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叔,您將我放在路口就行,我還有些事情要辦。麻煩了。”
舒溺是和彆人合租的房子,基本上不會去外麵吃飯,都是自己在家裡做飯,省錢還能滿足自己的中國胃。
家裡的調料快用完了,她得再去買一點。
中超裡不論什麼時候都是人影攢動,近來羅馬掀起一波被網紅帶起的中國食品開箱,所以中超多了很多代購,大件大件的運東西。
為了更清楚的找到自己要的那個調料,舒溺從包包裡掏出銀邊橢圓框眼鏡戴上,本就是淡顏的她又增了幾分書卷氣。
舒溺看著各種壘起來的購物車,有的甚至能將她完全遮住,這倒是讓隻買一瓶蠔油的她腳步局促了,生怕礙了彆人的事。
獨身一人時,至少要學會遠離不必要的紛爭,這是舒溺自小就被教導的道理,畢竟沒有人會為了她賭上自己的名聲。
無妨,那就躲著點活。
“Excuse me,Coming through!”
一聲高亢的嗓音隨著購物車滑輪的靠近,傳入耳中。
所有的人一回頭都被那高高的購物車給震得趕緊讓道,站在購物架旁膚如凝脂的女孩也是如此,她拿著耗油正打算去隔壁結算處結賬。
一抬頭卻看見一個輪椅的邊,身邊空無一人,坐在輪椅上的人還戴著頭戴式耳機,絲毫沒有注意到速度極快的購物車即將要撞到他。
那個外國人的視線完全被遮住了,他隻一味的喊著coming through,周圍無一人注意到輪椅上的他。
來不及思考了,再不去他一定會被撞到。
彼時,尚在慢條斯理挑選零食的男孩,眼前突然出現了一隻手,隨後便連人帶車地被拉進了夾道裡。
耳機裡還放著名為hanabi的純音樂,手裡被塞了瓶不知何處來的蠔油,一抬頭就看見一個穿著香檳色中式裙子的女孩。
男孩失神地瞧著麵前這個緊緊握住輪椅的女孩,眼鏡下那雙透著焦灼擔憂的眼睛,讓他覺得此刻的超市裡好像下了場黃色的玫瑰雨。
雲聽銳自十二歲時出了車禍,便落下病根,身體孱弱。
如今二十二歲,在雲家,久站對他來說依然是一件耗費心力的事情,每天也隻能聽聽音樂,翻翻書,以此解乏。
當然,這隻是雲家應付外界的說法,他的母親黎李是小門小戶,隻因長得有幾分像逝去的前夫人,才被他父親雲闊娶進來。
雲家有三個孩子,父親的目光從來不會放在他身上。
有了父親的偏愛和位高權重的家世加持,兩個哥哥為達目的,從來都是不擇手段,十二歲時的車禍便是大哥雲啟仲一手謀劃。
黎李為了讓年幼的他躲開家產之爭,借著車禍恢複期,對外相稱他身子壞了,而婚事上,黎李更是宣稱不求對方大富大貴,隻求背景乾淨,能幫她照顧兒子生活即可。
話雖如此,雲家畢竟是豪門世家,總不會缺上門求親的人家,可但凡與錢權沾點邊的人家都被雲啟仲暗中操作了,有的隻是簡單針對,有的甚至公司都被收購,宣告破產。
久而久之,外麵也都傳言他雲聽銳真的是個晦氣之人。
黎李也是恨得牙根癢癢,雲聽銳隻當沒聽見母親的念叨,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本來他也沒想過要結婚,嫁給他,不僅得不到錢權,名聲也不好。
所以母親說有個女孩願意嫁給自己的時候,他隻是沉默。
母親隻有自己一個親生孩子,希望他成家,並不是一個多麼過分的要求。即便他再不想,也終究是應下了,可心裡的彆扭總歸是無處發泄。
在雲家人眼裡,他身子孱弱性子孟浪,是雲家最拿不出手的兒子。
在外人看來,他染發、喝酒、結交狐朋狗友,甚至開始不顧醫生的叮囑,包了私人飛機,雇人帶著他這個假殘廢周遊世界。
一開始黎李不允,擔心他真出什麼事,可兩個哥哥反倒見此欣喜,反倒上趕著縱他,他心裡清楚,這是在捧殺。
無所謂,他若真在意,也不會任由自己在英國被二哥的人逮到,一個飛的給他送到羅馬了。
他不信命運,縱然厄運纏身,他也不信,可看著眼前這個馥鬱動人的女孩,她怎麼能長得這麼好看。
唇畔梨渦淺淺,正在為救了自己而欣然地笑著,等等,自己好像在哪兒見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