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眾人都是不明所以的模樣。
江逸卓皺眉,麵色嚴肅,“隱瞞?隱瞞什麼?”
郭氏心中暗暗有股不祥的預感,強忍著心中不安,也上前勸說:“好孩子,你就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
阿桃這才下了決定似的,艱難開口:“女兒大致知道偷走耳墜之人的身份。她就是我屋裡的貼身侍女,茶白!”
“在這之前,女兒歸家後不久,這屋子裡就時不時的少些首飾,起初我也並沒有在意,以為是自己粗心,許是放在哪裡忘記了。可後來,首飾越來越少,女兒方才察覺不對。便是有好幾次,看見茶白在屋子裡偷偷摸摸……”
她話才說到一半,在一旁聽了許久的淺香一臉驚愕,忽然開口:“這,這怎麼可能!茶白絕對不會乾這種事的!”
話音剛落,便遭到郭氏怒斥,“不知規矩的賤奴!主子說話,有你插嘴的份兒?你平時就是這般侍候小姐的?枉你吃著侯府的米,還在我身邊聽了幾年教誨!”
阿桃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淺香,這才又繼續說道:“畢竟是母親給的丫頭,知意也不敢亂說,有日女兒出門,正巧碰到茶白一個人在街上,便悄悄跟了上去,見她進了當鋪。她走後,我們進去一打聽,她典當的珠寶正是女兒丟失地的那些!首飾和典當契書如今都在女兒手裡,父親母親若不信,女兒即刻去拿來!”
說著就要讓含雨去屋子裡取,被江逸卓攔了下來。
“荒唐!丟人現眼的東西!侯府的臉都被你們丟儘了!”江逸卓氣的臉都漲紅,甩了袖子,朝著淺香等一眾丫鬟的方向大罵。
冷若冰霜的臉色把一群丫鬟嚇得趕緊跪倒在地,頭也不敢抬。
阿桃還在一邊抽噎,賀書盈拉她的手安撫著她。郭氏不動聲色地瞥了眼江逸卓氣憤的神色,絞儘手帕,大喊:“真是豈有此理!那賤婢現在何處?來人,速速將那賤奴押過來!”
下人惶恐:“夫,夫人,這茶白眼下不知在何處呀!”
“若真是茶白偷了書盈的耳墜,說不準是又去典賣了,父親不如派人去附近幾個當鋪和必經之路,一查便知。”阿桃提議道。
“愣著乾嘛,還不快去!”江逸卓對侍從吼道。
“侯爺,快消消氣,彆氣著身體了。”
郭氏趕緊走上前陪笑,卻被江逸卓猛的一把甩開,怒道:“你還好意思,這就是你養出來的好丫鬟!”
郭氏被甩的往後踉蹌了幾步,險些摔倒,被吳嬤嬤扶住。
賀書盈見場麵如此難堪,打圓場道:“書盈謝侯爺夫人關懷,還請切莫動氣傷身。左右不過一副耳墜,便是丟了也不打緊,絲毫不影響我與知意的關係,還請侯爺夫人放寬心。”
江逸卓歎了一口濁氣,走到阿桃和賀書盈麵前,端出一副慈父做派,“賀小姐豁達大度,頗有家父風範呀!隻是家中出了賊,不得不嚴加懲治,還望不要見笑呀。”
“隻是知意也是,你既然早早就瞧出端倪,怎麼之前不說出來告訴父親呢?竟縱得這群丫頭無法無天,鬨出今日這等事來!”
阿桃微微垂頭,看上去很是委屈的模樣,卻又主動認錯:“女兒初回侯府,什麼事也不熟悉,這些丫頭除去含雲含雨,都是母親怕我勞累,親自指派給我的。”
“女兒不願辜負長輩心意,便隻能一再容忍她,沒想到竟乾出如此敗壞家風之事,都是女兒看管不力,還請爹爹責罰!”
“哎,你這,哎,終究是為父虧欠你太多,沒有照顧好你……”
江逸卓將她扶起來,細聲安慰,又轉而回頭怒斥郭氏,“你養出來的好人!你安的什麼心?”
郭氏掩麵而泣,“是,妾身知錯,都是妾身的錯,將這群丫鬟養得不知天高地厚。”
吳嬤嬤趕緊替她辯解:“侯爺明查呀,夫人絕無他意,都是平日待下人太過和善,他們自己生了蠢念頭呀!”
“閉嘴!”江逸卓怒斥,嚇得吳嬤嬤也不再敢開口。
氣氛一度十分尷尬,好在這時方才派去抓茶白的人回來了。
“侯爺,我們在去當鋪路上遇到了茶白,她鬼鬼祟祟的,袖子裡還藏著什麼東西,我們一查,果然是是她典賣首飾得來的錢,我們把賀小姐的耳飾一並贖了回來。”
茶白被兩個身體強健的小廝押住跪在地上,發型淩亂,麵上表情驚恐。
“啪——”
郭氏直接衝上前狠狠打了茶白一巴掌,“賤婢!”
郭氏捂住心口,十分痛心的模樣,“侯府是少了你吃還是少了你穿?平時老老實實,本以為你是個好的,叫你去伺候小姐,你就學那些惡奴做派,打量著小姐心善不與你計較,便偷奸耍滑,刁奴欺主!”
“不是的…不是的…夫人,你救救我吧,奴婢知錯了!奴婢真的知錯了!”茶白也顧不得臉上火辣辣的痛覺,用手去扒郭氏的裙子,哭得滿臉橫淚。
郭氏一把甩開她,“茶白,我以前待你不薄吧?你竟做出如此不知廉恥之事!侯府可養不起小偷,來人,找個人牙子來發買了!”
“不…不…夫人,我不能走!我表哥的病,沒了我,他不行的啊!夫人,夫人!侯爺!求求你們可憐可憐我吧!我也是沒有辦法了啊!我平日勤勤懇懇呀,我對侯府絕無二心呀!”
這話聽得含雨也是來氣,“啟稟侯爺,我們姑娘這院子人裡,不單茶白,個個都是懶惰散漫成性,仗著姑娘初來乍到,活也不肯好好做!偶爾看不見過說她們幾句,竟也是說不得!”
阿桃聞言低聲嗬斥,“含雨!”
“讓她繼續說。”江逸卓皺眉,擺擺手示意含雨繼續。
“即使姑娘不願,奴婢今日也要說了,這些丫頭們整日偷懶耍樂,根本不把姑娘放在眼裡,就是偷東西的茶白,平時在她們幾個裡也算好的了!”
江逸卓大怒,“反了天了!來人!即刻將這些黑心的丫鬟婆子全部押下去,找個人牙子,通通發賣,一個不留!這個偷東西的,直接打死作數!”
“不要啊,不要啊!”
“侯爺,奴婢知錯了!救命啊!”
跪在地上的丫頭婆子們瞬間一片哀嚎,求饒聲不絕於耳。然而這也無濟於事,很快就被侯府的家丁帶了下去。
郭氏咬緊牙關,麵色鐵青,在一旁不敢開口。
江逸卓手指著郭氏,“還有你這個婦人!我讓你好好照顧知意,你便是這般照顧的?若是沒有今日的事,知意還不知道要被這幫惡奴欺負多久!我本以為你是個能容人的,就連蓮心的女兒你也容不下嗎!?”
“侯爺!侯爺!我冤枉啊!我真的沒有教唆她們,你相信我啊,侯爺!”郭氏哭道。
“走開!”
*
天色已晚,賀府的人來接主子回府,賀書盈與阿桃告彆順帶安慰了她一番,這才回去,這場鬨劇終於結束。
夜晚,霽月閣內。
“淺香毛毛躁躁,本以為這茶白是個懂規矩的,沒想到竟是了她那什麼表哥治病,偷姑娘的東西,難道侯夫人不接濟她嗎?竟偷偷摸摸,叫咱們拿住了把柄。”
“不過這下真是太好了,總算不用每天說話做事小心翼翼的了,咱們這屋終於沒了丹華居的眼線!”含雨心情大好。
含雲給她梳著頭,“是呀,今日侯爺發了好大的火呢,這下也算是狠狠下了丹華居的麵子了,姑娘,可見侯爺還是疼您的。”
阿桃望著鏡子的自己,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是真的疼我也好,還是愛惜臉麵也罷,誰又說得清呢?又有什麼要緊的呢?”
含雲歎了口氣,轉而道:“話說回來,如今咱們這院子空了下來,空缺這麼多人手。侯爺說前幾日侯府新買了批丫鬟,說是讓姑娘你自己去挑些呢。”
含雨:“這回咱們自己挑就放心多了,老實本分最是要緊,隻要不是誰誰再派來的”
阿桃打趣,“是呀,咱們自己挑,可要好好看,已經有一個含雨了,可千萬彆再挑一個傻的回來。”
含雨惱道:“姑娘!”
梳頭的含雲也被逗得哈哈大笑。
*
“你們就再替我通傳一聲,通傳一聲吧。”
“夫人請回吧!侯爺說了不想見您,小的們也是奉命行事呀,您就彆再為難小的們了。”
“是呀夫人,侯爺此刻怕是已經歇了,若是再如此吵鬨,要是等下吵醒了侯爺,小的們屬實不好交代呀!”
一群勢力踩低捧高的勢利眼狗雜。
郭氏在心中暗罵,絞緊手帕,收起剛才可憐兮兮的模樣,頗為陰狠地瞥了一眼房門。
“既然侯爺還是不肯見妾身,那便不打擾侯爺休息,妾身便先告退了。”
丹華居。
江知禾一進屋,就聽到一陣摔雜東西的聲音,飛來的破碎瓷片差點紮到她的鞋上。
“母親,母親,你怎麼了?”江知禾瞪大眼睛,有些嚇著了。
郭氏此時雙眼猩紅,眼神癡顛,與平時賢良淑德的模樣大相徑庭。
“死丫頭!死丫頭!等著吧,我早晚讓她栽在我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