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辛慈說的是雅言:“遠來朋友喝杯茶,替我問候你家主人。”
聽見吞咽的聲音,碧眼人說,“你的茶比漢子血好喝,再給我一杯。”
辛慈倒茶:“原來閣下早已修成煉魂術,佩服佩服。”
碧眼人笑聲如鴟鴞,很是詭異,“怕了吧,就算把我千刀萬剮,我也能恢複人身。你害死我一次,我想想怎麼報複你。”
辛慈:“壯士何出此言?某是無心之舉,知道壯士愛美人,某把她帶來了,她就在床上,壯士今晚肆意快活到天亮。”
碧眼人吃吃笑著:“算你聰明,崔白我也要玩,把他帶來,不然我像吃了沈複一樣吃了你。”
齊蘭大喊不妙,可惜已經來不及,碧眼人早來到床上,嘴巴布滿口水,來解她的衣裳。
齊蘭哭著:“你乾什麼?放開我,怪物!”
辛慈在旁勸道:“齊蘭,識時務者為俊傑,你從了他,不要自討苦吃。他凶起來要吃人的。”
齊蘭死命護住衣服,罵著,“你為虎作倀,不得好死!”
碧眼人很是興奮:“乖一點,我真的吃人。”
齊蘭正要咬舌自儘,隻見辛慈拿著一盆紅水,潑在碧眼人身上,頃刻,碧眼人身上有火,眨眼間彌漫全身,哀嚎不已,瞬間化為一灘雪水。
辛慈給她蓋上被子,柔聲說,“現在可以睡了。委屈你一陣,救千萬人性命,他修成煉魂術,把他切碎了他能自己縫好複生,不用馬血澆頭治不了他,”她拿出手帕給她擦眼淚,“彆哭,他死了沈複就有救了,快點睡,等天亮脹氣就會散,你就能去救他。”
齊蘭馬上不哭:“後山有很多猛獸,我怎麼進去?”
辛慈:“也是,那算了,反正沈複被他咬成那樣,也活不了多久。”
齊蘭又哭了一陣,辛慈說要去解手,取了一瓶藥,不管齊蘭。才出門,看見崔白靠在牆壁上,幽幽說,“慈慈這樣幫沈複,又不讓他知道,日後你有難時,他不會幫你。”
辛慈:“幫什麼?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好玩的,我還沒玩夠。”
崔白不回應,問,“你如何知道破月隱宗的邪術?”
辛慈:“偶中。”
見辛慈手裡的藥,崔白眼神冷冽,“你去哪裡?去救沈複?”
辛慈:“知道還問。”
崔白攔住她:“為什麼?我為了你才要害沈複,你還救他。”
辛慈:“誰讓你多事,晚上不睡覺出來閒逛,你要是不來什麼事都不知道,什麼事都沒有。”辛慈不給他回應機會,足一點跳到後山,見沈複奄奄一息,還好心口還熱著,在他胸腔灑了一把藥粉,又把一枚龍牙塞到他懷中,有龍牙,猛獸不敢近前。等明天齊蘭來,背他走就完事。
恍惚中,沈複見到一飄逸靈動女子,如蓬萊仙子。神仙壽命與天齊,富貴榮華在仙人看來,不過是過眼雲煙。念此,人生莫若一場夢,他放下恩怨,也忘記一切了,可體內突然有股暖流,熱氣從鹵門湧出,讓他不得不清醒。
崔白原地苦笑,他容貌絕美,哀戚的模樣令人恨不得以身代之。
第二天,齊蘭未等天亮,匆忙忙去後山找沈複,隻見沈複躺在地上,呼吸平穩,傷口抹著黃色藥粉,才一夜,傷口已長出新肉。
一日後,論劍大會。
薛之和各大門派打好招呼,讓他們和崔白交手的時候,隨便應付幾下,事成後,他送上《拂雲經》抄寫本。各大門派一開始推辭,後麵擋不住誘惑,同意配合。申旭蒙在鼓裡,看了看人,隻剩崔白還沒到。
辛慈和崔白著急往會場趕,辛慈喊,“都怪你,比試還要沐浴熏香,整發修容,搞得你像花魁,我像老鴇。”
崔白攬鏡:“我是最美的花魁,你是最貪的老鴇。”
辛慈剛想讓他滾,碧眼人的主人走來,如一堵牆擋在他們身前,臉色發白,眼睛紅紅的,似乎剛哭過,用雅言說,“你怎麼知道馬血破煉魂術?誰告訴你的?”
辛慈:“偶中。”崔白不耐煩,“貴客,我們有事,回來再說話。”
他拭淚:“小皎,我是鮮於醇啊。你還活著真是太好了。”
辛慈一臉麻木,崔白樂了,“你認識他?了不得啊,他是突厥八王子,師父是月隱宗宗主鏡湖,一身本領,所以這次論劍隻能讓他在旁看熱鬨。”
辛慈大步向前:“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鮮於醇跟在身後:“小皎,這二十年的每一天,你墓前都有鮮花。你跟我回去,我天天
送你花。“
辛慈看他:“你真是瘋魔,見漂亮姑娘就花言巧語,我沒那麼好騙。”
鮮於醇搖頭,神色悲戚,“我隻對小皎說過破煉魂術的辦法,你一定是小皎。”
辛慈:“人外有人。”無論鮮於醇說什麼,她都不說話。
到了會場,各大門派代表看崔白容貌絕美,人間未有,他們不忍心傷他,加上薛之已經和他們打好招呼,隨便比劃幾下。
見崔白出劍如矯龍,一連逼退五個劍術高手。各大代表驚呼薛之卑鄙,這樣陰他們。薛之一臉震驚無辜,崔白笑道,“前不久鄙人遇高人授在下劍法,因此鄙人武藝小有長進。”他扶起被他打掉劍的男子,笑了笑,如春曉之花,人看了心神激蕩,氣都生不起來,隻怪自己孟浪。
辛慈嘀咕著:他和鐵三,不隻在嘴上切磋啊。全場的人都癡呆於崔白容貌,可崔白隻看辛慈,他看到辛慈的眼神有光,是從前沒有過的讚賞。他挺起胸脯,笑著看她。這下她終於知道,他不僅美色人間少有,武藝也是一等一。
薛之:“還有誰要挑戰?”見沒人回應,舉起崔白手,“老夫宣布,此次論劍大會,崔……”
沈複走入會場,臉色蒼白,身影踉蹌,眼神卻堅定,“在下要領教崔大人劍術。”齊蘭跟在他身後,一臉擔憂。
薛之冷笑:“沈複,論劍大會不歡迎無門無派的廢人,你代表哪派?”他要是說清玄宗,他就有就地誅殺的理由。
沈複看了一圈,得過他幫助支持的門派紛紛噤聲,各自低頭,不想和沈複扯上關係。
沈複嘴唇乾裂,笑了笑,看向辛慈,“懸命樓,九樓主。”
各大門派驚訝不已,他們本覺得沈複通敵殺門人的事情另有隱情,當聽到沈複說他入了懸命樓,那就能解釋了。
辛慈撓頭:“他進懸命樓,我不同意的,但是其他樓主極力拉他入夥,我沒辦法。”
崔白看沈複衣裳上百個補洞,是齊蘭連夜縫補的。手腳都是口子,寒酸又醜陋,也有臉壞他好事。他嗤笑了一聲,“我給你二十兩,你先買一身新衣裳,再洗個澡,你又臟又臭,照顧下大家的感受。”
沈複眼睛清亮:“此心安處,即有檀香。”他拔劍,“崔大人,請指教。”
崔白看他礙眼得很,欲放出劍光,辛慈看沈複神色,知道他悟了,按住崔白劍,“我們輸了,走吧。”
崔白不服氣:“還沒較量呢”辛慈看他花容月貌的臉歎氣,“趁沒輸前走吧,彆丟人。”
崔白:“是生是死我都無悔,我非要和他分出雌雄。”
辛慈知不可阻攔,對沈複說,“你砍斷他手腳都可以,但是你如果敢劃傷他臉,我要你生不如死。”
沈複沒有回答,申旭臉色很不好,“你真入了懸命樓?”
沈複:“我隻知道在我危急的時候,懸命樓人救了我。”
申旭:“我本不相信你通敵叛國,可你既然是懸命樓的人,就做得出這種事。你辱沒清玄宗名聲,明日我要替師父清理門戶!”
崔白放出劍光,沈複拔劍,兩團光衝撞排斥,卷起陣陣白霧,白霧消散時,見崔白容顏雪白,發髻散落,辛慈擋著沈複劍,“你要傷他臉,乾脆殺了他。”她能忍崔白逗她,隻因為他這張臉。
當看到辛慈眼神,崔白眼神空洞,羞愧滿臉,低著頭,“為什麼總是讓你看見我狼狽的樣子?”他一直覺得他天資聰穎,以前他仗著二府主身份,不屑學劍。可他突然想在辛慈麵前威風一把,半夜偷偷練劍,雙手都是繭子,肩膀有四五道練劍時留下的疤,可擋不住沈複一招。
他本心高氣傲,加上在辛慈麵前丟臉,竟然舉起劍要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