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情況是,我基本什麼也不需要乾,隻是要偶爾幫他擺擺燒杯以及一些手術用具,還有接待一些病人,換算一下,就是沒那麼專業的前台護士。
我不明白為什麼救護車在問過我那些問題後就決定幫助我,他看上去好像是回來找了一遍我……
也正是因為如此,我不敢告訴他我其實沒地方住,更何況我還記著感知器說的話。所以在記住診所密碼之後——救護車教我的,我就問他能不能下班時候在診所久留點,去過了塞伯坦的警局,我的神經變得有點敏感。
他當時正在給一個個小個子接纜線,我看不懂,也確實隻是站在原地就足夠擋光線,所以懶得回答我的問題也正常,我的薪水還是他發的呢。我本來因為等待問題回答的時間久正要給自己找點什麼理由離場,誰知道他說“行行行。”我比了個OK的手勢,然後還順便給他擺上一杯好看的能量液——我就當它們是奶茶搭配,救護車撇了一眼。
那病床上的小個子——無意冒犯,但是他連我大腿都不到。朝我比了個大拇指。塞伯坦人做手術如果不嚴重是不需要麻醉的,所以他又大聲呼喊“嘿,妹子,下班我請你去麥克老爹油吧怎樣?”我回他一個中指,走出去時還聽他問救護車“那是什麼意思?你覺得她同意了不?”
“她同不同意我不知道,再亂動你的曲軸就彆想要了。”我趕緊點頭,支持救護車幫我打斷這個病人的騷擾。
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為什麼這個小個子詢問我的第二形態後就變得這麼“勇敢”——不過很遺憾,我自己也不曉得能變成個什麼,因為我對於他們能夠變形和自己能夠變形的感受不太一樣。在塞伯坦,第二形態無用就相當於失去一隻手或者一隻腳,所以在知道我這樣是承認我是個殘廢之後我已經跟大概四五個變形金剛都說過了。這家夥就是其中一個。救護車幫他“熄屏”了,跟我說“你彆多想,有些人口上沒有遮攔”。
救護車在教我習慣這裡工作的時候很嚴肅的跟我講我可以呆在這。隻是不要往西邊去,因為新星點那住的基本是底層階級的霸天虎。軍工和他們不太一樣。
工作時長大概是在太陽升起的時候到傍晚。不過救護車已經摸清楚我基本什麼都不會的事實,我又不好意思反駁自己念過很多書,畢竟塞伯坦人好像對數據什麼的更加敏感,我真的懷疑他們是不是生下來什麼都會。
我在這乾了大概半天。這期間壓根不敢出門。等到傍晚,救護車和我正好麵對麵,他看上去正好治完最後一名病人。四目相對,我才注意到,我似乎隻比他矮上幾厘米,而且他的藍色眼睛很漂亮。他先一步移開目光,然後往旁邊側,手上還握著一個空白的器械,和我說“如你所見,這就是要乾的活了,感覺怎麼樣。”
我回憶了一下“比起我之前的工作來說挺輕鬆的。但是,救護車。”我上前一步,鼓起勇氣,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你為什麼會幫助我呢?”其實問這個問題有點冒犯,但我此時此刻就需要這麼一個答案。
我聽見他說。
“什麼?”
“你為什麼會選擇幫助我呢?”我緊緊的盯著他。
“因為我魯莽?”
“因為你沒有地方去,而我需要一個助手。”他好像什麼也沒想,拂去我的手,好像覺得距離太近而不怎麼舒適,眼睛直直的對著我的。如臨大敵,而我一下鬆了口氣。“太嚇人了,還以為你貪圖我的美色呢。不過,救護車 你會耐心的教我,對吧?”他對此的回答是硬邦邦的——“是的,我會。”
“我把你今日的工資結算一下——你是不是沒有注冊塞伯坦賬戶。”我提心吊膽的補充“那麼,現在就是時候了。我不會,準確來說,我沒有一點常識。”
救護車的目光變得銳利了起來。
“這個……你可以當做我完全失憶了。”
“難以置信。”救護車喃喃道,他剛才拉我去做了掃描。“你的記憶儲存卡毫無損傷,裡麵的數據卻全是亂碼。不,你最好在知道這些知識前哪兒都不要去,我從開始知道你有點不太一樣,這不算什麼。”
亂碼?我的記憶沒有丟失,是因為我的到來讓我的這具身體產生了衝擊?還是說人的腦回路確實和塞伯坦人不一樣。我有點糾結的盯著他的腳尖。他沉默了一下,學我的動作按上我的肩膀。“會好起來的。”
我的指尖撫著他的,對他說“我毫不懷疑這點。”
救護車要出去一趟。他讓我在裡麵關好門。我說“我知道怎麼做。”
目送他遠去。
一隻手攔在陰影裡。
我心跳頓時停了一拍,鼓起勇氣往裡看。那盒發光物現在躺在我的手心,它把它還給我了,是否代表著對我的保證失去耐心。“你——是那個巷子裡頭的家夥?”
陰影裡的家夥不出聲。我開始想象他的模樣會是如何嚇人。“聽著,我不知道你為什麼來。但是這裡是醫療室。我保證我沒有看清你長什麼樣,也不會亂說——你該不會是個小偷吧?”
那隻手伸出來,裡麵是一朵湛藍的發光的東西,沒有回答,但像是個示好的前兆。
我指著自己。“給我的?”
那隻手不動,好像在等我過去。我猶豫著,腳尖朝外,有點想轉頭就跑,不如說已經做好了準備。
但是有一種衝動讓我鬼使神差的往他手心裡探去。然後我就被拽著手腕拉進影子裡。我攥著那東西——好像是朵花。
“你在朝我道歉?謝謝,我原諒你了,可是如果是這樣,你實在是沒必要來這麼一趟。”我身上沒有口袋,想了想直接把那朵花卡在耳邊——雖然現在那個位置上被一種奇怪的東西代替,我不想惹怒他。
我還是沒有看他。他的熒光帶閃爍著微弱的紫光,但是我不想惹上麻煩。而且我覺得這家夥是各種意義上的奇怪。
我大著膽子撇了眼他的胸口,那是個霸天虎標誌。他好像故意讓我看見一樣,乾脆又靠近了點,這是威脅嗎。
我說“好吧,這是個電鍍的很漂亮的標誌。你想知道我為什麼在警局?”
不說話我一般認為默認。
“那當然是——因為我呆,無執照又是個生麵孔,你懂得,條子就那樣。”我已經快說不下去了,因為有種直覺告訴我他是個危險人物。但是我不能表現出來,霸天虎在我的印象裡是相當殘忍的陣營。
在得到答案之後他就鬆開了我的手腕,我試探性的往外走,沒有感受到阻攔,因此迅速的往外跑,在離開之前大聲說“我要關門了!”。然後跑到外麵閉著眼睛倒數了大概一分鐘,然後輸入密碼。一步不停的向外跑。
然後就撞在了小滾珠的腰上。他看上去有點無奈。而我管不了那麼多,恐慌之下,我隻能把手往前遞“對,我沒有編號,所以——逮捕我吧,把我關起來,警官。”
“呃,你沒事吧?”然後我看見說完這話的小滾珠摸了摸我的頭雕,他就這樣嘗試著解釋什麼。
“現在是下班時間。而且——其實沒有編號也不是什麼大事,我可以幫你啟用一個,你沒有犯罪記錄,對吧。”
我點頭,有點猶豫。
“我回去查閱了你的資料,發現你出爐於粒子城,之前是個無業遊民。你可能有點數據遺漏,但這不是什麼大事。”
……會是感知器做的嗎?
我剛有這個想法,就感覺胸腔裡產生了一點暖意,彆誤會,我對感知器其實也不是完全信任,但是冥冥之中好像就是有這麼個感覺。
因此,我也一下放鬆起來,有底氣和沒底氣是不一樣的,我也非常需要做點什麼以充實自己。
“那麼為了提前感謝你,我請你喝一杯吧?”小滾珠一下顯得局促起來,他的大個子變得有點可愛了。
“雖然這不符合規定,可現在是下班時間。好的,我想,當然可以。”
我立馬鬆了一口氣。想了想,又急著補充“當然,我現在可能想不起來自己塞伯坦賬戶,所以可能得暫時賒賬——”
小滾珠立馬說“沒關係。”
“好吧,所以——還等什麼呢?既然你不介意,那麼我日後再補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