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靈之術 大白菜嗎?隨隨便便就能給你……(1 / 1)

馬車在桃源居對麵穩穩停下,李贏若早早候在八方藥鋪門口,不等夥計上前幫忙,夜白已徑自越過他們將沈滄藍抱了進去。

身後李贏若命人關了門謝絕外客,後院廂房之中藥鋪掌櫃早已恭候多時,房間裡甚至備下了一應藥品。

夜白麵上不動聲色,心中卻也歎服於皓月宗傳遞消息的速度。

見到來人,掌櫃問道:“小侯爺傷勢如何?”

夜白將他放至床上,起身道:“不太好。”

掌櫃聞言,也不廢話,上前查看了一番傷勢,診過脈後這才仔細為他重新包紮上藥。

夜白沉聲問道:“為何會如此嚴重?”

掌櫃頓了一下,如實說道:“小侯爺和昨夜那位同樣是貫穿傷,雖說傷的位置不一樣,但也好不了多少。隻不過小侯爺耐力驚人,昨夜忍痛勉強行動,還撐了那許久。小人也從旁勸過莫要再強撐著糟蹋了身子,可小侯爺他……委實過於要強。聽聞今日還上了賽場,小人一聽這消息便知道小侯爺傷勢必定加重,卻也沒想到能到這般田地。”

夜白聽得怔住,心中不免自責起來,他自己體魄超乎常人,卻忘了沈滄藍與自己不同。

他裝得那樣好,若是自己再細心留意些,定不會……

“小人多嘴問一句,不知今日和小侯爺對戰的是何人,竟如此凶殘?”掌櫃一邊處理傷口一邊忍不住問道。

夜白不解道:“這是何意?”

掌櫃道:“昨夜小人為小侯爺療傷,用的是對傷口最見效也最疼痛難忍的‘濺血菩提’,就算小侯爺不肯臥床靜養,傷口也該好個一兩成才是。而眼下,這傷口比之昨夜還要糟糕,倒像是被人抓住痛處刻意傷過一般,否則也不至於如此棘手。”

夜白仔細想了想,應該是裂肉獸在火海掩蓋下順著血腥味襲擊了沈滄藍,否則他在觀賽台上不可能沒有注意到。

他不說話時整個人顯得有些冷冽,掌櫃不敢再問,隻專心為沈滄藍上藥。

夜白在一旁靜候,等掌櫃收拾妥當了,這才問道:“他什麼時候能醒來?”

“不好說,”掌櫃搖了搖頭,說道,“小侯爺失血過多,現下雖是止住了,但要恢複還需靜臥休養一段時日。”

夜白默然點頭,待掌櫃出去之後他靜立良久,看著沈滄藍那張失去血色的臉,不禁伸出手在他額頭探了探。

正慶幸他未曾發熱,猛然聽見外頭傳來幾聲慘叫,叫聲過後依稀聽見有人在說話。

“可招出什麼來了?”

“是個硬骨頭,能用的法子都用了,眼下隻吊著一口氣,就是撬不開嘴。”

“既然是個硬骨頭,那就先給他把骨頭敲碎了。此人甚是關鍵,不管他知道什麼非要叫他吐出來不可。”

“是……”

夜白聽出來是李贏若在和藥鋪掌櫃說話,也不知是在對什麼人動用私刑。他望著沈滄藍微微蹙起的眉頭,用手輕輕給他撫平,而後轉身出門。

門一打開,恰巧撞見在外頭躊躇的月牙,她手裡正托著一碗湯藥。

見他出來,月牙不好意思道:“我……那個,藥鋪裡給他煎了藥,我看他們都在忙,就順手幫他們送過來了。”

“他怎麼樣了?”

夜白回頭望了一眼仍在昏迷中的沈滄藍,道:“還沒醒來,這會兒怕是用不了藥。”

月牙踮著腳偷偷朝裡望了一眼,說道:“他此刻正是虛弱的時候,不用藥恐捱不過去,我倒是有法子讓他喝下去。”

夜白猶豫了一瞬,問道:“什麼法子?”

月牙正要答話,卻見李贏若從一間黑屋子裡出來後徑直朝夜白走來。

夜白看了他一眼,同月牙道:“勞煩姑娘替我照顧好他。”

“哦……”

說完他人已迎著李贏若過去了,兩人不知說了什麼,李贏若轉身帶著他一同進了那間黑屋子。

月牙知道同福客棧和八方藥鋪從來都不隻是普通的客棧和藥鋪那麼簡單,但這些私底下的營生她從不過問,因此隻是看了一眼就移開了視線。

夜白在屋子裡見到個傷痕累累隻依稀辨得出個人形的囚徒,他手腳脖頸都被鐵鏈鎖住,整個人被懸掛起來,身上的血沿著鐵鏈滴滴噠噠淌到地上。

他眉心微皺,這私刑未免太重了些。

夜白道:“你說昨夜有人擅闖藥鋪,他到藥鋪做了什麼?”

李贏若方才顧忌月牙,未曾把話說全,此刻也不再隱瞞:“這人險些盜走了狼胥刀。”

“屍靈衛禦卿的靈器?”夜白有些意外,“屍靈昨夜被除,司暝剛剛身死,便有人連夜來盜靈器,什麼人耳目竟如此靈通?”

李贏若道:“我等也十分好奇,但此人嘴巴忒嚴,一個字都沒吐露。”

李贏若這麼說便是表明他十分肯定消息不是從八方藥鋪內部傳出的,那麼問題的關鍵便隻能係於眼前一人了。

“敵暗我明,若是同一夥人……”李贏若長歎一聲。

若是同一夥人,如此陣仗卻每次稍露馬腳便線索全斷,那這冰山底下藏著的該是何等龐然大物。

夜白沉思半晌,突然道:“也不是毫無辦法……”

“哦?公子有話不妨直說。”

夜白道:“既然此人不肯開口,那我們何不直接問刀?”

“問刀?公子的意思是……”

“萬物有靈,靈器自有記憶。”夜白看向李贏若道,“找一個靈器鍛造師,用金係獨有的煉靈之術探查那靈器的記憶。”

李贏若依稀記得有這種說法,但還從未真正見識過,他沉吟半晌,道:“倒是有個現成的人。”

直到和李贏若在皓月宗清竺峰偏殿見到花竹溪帶著景蔚一起,夜白才知道那個現成的人便是景蔚。

來之前夜白留下閻魔照看沈滄藍,順便將那賊人一並帶了出來,唯恐此人擾了沈滄藍靜養。他指著那人對花竹溪道:“此人恐怕不是第一次犯案,太清卷上或許能找出關於他的記錄。”

“不錯,”李贏若恍然點頭,“這賊子除了姓名其餘一概寧死不招,太清卷若能查他過往,想必能翻出他那寧可爛在肚子裡的秘密。”

“這倒不難。”花竹溪揮手讓銀甲衛將地上奄奄一息的人帶了下去,看向景蔚道,“難的是煉靈之術,還是請景公子解釋吧。”

景蔚自從得知司暝死無全屍的消息,心中鬱氣便散了大半,此時難得心平氣和:“我雖略通此術,但此事我恐怕幫不上忙。”

夜白想起那夜景蔚對抗司暝的情形,心中一動,問道:“若我猜的不錯,閣下的金剛錐是自己鍛造的,並且親自錘煉過?”

景蔚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將金剛錐從靈蘊空間召出橫在身前,道:“不錯,梵音金剛是迄今為止我手中最出色的作品。”

“難怪……”夜白看著金光閃閃的梵音金剛,不無讚歎,“那日你與司暝對戰不惜以命相博,我見這梵音金剛似有靈識,它不欲傷害你,竟生生抵擋了靈訣的控製。”

“萬物有靈,兵刃不外如是。”景蔚長歎一聲,“我鍛造靈器不過是興趣使然,有幸得過名師指點,經我手鍛造的靈器不多,統共不過九件,其餘八件皆為淬煉梵音金剛而損毀。”

夜白等人不解,景蔚也並不賣關子,接著說道:“成就一件靈器隻需在鍛造的過程中淬以靈石和些微靈力,看似簡單卻極需耐心和細心,想要鍛造成型少則數月長則數年,就算費儘心力成型的靈器也未必達到預期,所以一件好的靈器十分難得。而要煉靈更是需要付出極大的代價,煉靈的過程和鍛造相似,鍛造是一遍遍錘煉打磨,煉靈也是一樣,隻不過淬煉它的需得是同品乃至高於它品級的靈器。”

“煉靈的過程不可預測,更像是一場豪賭,最好的結果便是所有靈器在淬煉的過程中共同進階,覺醒出靈識乃至器靈,但這種結果不過是虛妄,百年來從未有人成功過。若是如我一般毀卻靈器終得其一,也算是萬幸。但更多的是靈器儘毀,一生所得轉瞬成空,因此鮮少有鍛造師願意如此冒險。”

夜白道:“果真如此也並不是非要煉靈不可,或許還有彆的方法可以探知靈器本身的記憶?”

景蔚搖頭道:“除非靈器自願打開墟境,否則便隻有煉靈這一個法子。”

“抱歉,”景蔚看著夜白嚴肅道,“我不可能用梵音金剛去冒險,這件事情我幫不了你們。”

“是我思慮不周,”夜白道,“你不必有負擔。”

一旁一直未出聲的花竹溪忽然道:“同品靈器容易損毀,那若是用神器淬煉呢?”

“……”

景蔚愣了半晌,斟酌著道:“神器自然是無虞,可也不是什麼靈器都經得住神器的淬煉吧?再者說……神器,你也是真敢想。”

大白菜嗎?隨隨便便就能給你掏出來……

花竹溪微微一笑,向來無神的眸子難得帶了絲亮光望向夜白:“我敢想,倒不知長公子敢不敢試一試?”

夜白心思一轉,不答反問道:“不知太清卷上可從衛禦卿和司暝的生平記錄中查到過蛛絲馬跡?”

花竹溪並不隱瞞,答道:“衛禦卿曾是景州城陸家莊的影隨,陸家莊敗落之後他行蹤不明,我鬥膽猜測他的死因和身為影隨時曾服用的蠱毒發作脫不了乾係,至於如何成為屍靈,便不是太清卷能得知的了。而那個司暝,應該是舍棄了姓氏,他本名叫季司暝,鴻南郡季家長房嫡子,隻是不知何故在其父母身死之後被季家驅逐,甚至在族譜上除名。此二人如何相遇,經曆了何事,從何處習得禦屍術,全無半點線索。”

李贏若歎氣道:“如此說來,昨夜那賊人即便在太清卷上真有記錄,恐怕也都是些明麵上的生平事跡,看著乾淨罷了。”

話已至此,似乎隻有煉靈才能解開謎團了,畢竟靈器的記憶無法作偽。

“既是如此,那便隻有試一試了。”夜白終於下了決定,“隻是不知,這位景公子可接得住我這應龍之骨?”

景蔚茫然看著他,繼而緩緩瞪大了雙眼:“你是,麒麟山莊的……”

因司暝已死,他今日與父母一同祭奠了景瑜,所以未曾前去觀賽,還不知道夜白的身份。

“麒麟山莊夜白。”夜白自報了姓名,從靈海中祭出應龍之骨,接著又問了一遍,“你可接得住我這神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