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方神仙 河豚這麼好吃,吃點……(1 / 1)

盧簡劃開皮囊:“裡麵發黴了,不要喝。”

辛慈:“怪不得水一股酸味,什麼時候吃飯?”

鄭鼎狠狠踩著地麵,恨鐵不成鋼,他壞他的好事,此仇必報。

盧簡打算先去隨陽,再走水路回範陽,這樣是最快的。

鄭鼎提議先去楚安:“景先,我們好不容易見麵,須大醉一場,那麼快回範陽乾嘛?”

盧簡:“當然不是,隻是某心神不寧,想早些回家。”

鄭鼎:“你妹妹在家,能有什麼事?今夜非和你不醉不歸。”

聽他說得有理,盧簡答應和他去楚安。

辛慈堅決辭行:“我頭痛,在這裡等你們。”

此處人煙稀少,盧簡怕有豺狼虎豹害她,懇求辛慈和他一起去,辛慈拒絕得越厲害。

“方才閉眼,看見許多斷手斷腳的人,勸我不要去楚安。”

鄭鼎大笑:“怪力亂神的事,聖人都不以為真,你是自己嚇自己。”

辛慈若有所思:“如果我們都出事,誰去報信?”

盧簡堅決要辛慈同行,辛慈不得已,隻能同行。

“若出事,你欠我三條命。”

三人往楚安城趕,太陽落山之前,進入楚安外城。

城牆上的將軍身高九尺,豹頭環眼,燕頷虎須,威風凜凜,看著三人笑,張猛道,“盧公子,鄭公子,某恭候多時。”

盧簡臉色慘白,張猛是瓜州節度使,頗有野心。前段時間軍中缺糧,要來楚安借糧,便揮兵南下。如今楚安內重兵把守,不見楚安太守,除非……

張猛反了。

鄭鼎嚇得走不動路,若是朝廷說他們夥同叛賊,他們的官銜、聲譽全毀了。

盧簡拉著二人往回走,張猛命軍士拉滿弓箭,萬箭齊發,向著三人,“不入城,即死。”

盧簡不得已,走到一半,腿抖如篩糠,而萬箭齊齊對著他們,他不敢停也不敢走。

辛慈拉著他:“走吧,大丈夫能屈能伸,待時而動。”

三人走到城中,張猛令軍士放下弓箭,大呼“恭迎軍師”,喊了三聲,聲音震天地。

張猛擺下洗塵宴,親捧美酒,“某得景先,如虎添翼。方今奸臣作亂,聖上昏昧,某欲清君側,不知景先、成器肯助某否?”

二人哪裡敢回答,大口大口喝酒,說話卷著舌頭。

張猛不悅,正欲發作,底下人說,“方神仙來了。”

鄭鼎:“肉白骨的方老神仙嗎?”

張猛:“正是他,某入城時,抓了一批人。沒有一技之長的都殺了,此人說有異術,露了一手……”

說話間,方神仙入門,廣額直鼻,神色恬然,頗有仙風道骨。

鄭鼎迫不及待問:“方神仙,家父摔斷腿,能醫好嗎?”

方神仙不說話,取來鐵鍋,折了桌子,架起鐵鍋放水,把桌角放進去攪拌,之間火光滿天,火焰追著房梁之上。不一會,鐵鍋儘為白膏。

他刮下一坨白膏:“持此敷在傷口上,立愈。”

盧簡:“此為妖術,不可信。”

方神仙:“某若騙人,大卸八塊無怨。願將軍試之。”

張猛叫來一個小兵,拔劍割下他耳朵,又命人挖了他膝蓋,小兵痛不欲生,大呼求死。方神仙取藥膏敷在傷處,小兵傷口隨即愈合,能蹦能跳,如未受傷前。

辛慈皺眉,捂著鼻子,不堪忍受藥膏氣味。

張猛大呼神仙,命人做燒好河豚,請貴客享用。

這個時節很難吃到河豚,何況河豚味美可有毒,烹調技藝差一點,吃了便有生命危險。所以吃河豚的人,一般會備好糞清,以備不時之需。

盧簡不喜歡吃魚,眾人大快朵頤,稱讚河豚美味。突然,辛慈倒地抽搐,口吐白沫,說不出話。盧簡抱著辛慈,“你說話,中毒了嗎?”

辛慈捂心口:“這裡好疼。”說罷不省人事。

方神仙以為她中毒,忙喝下糞清,鄭鼎亦如是,兩人嘔吐不止,悔恨不該貪食,有今日之苦。

盧簡正要灌辛慈糞清,辛慈聞到味道便推開盧簡,“我沒有中毒,羊癲瘋發作而已。”

鄭鼎和方神仙臉色鐵青,張猛大笑不止,“糞清汙濁,方神仙喝了還有神術否?”

方神仙瞪辛慈一眼,轉頭微笑,“河豚回味無窮,飲糞清無悔。”

人散後,盧簡問辛慈為何戲弄方神仙,他知道她沒有羊癲瘋。

辛慈:“他的藥膏用二十名處子/陰/戶油煉的,給他點教訓。”

盧簡沉默許久,張猛拜此人為神仙,足可見張猛心地,他們就算忠心為他做事,不會有好下場的。“我們怎麼逃走?”

辛慈歎氣:“張猛氣勢正旺,不好惹。”

第二天。

演武場內,眾多軍士練武。這時,王猛手下愛將葛扶和人比力氣,和人摔跤,天靈蓋被摔破,腦袋破了半邊,奄奄一息。

張猛正和盧簡等人分析局勢,眾人哀求,用一塊白布蓋住葛扶,把他抬到老神仙麵前。

盧簡見血腥得很,擋住辛慈視線,“不要看,會做噩夢的。”

辛慈歎氣:“要做噩夢的另有其人。”

方神仙笑道:“小事一樁。”他命眾人推出一個毫無用處的小兵,看下小兵頭顱,取來天靈蓋蓋在葛扶頭上,再抹上藥膏,三個時辰後,葛扶便醒了,思緒清晰,如未受傷時。

盧簡走在小路上,他神情痛苦,“救一人須殺一人,這是邪術。”

辛慈:“時局動蕩,江山現殺機,此人方能作亂。”

盧簡見鄭鼎和方神仙走得近,皺眉道,“你有沒有辦法救他們?”

辛慈:“取弓箭來。”

盧簡不明白意思:“不能殺了他,張猛不會放過……”

辛慈指著頭頂兩三隻鴻雁,“我想吃肉,你射下最肥的那隻。”

盧簡依言,張弓拉箭射鴻雁,鴻雁應聲而落,辛慈跑去抓鴻雁,在它嘴裡搗鼓幾下,在它腿上抹了藥膏,放飛鴻雁。

盧簡:“你乾什麼?”

辛慈:“我偶爾也想做好事。”

方神仙帶著十幾個杯弓箭的軍士,對著鴻雁百箭齊發,鴻雁飛得遠了,隻是浪費羽箭罷了。

方神仙捶胸頓足:“去看那隻鴻雁飛到哪座山,燒光山也要抓到它!”

盧簡問:“這是為何?”

方神仙:“某的寶貝被畜生叼走了,那是能救萬千將士性命的東西!”

說罷,孫監軍拉著薄木棺材,見方神仙就跪下,“某夜來飲酒,愛妾為某加衣,某以為是敵軍,拔劍把她殺了。”他推開棺材,隻見美人腰骨碎裂,腸出血流,“神仙救救她,要什麼某都能給。”

方神仙搖頭:“某沒有和閻羅王搶死人的本事,此人已死,大人儘早讓她入土為安。”

孫監軍眼睛赤紅,拔劍相向,“老奴有肉白骨的本事,救她怎麼了?若不能救,你給他陪葬!”

方神仙沉吟一會:“給某二十一天。”

辛慈轉身,露出狡黠的微笑。

夜晚,辛慈來到盧簡房間,盧簡和衣欲睡,見辛慈深夜來訪,神色大變,“你來乾什麼?”

辛慈:“來占你便宜。”

盧簡紅著臉:“胡鬨!”

辛慈:“我有辦法逃了,問你救不救鬼奴鄭鼎。”

盧簡:“不許這樣說他。我和成器自幼相識,情同手足,焉能不救?”

辛慈:“人家可沒把你當兄弟。”

盧簡:“胡說,成器不是那樣的人。”

此時,房間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鄭鼎壓低聲音,盧簡聽不清他說了什麼。

辛慈按著他鬢角,聲音便如打鼓般清晰。

鄭鼎冷冷道:“方神仙,某先進去,待景先喝下藥酒,神仙再進門。景先自幼和某相識,求神仙一刀取他性命,莫讓他太痛苦。”

方神仙:“自然,請帶路。”

鄭鼎敲門:“景先睡了嗎?某帶了好酒,不敢獨享。”

盧簡呆若木雞,心如死灰,不知如何麵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