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慈步步緊逼:“為了我,你也不願意嗎?”
崔白臉色發白,肩膀控製不住顫抖,冷笑著說,“原來你也這樣看我。”
孝感寺。
這幾天辛慈悶悶不樂,胃口也不好,崔白說帶她出去走走,就來到香火旺盛的孝感寺。
崔白給辛慈佩上黃符:“方丈開過光的平安符,你戴上,日後去哪裡我少一分擔心。”
辛慈玩弄這黃符,若有所思,“這東西有用的話,世界就沒有死人了。”
崔白:“就當給我一個念想行不行?”
辛慈看看他,點頭,“好吧,可我隻戴……”她伸出一根手指,“一天。”
崔白掰出她兩根手指:“三天,我求了方丈三天,又抄寫一百遍《金剛經》,手酸得抬不起來。”
辛慈佩上黃符:“好吧,看在上師辛苦的份上。”
說話間,智清方丈來問詢,“崔檀越可好?辛樓主,殺人放火辛苦了。”
崔白臉一陣白:“慈慈殺的都是該殺之人。”
辛慈並不答話。
智清帶二人去會客室,經過禪堂時,三五和尚和尚見崔白長得美,竟然忘記念經,乾巴巴敲著木魚。
辛慈若有所思,看崔白的眼神若有不快意。崔白早習慣這種目光,他長得極美,就算身在佛門,為他動凡心的大有人在。
辛慈走到禪堂前,崔白見她神色異常,跟著她。
他怕她出家。
崔白見裡頭的和尚有三五十個,看他們發光的腦袋,他忍不住笑起來。
念佛的、參禪的、靜修的,一見崔白模樣,驚呆了。
領頭誦經的和尚,把“菩薩”念成“薩菩”,燒香的,把自己燙得紅腫。拿香的,錯拿了花瓶。更有做懺悔文的,把北梁念成南陳。維那身子軟了半邊,拿不動鐃,高興得手舞足蹈。滿堂喧嘩,芳心縱橫,迷了佛心。
智清歎氣,關上門走開了。
崔白很是抱歉:“都怪我長得這麼好看,害得出家人破戒,我有罪。”
辛慈低著頭,不發一語。
以燦說:“樓主不知道崔白長得有多美吧?”
“我整天看他,我不知道?誰都知道他極美”
“小人是說,樓主不知道怎麼利用崔白的美貌。禍國妖虐雖然可怕,可要是送給敵人,該害怕的是敵人。”
辛慈臉色蒼白:“你是說……”
“富大金剛肉身是因為心定守氣,如果心亂了呢?”
心定則氣聚,心搖則氣渙。
“慈慈,這貓也聽人念佛呢,脾氣好得很,給抱給摸,我抱給你。”崔白眉開眼笑,陽光灑在他臉上,人看了莫不說聲,既見君子,雲胡不喜。
“我不想抱。”辛慈走開。
崔白覺得奇怪,平時她見了狗也要逗兩下的,他張開雙手,明眸皓齒,如花似玉,“那你抱我嗎?”
她看到自己,對著一身破爛的衣裳張開雙手,“要阿娘抱。”此刻他們是同類人。
辛慈眉眼緊皺,強迫自己去擁抱,“隻抱一下。”
崔白呆了一瞬,隨即把她抱緊,可又怕她跑了,他小心翼翼抱著,“有沒有愛上我?”
“你身上太香了。”辛慈靠在他肩膀上。
“你不是喜歡檀香嗎?”
“那也太濃了。”
“我下次熏淡點,”崔白聞著她發間的花香,“沈複有這樣抱過你嗎?”
辛慈想了想,他兩坦誠相見過,不過這時候辛慈不會說這些,“沒有,不過他親過我。”
下山路上,崔白鬨脾氣,吵著要在寺院住幾天。一想到他在這,眾多酒肉和尚要破戒,辛慈頭疼,怎麼說都沒用,要不是崔白能給他乾大事他,她才不慣著。
辛慈煩了,喊著,“彆鬨了,牽手下山行不行。”
“行。”崔白與她十指緊扣,下山路隻有三裡地,他走了兩個時辰。
“這裡有水坑,小心。”
天黑了,風吹來,有些冷,崔白脫下外衫給她,辛慈乖巧披上,他衣裳間的檀香特彆好聞。
滿天星光,辛慈若有所思,“我之前來過這裡,那時候這裡鬨饑荒,到處打戰搶糧食。我那時候生病了,打不過也搶不過,樹皮都吃完了,趴在路上等死。”
握緊的手鬆了一下:“後來呢?誰救了你?”
“小戴的父親出來拾柴,見我有奇骨,把我背回家。每次吃飯的時候,他總躲著我,要麼就說自己吃了,十幾天,就剩一把骨頭。臨死前,還給我熬了一鍋小米粥,我求他吃一口,他說他活著也做不了多大的事,不如讓我活著救更多的人。他把小戴托付給我,讓我照顧好小戴。”
崔白覺得不對勁,又不舍得放開掌心的溫度,“你是說……”
辛慈看著他,眼神即慈悲又堅決,“我欠他一條命,如果我死能換他平安,我願意。”
崔白沒有答話,手漸漸鬆開,他低著頭,“是啊,我怎麼配呢,我又沒有救過你。”
辛慈:“你救救我好嗎?”她一步一步靠近崔白,麵容極美,聲音極冷,“你說過你願意為我做你不願意的事,證明給我看。
她關上房門,撤去屏風,“富大人心若磐石,如老僧入定,肉身方如精鋼,不知富大人見到美人,還能心若磐石嗎?”
富大起身,正要脫掉衣服,抖抖堅硬如鐵的肌肉,“某早已斷欲,苦修武功,才有今天的修為。樓主大可試探。”
隻見屏風後,一個絕色男子摟著美男子躺在地毯上,二人隻穿著薄薄的裡衣,領口處大開,露出如玉肌膚。二人糾纏,擺出各種曼妙妙態,如綻放的花、蒸熱的奶、熟透的葡萄,恣為妖豔,儘天下之香豔。出浴美人比不及,神仙降臨不過如此。
富大視若無睹,如看兩小孩嬉戲,和辛慈有說有笑。
崔白聲音極低極媚,楚楚可憐道,“富大人不看我,是因為我低賤嗎?”
富大閉目,口中念著佛號。
崔白扯掉所有衣物,如白玉鋪地。他伸出削蔥手,若眉頭緊縮,梨花帶雨,“好冷,幫幫我。”
富大本、想破門而出,他不該貪,多看一眼,眼睛如被釘子釘住,久久無法從美人身上移開。他滿臉通紅,呼吸越來月長。他暴吼,衣裳碎成一片片,吐出一口血,繼而如泄流的河堤,鮮血濺了崔白以燦一身,富大頭顱滾在地上,望著二人的眼神仍有欲、望。
活色生香的場麵,千金難得的良宵,可地上一大攤血跡,驚悚又美豔。
“辛苦你,”辛慈解下外衫給崔白披上,“早點休息。”
“一起啊。”崔白把她拉到懷裡,他好暖而她好冷,他們可以相互依偎,“看了這麼久,不如試試我有多軟多香。”聲音帶著戲謔、滿不在乎,他不敢看她,隻敢緊緊抱著,這是他唯一能抓住的東西。
他可以什麼都不做,隻要她抱著他。他已經失去重要的東西,不能再失去她。
他懷裡有濃鬱的花香,躺在他懷裡,是眾人苦求不得的良宵。
隻見月光如霜,辛慈拉著以燦飛出。他臉紅透了,如灌了三壇酒。他抱著崔白,癡癡笑著
。
“景先,我愛你,讓我陪你,永遠不分開好嗎?”他聲音極低,帶著卑微和祈求。
身後,大半家具被利刃砍斷,隨後燃起熊熊烈火,把一切燒得乾乾淨淨。
崔白大笑:“這下我才算失去你!”以前他再怎麼糟蹋彆人糟蹋自己都好,隻要她沒看到,他永遠是美好的。可以燦毀了,在她心裡他和娼婦一樣,永遠是欲望的奴隸,在情海中無法自拔。
“快走!”辛慈甩下以燦,“這裡有一千兩,去南陳去突厥,永遠不要回北梁!”
以燦回過神,濃鬱的悲傷籠罩在他心間,“他會殺了我,樓主不能不管我!”
辛慈:“知道你還出這種主意?”
以燦冷笑:“不是樓主等著我這樣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