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喜宴 她隻是想給所有心上人……(1 / 1)

春末,天氣漸漸熱起來。

崔白這幾天很忙,早出晚歸,回家時見星光滿地,而他獨行。

他不敢奢望有一個家,有一個關心自己的人。

“回來啦,試試這碗綠豆湯,”辛慈在涼亭坐著,“我今天去玄武街,阿伯做的綠豆湯特彆好喝,我一想到這麼好喝的東西你還沒吃過,我特彆難過。”

崔白上前,心裡暖暖的,端起綠豆湯一飲而儘,麵不改色說,“好喝,慈慈心裡有我。”

辛慈察覺到異常,聞了聞,皺眉說,“溲了還喝,吃壞肚子怎麼辦。”

“慈慈特意留給我的,怎麼著都要喝完。”

辛慈:“我留給你鐵絲麵,你也要吃嗎?”

崔白一臉自信:“你不會這樣對我的。”

辛慈:“你說的,我可沒說。”

崔白說笑:“我更願意相信我會這樣對你。”

辛慈淡淡道:“你會這樣對我嗎?”

崔白說著天氣,岔開話題。

四更。

辛慈跪在地上,麵朝北鬥,翻開功德簿,裡麵密密麻麻的黑點。辛慈大叫一聲,氣絕在地。

“吾此番休矣!”

沈複趕到的時候,辛慈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樓主這是?”

辛慈指著功德簿上難以數清的黑點,哭著,“我殺害多人,罪孽深重,有何麵目苟活於世?”

沈複難以置信,她還在乎良心,在乎禮義廉恥?

辛慈拔劍:“與其死後入地獄受無量苦,長痛不如短痛。”

沈複果然來阻止:“亡羊補牢未為晚也,樓主儘力補救,總能挽回的。”

辛慈立即眉開眼笑,拉著沈複手,“說得對,你幫幫我。”

她扯開沈複衣裳,沈複身體發抖,“樓主要做甚?”

辛慈扯掉他外衫,把他推進銷金帳,“替我做一件功德。”

她拉緊鮫紗帳,不讓一隻蚊子飛出,“這些蚊子饑腸轆轆,麻煩沈宗主代我以身伺蚊,吾殺人之罪可免矣。”她強調,“一隻蚊子等同一條人命,汝若打死一隻蚊子,罪孽全算在某頭上,沈宗主好自為之。”

說完,她跑出去,留沈複在銷金帳中渡春宵。

“真笨。”辛慈笑著,用腦子想想都知道,她都氣絕在地,怎麼不見小荷鐵三。他自己送上門的,不能怪她。

五更,沈複走出來,滿身紅腫,一臉大包,身上沒有血跡。

辛慈作揖:“沈宗主寬宏大量,大慈大悲,某服矣!”

沈複看她一眼,默不作聲走開。

他生氣了,她一而再再而三用她的生命安全騙他!

辛慈小聲嘀咕:“不試試怎麼知道你善良?”

第二天。

喜帖扔在地上,辛慈狠狠踩了一腳,“結婚上癮了是不是!換人比我換衣服勤快,我隨了三次份子錢,她怎麼還好意思邀請我去參加?”

崔白撿起喜帖,笑道,“她又找到良人了,為她高興才是。”

辛慈大喊:“我的錢!”

崔白:“你結婚的時候讓她隨多點份子錢,彆生氣。”

辛慈:“我都不知道能活多久。”

崔白:“又胡說。”

五日後,喜宴。

沈複:“在下去不合適。”他總能想到那夜眉柳說化為辛慈的相貌,她就成功了。

辛慈:“你也喜歡她嗎?她是狐妖,食人精氣,你跟她好上活不了多久。”

沈複:“難怪她媚眼如絲,見者為之瘋狂。”

辛慈故意逗她:“那晚她有打動你的心嗎?”

沈複紅著臉,皺眉說,“在下不喜歡被人欺騙!”

辛慈想說,我騙了你不知道幾次,你怎麼還賴在司理府。

馬府。

辛慈讓崔白看家,崔白沒有鬨脾氣,點頭說好,她帶沈複去。

她有自己的打算,他也有要做的事,比如,聽燕王的話。

眼見皆為紅色,喜氣洋溢,辛慈抓了好幾把紅棗蓮子,抓得太滿,蓮子從指縫中露出來,辛慈兜在沈複袖口。

沈複一臉為難,在司理府她要什麼東西沒有,見紅棗比見黃金還要開心,“吃不完的。”

辛慈:“這麼熱鬨,磕點瓜子好喝彩。”

沈複覺得她話裡有玄機,可這是喜宴,有比這還熱鬨的事?

他希望他想多了。

白發蒼蒼的老者和盛裝的新娘一同進喜堂,沈複覺得奇怪,怎麼新娘的父親同新娘一起。

辛慈吃著紅棗:“人家是一對,你把人看成什麼?”

沈複看老者,六十歲上下的年紀,而新娘二十歲出頭。老者走路顫顫巍巍,每走一步都要大喘氣。走進喜堂這幾步,他劇烈咳嗽,清痰聲刺耳,要把肺咳出來。新娘身姿綽約,以扇遮麵,看不見麵容,也能看出是位佳人。

沈複豎起耳朵,隱約聽到新娘的哽咽聲。

沈複:“她真的想嫁給他嗎?還是……”

辛慈打斷他:“眉柳非心愛之人不嫁,她愛上一個人就要嫁給他。”

“連續愛上四個人?”

“她隻是想給所有心上人一個家,怎麼了?”

沈複皺眉,他猜到端倪,“樓主要乾什麼?”

“沈兄,真高興你來了。”馬屏作揖,邀沈複坐在貴賓位,“上次多虧沈兄幫我,此次非和沈兄一醉方休。”馬屏三十歲的年紀,一表人才,器宇軒昂。

沈複:“今天是?”

馬屏:“家父的大喜之日。”猜到沈複詫異他父親娶了年紀可以做他孫女的人,解釋道,“家父身染重病,需要八字好的女子衝喜。某花了三千兩才找到家世清白的女子。”

沈複聽出蹊蹺:“她家裡人來了嗎?”

馬屏:“他們不肯來。”

“是不是……”沈複看馬屏,他眼神躲閃,似有愧疚。

“你騙她家裡人,說要嫁的人是你,他們才答應。”

馬屏沉著臉:“所以某給了三千兩,夠她家裡人這輩子衣食無憂。”

“你不久後將升大理寺卿,管法令製度,平複冤假錯案,現以身犯法,如何令人信服?”

馬屏被戳中心事,一臉不快,“今日乃家父大喜之日,沈兄此話不合時宜。若願意賞臉,某奉上美酒佳肴。若不願意,某送客!”

沈複正欲走,辛慈拉著沈複,“馬大人,對不住。他性直,說話隻圖痛快的,大人有大量,今日乃喜宴,不跟他一般見識。”

馬屏見辛慈相貌氣質異於常人,撇下沈複,“閣下是?”

辛慈:“女方家的,她是我表姐。”

馬屏有些許欣慰,女方家的,因為他的算計,沒有幾個人參加喜宴。他寒暄好一會,去忙彆的事。

辛慈:“不是每個人都像我一樣,受得了你的口無遮攔的。”

沈複:“在下說得不對……”他睜著眼看辛慈,“是你們。”他起身阻止這一切。

辛慈拉著她,眼睛漆黑如墨,“太晚了。”

聽馬大人吟詩後,新娘卻扇現麵。

馬屏看新娘,呆若木雞,手中托著的美酒灑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