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靈尊者 再有下次,我將踏平你們戚家……(1 / 1)

靈儀蕭並不知道沈滄藍有傷在身,但也看出了他有些不對勁——若以他平時的實力,絕不至於被逼得如此狼狽。

不過一念之間的遲疑,他的手才剛剛抬起,竟已有人先他一步,打碎了結界。

夜白在那瞬間一躍而起,體內靈力儘數彙聚在他右手拳頭之上,一衝而下如破雲開日,耀如流星。

靠近結界的一刹那,靈籠有所感應於半空中白光一閃,一隻白色巨鳥陡然憑空而現。仔細一看巨鳥背展雙翼,卻是鳥首人身,身姿妖嬈,尖嘴白目,羽翼之下瑩瑩點點似有星芒撒落。

——雖是界靈,卻為幻形。

界靈雙翼攏在身前,企圖擋住那道流星,然而夜白瞬息而至,拳頭之上裹挾著的耀眼的光芒以雷霆之勢碰撞在界靈虛無的雙翼之上。

“轟——”

如同驚雷落地,靈籠千仞被打開一道口子,界靈幻形如冰消雪融,瞬間消弭於無形。

夜白沒有片刻遲疑,一把將沈滄藍攔腰抱起,抬腿淩空一擊,踢在了裂肉獸鼻梁之上。

裂肉獸癱倒在地,周身火焰漸漸熄滅。沈滄藍抬眼看去,隻看到夜白麵無表情的側臉。此時此刻他腦海中竟一片空白,隻是憑直覺隱隱感覺到他在生氣。

是了,戚家堡的靈獸再次在他眼前失控殺人,生氣也是情理之中。

眾人還未回過神來,隻見地上的裂肉獸又重新站了起來,幾欲癲狂地甩了甩鼻子,叫聲十分滲人。

“閻魔!”

隻聽得夜白一聲令下,原本在他座位上的靈寵立刻縱身一躍,幼小的身軀在落地的瞬間猛然變成了龐然大物。

驚詫之餘眾人無一不在打量,隻見那靈獸黑蹄穩健,身上白毛颯颯,長耳後立,瞳孔緋紅如有血光,昂首睥睨間威風赫赫。眾人絞儘腦汁也想不出這是什麼靈獸,竟是從未有人見過!

靈儀蕭不動聲色地收回靈籠千仞,深邃的眸子落在閻魔身上,露出了一絲探究的神色。

天生的血脈壓製下裂肉獸低低嗚咽起來,本能地往後退去。對峙片刻後,見閻魔無動於衷,終於狂暴戰勝了本能,裂肉獸騰躍而起,在半空中亮出了獠牙和利爪。

“砰——”

閻魔輕輕抬起前蹄,眾人還沒反應過來,台上已然被砸出一個大坑,裂肉獸躺倒其中,氣息已絕。

“它剛剛……是扇了裂肉獸一巴掌嗎?”

“那可是戚家堡的靈獸啊!還是在狂暴狀態下,居然一掌就被……底下這靈獸究竟什麼來頭?”

“我更想知道它的主人是誰……一拳打破靈籠結界,這實力,應該是靈宗境吧?”

月牙在結界被打碎的那一刻就不可置信地站了起來,旁人可能不知道,但她早前聽爹爹說過,靈籠千仞是伏魔時期留下來的靈器,作為始祖結界,是現在的結界無論如何也無法超越的存在,就算是爹爹這樣的靈尊境高手也隻可勉力衝破。

月牙感覺到自己的右手在抑製不住地顫抖,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興奮,還有——強烈的不甘。

“不,他比靈宗境更強。”月牙想起那天沈滄藍對他說的話,不禁低聲重複道,“他,的確很強。”

“這……”

“不會吧?禦靈尊者?這也太年輕了……”

夜白對場外的聲音充耳不聞,他正看著剛剛趕至的戚淵,隻見戚淵從薛不昧手中接過胞妹,感受到那股淩厲的視線,不可回避地抬頭回望過去。

“夜、白。”往日所受的屈辱瞬間浮上心頭,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叫出了這個名字。

夜白僅僅隻是漠然地看著他,卻讓他感受到了無形的壓力。

“再有下次——”

戚淵硬著頭皮承受住那道冰冷的視線,頭上已然冒出了冷汗。

“我將踏平你們戚家堡的鬥獸場。”

這不僅僅隻是警告,戚淵很清楚,夜白他言出必踐。更何況對方剛才展現的實力,他自問今生難以企及,所以儘管不願相信,他也不得不承認夜白確實有這個能力。

戚淵已經輸過一次,此刻再多的話語也挽回不了已經丟失的顏麵,所以他沒有出聲反駁,隻是從手環中召出了獅虎獸,擺出了迎戰的姿態。

明知是以卵擊石,但如果連反抗都不敢,今後不隻是他,整個戚家堡都將被人戳著脊梁骨嘲笑。

獅虎獸忍住了退後的衝動,朝著夜白發出低吼。

夜白居高臨下地看了它一眼,獅虎獸在這一個眼神的威壓之下停止了吼叫,前蹄幾乎不可控製地往後瑟縮。

“不許退!”戚淵咬牙發出命令。

這一聲令下,令獅虎獸在極度的恐懼之下轉瞬拋去了理智,張口撲了上去。

然而在獅虎獸四肢離地的一個刹那,閻魔一口咬住了它的脖子。

那動作快極,且狠,長耳招搖儘顯遊刃有餘。

它輕輕一甩,將獅虎獸奄奄一息的身體拋在了戚淵腳邊。

夜白甚至都沒有再看他一眼,徑自抱著沈滄藍轉身離開了賽場。

閻魔舔了舔爪子,恢複了原來的幼小形態,輕輕躍上了夜白的肩膀,慵懶地伸了個懶腰。

兩人一獸離開後,戚淵抱著戚寧寧像一座雕像一般矗立良久,賽場之外眾人的眼神,像一片片淩遲的刀刃,將他的驕傲和自尊剮得片甲不留。

他又輸了,輸得一敗塗地。

直至薛不昧出聲提醒,他才一言不發地抱著胞妹決然離去。

眾人望著他蕭索的背影,不禁長歎一口氣——當著皇族的麵險些鬨出人命,即便現在放過了他,事後幾大世家也是要秋後算賬的。

戚家堡,恐怕要沉寂很長一段時間了。

後麵的比賽仍在繼續,但已無法再吸引人們的目光。高階之上靈儀蕭以手支頤,像是感慨:“麒麟山莊,可真是令人意外啊……”

東方無邪聞言麵露欣賞道:“昨日剛剛得知這位夜大公子現身水雲城,我還不信,今日得見真人,倒叫我大開眼界。”

靈儀蕭端著杯子飲茶,還未沾唇卻突然問道:“宗主以為,這位夜大公子比之沈小侯爺,如何?”

東方無邪認真思量片刻,道:“據我所知,沈小侯爺天生一股剛勁之力,單論拳力比之夜大公子自是不差的。且小侯爺的火靈之力承自皇族一脈,日後修為不可估量。那位夜大公子麼……他身上靈力奇異,方才那一招威力無窮,若是使在我身上,我自問拚儘全力也未必能夠全身而退。加上他身邊還有隻尚不知品級的靈獸,私以為,當下應是已達靈尊境界的夜大公子更勝一籌。不過,沈小侯爺畢竟年輕幾歲,在不久的將來二人或將成為旗鼓相當的對手也未可知。”

靈儀蕭心知他所言並無偏頗,而這話也隻有他皓月宗宗主敢說。

“世家齊心,哪來對手一說?天下有這樣兩個好苗子,是東洲之福。”他露出一個溫和的笑來,“吾記得,宗主膝下千金也很是讓人印象深刻,可謂是英雄出少年。”

“殿下謬讚了,小女尚且年幼,還需多加磨煉。”

精英大賽之所以允許世家子弟參賽,也是為了方便皇族考察世家之中後繼人選的實力,以便日後製衡局麵。靈儀蕭這番讚美,無論是否真心,明麵上也算是對這幾人的認可了。

這邊夜白抱著沈滄藍才出了會場,就見門口穩穩停著輛馬車,車駕旁站著月牙和花竹溪,後麵是一隊銀甲衛。

兩人見他們出來忙迎了上去,花竹溪抱拳道:“宗主有令,命我等護送二位前往醫館。”

夜白點了點頭:“有勞。”

將沈滄藍抱上馬車後,夜白這才得空檢查他腹部的傷口,這一看才發覺情況竟遠比他想的要糟。

一股濃重的血腥氣在這不大的車廂中彌漫開來,夜白手一摸,溫熱的血液早已浸透了衣衫。

他小心翼翼地解開沈滄藍的上衣,少年隱藏在衣衫之下的皮膚如脂玉一般,腰腹之處肌肉勻稱,線條流暢,寬肩窄腰卻因過於瘦削而顯出一份少年獨有的青澀感來。

夜白此刻已無暇多想,隻看見那腹部右側在細布包紮之下仍然殷紅一片,刺目的紅襯得少年愈發蒼白,仿佛凋敝的花朵,正一點一點失去生機。

見到這一幕的花竹溪原本踏上馬車的一隻腳忽然頓住,恰此時有人從背後拉了拉他衣袖,他當機立斷從馬車上退下。見月牙有話要說,他立即心照不宣地讓到一旁,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月牙一愣,不知他竟如此心有靈犀,於是順水推舟道:“多謝師兄。”

花竹溪為她打了車簾,邊道:“小月牙做事我還是放心的,此次你代我照料兩位貴人,回頭師兄請你吃飯。”

放下簾子他命車夫道:“去八方藥鋪,要快!”

看著馬車遠去,仿佛卸下了什麼包袱一般,花竹溪舒了口氣,揣著手慢悠悠地往會場走。

月牙甫一上車,不知怎地,總覺得一雙眼睛沒地方安放。

對麵沈滄藍衣衫半解,麵色蒼白地靠在夜白肩上,似乎已經昏死過去,而夜白正用塊帕子按在他傷口處止血。

一時間,氣氛安靜得有些詭異。

月牙一直側著臉,盯著窗外閻魔從車頂無意垂下來的尾巴尖,兩手無措地捏緊了隨身的零食荷包,此時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師兄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