用,多少都知道點情況。
沒看到送人來的同誌也不在意,反正病人還在。
“情況比想象中要好,傷口看著嚴重,其實不大,隻是擦傷了毛細血管,流的血看起來嚇人,初步檢查沒有腦震蕩,接下來再觀察一下就好。”
雲木香想,還是挺好運的。
她送走醫生,回到病房時,謝靜雲已經坐起來,看到雲木香瞪大一雙眼睛。
“還好嗎?”雲木香說:“不是幻覺,彆揉眼睛了。”
謝靜雲緊張地抓住被子,“你也是被抓來的?”
燒一早上,雲木香的臉色看起來也不太好。
她環顧四周,“這裡是醫院?”
“彆打量了,出不去的,這四周圍牆都上了電網。”
“……”
謝靜雲眉頭緊皺,“這到底是哪裡?我看到好多人端著槍。”
“不該問的彆問,再過幾天就能離開,家裡也不用擔心,會有人通知你弟弟。”
謝靜雲半信半疑,額頭的傷口隱隱作疼。
她忽然想到什麼,“我看到了害我弟弟的那群混混,他們也是被抓來的?”
“……”
“他們犯了什麼事情?”
“……”
“我有點餓了,哪裡可以吃飯?”
沉默的雲木香這才抬起頭,“已經過了飯點,你要不要忍一忍,趕最早的晚飯。”
謝靜雲視線落在兩床中間的床頭櫃上,剩下的那半碗飯。
雲木香製止,“那是我吃剩的。”
加上小東西那麼一嘗,精華全沒了。
“咕嚕嚕~”
剩得更好呀!
安全。
謝靜雲之前提心吊膽,彆人給什麼她都不吃,這會見到雲木香心莫名就安定下來,倒是胃餓得火辣辣的疼。
她吞了吞口水。
雲木香很糾結,“那個味道不好。”
謝靜雲誤會了,“我不介意,謝謝你。”
她實在太餓,端起來就扒了兩口,頓時渾身僵硬在原地。
雲木香看在眼裡,歎口氣,“我就說吧,這個味道不好。”
謝靜雲也很鬱悶。
白白的大米飯混著金黃的雞蛋,翠綠的蔥花點綴其中,看著這麼有食欲的一份飯,為什麼吃起來像是在吞糠?
不,糠還帶著麥香,這飯是一點香氣都沒有。
雲木香尷尬地抓住飯盒一角。
“彆硬吃了。”
謝靜雲回神,笑著搖頭,“沒有,味道還不錯,這是你做的?”
雲木香不好敗壞人家大師傅的名聲。
畢竟之前炒飯挺香的。
她便點點頭。
謝靜雲吞下一口飯,胃裡的灼燒感被緩解,倒是忽略了味道。
“糧食最大的作用就是管飽,它已經達到目的。”
雲木香楞個神的功夫,就看到謝靜雲繼續吃起來。
她心情有點複雜。
雙手插兜,視線一寸寸掃過謝靜雲的麵相,依舊是之前看到的那個。
會有貴人指點迷津,婚姻上曆經媒婆介紹有著一段幸福的婚緣。
真奇怪。
……
臨時據點的人越來越多。
這人嘴巴裡撬一句,那人嘴巴裡挖兩句,七拚八湊,倒是挖出個巨大的關係網來。
等周以臣得知地下有人囂張地砸破了人腦袋,忽然意識到一點。
他沒時間繼續查。
一下子抓這麼多人,科教組被學生鬨事的借口用不了多久。
加上曲譜裡挖出來的高官名單,周以臣向上遞交了申請,希望專業人士接手。
同一時間,周以臣接到自家領導的電話。
話裡話外,也是讓他把這次功勞給讓出去。
“你已經被人盯上,這裡頭水太深,趁著現在還沒深入趕緊脫身,不過你也放心,前期改是你的功勞,誰都搶不走,有這麼一出,空降的那人也乾不過你。”
“空降?”
“咳咳,我也是回來才知道,上頭這麼痛快批你的假,是有人盯上了一團團長位置。”
“要沒這事,我升職的事情會泡湯?”
“不至於,你是實打實的功勞,再有你前任團長舉薦,隻是會把你從一團踢開,用新兵重新成團。”
周以臣沉默,這等於把他給發配。
“如今不用擔心,上海那邊想順利從你手裡搶功勞,就必須幫忙把你升職的事情給確定死,今早最新調令下來,新來的將任職十團團長,這是好消息。”
“還有壞消息?”
“恩,你一團團政委被十團團長給哄走了。”
“……”
周以臣輕笑一聲,“無所謂,補一個給我就好。”
“你能看開就好,好好過個年,你也努努力,看看其他團長,老婆孩子熱炕頭,再看看你,努努力過完年把我閨女帶過來。”
“???”
“哦,忘了,我沒跟你說,我回上海那次木木救了我的老命,我認了她當乾女兒,這麼算,我乾女兒還救了你一條命,我要沒了,可沒人給你作證,你可得好好對她。”
周以臣怔愣在原地,回過神後倏然一笑。
可不止上次。
這次也全靠老婆。
周以臣勾著笑,輕嗯一聲。
“還有,沉香的病例我遞到軍醫心外,對方說可以通過搭橋手術來穩定病情,具體的還是需要見到病人本人,木木要來,你順便把沉香也給帶回來吧,我給你嶽父寄了一份完整的報告,你讓他仔細看看。”
“謝謝。”
“你小子是真拿自己當雲家人,掛了。”
周以臣掛斷電話的瞬間,門被撞開。
張無忌緊張地衝進來,“周團,上麵派了人下來,說是要和我們交接,幾個意思?”
他湊近小聲說:“摘桃子呀?”
很快,門外站著三個人,呈三角姿勢,領頭的表情嚴肅。
“周團長,你好。”
他看了眼電話,“相信你已經接到消息,接下來的一切將由我們正式接手,我的人需要和你們坐一下交接,麻煩配合。”
張無忌眉頭緊皺。
周以臣點點頭,“可以,跟我來。”
“周團!”
“你緊張什麼,你本來就是這兒的人。”張無忌回神,是哦,他急什麼。
說是交接,正式離開的隻有三個人。
周以臣,周以恒,東永亮。
周以臣想了想,“核心的加密曲譜全部由這位周副團長解開,我覺得你們需要他留下。”
周以臣給麵子,交接的人態度也算好。
花花轎子人人抬。
都是一個係統裡的戰友,又不是同基地,不存在競爭關係,自然沒什麼爭論。
周以臣留下了大哥,表示要帶走老婆。
雲木香背調很紅,又是來幫忙的,簽下了保密協議就能走。
倒是東永亮,他找到周以臣,提到了謝靜雲。
周以臣搖頭,“她是無關人員,去科教組的那些同學什麼時候被放走,她就什麼時候能離開,你現在帶她走,以什麼身份?”
東永亮想了想,點了點頭。
他趁著最後一點時間,去醫務室見了謝靜雲,暗示她再等兩天。
“水壺你拿著用吧,接下來幾天我都不在了,你該吃吃,彆虧待自己。”
謝靜雲有那麼一瞬間緊張。
再想說什麼,東永亮已經離開。
東永亮回到廣場,車已經在等。
周以臣和雲木香坐在後座,看到周以臣招手,趕緊跳上副駕駛。
雲木香感覺車動,“我不用遮住眼睛了?”
司機微笑,“不用,您已經簽了保密合同,再說您是軍屬,之前是不知情才那麼乾的,多擔待。”
“沒關係,能幫上忙就好。”雲木香笑嘻嘻。
“那我把你們放在哪裡?”
“老軍政大院。”
“明白。”
雲木香有點激動,她歪頭看著周以臣。
“你說兒子這麼多天沒見到我,他會不會一直鬨。”
“哭起來要是爸爸媽媽哄不好怎麼辦?”
“學校肯定已經放假了,也不知道我最受歡迎老師的獎狀是誰代替我領的。”
“你怎麼不說話?”
周以臣輕笑,“聽你說。”
雲木香輕哼,看到外麵閃過的供銷社。
“我們要不要帶點東西回去,好哄兒子,隻要有吃的他就特彆好哄。”
“那就這兒停?”
“行。”
司機都好說,路邊停下,將人放下來便告彆離開。
雲木香說是買東西,也不忘給周以臣介紹他兒子最喜歡什麼。
最後拎著零食回家,剛進大院,好事的廖嬸就急忙跑過來預告。
“雲老師呀,你可算回來了!”
“出事了,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