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訴衷腸 奇怪?接吻怎還能說話?……(1 / 1)

菩提不生花 宮城司 4339 字 7個月前

“我們回去吧!”

蘭若這時才心滿意足地卷起他的袖子拽著走,像個小孩因為勾不到大叔叔的手而拉著袖口,渡槐衣的領子都被她扯歪了。

“若兒……”

他打住腳步,他實在無法接受“衣冠不整”的走在街上,大概是放不下偶像包袱吧!

“怎麼了老爺?”

“放手……”

“拉著才安心嘛……”

蘭若嘟著嘴,不情願的放開手,抖了抖被自己捏到變鹹菜乾的袖子。

渡槐衣一步靠近她身旁,架著手臂在她背後,但又沒觸碰到她身體:“走吧。”

蘭若心下暗喜,索性環抱住他的腰身像隻無尾熊,賴著道:“夜涼風寒,抱著比較溫暖……”

路過的行人十個有八個掩麵嘀咕,還露出欣羨又嫉妒的目光。

“這不是一方先生?當街跟一個丫頭卿卿我我……”

“一個女孩家也不害臊……”

渡槐衣臉色僵硬像個鐵塊,低聲阻道:“白天是誰說男女授受不親?”

“白天是白天,晚上是晚上,情況不一樣!”她隻是單純覺得早上的情況有點尷尬,現在氣氛正火沒什麼不妥,童言童語著,“有些事情晚上才能做!”

“妳說什麼?”渡槐衣眉頭一鎖。

隻見路人各個羞澀一笑,快步離去,渡槐衣的臉色越來越沉。

“我的意思是……”蘭若仰起頭看著那副絕美的下巴,癡癡道:“總要宣示主權一下……”

渡槐衣扳開她的手,順勢一揮,蘭若身上多了件大棉襖,將她裹得密不透風,像包肉粽。

“這是……”她連手都伸不出來,隻有腳能走動。

“不是喊冷嗎?”渡槐衣順了順衣服,自顧走了。

“我……”蘭若瞬間變成八字苦瓜臉,“這冬天都還沒到……想熱死我啊……”

回到築香水榭,渡槐衣帶她來到露台。

“坐!”

他素手輕拂,桌上茶具已擺放齊全。

“哇……這麼講究……”蘭若看著井然有序的各式器具都眼花撩亂了,“老爺……這麼晚了要喝茶?”

渡槐衣取了些茶葉放在茶荷上,用竹鑷挑出色澤偏異的老葉,“此茶名作蕪夢,靜心助眠。”

“咦?這不是做竹筒飯用的竹筒?”蘭若好奇把玩著一片圓弧狀的東西,“好香的木頭味兒!”

“這是茶則,如同湯勺的作用。”他用蒲扇搧了搧剛斟好的熱茶,放在托上,“請!”

他舉手投足間儘是那麼高雅清尚,生起蘭若崇拜的目光,完美脫俗,如詩如畫。

“這麼正式……害我都緊張了……”蘭若靦腆得搓著雙手,頓時不知道該如何將自己融進這福詩畫中,“平常都是看老爺泡茶給客人,第一次讓老爺親手招待,原來是這種感覺……”

“什麼感覺?”

就像裹著小腳走路,如履薄冰啊……

“沒……沒什麼!”蘭若圓起珍珠般的眸子,“那……我就不客氣囉?”

“試試合不合適?”

老爺這樣盯著……我怎麼喝得下啊……

“我……真不客氣了……?”

她伸出手挪動茶托,緩緩拖著正要拉到麵前。

突然茶托被渡槐衣一手按住,像是移動的車子煞了車。

“茶托不可移。”

“啊?不就喝個茶,規矩這麼多……”

她直接抓住杯口像五隻章魚爪,然後一大口灌進腮幫子。

隨即噗了一聲,在茶具上下了一場午後雷陣雨。

“好燙……”

渡槐衣扶著額頭不忍直視,呼吸聲格外用力。

“對…對不起啊……可這麼燙怎麼喝呀?你們喝茶都不怕燙口嗎?”

蘭若這次聰明了,她低下脖子吹著茶水,茶麵刮起陣陣大浪。

渡槐衣看不下去,指尖一動,桌麵出現一盆冰塊水,他取出裡麵冰鎮後的茶杯,將蘭若那杯茶水倒進去,再次挪到她麵前,“試試。”

她先是用嘴唇測試一下水溫後,便一口乾儘,“早就該這樣!好喝!老爺再一杯!”

“妳是在喝茶還是在喝酒?”

蘭若笑道:“我要冰鎮後的!”

“真沒規矩!”渡槐衣覺得好氣又好笑。

她不知道他帶她認識玉種,教她茶道,剖析六界局勢,無形中是在拉拔她更接近他的位置,有朝一日能與他並肩平坐,不再受人輕蔑,可她似乎沒意識到他這層深意,隻是癡癡地喜歡他,傻傻地享受他對自己的好。

這時天際傳來一連串碰碰聲響,蕩著回音。

“是煙花!”

蘭若興奮跳起身,湊到欄杆上,“好漂亮啊……”

此刻的美,是炫彩奪目的壯麗,是震耳欲聾的怦動,是清風捎來的煙硝味,都在她的生命裡留下擁抱。

她想起廟公的話,當惜眼前福來世,菩提樹下無逢時……

這簽詩的意思是要我珍惜當下眼前的人,如果錯過了,就不會再相逢了嗎……

就如同這煙花,隻會擦身而過嗎?

她終於鼓起勇氣。

“老爺……”

她背對著他不敢轉過身,緩緩開口,語氣既是怯生又誠懇堅毅,“你若是神,我願作一片雲,你若是佛,我願作一朵蓮,若是魔,我願作一縷煙,若是天地間的山河草木,我願作春風夏雨秋霜冬雪,不論老爺的願望是什麼,若兒都會在你身旁……”

她不知道一雙沉默的眼神,一直在她身後紀錄著每分每秒的畫麵。

“簽詩的意思,是要我珍惜當下,莫到彆離才知憾,所以……”她毅然轉過身,微微一驚,才知道原來老爺正在自己身後。

他麵若月色,孤寂而傲立,高不可攀,尊不可犯,遠不可觸,視不可褻。

即便如此,蘭若腳尖一踮,捉住他的領子一拽,噘起桃唇雙眼一閉,往他嘴巴印上去。

大予哥說老爺極富潔癖,這一吻要是沒被嫌棄,那老爺就是喜歡我了!

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老爺竟然沒有抗拒……

該不會……真的愛上我了!

正當蘭若心花怒放……

“妳這是在做什麼?”

蘭若眉頭一皺,奇怪?接吻怎還能說話?

她慢慢睜開眼,用力眨了眨,自己的嘴巴竟頂在渡槐衣的下巴上。

她雙頰一羞,天哪!肯定是剛剛太緊張又閉上眼睛,沒對到位置……

“我……我隻是……”

蘭若用自己袖子輕輕擦了擦渡槐衣的下巴,像在擦神尊一樣戰戰兢兢,嗬嗬乾笑著,“我就太開心了不是嗎……”

渡槐衣忽然扣住她的手拽上前,另一手抵住她的後腦向前推。

老爺這次來真的了?

蘭若倉皇地閉上眼,迎接突如其來的攻勢。

就在上了膛的槍扣下板機時,槍口偏移了一寸,保全了一副完好的身軀。

她唇前的唇,隻是一道流星劃過她朱潤的臉頰,落在耳邊,一陣低沉的悶雷將她劈醒。

“沒有下次。”

渡槐衣鬆開手,冷眼瞧著一臉尷尬的蘭若。

“知道了……”蘭若上下唇貼得很緊,一步一步向後退,僵硬的腮幫子像是打了好幾針的肉毒杆菌,嘀咕著:“一臉厭惡……就知道會被嫌棄!這什麼爛方法,回頭再跟你算賬!真是丟臉丟到家了!”

她離開後,渡槐衣飲下涼儘的半盞蕪夢,一褪心中躁動感,他清楚自己絕對能避過她荒謬的動作,卻為何沒躲開,自己究竟在期待著什麼,卻又克製著什麼。

翌日一早,蘭若慵懶地走到正廳,偷偷摸摸張望了下。

“老爺不在?今日放風嗎?”

她控製不住一雙腿想往門邊移動的衝動。

“想去哪?”

女子的聲音?

就在蘭若納悶中,橫梁上翻下一個倩麗身影,從背後拍了下她的肩膀。

蘭若抽了一口氣,寒毛都準備豎起來了,“郡主?可嚇死我了!妳怎麼來了?”

李允娘神采的氣場突然換成一張哭喪臉,竟抓起蘭若的手袖抽咽起來:“蘭姑娘啊……我的姑奶奶啊……隻有妳能救救我了……妳一定要替我作主啊……”

“郡……郡主……妳彆嚇我呀!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妳先彆哭啊……”

“妳先答應我要幫幫我……嗚嗚……”

“我要怎麼幫妳?”

“妳得先答應!拉勾……”

“好好!我們拉勾!”

“妳絕不能騙我啊……嗚……”李允娘一邊哭鬨一邊將印泥揉在蘭若的拇指上,這一招叫做障眼法,懂不懂?

“妳放心!我要是能幫一定幫妳!”她完全沒察覺到自己的拇指已染得通紅。

“那我們打勾勾喔……”

“好!一言為定!”

就在兩人拇指相互畫押的時候,蘭若發現李允娘拇指上裹著一條白布,自己的拇指又什麼時候被塗上紅印了?

“現在我們已經拉勾了!這就是證據!”李允娘將白布上蘭若的指紋印在一張契約上,“大功告成了!”

“妳……妳竟然出賣我……”

蘭若伸手欲搶過那張契約,但李允娘稍有武功底子,她一角都碰不到。

“妳還是安分點吧!”李允娘露出勝利者的笑容,眼眶一點也沒濕啊!

“紙張寫得是什麼?”蘭若開始緊張。

“當然是……嗚嗚……”李允娘又開始哭嚎了。

“這又怎麼了?”到底在演哪出戲?

“要不是妳家那位閻王苦苦相逼……本郡主何須使這下下之策……嗚……”

“什麼意思?”

“妳要是今天沒學會彈琴,我的腦袋就不保了……所以我才寫下這份契約,要是妳學不來,是妳的問題與本郡主無關!”

蘭若噗嗤一聲:“我當是什麼……原來是老爺特地請妳來教我彈琴啊!”

“我的姑奶奶,現在我的人頭可交到妳手上,妳絕對絕對絕對,務必務必務必,千萬千萬千萬,要學會彈琴!”

“我隻能儘力囉!妳放心!要是老爺怪罪下來,我一定幫妳求情!”蘭若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