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鏡中花 慈慈害得師父又聾又……(1 / 1)

盧簡怒道:“又說我!我不是你們門派弟子,我能做什麼?”

辛慈:“你跟你爹說你想和我定親,惹怒我師姐。”

盧簡:“跟她什麼關係?”

辛慈:“那時候你娘剛往生,她傾心你爹身世相貌,想嫁給你爹。你說了這番話,她不能再說想嫁給你爹,便怒上心頭,覺得我師父向來偏心我,每年都讓她執香,今年讓我執香害她不能嫁給良人。在我師父茶水裡下毒,叛逃師門。”

盧簡臉色雪白:“你彆騙我。”

辛慈一臉嚴肅:“我怎麼會拿這種事開玩笑。”

盧簡滿臉愧疚,很是難過,“如此,是我害了你。”

辛慈:“沒事,我也害了你爹,我們扯平了。”

盧簡想起二人血海深仇,大怒,“也好,今天我們都死在這,我替父親報仇了!”

聽見穹廬外,回闊可汗吃吃笑著,“賢妻,明天剁碎他們喂鷹,如何?”

毗藍可敦柔媚的聲音響起:“哎,辛慈再凶殘也是妾身師妹,妾身舍不得,”眼神一轉,凶狠如虎,“今晚就剁碎他們。”

回闊可汗笑道:“好,隻要能讓賢妻開心,朕都聽你的。”

盧簡還在吃驚:“你們結了多深的仇?她這樣容不下你。”

辛慈:“你也容不下我啊,不也幾次要弄死我。”

盧簡皺眉:“你知道……”

辛慈打斷他的話:“給你一個機會殺了我,替你爹報仇。”

盧簡:“……”

辛慈:“我知道我師姐,她外善內惡,如果僅是剁碎喂鷹,倒是好死法,就怕她拘魂,我們永世都要當她的倀鬼。”

盧簡張大嘴巴:“你們玉虛宗的女人,這麼可怕嗎?”

辛慈:“這亂世,女子要比男人更凶更狠才能活下去。

盧簡隻是歎氣。

辛慈:“我隻給你一次機會,時不再來,下次要殺我,就沒那麼容易了。”

盧簡:“又胡說!”

隻看見毗藍可敦的兩個侍女進來扛起辛慈,盧簡問,“你們帶她去哪裡?”

侍女:“可敦說帶她去密室,她要親自剮她。”

辛慈回頭對他說,“你看,你不殺我,便宜了我師姐。”

盧簡怒喊:“你死到臨頭嘴巴也要圖個痛快是吧,”他被氣得吐出一口鮮血,“氣死我了,到了冥府,我也要告你!”

辛慈安慰他:“你彆急,我今晚會變成厲鬼,到時候我回來救你。”

盧簡大喊:“滾出去!”簾子落下的那一刻,他止不住落淚,在乎的人,又一次死在他眼前。

辛慈到了毗藍可敦的住處,侍女解開她的繩子,請她坐下,端來一杯熱牛奶,一盤牛肉,一碗米飯,一盤青菜,一碗鮮羊湯。

辛慈感慨:“到底是師姐,念著舊情,怕我當餓鬼,在剮了我之前讓我吃頓飽飯。”她提起筷子,吃完菜。

一個侍女帶了一身華麗的衣裳,請辛慈換上,“可敦說,姑娘這身衣裳臟了,讓奴服侍姑娘洗浴。”

辛慈想師姐的老毛病犯了,她愛乾淨,用的東西總要洗上三四遍才安心。侍女服侍完辛慈洗浴,又來一個侍女,捧著一盞信陽毛尖,請辛慈品嘗。

“可敦說,姑娘最喜歡喝信陽毛尖,姑娘試試,味道是否和中原一樣?”

辛慈點頭:“一樣的,好喝。”吃飽喝足,辛慈等著師姐結果她,看見侍女鋪下被子,熏了蘇合香,請辛慈歇息。

辛慈想:怕不是師姐練了邪術,要在夢中結果她。她中毒了也跑不掉,乾脆睡個好覺。辛慈坐著美夢,被尿憋醒,才發現她還活著,她很高興說,“又苟活了一日!”隨即想到她活不過後日,而且她在這裡吃好睡好,盧簡那沒火爐沒水沒被子,他真是慘,就因為得罪了師姐。

等到第二天,辛慈也沒看見師姐,問侍女,“怎麼可敦不來剮我?”

侍女擺下肉粥奶糕,笑著說,“可敦說,讓姑娘先吃完這頓。”

辛慈吃完,侍女送來盞熱茶,請辛慈漱口。

辛慈想待會師姐就來剮她了,左等右等,見侍女端來杏仁酥、紅棗糕、青團等點心,中間一杯豆漿,辛慈覺得奇怪,“可敦怎麼還不來剮我?讓我吃這麼多好吃的。”

侍女笑道:“可敦說姑娘是她故交,多年未見,姑娘又從遠方趕來,她要好好招待姑娘。”

辛慈:“你帶我去見可敦,不然日後你送什麼東西我都不吃,我要餓死自己。”

侍女:“可敦說五日後,她自來見姑娘。”

辛慈大喊:“師姐,你快出來,不然我就算死也不幫你。”

毗藍可敦笑著,雲鬢烏黑,金珠美貌,雖不是二八佳人,舉手投足間的嬌媚足以讓人癡迷。當真美若昭君,隻是眼下泛著青紫,帶著三分病態。

毗藍可敦拉著辛慈的手,她的手養得極好,十指纖纖,“師妹,我們多年未見,今晚像以前我哄你睡一樣,促膝長談。”她說得情真意切,仿佛前日她不曾說過要剮了辛慈。

辛慈:“師姐對我這般好,必有緣故,說吧,我看看能不能幫忙,幫不上忙你也不會放過我。”

毗藍可敦笑道:“師妹心眼太小,”轉眼,她露出怨恨的眼神,“師姐前不久殺了一個柔然妖女,她會邪術,把可汗迷得顛三倒四,不理朝政。師姐隻能殺了她,可她三日還魂,五日還身,日日來師姐麵前咒罵行凶,師姐殺了她七八次,她活了七八次,師姐以為她修成煉魂術,把她屍體挫成灰了,再澆上馬血,她還能天天作惡……”

辛慈沒耐心聽她扯謊:“幫你可以,我要見林休。”

毗藍可敦:“隻要殺了她。你放心,他偷的金絲蓮在我這。”

辛慈眼神如利刃:“師姐,他的死活我不管,但隻要金絲蓮裂了一條縫,就算要和你一起死,我也願意。”

毗藍可敦淡淡道:“這些藥,救不了師父。”

辛慈:“我偏要試,”她盯著她身後,在空中撒張符,“還不出來嗎?”符紙落地,現出一朱唇皓齒女子,吃吃笑著,“可敦找了一個厲害的女人。”

她掀起衣袖,露出纖細手腕,上麵布滿紅絲,“毗藍割了我千刀,我的肉身不也長回來了。漢女,不關你事,你敢管我連你一起殺。”

毗藍可敦罵道:“艾如彆放肆,她是拂雲老人的親傳徒弟!”

艾如笑道:“又如何?還不是被你困在這裡。”

辛慈:“你若是替我取來金翠蓮,就不關我事。”

艾如:“那你們都去死吧。”隻見帷幕剝落,地動山搖,大地如破碎的瓷碗,陷入深淵中。

毗藍可敦緊緊抓著辛慈,辛慈氣定神閒,歎息說,“師姐,她要拖你進鏡花獄,我修為不夠,不能帶你出來。無論她怎麼折磨你,你記著都是鏡中花水中月,不可出聲。”

她怎麼不知道,這些年她爭名奪利,廢道已久,就算知道是假的,這麼真實的幻想她也會害怕。慚愧間,又想起師父對她的偏愛,把她帶在身邊,連拿筷子也是師父教她的,師父太偏心了!如果那時候師父讓她執香,她怎麼會下毒?

她陷在深淵中,腳下爬滿毒蠍蜈蚣,在她腿上撕咬吸血,身體有萬般痛,她神色不變,毒蟲頃刻消散。既而飛出虎豹、狻猊、蟒蛇,眼睛發出金光,在離她三寸遠的地方,張開巨口,噴出毒氣,她還能定氣守中,猛獸頃刻也散了。

繼而牛頭馬麵引著皂衣陰差,喊道,“大人,溫寄琴毒害地仙,今日可還仙人公道!”牛頭馬麵抓住溫寄琴,把她扔到溶銅地獄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