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頭壓低,有點愣神。已經接近地表位置,但麵前的是個單向玻璃門,我已經等了很久,但是透過玻璃那頭的沒有一個生物能對我產生反應。這應該就是出口了。
我被管道送到遠處,又順著地方一路用感知器的背包——主要是它閃爍出的光帶著我走了很遠之後。這似乎就是我要做的第一個大膽的選擇——推開這扇門或者不。
但是,最後再來一次。
我成了另一個種族,在開始“新生活”之前,我必須得好好思考。我曾經遍布血肉的手成了某種矽膠一樣材質的東西,我曾經引以為豪的長發不見蹤跡。我的胸腔變成了機甲一樣規整的艙室,我的雙腿不再柔軟而光滑。它們硬邦邦的,是某種金屬材質,被米白色的東西包裹起來,我不認識我自己,我也不認識需要被知曉的一切。
實話講,如果我沒有理解錯感知器的話,那就是那個什麼科學院聽上去並不支持他的行為,我屬於違禁品。
仔細想想,我是看過變形金剛。但那顯然已經過了很久,久到我除了擎天柱和威震天,霸天虎和汽車人什麼都想不起來。好像就是因為這倆陣營打仗毀滅了這個叫塞伯坦的星球所以他們才會轉移戰場到地球上。
戰爭。
所以這就是感知器為什麼特地告訴,我是個無從屬變形金剛的原因?感知器……他算是個機器人學家嗎,我覺得他多少有點怪物科學家的潛質。他預判了戰爭?
這多少叫我這個出生在和平年代的家夥不適,能夠記得的就是他們後麵會去地球,得活到那個時間吧?我摸摸自己平滑的麵甲,努力試圖讓自己僵硬的狀態不露出來,然後鼓足勇氣穿過那扇門。
結果是——並沒有什麼機器人注意到我。好吧,這比我想象的要容易 。
你以為自己有什麼特殊使命,其實不然,現實告訴你你沒什麼了不起的。我迷茫的走了幾步,然後那扇門就消失了。沒有引起一點注意力,我不知道這是科技還是魔法,無論哪種都讓人害怕。
終於有時間去看看這個星球——我還是有點不敢相信我真的變成機器生物了。而且就我鼓起勇氣看看四周的時間,我多少也能看見許多機器人,不好意思,汽車人。胸前都有那個醜兮兮的標誌,要麼就是胳膊。
——我被撞到了。然後我的視角朝上,四肢在空中揮舞了幾秒,整個人的身上壓了一個身體紅色的機體,我剛才沒看路,他顯然是直直的朝我的路線而來——但我一點也沒注意到。
不過他比我矮點,所以這也不能怪我粗心。我大概就是把他絆倒了。
沒跟我說點彆的什麼,隻是對視的時候有點愣神。然後他就被帶走了,被兩個比我高幾乎半個身子的高大的汽車人帶走了。我還在愣神的功夫,有人拉著我的金屬肩帶,把我拎了起來。
“你還好嗎?”
“什麼?”
我愣神的看著他。然後被那個厚實的手稍微正了正,好像犯了職業病一樣,捏了一下我的手腕和胳膊。“我是說……我感覺還可以。非常不錯。”
“很好。”
麵前的這個好心人看上去很匆忙。他在趕時間,見我沒事了就轉身就走,就好像問我就隻是為了確定這個,非常冷淡。而我依然在蒙圈,感受到那麼一點兒莫名的奇妙。
但是這種奇妙沒能維持多久。我很快也就被那兩個高大汽車人的其中之一抓走了,他們為什麼折返?為什麼抓我?
我多麼害怕,拳腳全部都往他身上招呼。可我整個人幾乎都擰不過他那一個巴掌,然後沒忍住摸了摸那表麵。到了後麵我都累的夠嗆,有一下沒一下的放緩頻率,最後是徹底放棄掙紮。
直到我來到一個有桌椅的地方,手裡被塞了一盒發光物。我聽見他說:“麻煩出示一下你的編碼,我確定你是個生麵孔,我們要走法定程序。”
我說“我知道了。”但也隻是我知道了,我不想那麼快暴露一切。
然後我們大眼瞪小眼。
麵前這個大家夥就有點不愉快的問我“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吧。”
我說“不知道。”然後餘光飄到他背後寫著“粒子城警察局”。
氣氛變得有點尷尬,但我發誓隻是一時口快。講都講了,我隻能做點彆的緩解一下,所以我搖了搖手上的發光物,然後假裝自己沒有緊張。“這是賄賂嗎,警官,你瞧,我是——我是來調查案件的。這讓你感受好點了不?這位?”
“小滾珠 ”
“小滾珠。你的身材真與你的名字不符。”他是一個相當高大的,魁梧的雙開門冰箱一樣的。
哦,我說出來了。
我絕望的捂著嘴。恨自己這張有什麼就愛講什麼的嘴。但是人也沒太生氣。隻是我是真的對變形金剛的常識為,隻能糊弄過關。
小滾珠剛決定說點什麼,一陣嘈雜就響了起來,熙熙攘攘的。他不得不吼“小聲一點!”可是沒半分效果。我好奇的伸出腦袋往那邊看。
那是一個雪白機身的塞伯坦人,顯然意氣風發,無所畏懼。小滾珠露出了一個不耐煩的表情,然後把我拋在身後。
我的心臟在我的錯覺中狂跳。
這給了我時機。我嘗試著從窗口翻出去。有一個機器人喊“她要跑了。”我心一橫,直接翻出去——這是二樓的高度,應該。不過我的身體素質似乎提升了很多,一點事情都沒有。
剛沾到地麵,慣性讓我向前滾了滾。警局旁邊並不是毫無縫隙,那裡頭有個窄小的巷子通道,因為背光而顯得昏暗。我故意弄出比較大的動靜,然後吸氣,鑽進巷子——這跟通風口差不多寬。
一雙手忽然襲上來,掐著我的喉嚨。我驚駭之下回頭不能,感受到一架鋼鐵抵著我的後背。這裡怎麼會有人?
小滾珠從視野中變成一架車一樣的東西疾馳而去了。我把手上的東西倒出來,然後試圖懟進那個人掐著我喉嚨的手。那是能量吧。
我艱難的勉強發聲,但是沒有用。隻能伸手夠到後麵試圖寫點什麼文字。寫到一半才想起似乎自己和這群機器人的文字不通用。這舉動頂多是給他撓了個癢。好吧,你以前處理過這個,冷靜。
但後麵的軀殼一下放鬆了,我不敢接著與這個生物共處一室,把能量塞進他的手心。“我沒看見你是誰,也不會說出來——這是賄賂,拿我僅有的與你交換,我不會暴露你。”
等到緊貼的的溫度消失,我還等了五分鐘才艱難的翻了個麵。然後朝另一頭鑽去。隨著陽光進入我的視野,一個機器人正背對著我——算了,還是叫他們人吧,這樣方便些。
我辯識著上麵花紋,然後才發覺這正是上午扶起過我的人。也沒顧及太多,拍著他的肩,試圖不讓他注意到我來時的地方。
他被我嚇到了,手臂往旁邊揮舞了一下,在打到我之前艱難的停住。“是你。”
“是我,你叫什麼?真感謝你上午扶住了我。”他正要說沒什麼,我一看酷似小滾珠的背影往這邊走來,嚇得捉住他的手臂把身體往下彎了點。
我說“你知道哪裡可以找份工作不?”他對我這神經兮兮的動作有點意外。不過他也沒打開我——他是個熱心腸的好人。我的第一印象這麼講的。聽到我這麼問,他下意識跟著我的動作走了起來。
“救護車。你是特殊機形,這麼說你本來是應該能被分配到工作的,像你這樣的會有大用處,是什麼讓你換了工作?你的替換日子還遠遠遲著。”
特殊機型?
“呃……”我正想怎麼說出個理由,但是我不確定這裡的社會構造。怕說漏了嘴,扯著他往我也不知道的地方走。
“你肯定會變形吧。你叫救護車,所以你能變成車,對吧。”
我這麼瞎扯著,直到救護車忽然停下腳步。
“你是第二形態無用者?”
因為聽到不明白的名詞而下意識的沉默似乎被誤解,他看上去似乎在斟酌什麼。我隻能硬著頭皮扯起笑。
“所以你是幫我還是不?”
他抿著嘴角,然後拍拍我的肩膀,看上去沒什麼大變化。“我知道有個活適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