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夏夏先送走了阿霜,又迎來搬家公司。深秋咖啡館人去樓空,正式閉店。
來時,是四個人的齊心協力。此刻,卻隻剩一人。隻半年光景,卻勝似十年。
紀陽永遠像謎一樣,來去無蹤,不知何處。使得曾經的朝夕相伴都沒有了名目。
蘇斯茗永遠像孩子一樣,新鮮感一過,就想躲回到郎姐和姐夫身邊。
好在阿霜隻是回老家過年,年後就回來。可麵對店裡一下空蕩的光景,夏夏心裡還是像缺了一塊兒似的,補不上。
大家那些居無定所的歲月,那些來去自由的時光,都敵不過光陰的考驗,落成了前塵往事。
夏夏隨著搬家公司的車,來到尚陽集團停車場,張博正在倉庫門口等著,暫時把這些設備材料放在這裡存放。
張博還是一副憨厚樸實的樣子,遠遠地看到時,他就已經咧開了嘴!
夏夏看見他便說:“每次看見你,都在嘻嘻笑!”
張博一聽除了笑還是笑,嘴笨得不知說什麼,這時接起遠楓的來電:“林總!到了,是的,在旁邊呢!”
張博把手機遞給夏夏:“林總找你!”
夏夏接過電話,聽著遠楓匆忙的聲音:“你讓張博忙就行,上來吃口飯,我點好了餐!”
“行行行,忙完再說!”夏夏忙著掛斷,搬運工人不撤,她沒心思吃飯。
“林總,對你真好!都沒見過他這一麵”張博不禁有感而發。
“有些囉哩囉嗦的是不是?”夏夏說。
“挺好的……夏姐,阿霜上午走了嗎?”張博突然問道。
“是啊。你倆是不是鬨掰了?”夏夏試探性地問,畢竟在阿霜那裡也沒問出個所以然來。
“唉,我媽不同意!”張博倒是直爽,不遮不掩地說出實情!
“啊?”夏夏感到十分詫異,畢竟這個理由很難讓她理解,相識幾日就能涉及家長了?
但張博卻篤定了母親的意見,卻遺憾著:“我挺喜歡阿霜的,可是我跟我媽說了之後,她不同意。我想還是算了。”
“那你自己的人生不能自己做主嗎?”夏夏說出口,便意識到有些多餘。
張博誠懇地回答:“不行,我媽不會允許的。”
表麵溫和樸實的張博,沒想到是個媽寶男。夏夏覺突然替阿霜失去他而開心。
她突然明白,這個世界上,並不是人人都能為自己的人生做主,也不是人人都想為自己做主。
這時,遠楓的助理突然走過來打斷了她的思索,助理西裝筆挺,麵色嚴峻,張博極其恭敬地喊了一聲:“王助理!”
王助理慢條斯理地走過來,語氣也異常嚴謹嚴肅:“夏小姐,林總讓我帶你上去把飯吃了!”
夏夏一聽,渾身不自在,不可置信道:“林遠楓至於派個專人過來喊我上去嗎?至於嗎?”
張博笑而不語,助理麵不改色。都瞪著眼睛等她上去吃飯,若她不上去,誰也彆想好。
“王助理,你們林總做事向來這麼霸道專橫嗎?”夏夏問。
王助理則像個機器一樣,對夏夏的話不予理會。他仿佛隻聽林遠楓的指令,其他信息無法輸入他的大腦。
王助理把夏夏帶進辦公室就走了,屋內空無一人,茶幾上是一盒一盒沒開封的廣州茶點。十分精致,有吃有喝。
遠楓突然打開門,匆忙地把電動百葉窗關上:“你慢慢吃,我在對麵開個會!結束後,我們一起回去!”
說完便親了一下她的額頭,又火速離開了。顯然會議還在進行中。
林遠楓前腳一走,張茜便偷偷摸摸地進來:“我看林總走了,偷著進來看看你。”
“你吃不吃?”夏夏打開餐盒,香氣撲鼻,頓時饑餓難耐,大快朵頤。
張茜像是有備而來,上來就問:“齊安娜被解雇了,是不是因為你啊?”
夏夏一聽,表情凝重,大腦飛速運轉,想著昨晚安娜在家裡又哭又鬨,好像確實是因為遠楓要解雇她。
但後麵夏夏睡覺去了,很驚訝安娜哭成那樣,林遠楓都沒有心軟,但她不確定張茜的消息是什麼時候的消息。
突然夏夏忐忑起來:“難道遠楓隻是為了替自己出氣,就衝動開除了公司的核心人物?”
“夏夏!真是因為你嗎?”張茜喚著正在發呆的夏夏。
夏夏卻極其心虛:“我、我不知道啊!你們為什麼覺得是因為我?”
“小道消息是這樣傳的,可林總不是公報私仇的人!所以大家都猜測還有更深層次的原因!”張茜繼續探聽著消息,畢竟這涉及職場站隊問題,講究得很。
“對對!肯定是因為更深層次的原因,絕對不是因為我!”夏夏順著張茜的話說著,她可不想將林遠楓塑立成戀愛腦的人設。
她若有所思:“萬萬沒想到自己意外昏倒竟影響這麼多人,林遠楓不僅是戀愛腦,還是個護妻狂魔啊!”
想到這裡,夏夏突然咯咯地笑出了聲,感慨遠楓對自己的愛太過誇張。
“你笑啥呢?”張茜對這個突然的笑聲感到疑惑。
“太好吃了!你真不吃啊?”夏夏答非所問。
“齊安娜一走,我特高興!她看不上我,一直不給我機會!要真是因為你,那你真是我貴人了!”張茜一心撲在職場的各種站隊算計中,顯然夏夏無法理解這裡的奧義。
“張茜,我真不知道怎麼回事!”夏夏謹慎著。張茜見探不出實情,又悄悄離開了。
張茜一走,夏夏便開始專心意淫,她自言自語道:“我不會是禍國殃民的紅顏禍水吧。林遠楓不會要美人不要江山吧!”
她邊吃邊想,吃飽了接著想,想著想著,便躺在林遠楓會客沙發上睡著了。
直到遠楓開完會她還沒醒,不知做什麼春秋大夢,哈喇子都流到了沙發上。以至於遠楓自顧到會議室辦公。
各個部門的主管過來彙報工作或者簽字,都被喊道會議室,王煜過來談合作也直接在會議室談,誰都知道總裁辦公室住著一隻金絲雀,但誰都不敢作聲。
齊安娜下午信誓旦旦地回來收拾東西,徑直去遠楓辦公室敲門,沒開,回頭看到他正和王煜坐在會議室裡,便毫不客氣地進去了。
“王總來了!我朋友的酒吧哪天能營業啊?”齊安娜黑著臉跟王煜說。
“那你得問工商局!”王煜笑著說。
“這局算你們狠,我繼續做傳媒了,江湖再見我可不會客氣了!”安娜氣勢不減。遠楓和王煜也都不屑一顧。
安娜剛轉身出來就看到遠楓辦公室的門有人在裡麵拉動,便說:“林遠楓你辦公室裡的人要出來!”
遠楓指紋解鎖,夏夏便和安娜當麵對上了,夏夏心想,這齊安娜不是上班呢嘛,也沒解雇啊!
齊安娜見風使舵,來了個餿主意!正好都在傳她被解雇的原因,不如把夏逢知當個工具人。
“夏逢知!冤家路窄啊!”安娜提高音調!使得周圍的人不禁駐足觀看。
夏夏已經腦補了很多林遠楓公報私仇的畫麵,不禁有些歉疚:“安娜,昨天你和遠楓沒談好嗎?”
安娜見人越聚越多,便用哭腔說:“夏逢知!都是因為你,我才被解雇的!”
夏夏看著安娜可憐的神情,也自然認為是遠楓護妻過度,連累了安娜。
“安娜,遠楓,要不你們再好好說說?”夏夏心軟了。
“說個屁!老娘不稀罕這個鬼地方了!”安娜點到為止,轉身便走!她怕再多說一句,林遠楓就會拆穿她。
畢竟整個利益鏈條還在輸送,自己被舉報也不能連累安總。齊安娜想借夏逢知之幌,至少在輿論上掩飾整個貪腐鏈條罷了。
遠楓看得明明白白,不拆穿齊安娜也隻是未到打草驚蛇的時機。可是夏夏內心很亂,覺得自己是禍國殃民的妲己!
夏夏用一種江山危在旦夕的眼神看著遠楓:“我的影響力這麼大嗎?”
遠楓嘴角一笑,摸了摸夏夏的頭:“睡醒了?”
“嗯!真開除了?”夏夏對這件事一直存在疑惑。
“跟你沒關係,彆操心了。”遠楓又把夏夏牽回了辦公室。王煜看著兩人打情罵俏,憋不住笑。
遠楓介紹道:“這是王煜!”夏夏一聽這個名字,就記起安娜說王煜把王維琦的酒吧砸了這件事,倒吸一口涼氣!
“走!帶你去吃下午茶!”遠楓拿起夏夏的大衣披在她身上說。
“啊?為啥突然要吃下午茶?”夏夏瞪著眼睛,遠楓給她穿上了衣服又係著扣子,過度照顧夏夏的樣子驚呆了王煜。
“我說遠楓金屋藏嬌,不把你帶出來。今天趕上了,咱們必須去喝一杯!結果遠楓不讓你喝酒,我就勉為其難地陪你倆喝個下午茶”王煜站在一旁說著,親和溫柔的態度絲毫與打砸聯係不到一起。
“我能喝酒!誰要喝下午茶!”夏夏舉著手,仿佛有新的提議。
“你身體剛好!不許喝!”林遠楓命令著說。
“夏夏,這家教可真嚴啊!”王煜開玩笑。
所以,當三人在酒店吃著甜品時,畫風格外清奇,王煜毫無胃口。
林遠楓卻直接拿起一大塊蛋糕開吃。王煜說:“之前遠楓很少這樣吃東西,喝點咖啡酒水就不錯了。不見他進食!現在是夏夏滋潤得好啊!這食欲,可以啊!”
遠楓沒有理會王煜的玩笑,引出另一個自己畢竟關心的話題“過年見家長有講究嗎?”
“見誰家長?”王煜說。
“去哈爾濱,陪她見她家親戚,奶奶過八十大壽!”林遠楓態度誠懇地尋求幫助。
“這就見家長了?”王煜對遠楓的決定有些意外,他沒有想到遠楓會這樣執著於一個人。
“是啊,這裡有什麼講究嗎?”林遠楓像個求知若渴的學生一樣看著王煜。
人情世故一直是王煜的擅長領域,便很是真誠地解答起來:“見家長講究可是大了!夏夏是東北人,東北有東北的講究!”
夏夏邊吃邊翻白眼,根本阻止不了他倆“一個敢教,一個敢學”的狀態!
王煜侃侃而談:“首先,你準備一些好酒、好煙!男性長輩就送煙酒!女性就送燕窩、送海參。”
林遠楓一聽有道理,便展開了更為細致的探討:“紅包用不用準備?”
“爺爺奶奶輩的送紅包更好,晚一輩的孩子全是紅包!萬無一失。”王煜一副百事通的樣子,遠楓聽得津津有味。
夏夏在一旁很是不屑:“你不用花心思準備禮物,畢竟他們沒有花心思在我身上過。”
“我送你家人禮物,不是因為重視他們,而是因為我重視你!”林遠楓看著夏夏很認真地說。
“你重視我我知道,但花這心思沒必要!”夏夏越說聲音越小,絲毫撲滅不了遠楓的熱情。
畢竟,王煜和遠楓已經滔滔不絕起來,他們就這樣從東北洗浴、飲酒、民俗一直談到旅遊、文化、特產……
可是在夏夏心裡,這些親人並未在她的成長中給予過關心和關注,隻是爸爸以奶奶八十大壽為由勸她回家過年,她便答應下來。
所以,夏夏對待親戚們自是一副隨意應付的心態,卻不想林遠楓竟如此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