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白? 差點忘了後麵還有九……(1 / 1)

無儘春 多層藍 4329 字 7個月前

謝嶠沒說話,第一反應是看向陳養怡。小姑娘一聲沒吭,臉卻漸漸地紅了。

他不知道為什麼也覺得這屋裡似乎有點熱。

他當然沒有接過軟尺,而是擺擺手示意婁一白繼續他的工作,然後不甚自然地轉移話題:“晚會是下個月25號,你注意點工期。”

婁一白背對著謝嶠,聞言隻是比了個“OK”的手勢。

他對眼前的女孩更感興趣:“妹妹,你是哪裡人啊?”

陳養怡順著他的動作抬起胳膊,回答:“楚江人。”

“哦,南方的。”婁一白重複了一遍這個地名:“楚江,這地方我是不是在哪聽說過……”

謝嶠接過話,解答了他的疑問:“是我支教去的地方。”

陳養怡聞言瞪大眼睛:“真的嗎?”她越過婁一白的肩頭看向謝嶠:“你去的哪裡?西山縣?”

楚江市是挺大的一個地級市,行政區域內有山有水,西山縣位於崎嶇的山區,是著名的貧困縣,陳養怡雖然不是西山縣人,但作為楚江人當然也有所耳聞。

謝嶠點頭承認:“對。”

陳養怡之前隻知道謝嶠去支教,卻沒想到謝嶠去的地方就在她的老家,一時之間覺得無比神奇:“真是巧了。”

解決完了這個疑惑,婁一白像謝嶠預料的那樣繼續進行盤問:“那你跟我哥是怎麼認識的啊?”

陳養怡的思緒被拉回來,她回想了一下兩人初見的場景,還真是不好形容,於是模棱兩可地回答他:“就是偶然遇見的。”

“偶然遇見的啊……”婁一白仔細地琢磨這幾個字,卻怎麼也琢磨不明白:“就走大街上遇見的?就認識了?”

謝嶠打斷他:“一白,有點分寸。”

“哎。”婁一白應了一聲,蹲下身來給她量腿長前嬉皮笑臉地道了個歉:“不好意思啊,實在是我哥寡太久了,沒忍住好奇。”

“沒事。”陳養怡聞言好奇地發問,聲音輕悄悄的,眼睛也偷偷摸摸地看向了謝嶠:“你哥單身很久了?”

婁一白笑:“豈止是很久。”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他一直寡著呢,壓根沒有見他談過。”

陳養怡有些詫異,以謝嶠這種條件,居然從來沒有交過女朋友。

但更多的是暗喜,心中忍不住升起更多自作多情的猜測。

兩人這段對話的聲音很輕,坐在沙發上的謝嶠一點也沒聽見。

婁一白見陳養怡的態度就清楚了大概,於是他繼續悄聲勸她:“妹妹,抓住機會就上,能不能讓我哥脫單就看你的本事了。”

陳養怡的眼睛烏溜溜地睨了眼謝嶠,此時的他正坐在沙發上閉目養神,壁燈的暖色光打在他的臉上,突顯出眉骨和鼻梁硬挺的輪廓。

完全就是看一次令人動心一次的存在。

陳養怡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各項數據量完了,婁一白和她溝通關於禮服的想法:“你想要什麼風格的裙子?對版型有要求嗎?想要長裙還是短裙?”

陳養怡其實有些意外,她總以為這種有自己風格的設計師應該會很特立獨行,沒想到他倒是很尊重她的想法,聽這話音,似乎是她想要怎樣的禮服他都能滿足。

但陳養怡這輩子沒穿過高定,對禮服更是一竅不通,於是她全權交給婁一白定奪:“其實都行。哦,不需要太繁瑣的。”

她是不想太麻煩對方。

"那我發揮空間挺大呀。"婁一白笑:“就喜歡你這樣的客戶。”

他拿出手機調出微信:“加個微信吧,到時候隨時跟你溝通。”

陳養怡就這麼稀裡糊塗地擁有了木蘭創始人的微信。

回家的路上,陳養怡實在沒忍住掏出手機和倪微微炫耀。

【養樂多多益善:你知道木蘭嗎?】

【vv:花木蘭?】

【養樂多多益善:不是,是那個國風高奢】

【vv:聽說過,怎麼了?】

【養樂多多益善:我即將擁有一條屬於自己的木蘭了!】

【養樂多多益善:而且我還加上了他們創始人的微信!】

【vv:陳布偶你能耐了啊】

【vv:怎麼做到的速速如實招來】

【vv:你不會是今天救了人家一命吧?】

對方還在持續轟炸,陳養怡卻有點不知道怎麼回答了。

對啊,要怎麼解釋這個事情呢。她還沒有跟倪微微交代過自己跟謝嶠的事情,謝嶠在她眼裡還是那個傳聞中臉帥得不像真人的搶她生意的花店老板。

她本來想著這件事一句兩句說不清楚,等下次聚會的時候再和盤托出。

沒想到今天居然因為一件禮服過於激動而提前暴露了。

陳養怡匆忙打出“下次跟你解釋”幾個字發過去,按下了鎖屏鍵,靠著椅背苦著張臉。

免不了被一頓盤問了。

把手機裝進包裡後,陳養怡偷偷瞥了一眼謝嶠。

今天和他待在一起的時間太長,她都不知道偷偷看了他多少眼。

謝嶠正在專心開車,側臉線條流暢,她能看見他的睫毛在對麵車燈的映射下打出的長長的影子。

她似乎能聞到一股淡淡的像是海鹽的清新的味道,也許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陳養怡的鼻子尋著那味道悄悄地聞了一大口。車頂上響起“滴滴噠噠”的落雨聲,北京的這場春雨還沒有完全停歇。

車窗上逐漸被密集的雨珠占滿,謝嶠打開雨刮器,車窗上的雨珠被刮走,露出一片令強迫症滿意的潔淨。陳養怡的眼睛跟隨著雨刮器勻速的動作,不一會兒感到一股困意。她的頭沒有知覺地一點一點的,沒過多久就睡熟了過去。

陳養怡醒來的時候,謝嶠的邁巴赫穩穩地停在路邊的車位上。

迷迷糊糊醒來,看見的是暖黃色的車燈和不太熟悉的車內構造,直到聽到熟悉聲線的一聲“醒了?”,陳養怡的腦子才徹底清醒過來。

她的第一反應是檢查自己有沒有流口水——還好,唇邊是乾燥的。

第二反應是掏出手機看時間——還好還好,沒睡多久。

陳養怡離徹底的無地自容就差那麼一點點,但還是有那麼幾成的無地自容。

她抓起自己的東西開門下車,匆忙地道歉又道謝:“不好意思我居然睡著了,謝謝你送我回家,我就先走了。”

謝嶠叫住幾乎是落荒而逃的小姑娘:“等一下。”然後從後排的車座上拿過一個袋子遞給她:“我剛去打包的蓋澆飯。”

麵前的女孩一時沒接,謝嶠又做出一個向前送的動作:“回去就不用做飯了。”

陳養怡這才接過,道了聲謝,看著謝嶠開車走遠,車尾燈逐漸消失在車流中,身形也沒有動一下。

袋子裡的飯香飄進她的鼻子,一股後知後覺的饑餓從胃裡湧上來。今天確實沒來得及吃飯。

而她好像遇見了一個很好很好,好到不真實的人。

————

陳養怡最近很喜歡來林鶴川的酒吧。

不過主要不是來喝酒,而是來工作。

黎山讓她乾私活就算了,還理所當然地要求她不能在公司裡做。

他給她推了他表妹的微信後,陳養怡每天都在艱難地和這個難纏的甲方溝通,先是擠牙膏似的說訴求,陳養怡做完一版就要為她新的訴求做下一版,再是喜好搖擺不定,前一天還稱讚的東西後一天就嫌棄得不行要求重做。

陳養怡覺得自己像是在伺候一個精神失常的奴隸主,而她就是那個不能反抗的奴隸。

於是她乾脆抱著電腦來到林鶴川的“相約酒吧”,祈禱酒精能幫她麻痹大腦忘卻這種痛苦。

後來就成了慣例,下班之後也暫時不回家了,而是來到酒吧伺候奴隸主。

陳養怡今天照常在相約酒吧找了個卡座放上電腦,也照常讓林鶴川調了杯新加坡司令,這種酸甜口的雞尾酒很是醒神,完全是比咖啡還要完美的工作伴侶。

不過她今天還沒工作太久,倪微微就趕來坐到她對麵,“啪”的一聲合上她的電腦,氣勢洶洶地質問:“你!木蘭!到底怎麼回事?如實招來!”

似乎是匆忙趕來太渴了,她還一口氣喝了她半杯新加坡司令。

胡嘉琳也在她身後趕到,拿著半杯水在陳養怡麵前坐下。

這場麵,還差一個人就是三堂會審了。

陳養怡於是把從修車廠後院第一次見到謝嶠起,到他拜托她做女伴的事情和盤托出。

“全部講完了,能乞求寬大處理嗎?”

倪微微在她講話期間已經把她剩下半杯酒全喝完了,聽到她的“結案陳詞”也沒有喝人嘴短的自覺:“不能。”

“這麼大的事你居然之前一點風聲也沒向我們透露?”

“也不是……多大的事……吧?”陳養怡有點心虛,但眼下她關心著更重要的事情:“所以你們覺得我有戲嗎?”

“當然了,”胡嘉琳道:“有錢的單身帥哥讓你給撿到了,純純天上掉餡餅啊,得把握住。”

陳養怡於是冒出一個傻笑。

放在桌麵上的手機震動了一下,陳養怡拿起來瞅了一眼,是婁一白發來的禮服設計圖。

還有一句“初稿,有什麼不滿意再改”。

陳養怡還是頭一回當甲方,可是對麵發來的圖太美麗,她壓根跳不出一點瑕疵。

設計圖跟她交代的一樣,並沒有太繁瑣,就是一件簡單的吊帶修身開衩長裙,顏色是很嫩的綠色,裙擺上有綠色牡丹的暗紋,配飾則用的是珍珠項鏈和珍珠耳環,整套看著有種民國風格雜糅著現代風格的貴氣。

陳養怡作為一個門外漢不能再滿意了。

她給婁一白編輯了長長的一段彩虹屁發過去,表示了自己的喜愛程度,然後把設計圖拿給倪微微和胡嘉琳炫耀。

愛美是天性,陳養怡並不能免俗。

坐在對麵的兩個人也是。

倪微微此時抱著陳養怡的手機愛不釋手,淚眼朦朧地命令陳養怡:“你必須把謝嶠搞到手。”

胡嘉琳把她的腦袋扒到一邊,淡淡朝陳養怡解釋:“她喝多了。”

陳養怡點頭:“看得出來。”

胡嘉琳一邊扶著倪微微的腦袋,一邊向她拋出問題:“不過話說回來,你打算什麼時候表白?”

“表白?”陳養怡細細咀嚼著這兩個字,腦袋轉了好大一圈才反應過來:“對哦,還得表白。”

她一直沉浸在暗戀得無比順利的快樂中,差點忘了後麵還有九十九步要邁。

林鶴川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從吧台後麵出來,坐到了陳養怡旁邊慫恿她:“對啊養怡姐,你得大膽地上才有機會呀。”他喝了口水提出另一個猜想:“還是你打算等謝嶠跟你表白?”

陳養怡連忙搖頭,兩隻胳膊擺出了無影手:“我都沒想過讓他喜歡我。”

最後這個“我”字落地的瞬間,陳養怡的動作頓住,她突然間意識到一個最難解的問題——對啊,謝嶠究竟喜不喜歡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