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何音音愣了一下。
沈歲圓耳根一熱,“未成年”三個字聽得真真切切。她是娃娃臉,皮膚白了些,眼睛溜圓,個子也矮。
何音音垂眼看她,恍然大悟地笑起來。
“我成年了。”她認真為自己辯解,說到後麵語氣越來越弱,“虛歲成年了。”
“嗯。”何音音又笑了,露出虎牙來,“那個,我認識你們老板,我找他有事兒。”
“這樣..”
當時蔣正裝修的時候有意在他辦公室旁邊留了幾個包間,方便朋友們聚。酒吧開業第一天,大家都過來捧場,蔣正自然要好好招待。
“蔣哥,前台有倆小孩兒找你。”一個染著黃毛的男生醉醺醺地推開包間的門,說完癱在了沙發上,不省人事。
“小孩兒?”蔣簫從挑了排眉,打趣:“多大的小孩兒?”
蔣正聽出他什麼意思,起身踢了他一腳,罵他不正經。
見蔣正要出去,蔣簫從也沒多待,像跟屁蟲一樣黏在他哥身後,聲稱自己要去看看是多大的小孩兒。
“等等我,我鞋帶,哎我靠。”蔣簫從蹲下係鞋帶,關鍵時刻掉了鏈子。
“那兒,我們老板來了。”服務員火眼金睛,指著不遠處的男人。
這不就是和蔣簫從……
沈歲圓瞳孔驟縮,嘴唇微張。她手指著蔣正問何音音,“你男朋友?”
何音音點頭。
“那音樂會坐角落的也是你們,考完試在走廊親熱的也是你們?”
何音音茫然地點點頭,“你怎麼知道?”
沈歲圓思緒亂成一團線,突然感覺世界好小。她低頭撫了撫額,怎麼能這麼像阿。
“音音,你怎麼來了。”蔣正大老遠就認出了何音音,奈何他正吸著煙,要不是那服務員,他本想回辦公室噴點兒香水和口氣清新劑的。
扣工資……
他放慢了步子,把嘴裡含著的煙吐出來,側頭,微微欠著身子假裝咳嗽。蔣簫從看見有煙圈在他胸前。
“蔣正!”何音音恰在此時跑向他,臉上洋溢著笑意,一頭紮進蔣正懷裡,好像店是她開的似的,比當事人還激動,“蔣正,開業大吉!”
“有你給我鎮店呢。”蔣正手覆上她的腦袋輕輕揉了揉頭發。
“蔣正。”
“嗯?”
“你抽煙了。”
蔣簫從一下子沒憋住笑,他還沒見他哥這麼狼狽過。”
“沒有。”蔣正堅決否認,“沒抽。”
說著他從身後把煙遞給蔣簫從,“他抽的。”
靠,賣兄弟這麼痛快,還是親兄弟。
何音音皺皺眉頭,狐疑地看了看蔣簫從,他手裡果真夾了根煙。
“嫂子好。”蔣簫從聽話喊人,說罷裝模作樣地抽了口煙。
煙在喉嚨裡繞,他一下子沒喘過來氣兒,嗆了一大口,連著咳嗽。
蔣正好心給他拍拍背,他抬眼白了蔣正一眼。
媽的,要不是幫他打掩護,我還能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蔣簫從暗罵。
蔣正確也知道蔣簫從抽不了煙,可他也沒猜到為了演戲蔣簫從真抽。
“沒事兒吧。”何音音有點兒小自責,畢竟這事兒因她而起。
蔣簫從笑著擺手。
沈歲圓剛在櫃台那邊坐著等何音音,眼睛一會兒瞅瞅這兒一會兒瞧瞧那兒。
視線落回。
四目相對的一瞬間,兩個人直接愣在了原地。
“你怎麼在這兒?”蔣簫從像很驚喜會遇見她,先看看何音音,又看蔣正,不可思議地問,“你們認識?”
“不認識。”沈歲圓忙不迭澄清,兩隻小手擺在胸前,而後反應過來什麼又說,“認識,我跟她認識。”
她手指著何音。
“哦,我跟他認識。”蔣簫從笑著,手指著蔣正。
沈歲圓被他逗笑了,掩唇笑。
“你好,我叫蔣正,蔣簫從的哥哥,何音音的男朋友。”蔣正自我介紹道。
“你好,我叫沈歲圓。”
“終於知道你的名字了。”蔣正調侃,說完偏頭看看蔣簫從。
蔣簫從凝視著她。
怪不得那黃毛說有小孩兒找。
沈歲圓隨手紮了個小丸子頭,腦袋飽滿像個球,棕色的瞳孔裡寫滿了局促。
蔣簫從吸了吸鼻子,心想自己彆被誤會有什麼戀童癖好。
“我先領你出去。”他伸手牽住沈歲圓的手腕,為她清出一條路來。
在他寬大的背後,沈歲圓縮著腦袋,像乾了什麼壞事兒在大人身後躲著的孩子,前額時不時蹭到他,周圍依舊聒噪,但又好像一切都靜止了,蔣簫從勾著她的手,從人山人海中穿過去。
她感受到自己強有力的心跳和羞紅的臉。
出了酒吧,沈歲圓先撤回了手。
蔣簫從抄著兜,眼底藏匿著無儘的波濤洶湧。他看著她,淡談開口,“沈歲圓,你好小啊。”
話音剛落,沈歲圓忽地抬頭,像受了驚的小白兔,訝異他怎麼麵不改色地說出這種話。
蔣簫從似是意識到那話有什麼歧義,緊接著改口,“我是說你人好小一個,手辦一樣的。”
“真的很像未成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