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潮生緊張問她:“阿意!怎麼了?怎麼回事,誰欺負你了?”
平日宋潮生多是一副翩翩公子,瀟灑風流的模樣,可生起氣來也是真的嚇人,黑沉著臉一身威壓叫人害怕。
大家麵麵相覷,也沒個人敢開口說話。
何幼儀幾人頗為心虛地將身子轉向背麵,強裝鎮定,“看什麼看啊?可不關我的事啊,她自己要哭的。”
“不就是你們逼人家,人家才哭的嗎?”有人小聲嘀咕。
“含雨,小姐既不願說,那你來說,究竟怎麼回事?”宋潮生生道。
含雨早就等的著急的得很,看了眼可憐巴巴還不肯開口的小姐,三兩下就把剛才的事交待清楚。
宋潮生一聲冷笑,“既然何小姐琴藝如此了得,不如給大家彈奏一曲如何?也好讓宋某漲漲見識見識。”
“我何時說過自己琴藝高超了!”何幼儀急道。
“何大小姐如此咄咄逼人,我還以為有些實力呢,沒想到是個草包啊。”
何幼儀不可思議的轉過來,“你!你說誰是草包?宋潮生,你不要欺人太甚!”
宋潮生剛欲開口,就被阿桃拉住了衣角,朝他搖頭。
“阿意,我怎能由著她們欺負你?”
阿桃笑,“哥哥,今日是肖夫人壽辰,還是不要動乾戈為好,知意不想給大家和哥哥添麻煩。”
“你們兄妹倆什麼就是什麼啊!惺惺作態給誰看呢?還不是從鄉下來的土丫頭,自己不會彈怪誰?”
何幼儀怒火中燒,指著阿桃作勢要上前。
可還沒走幾步,就被越淩抬手攔住了去路。
“你…你什麼意思?你敢動手?”
少年輕笑,“我自是不敢動手,不過何小姐大可試試。”
江知禾見狀趕緊拉走何幼儀和蘇嵐,不動聲色地瞥了眼宋潮生與越淩,急忙道:“表哥,我們女孩子之間打打鬨鬨呢,沒什麼我在這裡,怎會讓姐姐受委屈?”
宋潮生看向江知禾,目光冰冷,沒有說話。
三個人灰溜溜地離開,圍觀的人群也逐漸散開,隻留下一些偷看貌美郎君的小姐們在交頭接耳。
“沒事吧?”越淩猶豫許久,還是問出這句。
阿桃微愣,隨即溫柔地朝他一笑,示意自己沒事。
宋潮生戳她額頭,“傻,哥哥再不來,你豈不是要被彆人白白欺負了。”
阿桃看向賀書盈,“沒有!這位姐姐幫知意解圍,知意還未謝過,不知姐姐名姓。”
賀書盈淺淺一笑,“我姓賀,小姐與我年歲相近,叫我書盈就好。”
阿桃笑,“既如此,我就直接叫你書盈了,你也叫我名字吧,我叫知意。”
阿桃從袖中拿出一張手絹,是荷花蓮蓬的圖樣,“這是我親手做的,書盈若不嫌棄,還請收下,當作是我一點小小心意。”
賀書盈接過,頗為驚喜,“知意的女紅竟如此之好!”
眼前的女孩柳眉杏眼,娉娉婷婷站在那裡,身上自帶一股書卷氣,看見她,似乎連煩惱都淡忘了幾分。
“今日多謝賀小姐了。”宋潮生默默收回目光,向賀書盈作揖。
“宋公子不必如此客氣,其實我也沒做什麼。”賀書盈又看一眼阿桃,“是知意太招人喜歡呢。”
此時走過來一個丫頭,“小姐,夫人方才使人來喚,讓您過去呢。”
賀書盈將手絹放好,“可說了是什麼事?”
丫頭搖頭:“不曾。”
“知意,二位公子,家母傳喚,書盈便先失陪了。”
阿桃笑,“你且快些去吧,莫叫伯母等急。”
亭裡一下隻剩他們幾人。
“還以為哥哥不來了呢。”
宋潮生笑,“怎麼會,你來我怎會不來?路上有事耽擱了一會兒,好歹是趕上了,不然我家阿意要被欺負死了。哥哥早跟你說過的,那家人,還有你那個妹妹,不是省油的燈!”
阿桃抬眸,與越淩視線相交,“英雄也來了。”
越淩輕聲應:“嗯。”
“哎呀,阿意,你怎麼老叫他英雄呀?”宋潮生問。
“那日桃花林中,英雄救我性命……”
宋潮生托著下巴,“好吧,但也不能總這麼叫,如今在京城,彆人聽了難免生疑,要是有心日順藤摸瓜找到雲縣去可不好。”
阿桃思考片刻“那哥哥說怎麼叫?越世子如何,我看彆人都是這樣叫。”
“你哥哥我和他可是鐵打的兄弟,你叫越世子未免有點太生疏了!珺岐,你說是不是?”
越淩抿著唇,沒說是或不是。
“哎呀,他就這樣,不愛說話,阿意你彆多想。”
阿桃笑:“知意心裡對英雄隻有感激,又怎麼會多想?”
宋潮生:“嗯……依我看,你就也叫他哥哥吧,反正他跟我年歲也差不多。”
阿桃點頭,“好啊!”
“對了哥哥,我今日就是想問問你,幺娘怎麼樣了?身體……可還好?”
宋潮生突然想起來,興奮說:“我差點忘記告訴你了阿意,你朋友的病已經養好了,現在已沒什麼大礙了。”
阿桃疑惑,“怎麼會如此之快,我這朋友,之前……身體就不太好,現下也養好了?”
“千真萬確,她好像說是一位雲遊的醫士正好救了她,奧對,他還給你寄了一封信呢,我說今日給你的。”
阿桃接過他遞來的信,小心地揣入自己袖中,“謝謝哥哥。”
宋潮生歎氣,“你跟哥哥還說什麼謝謝呀。”
“不過今天這事,我還真是放心不下你,要是能把你接回太傅傅住就好了。”
*
今日之事好在沒有鬨到長輩麵前,隻是
給年輕公子小姐們當作飯後談資說笑幾句。
壽宴結束,臨走時,肖夫人還頗為不舍地拉著她的手,說要收她做乾女兒。
阿桃哭笑不得,隻好哄道:“夫人若是舍不得知意,知意便日後多來尚書府陪伴夫人,那時夫人叫不要嫌知意煩,叫人打發我走呀!”
馮氏笑得合不攏嘴,“哎呦呦,你這小機靈,我之前怎麼沒發現這小嘴這麼能說會道呢?”
“那夫人日後可要多多找知意玩,夫人不知道的還有些多呢!”
“好,好,哈哈哈哈哈……”
平南侯府與宋府同在一個方位,而國公府則在另一頭,阿桃和宋潮生與越淩辭彆。
眼看越淩翻身上馬準備離去,阿桃突然喊:“阿淩哥哥,路上小心!”
越淩震驚地回頭,對上阿桃坦坦蕩蕩的眸子,自己耳尖倒是不自覺地紅了,說了句“保重。”
阿桃看著少年逐漸遠去的背影,心中好笑,逗逗他還挺好玩兒的嘛。
*
夜晚,平南侯府,霽月閣。
阿桃正讀著幺娘寫給她的信。
信裡說,宋潮生的人救了她以後,她就一直在醫館養病,外傷是好得快,可她在樓裡沾上的病,醫館的大夫們也都束手無策。
可就當她等死時,遇到一位遊醫,得知她的情況,一定要給她試試,沒想到頗有效果,目前正在慢慢調理,身體已經大好了。
讀完信,阿桃展露笑顏,心裡的擔憂也終於放下。
若是沒有幺娘,她也不知自己如今是何下場。
至於她跑掉,李家人的會不會被債主找上門,阿桃一點也不關心,她沒有報複他們都已經算積德了,就讓他們自生自滅去吧。
含雨在一旁給她倒茶,“二小姐如此過分,姑娘怎麼不將這件事告訴侯爺?”
阿桃笑,“告訴父親又有什麼用?他一沒聽見二沒看見,我空口無憑,還平白得罪了人,本也不是什麼事,這江知禾也是個沉不住氣的,隻要小心些就是。”
“嗯…姑娘說的有道理。”含雨笑道。
含雨忽然左顧右盼,確定四周無人後,才小心翼翼地湊上來,低聲道:“姑娘,含雲說,你前日讓她沒放進妝那副珍珠耳環,她故意擺在了個不起眼的位置,果然沒了!”
“咱們這院子裡果然有手腳不乾淨的人!”含雨道。
阿桃問:“含雨,你覺得是誰呢?”
“除去我和含雲姐姐,咱們這院的人都是侯夫人派的,都有嫌疑。嗯…小廝進不萊內院,小侍女們也多是在外院伺候灑掃,隻有茶白,淺香兩個貼身丫頭能出入姑娘的閨閣呀。”
“說不準是淺香呢!她那性格鬆鬆懶懶,茶白平時也不太說話,看上去不像會偷拿東西的樣子。”含雨一頓分析。
阿桃:“究竟是母親太看不起我了呢,還是對自己太自信了呢?不管是誰,咱們應該很快就能把這人給我這位母親送回去了,本就該是物歸原主啊。”
“姑娘知道是誰了?”含雨好奇道。
“自有法子知道,含雨,你過來。”
阿桃附在她耳邊說了許久,含雨恍然大悟,“姑娘放心,我一定辦好!”
“嗯,不早了,也該歇了。”
阿桃帶著些許困意上了床,很快就睡了過去,一夜好眠。
*
第二日一切照舊,阿桃如往常一般和郭氏江知禾一起用午飯。
她和江知禾對昨日壽宴的事都絕口不提,而郭氏也似真的不知道一般,如往常一樣熱情地給她夾菜,一派母慈子孝。
隻是飯後阿桃提出要出門走走散散心,郭氏也欣然應允。
待她們上馬車後,含雨趕緊附到阿桃耳邊,“姑娘,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