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5 忘了你 這一年……(1 / 1)

隻望秋葉落 橘色倒影 5628 字 7個月前

不知道未來的意義,不知道下一個目的地,夏逢知就這樣漫遊在拉薩中,迷失了方向。內心卻異常淡然。

不隻母親成為了過去,林遠楓成為了過去,閆禹城也成了過去,仿佛自己每接觸一樣東西,時間就把它變成過去,乃至未來也終將過去……

這樣的生活狀態令夏逢知總是記不清日期,隻知周幾上班,然後便懶懶散散著。

直到一天早上,她吃著早餐,紀陽突然從另一個臥室蓬頭垢麵地走出來,把小茗和夏夏嚇得尖叫,夏夏的生活節奏才多少有些起伏。

“靠!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夏夏說。

“半夜”紀陽還是那副冷漠無爭的樣子,但頭發又長了些,皮膚白了些。

“不說一聲,真能嚇死我”夏夏繼續吃早餐。

“今天帶你去羊湖玩!”紀陽說,並看著夏夏的表情漸漸展現笑意。

“我不回去奧,今天約了美女”蘇斯茗在一旁忙說。

“誰願意帶你,陽姐隻說帶我去羊湖,還是陽姐好,一回來就想著讓我開心。”夏夏一激動給了紀陽一個大大的擁抱。

當紀陽的大吉普行駛在山路中,夏夏感到身體像升到空中一樣,一股興奮被點燃。

夏夏拿著GoPro,將攝像頭對準紀陽說道:“這位是我陽姐,之前做同聲傳譯,現在寒暑假做家教,一年用四個月賺錢,八個月旅行,你覺得這種生活方式怎麼樣?”

這個片段被夏夏晚上剪出來發到抖音,成了日後熱門,改變了幾人的人生軌跡。

紀陽開著車,風從頭頂掠過,吹出她肆意灑脫的側臉,她在夏夏的相機裡的樣子分外美麗。

“陽姐,你為什麼這麼選擇呢?”

紀陽隨口一句經典,她說“我隻想與萬物共生,而不是低著頭盯著腳尖度過一生。”

夏夏連連點頭,不禁對紀陽肅然起敬。

同樣是無所事事,人家紀陽活得就高級,夏夏自歎不如。

在羊湖的一天夏夏非常開心,她與紀陽聊人生,聊生活,聊心之所向,儘情地在精神世界達成共識。

她們在羊湖邊吃著火鍋,越聊越熱,她們望著日落,發呆沉默。

紀陽說:“人的身體會衰老,但精神世界會一直成長直到死亡,最終不朽!”

“所以,但求衰老,不怕衰老。”紀陽高舉著水杯,肆意激情。

羊湖之旅,對於夏夏來說是一次心靈之旅。

紀陽的回歸仿佛像一支穿心箭一樣,把夏夏慵懶的生活射穿,提醒她要大膽去活,堅定去活。

晚上回來,夏夏和紀陽一進客廳便聽見從小茗房間傳出的嬌喘聲。

夏逢知衝蘇斯茗的臥室門踢了一腳說:“行了!小點聲!”

不一會兒,蘇斯茗帶著一個嬌小可愛的女生從臥室走出。四人站在客廳麵麵相覷了好一會兒。

“以為你們旅遊不回來了呢!”蘇斯茗有些難為情地說。

“你多大了?成年了嗎?”夏夏問眼前這個小女生。

女孩反而大大方方,沒有絲毫膽怯地說:“我是酒吧服務員,跟小茗同歲。叫我阿霜就行。”

“正常交往啊?”夏夏像個家長一樣詢問,紀陽已經回屋去了。

“正常交往,我女朋友”蘇斯茗忙說。

“蘇斯茗要是欺負你,你找我們,我倆能揍他!”夏夏對阿霜說。

“蘇斯茗對我挺好的。”阿霜笑著,並沒有要走的意思,她今晚肯定是住這裡了。

蘇斯茗見狀又拉著阿霜回到臥室。可誰都沒想到,阿霜就這樣一直住了下來。

阿霜出生在四川遂寧的一個村鎮,從小是奶奶帶大,爸爸媽媽出去務工又各自成立了家庭。

十歲那年,她親眼目睹了奶奶的離世。

此後幾年,阿霜在爸爸媽媽家輪流借宿,哪家都嫌她是累贅,14歲,她輟學打工。

打工後,阿霜就開始交男朋友,男朋友把她帶去重慶。

分手後,她又交一任男朋友,這個人把她帶去了西安。西安呆兩年,跟著男友又來到西藏。

阿霜短短二十短時光,卻被拋棄無數次,但是她十分愛笑,反而可以更加坦然地麵對分離。

阿霜的這種無敵的堅韌特質,夏逢知還是在日後漫長的相處後才真切地感受到的。

回到屋內的阿霜,依舊和蘇斯茗發出一些小噪音,夏夏把電腦架在客廳,無視這份噪音開始專心剪輯視頻。

有時候生活就是靠三分鐘熱度來供血的。

夏夏越剪越興奮。她看著紀陽的側臉伴著微風,清淡的聲音鬆弛隨性,呼應著不遠處巍峨的山峰,簡直絕美。

鏡頭最後定格在山頂上的雲朵中,雲上打上一行字幕:

“我隻想與萬物共生,而不是低著頭盯著腳尖度過一生。”

剪完後,夏夏把視頻發到了抖音,才滿意地睡去。

第二日,夏夏去咖啡店上班,在這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一天,她的抖音開始收到一個又一個點讚,一條又一條評論。

她才發現,人們喜歡看這種有觀點、有畫麵的視頻。

原來很多人都想換個活法,但又對現有的生活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夏夏激動地和紀陽商量,要拍攝一個《遊蕩人生》係列,向大眾展示一下自己和這些朋友們無所事事卻又生機勃勃的生活。

夏夏運用自己多年積累的文案功底,在接下來的兩個月,陸續拍出她和朋友們的故事,一掃之前無聊的日常。

在所有的故事中,獲得最高關注的竟是阿霜。她是那樣自信地對著鏡頭說著自己從小到大,反複被拋棄的生活。

可她卻不被苦難束縛,苦難也不應成為她人生的標識。

夏夏很喜歡阿霜,總是和她一起看書,教她製作視頻,使用單反,製作咖啡。

而阿霜也喜歡在休息時和夏夏待在一起,哪怕隻是發呆。

因為阿霜天生對離彆看得很淡漠,反而成為了和蘇斯茗交往最長久的女朋友。

她在疏離和親密之間把控著尺度,永遠不奢求承諾。

隨著夏夏短視頻的穩定發布,通過視頻能夠賺到一些穩定收入,便把這筆錢單獨存起來,作為大家旅居的公共資金。

四人小組就此合體,開始真正的遊蕩人生。

11月份,四人去了西雙版納。

第二年 1月份紀陽去北京做家教,其他三人去了廈門和郎姐一家過年。

春天,四人相聚三亞。

夏天,四人定居上海。

來到上海,是夏逢知的提議,她想給四個人一個家,可以保證彼此有穩定的收入,又能隨時出行確保自由。

紀陽不再做家教,她與夏夏各出資一半成立了自媒體工作室,這個工作室順便還賣咖啡。

而閆禹城作為最強新人躋身娛樂圈頂流也正是發生在這個夏天。

那時夏夏一邊忙著工作室的裝修一邊追閆禹城拍的古偶劇。

每當看到小閆吻戲的時候,夏逢知都會對阿霜說:“他接吻超爛的!”

紀陽便會說“看,又回味呢?”

蘇斯茗則會暗諷道:“夏逢知你現在回頭還有機會,閆禹城對你還有一丟丟的感情。”

“你給我滾!”夏逢知不想理他。

咖啡館和工作室正式營業的那天,是深秋,所以咖啡館叫“深秋咖啡館”,而工作室叫“向陽而生工作室”。

工作室盈利穩定,足以養活四人。蘇斯茗在小閆的介紹下,到上海一家不小的live house駐唱,收入不錯。

阿霜主管咖啡館,紀陽主管自媒體。

每個人在秋日的暖陽下,都蒸蒸日上。

而我們的故事便發生在上海,由這個咖啡館徐徐鋪展開來。

這一年是2023年,夏逢知24歲,林遠楓31歲。

天黑之後的咖啡館格外動人,溫暖的燈光透過窗子照亮窗前的梧桐,樹影搖曳著身姿招呼著過往的路人。處處透著恬淡的美感,令人心靜神安。

而經營咖啡館的這幾個女生,經曆了長期的顛簸流離,越發從容淡定,與咖啡館的整體氛圍相得益彰。

一天,要閉店的時候,一位包裹嚴實的男士進來就說“我找夏逢知”。

阿霜一抬頭,這位男士帶著鴨舌帽和口罩,穿著風衣,不禁令人充滿警惕。

“夏姐!有人找!”阿霜彆過頭衝工作室的方向喊了一聲。

夏夏不慌不忙地出來,男子把口罩一摘。是閆禹城。

小閆雖一身名牌,但在夏夏眼中他沒有多少變化,清澈的眼眸一如既往。

“我在上海拍戲,一直想來的,就是沒有時間。”小閆說話多少有些拘謹。

阿霜在一旁尖叫起來“哇!是本人啊!”

夏夏調了兩杯拿鐵,兩人坐下來熱聊起來。

“一直想找你,但是太忙了!”小閆說。

“你現在可是大明星了!我們都替你高興呢。”夏夏有些興奮地說。

“夏姐天天看你吻戲!”一旁的阿霜故意打趣地說。

“吻技有進步,不錯。”夏夏不以為然地幽默著。

閆禹城羞澀一笑,瞪著可憐巴巴的眼睛看著夏夏說:“所以,我們還是朋友?”

“當然!當然!”夏夏剛說完,阿霜就過來找小閆簽名拍照。

夏夏圍著小閆左看右看說“你整容了嗎?臉型不一樣了!”

“沒啊,瘦了十幾斤的原因吧。”閆禹城邊簽名邊回答,氣氛一下子輕鬆很多。

“是不是特彆累?”夏夏問。

“是,總熬夜。”小閆邊說邊看手表。

“我得走了,經紀人管得嚴。我不能再呆了。”小閆把口罩又戴好。

兩個人在深秋的夜晚,肩並肩地走了一小段路,與當初走在拉薩街道上的身影一樣。

“我一直想正式的麵對麵的跟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諒我”閆禹城說出了一直以來很想說的一句話。

“彆,你不欠我的。感情是兩個人的事,你可千萬彆愧疚!”夏夏倒是一氣嗬成,主動給兩人的故事畫上句號。

小閆不禁有些感動,輕輕地將夏夏擁入懷中。夏夏輕聲說“好啦,輕裝上陣吧!”

“謝謝你。”閆禹城隻說了這三個字便鬆開手臂。攔截了一輛出租車,走了。

這個輕輕的擁抱對於閆禹城是一份釋懷,對於夏逢知是一份鼓勵,但對娛樂媒體來說則是一則爆炸新聞。

第二日,漫天“新晉頂流閆禹城夜會女友”“閆禹城神秘女友曝光”新聞標題出現在娛樂板塊的頭條。

夏逢知三個字也伴著各種詞條霸占熱搜。兩個人曾經官宣過的照片也被扒出來,一時間百口莫辯。

“哇!網暴是這種感覺啊!好蘇爽啊!”夏夏和紀陽開玩笑說著。

任夏夏和小閆如何澄清,輿論熱度都沒有絲毫下降。

在關注度持續升高的過程中,夏逢知也感受著自己生活中的變化。

咖啡館被媒體包圍得水泄不通,短視頻合作商也一擁而上,一些影視公司、MCN機構都在通過各種途徑找到她。

於是,紀陽充當經紀人幫助夏夏對接合作,阿霜鎮守咖啡館,蘇斯茗作為保鏢確保夏逢知的出行安全。

很快,夏逢知以“新晉頂流的緋聞女友”身份出席了第一個大型活動,是紀陽幫她對接的一個權威時尚盛典。

紀陽認為被時尚圈包裝一下,夏逢知的美貌會被放大,有助於開展商務。

但是她們想得太簡單了,夏逢知確實穿上了大牌禮服,以絕世容顏出現在大眾視野,然而整個盛典她隻配坐在角落,被人冷落。

就連盛典結束後的after party,也沒人待見她,根本沒有獲得想要的效果。

夏夏倒是不介意倍受冷落,但是偌大的party裡都是漂亮女孩子,有些人聚一起竊竊私語,還有一些不吃不喝一動不動,很難融入。

突然,七八個人一齊進來,幾位有頭銜的老板、主編都阿諛諂媚地圍著一個大人物。

這個人笑麵慈祥,年紀五六十歲,來頭不小。

大廳裡的女孩們紛紛衝上去遞上模卡、照片、簡曆,這些夏夏都沒準備,她隻帶了一遝名片。她對大家的行為隻感到迷惑。

此時此刻她都不知道自己被邀請來的目的。

大佬坐下,女孩兒們像吸鐵石一樣吸附在大佬周身。夏夏頗為震驚地躲得遠遠的。

她問身邊另一位獨善其身的女生:“進來的人是誰?為什麼大家都要遞簡曆?”

女生瞟她一眼說“你不知道自己來見誰嗎?秦楚剛這個名字你百度一下就行了。”

夏夏說著就搜索起來,原來是影視圈幕後資本家呀,她便更加不屑一顧。

“真的來錯地方了!好奇害死貓”夏夏對這次活動極其失望,邊打著哈欠邊吃著小蛋糕。

這時候,門又一開,進來了一位男士,夏夏看著這個人身著全套黑色西裝,個子高大挺拔,背對著自己徑直走向秦楚剛。

他低頭與秦楚剛說了幾句話,轉身便走。

恰恰這一轉身,他與夏逢知迎麵相對,二人距離不足五米。

時隔一年零八個月23天,夏逢知與林遠楓再次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