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智取 當年孟獲是向你借的……(1 / 1)

辛慈坐在屋簷上,托腮微笑,居高臨下看著盧獻,“還有什麼手段?這三天你追殺我十次,反被我反殺。一次反被我綁了,扔進河裡。一次被我鎖在廚房,差點做了烤乳豬。一次被我扔出牆外,傷了路人,你還要賠錢給人家。你連我手都沒有碰到,還要殺我?我真佩服你的毅力,當年孟獲是向你借的臉皮,才敢和諸葛亮玩七擒七縱。”

盧獻劇烈咳嗽,差點噴出滿腔熱血,“士可殺不可辱,我跟你拚了!”他找來梯子,爬上屋簷和辛慈決鬥。

辛慈等他爬上來,腳頂著梯子,把他甩下去。盧獻嚇得嗷嗷大叫,幾個小廝忙做肉墊護住他。

辛慈拍走手上的灰塵:“去修煉個五百年再和我鬥,跟你玩沒意思。”

盧韻看了許久,笑道:“不虧是你。”她看了許久好戲,幾次把盧簡支開,就是要看看辛慈還有什麼手段。

她沒讓她失望,那麼她不會把她當婢女看。

盧韻命辛慈來她身邊,送上一碗冰紅豆湯,“堂兄莽撞,小皎委屈了。”

辛慈擦掉汗水:“沒關係,某還覺得好玩呢。”

盧韻容色絕美,氣若幽蘭,“小皎真是樂觀,難怪兄長……”

盧簡跑著回來的,見到辛慈才放下心,他板著臉,“日後不離我左右就沒事了。”

辛慈一臉為難:“那可太悶了,跟坐牢一樣。”

盧簡:“你有九條命嗎?說得這麼委屈。”

辛慈一臉天真:“那你還我賣身契,讓我走。我躲去很遠的地方,再也不回來。”

盧簡沉默不語,盧韻笑道,“過幾天就是佛誕節,五姓公子都會來此遊玩,到時候給小皎選個良人。”

辛慈托腮:“某出身卑賤,能為侍妾就是榮幸。”

盧簡又不悅,可良久無一言。

見辛慈外出取點心,盧韻勸著,“此人鐘靈蘊秀,造物者靈氣所鐘,兄長何不納為侍妾?”

盧簡皺眉:“莫說笑,她收集父親貪汙的罪證,上報大理石,使父親流放嶺南,障氣纏身,克死異鄉,你怎麼還能……”

盧韻執扇,淡淡微笑,“父親做的事,流放算好的。幸好沒有連累子孫,若盧氏子孫不能入仕,父親的神主牌就不是在祠堂了。”

盧簡:“雖然如此,可畢竟是她告發父親,某不能釋懷。”

盧韻:“兄長的彆扭勁和父親一樣,不要走父親一樣的路。”

近日範陽城張燈結彩,連日鼓瑟吹笙。東街上,車水馬龍,五姓貴公子騎著駿馬,馬上交談甚歡。百姓為看五姓貴公子相貌,濟濟一堂,東街水泄不通。原來盧崔鄭李王,五大家族,齊聚範陽,名為煮酒吟詩,實則為青年才俊擇一良人,五大家族通婚,不外嫁,百年來皆是如此。

這兩天盧獻忙著布置宅邸,準備酒食乾草,忙得焦頭爛額。他不來找事,她很無聊。

見他在指揮小廝鋪地毯,結彩樓,辛慈晃到盧獻身前,捧著桂花糕,悠哉悠哉看他忙上忙下。

盧獻果然大怒:“妖女彆太囂張,我不是怕你,等我忙完了,有你好瞧的。”

辛慈:“你為什麼要殺我?”

盧獻嘴皮都在抖:“你裝什麼?你殺了伯父,害他染障氣而死。伯父的侍妾張氏亦投繯,你手上有盧家兩條人命。景先那沒人倫的忘八能容你,我不能容你!”

辛慈按頭:“我什麼都想不起來。”

盧獻:“滾出去,彆逼我拔劍!”

辛慈走出去,半晌又回來,“要不你殺了我吧,否則我也是死在匹夫手下,倒不如死在你手裡乾淨。”

盧獻按劍:“你裝什麼鬼?我不怕你。”

辛慈走到他眼前:“我說真的,拔劍吧。”

盧獻拔劍:“妖女,我跟你拚了!”

辛慈拔腿逃出半裡地,盧獻在身後追得精疲力儘,“你耍我,今天某非把你弄死,將你頭顱砍下,獻給伯父……”

隻聽見彩樓倒塌的聲音,如山崩地陷,木頭掉了一地,砸傷無數人。而正中插著一根半人腰粗的木頭,直插地下,那個位置是盧獻站的地方。

盧獻嚇得腿軟,癱坐在地,臉色發白,“蒼天保佑,祖宗保佑。”

辛慈這才離開,盧獻叫住她,“你為什麼要救我?”

辛慈回頭:“公子說笑了,某本事沒有那麼大,公子福大命大。”

盧獻這才看清她,朱唇皓齒,可人淡如菊。他的臉又紅又白,“你說,誰想害某?”

辛慈:“公子清譽在外,不少四姓女子仰慕。或有人怕公子娶了所愛,而先下手也有。”

盧獻臉色轉青,無奈一笑,“怕某搶了所愛?他真是蠢,連對手是誰都不知道。”正要和辛慈大吐平生之誌,說素日見聞,辛慈說這個點她要睡覺,隨即不見人影。

盧獻愕然:“如此神秘,難怪他忘不了你。”

盧簡皺眉不展,這幾天人參湯沒有斷過,可叔父的病沒有絲毫起色。或者說從辛慈來後,叔父就病了

盧獻求來百年人壽,親捧參湯,侍奉盧宇喝湯。可盧宇見盧簡捧參湯來,氣得撒了藥碗,滾燙的參湯撒了盧簡一身。盧簡不敢喊一句疼,沉默退下。

辛慈聞見他滿身香氣,見他衣裳汙濁,手腕燙得通紅,“發生什麼事了?”她找來藥膏,掀開盧簡袖子要給他上藥,“你不怕疼的嗎?”

盧簡回過神見是辛慈,想起叔父的眼神,心裡燃氣無名業火,燒儘理智,扔了膏藥,“你殺了那麼多人,高興嗎,痛快嗎,想過有一天會有報應嗎?”

辛慈愕然,半晌說不出話。

他又想到她什麼事都記不起來,跟她說也是雞同鴨講,拂袖而去。

辛慈陣陣難過,撿起藥膏,眼淚不知道什麼時候流下,“沒事的,他心煩,我不該和他說話。我多攢點錢,贖了賣身契就能走,不要傷心。”她擦掉眼淚,安慰自己許久,便去忙了。

新月初上,星光滿天,辛慈背靠涼亭,手按著頭上的瘀血塊,痛得泣下數行。

記起來,就能知道為什麼他這麼生氣。

“你乾嘛?”

辛慈嚇得跳起來,擦乾眼淚,“在此納涼,公子來此作甚?”

盧獻見她掉眼淚,心下不忍,“某也來納涼。”

二人扯了半天,辛慈才問,“某真殺了三公子的父親嗎?”

盧獻執扇,想了一會,“他們說你殺的。”他把從崔白那聽來的一一說出來。

半晌後,辛慈皺眉,雙手捂臉“聽起來是某殺的。若如此,不怪三公子要殺我。”

盧獻驚愕,忙擺手,“某不是這個意思,這是傳聞,真相是什麼,得人證物證具在。”

辛慈:“你騙某吧?你也想殺某的。”

盧獻:“是啊,可你救了某,某不能殺救命恩人,須借他人手。”

辛慈:“大公子非大人子嗣,報仇之心比三公子小娘子更甚,這是為何?”

盧獻:“伯父從不罵某,說某懷珠抱玉,風流蘊藉,某看伯父慧眼識珠,欲報答耳。”

辛慈聽出來了,盧宇罵他罵得太凶,他沒聽過好話,有人隨便誇獎他便感激得很。

辛慈:“公子才高八鬥,才華橫溢……”

盧獻打住她:“你就不用說了,某當不起。”

辛慈:“那某怎麼辦?三公子會不會殺了某?”

盧獻歎氣:“景先那怪脾氣,說不準。你逃吧,某帶路。”

辛慈收拾好細軟,星夜潛逃。盧獻拿來女婢的舊衣裳,又塞給她一包首飾,“收好,我們的情誼就此儘了,某不欠你,你不欠某,下次見麵時,某殺了你也說不定。”

深夜,盧獻命人備好馬車,熏香沐浴,抹粉塗膏,換上新的竹青玄衣,一番打扮後,假意前往倚翠樓。

辛慈捧一大捆茶花遮住臉,在旁跟隨。幾個門子見盧獻風流慣了,也不勸阻。

馬車走上平地,辛慈懸著的心稍稍放下。

盧獻問:“想好去哪了嗎?”

辛慈正欲說話,馬車外傳來抑揚頓挫的聲音,餘音繞梁,盧簡道,“回盧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