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她不是我的茉莉,我也不是她的小……(1 / 1)

鏽上心臟 聞夢肯藍 2720 字 10個月前

舒溺提著袋子的手不由得一顫,眸底劃過一抹驚訝,這個她相識不過數月,見過不超過五次麵的男人,遞給她了一束捧花,一束新娘的捧花,然後祝她和另一個男人結婚順利。

幾乎是下意識,她接過了那束捧花,就在這時車來了,陸聞珣拉開車門示意她上車,舒溺猶豫了幾秒,將車門一把推了回去,然後拉住陸聞珣的手,看著他狹長的桃花眼,認真又篤定,

“我們走一走,可以嗎?”

他一回頭就撞上這雙清澈明亮的眼睛,滿是希冀地望著他,怎麼能拒絕這樣望著他的人呢?

和舒溺走在阿庇亞古道上,雖然他們隻是就這樣安靜地走著,陸聞珣也知道,他成功了,舒溺如今卸下了對他的戒備心,一切都在朝著他的計劃在發展。

舒溺因沒有回應他的那句話而糾結著不知該如何開口,陸聞珣則是由於自己計劃的順利開展而心情複雜,最終,還是舒溺先開了口。

“我記得有向你說過我喜歡女生這件事……”

怎麼又突然說起這個了,陸聞珣的思緒一下子就又被拉了回來,趕忙回道。

“嗯,是提過。”

“那你不好奇我為什麼喜歡女生還答應婚約嗎?”

見陸聞珣不作聲,隻是靜靜地看著她,舒溺握緊手中的捧花,垂下眸子,神色晦暗不明。

“因為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麼性取向,我幾乎沒有和異性有過長久正常的交流,這也是為什麼在剛開始的時候我事事猜疑你的用心,我不知道怎麼和異性相處。”

“所以你選擇避開和全部異性的接觸,是嗎?”陸聞珣看舒溺的眼神夾雜著憐惜,他知道這背後的原因。

“嗯,但我不覺得這樣很可惜,因為我生命中遇到的女性都是很溫暖的存在,特彆是我高中的時候遇到的她。我家裡很傳統,對愛避而不談、對性更是談之色變,他們都把安排對方的人生當□□。

說來還有點尷尬,家裡破產後,我們住的房子隔音很不好,很多個晚上我都可以聽到他們歡愉的聲音,很可笑是不是,表麵好像禁欲的父母卻不顧孩子的體麵,自欺欺人地覺得孩子聽不見。可我聽得見,而且覺得很惡心。”

舒溺說到童年的陰影,臉上的表情都帶上厭惡的神色,眉毛也皺成一團。

“男女之事讓我惡心,我也開始拒絕參加有異性的場合,甚至不願意讓父親待在家。他本來也經常出差,小時候我希望他多回來,後來就希望他最好再也彆回家。

有次他說,他哪兒都去過,國內幾乎沒有他沒去過的地方。可他從沒帶我們旅過遊,省內都沒有,是我兼職打工掙了錢才帶家人出去看世界。

我生命中相識的第一個異性就是這樣的,所以我在很久一段時間裡其實很接受自己不和異性相處的現實,尤其是在高中認識莫湘以後,那是我生命中感受到的最大愛意,而它來自一個同性。”

莫湘?在陸聞珣還是L的時候,舒溺有和他提到過這個人,一個對舒溺來說既是饋贈又是遺憾的人。

她果真還是將她放在心尖上。

連陸聞珣都沒意識到自己眼中閃過一絲失落,他指了指傘鬆下的紅長椅,長椅前是盛大的落日草坪。

“如果你想的話,不如坐下慢慢講吧。”

走了這麼久,她走路的姿勢也開始有變化,想必是又疼了吧。

“好。”

坐下後,兩個人都麵朝那片粉紫色的晚霞,中間隔著一束茉莉捧花。

“看來她對你很重要。”

“嗯,我不知道其他人會怎樣,但是當她突然出現在我的生活裡時,我開始是拒絕的,因為她帶著我過去十七年都沒有擁有的禮物,每天都擺滿我的課桌,充滿野心地站在我麵前,說她要成為我的朋友,我被嚇到了。

於是和現在一樣帶著防備心和她接觸,卻發現無論我怎麼耍性子,她都不會生氣,隻滿心想著如何將最美好的東西帶到我麵前,而這隻是因為她覺得我是個美好的人。

隻是因為覺得我美好,所以儘全力滿足我的物質與精神,我就這樣享受著神的饋贈。

直到那個晚自習,課間的樓梯角,她拉著我和另一個男生講了一個故事,是當時上映的韓國電影,秀子和淑姬,在那個畸形的世界中反而是最正常的存在。”

“是《小姐》?”

“嗯,這個電影是我後來獨自看的,她口中的故事,我聽到一半就逃走了,彼時的我根本不覺得這是愛,我像一個被打開禁忌之門的教徒,在她追隨的眼神中掙開束縛,回到那個紙做的殼裡。”

“之後呢?”

“之後我裝作無事發生,佯裝自己沒有看到她那個裝滿複雜情緒的眼神。但她比我勇敢,所有人都在班裡學習的晚上,一牆之隔,她將我抵在牆上,吻了我的臉。”

吻了?這是舒溺未曾告訴過L的,他的雙目驟然一深,從紛雜的思緒中回神,克製地問,

“所以你們在一起了嗎?”

舒溺聽罷,側著臉看向陸聞珣,不明所以地笑了笑,神色釋然的樣子仿佛她在講述彆人的故事,

“沒有,我把她推開了,然後再也沒有和她聯係過,拉黑了她全部的聯係方式。三年前通過朋友了解到她得遇良人,結婚了的消息。

該怎麼說呢,我一直以為自己可以很快翻篇,可事實是我花了八年的時間來消化她的吻,才發現我喜歡的是她的勇敢,依賴的也不過是她的偏愛。最終,她不是我的茉莉,我也不是她的小姐。”

舒溺的聲音有些發抖,整張臉埋進自己的雙手中,而陸聞珣定格在她背上的手,遲疑幾分終是沒有落下去,卻將身子向她傾側過去,安慰道,

“拿出八年來紀念這份堅定的愛,也很勇敢。”

這場婚禮帶給她的觸動和酒精一樣上頭,舒溺像個話癆機器人,在那場盛大的落日麵前,將自己的秘密向陸聞珣全盤托出。

直到洗漱後她躺在床上,才意識到自己對陸聞珣好像過於坦誠了。

僅僅因為一束捧花嗎?

是因為他傾聽者的角色扮演的實在體貼,

還是因為他說的那句話?

又或是禮服袋子裡多出來一瓶治療扭傷的噴霧?

……

次日的羅馬依舊晴朗,時至正午,床上的人猛然掀起被子坐起來,一臉懵地發呆,失神地望著那束書桌上的捧花,自言自語道,

“瘋了瘋了,真夢到辦婚禮,我完了……”

更讓她手足無措的是,婚禮中站在她身邊的人,是陸聞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