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慈並不阻止,隻罵沈複,“你看你把他逼成什麼樣子了!”
自然有憐花惜玉的人擋下崔白的劍,崔白又見辛慈不來安慰他,氣暈了,辛慈罵沈複,“他為你自殺,你要負責。”
看完一場鬨劇,各自散了。
薛之把殘本《拂雲經》扔給沈複,沈複看了看,和辛慈念的沒有差彆,辛慈念的更全麵詳細。他把《拂雲經》送給齊蘭,“齊姑娘不顧危險救了我,在下無以為報,齊姑娘看此書好好修習,日後定是武林頂柱。”
那晚齊蘭沒睡著,知道救沈複的是辛慈。可沈複因為這件事,感激又親近她,她隻能錯下去。“妾願為沈公子鋪床疊被。”
沈複:“在下入了懸命樓,命就不是在下的。姑娘珍重,願姑娘為民除害,名揚四海。”
齊蘭哭著:“我沒有這麼大的抱負!”他真不懂還是裝不懂,這幾天她衣不解帶照顧他,不是為了一本破書!
沈複不回答,他有更重要的事,比如辛慈到底要做什麼。
崔白醒了,見辛慈沒有在他身邊照顧他,氣得他摔了杯子碟子。喉嚨如火燒,又沒水喝,正要出門,見一黑衣人推門而入,擊昏他,把他裝進麻袋。
崔白一頓飯沒找她,她沒在意,一天沒找她,她覺得不對勁,跑去崔白房裡,房裡一無所有。絕色美人生死未卜,辛慈不慌不忙拿出六枚銅錢扔到桌上,卦上顯示人還活著,但是跟死沒什麼兩樣了。
這不是要發財了嗎?
護衛勸著:“王子,我們就這麼回去,可敦在可汗麵前說我們辦事不利,我們怎麼辦?”
鮮於醇皺眉,之前他最得可汗信任,可非可敦所生,可敦屢屢在可汗麵前說他狂妄自大,有野心,可汗因此疏遠他,說他狂妄自大,收走他大半的封地財寶兵馬。連他的未婚妻,也被他收為己用。他鬱悶不已,找了借口去中原散心。以為遇見故人,可她不承認。他心灰意冷,沒心思呆下去,“怕什麼?可敦還不敢殺了我。”正要上馬,辛慈拉住韁繩,用突厥語說,“八王子,交出我們家崔白。”
鮮於醇越看辛慈越覺得她是小皎長大後的樣子,既喜又怒,“我不知道他。”
辛慈:“我算了一卦,他在你們手中。”
看她這麼關心崔白,鮮於醇一陣怒火,轉身離去,“我說了他不在!”
沒有人看見辛慈是怎麼拔劍的,馬來不及嘶鳴,馬頭落地,“不交出來,今天我殺馬,明天殺人。”
護衛喝道:“漢女放肆!這是突厥八王子!”
辛慈用突厥語答:“這裡是中原,放肆的是你們!”
聽辛慈會講突厥語,護衛嚇了一跳,不甘心說,“我們回去,要告訴可汗,中原人欺負到八王子頭上,到時候兵臨城下……”
辛慈:“放屁!一個不受寵的王子,也敢縱容手下人綁了司理府府主。我今天就是動了八王子,回闊可汗還得謝我除了一個威脅!”
護衛氣不過拔劍,“你放肆!”
辛慈劍架在護衛天靈蓋上:“放肆又如何?明天我見不到他人,拿你頭骨喝酒。”
辛慈背影瀟灑,鮮於醇雙手緊握,被人這樣欺負,他一個九尺壯漢不敢說一句話。她修為深不可測,和可敦有得一比。鮮於醇問眾人,“你們有沒有動崔白?”
眾人齊搖頭,又問素日好色的護衛,他們向須利神發誓,絕無動崔白。鮮於醇見他們這樣發誓,隻當辛慈誤會,他打不過她,命眾人回去收拾,馬上下山。
走到馬廄前,血流成河,一地的馬屍,辛慈說到做到,她殺了他們所有的馬。
右護法也牟大罵辛慈祖宗十八代,“八王子,我們偷其他人的馬走。”可他們絲毫靠近不了馬廄,有堵看不見的牆把他們隔離開。
眾人大罵:“妖女!”
鮮於醇吃了一驚,他很小的時候,曾見過中原道士用這法術耍過親王,他的徒弟就是小皎。他命眾人先回去休息,明日再做打算。
臨睡前也牟見左護法阿達肯神色異常蒼白,且他喜歡男人,“是你藏了小白臉嗎?”
阿達肯想起馬頭落地,叫起來,“須利神托夢給我,他要美人伺候。好不容易找到世間未有絕色,為了須利神,他必須死。”
也牟:“你沒看見妖女法術嗎?她殺我們如切菜。你我性命不要緊,八王子出了事,我們全家都活不了。”
阿達肯眼睛通紅:“胡說!如果我不聽須利神的,我們部落的人都得死!再說也來不及了,我早用大石頭把他砸死,他去陪須利神了!”
風吹來,辛慈割下阿達肯人頭,扔給鮮於醇,“你聽見了,他殺了崔白,我讓他償命不過分吧。”
鮮於醇:“此事我們都不知情……”
辛慈提劍:“你底下出了這種人,敢說沒有錯?”
鮮於醇:“你要如何?”
辛慈在床底下拖出麻袋,麻袋鮮血淋淋,解開麻袋,崔白腹部有個大窟窿,大小腸子流出來,隻有出的氣。辛慈趴在他心口,心口尚溫,還有救。
沒傷到崔白臉,辛慈放下七上八下的心,冷靜地說,“牽匹馬過來,遮住馬的雙眼。”
馬牽來,辛慈剖開馬腹,掏出五臟六腑,放崔白進去。她在一旁念著咒語,沒一會隻見崔白傷口已愈合,喊要喝水。
眾人把崔白抬到床上,崔白哪裡肯,看自己一身血,吵著要先洗澡。
辛慈:“先拿懸秤來。”眾人不知道她要乾什麼,可辛慈這樣說了,隻好找清玄宗的人借。
辛慈放好懸秤,讓兩個人抬著,讓崔白坐到秤裡。
鮮於醇正要問她要乾什麼,隻見辛慈看著秤杆上的數字,眼睛發光,“我家崔白瘦了兩斤,你們賠我六千兩。”
也牟:“金豬都沒這麼值錢!”
辛慈冷眼看他,也牟被嚇得說不出話,辛慈說,“我家崔白嬌生慣養,國色天嬌,一斤肉三千兩。少我一文錢,我就在這把你們都殺了!”
崔白托腮,笑著看辛慈,她這樣在乎他,他好開心。
鮮於醇送上兩張銀票,辛慈收了,“這還差不多。他沒瘦五斤是須利神保佑你們,你們多多燒香。”鮮於醇無可奈何,帶著眾人下山。
崔白:“慈慈給我洗個澡,興許我更瘦了。”
辛慈:“我是個好人,絕不趁人之危,各位幫個忙。”
好幾個垂涎崔白美色,欲衝上前替崔白洗澡,崔白一人給了一個巴掌,追隨辛慈而去。
追到廂房外,見沈複一動不動站著,似乎等了許久。
辛慈:“你有什麼事?”
沈複已洗漱,身上一股檀香,“在下已入懸命樓,恭候樓主差遣。”
辛慈看崔白:“你說好笑嗎?這人好歹當過宗主,沒點規矩,紅口白牙就說是懸命樓的人。”
崔白見沈複乾乾淨淨的,自己一身血,心裡一百個不痛快,“慈慈,他既然是懸命樓的人,讓他給我擦身。”
辛慈無奈:“改改你的臭毛病,這裡不是司理府。”
崔白:“可我身上好痛,自己洗不了,”他看沈複,“我告訴你吧,進懸命樓的人都要納投名狀。”
沈複:“在下去拿紙筆。”
崔白搖頭:“沈複,你下山後吃了那麼多苦頭真是白吃了,沒聽過綠林好漢怎麼納投名狀的嗎?”
沈複側目:“你是說……”
辛慈:“沒錯,拿人頭來獻,方是投名狀,方是懸命樓人。”這裡是還道山,都是清玄宗門人,她要他徹底背叛師門,“如果你做不到,趁早下山,日後敢用懸命樓名做事,我把你切成八塊。”
沈複沒了精神,懨懨而去,崔白叫住他,“沈複,我幫了你,讓你給我擦個身,不過分吧。”沈複扶著崔白,去了沐浴室。
見二人走了,辛慈轉身去庭院見一個重要的人。太陽暖呼呼的,辛慈算著時辰,“薛長老,我要的東西呢?”
薛之遞上一包東西:“樓主,裡麵龍膽草。請樓主今天殺了申旭,替老夫出口惡氣。”
辛慈接過:“好說好說,某也早看申旭不順眼,正要找個理由弄他。”
薛之捋髭須,氣得胡須直豎,“黃口小兒,老夫不過是謙讓,他真以為老夫不想當宗主,不知好歹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