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e you OK?”
舒溺回想剛才自己拉他的時候,好像是聽見了哪裡磕碰的聲音,於是蹲下來四處查看,語氣也帶上了幾分擔憂,這才發現這個黑衛衣裡藏著一頭銀發戴著口罩的男孩正直直地盯著她,
輪椅上的男孩見狀趕緊將耳機摘下掛在脖子上,伸手欲要扶她,他本來就是假殘廢,為掩人耳目才時刻坐著輪椅,怎麼能讓人家女孩蹲著和自己說話呢。
他的手還未碰到她的衣袖,就被舒溺悄然躲開了。
雲聽銳隻好尷尬地撚了下無處安放的手指,他年紀雖小,卻長了一雙狐狸眼,臥蠶的正中間還有一顆痣,姣好的容貌就是直接送去出道也是頂流門麵的程度,讓人僅僅看著就有一種想為他花錢的衝動。
“我沒事兒,你呢?”
雲聽銳見她的中式穿搭,認定她的國籍,便用中文回複她。
“是中國人啊!我也沒事,噢對了,這裡麵人多,耳機就先彆戴了。那既然你沒事,我就先走了。”
喜歡中式穿搭,身上書卷氣很濃的樣子,總覺得她這張臉好像在哪兒見過。
雲聽銳抬眸見人要走,下意識想要留人,卻發現自己沒有留她的理由,想到這,低頭歎了口氣,剛巧看到手裡的蠔油。
心中暗喜,眼神都帶了光,這下借口自己送上來了!
找到理由的雲聽銳按住輪椅就要站起來,腳剛落地就反應過來,啊~自己還‘殘疾’呢……
再抬頭,他的黃玫瑰已經不知去向,雲聽銳摘下遮擋視線的帽子,四處搜尋她的身影。
找到了!
許是不知耗油去向,舒溺又走回調料區了。
雲聽銳熟練地用著輪椅,還未走近她,就見她接起了電話。
他無意偷聽她談話的內容,但那個好聽的說著中文的聲音在這個異國他鄉,像是一個單獨的聲道特彆放送進自己的耳朵。
“爸,我都說了,我不想嫁人,你乾嘛非要逼我呢,我又不是個物件,你養女兒難道就是為了給自己圖好處的嗎?”
電話那頭的麥洪又開始大聲地斥責舒溺,每每他察覺自己無理時,總會用大聲,不體麵地像審判罪人一樣用聲音鞭笞她,她厭惡這種扯著嗓子的刁蠻行為,
“你什麼也不懂,早晚都要嫁人,這家人有的錢你幾輩子都花不完,你弟弟也能有個指望,你還想乾什麼,真是讀書讀傻了。”
又是圖個指望,又是為了弟弟,舒溺感覺自己的憤怒已經順著血流進全身,直衝大腦,渾身像爬滿了螞蟻一般難捱,也不顧來來往往的異樣眼神,崩潰地喊,
“是你和雲家定的婚約,為什麼要我賭上後半輩子,你從來都不會尊重我的想法,讀大學報誌願害我錯過熱愛專業的時候是,投機倒把做生意不顧我的前途的時候是,現在連我的婚姻也要自以為是地給我安排,你一定要毀了我一輩子嗎?”
而身體燃燒的人不止她一個人,還有藏在購物架後麵的銀發男孩,隻是比起她的憤恨,他更多的是難以言表的欣喜和對命運安排的驚愕。
雲家?
遠在美國的黎李正在處理集團事務,卻突然收到自家兒子的信息,還未打開就已經開始眉心發痛。
肯定又是要推掉婚事,這孩子怎麼就不能聽她一回話呢?她不情不願地滑開手機,卻看到一個令她欣喜萬分的消息。
[媽,一周內我要結婚!]
中超外麵的勞斯萊斯上,發完信息的雲聽銳一甩一甩地晃著那瓶蠔油,眼裡漾出笑意,唇角微不可查的翹起一個弧度,脫下身上的當季秀款皮夾克,對著自他小時候就一直陪著他的鄒岱說,
“鄒岱,你剛才說她是從誰家出來的?”
駕駛座上的鄒岱思索再三,瞥了眼自家小少爺手裡的耗油,一臉愁容地回道,
“這位小姐方才去了陸家。”
被派來跟著少爺虛無度日也就罷了,好歹在國外這些年,他老實了許多。偶爾拈花惹草,招惹些小姑娘,要瞞住大少爺和二少爺,也不算難處理的事情。
可他千想萬想也沒預料到能在羅馬偶遇黎太太給少爺介紹的結婚對象,而這位舒小姐居然還牽扯到了和大少爺交好的陸家,這下可真是不得清閒了。
說好的舒小姐八字可保少爺一生安穩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