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帶著她,江潯之望著她那後悔無終的背影。
自悔無常終落寞,回首那許滿得清。
若不是自己的執念懷疑,又怎麼會走到這個地步,那日在醫院我把錄音筆交給沈瀾也沒曾想過他會用,為了沈氏,他還是打開了錄音鍵。
薑南在警察局把自己的罪行都完全交待了,沈聽肆趁此把薑南安排在沈氏內部的勢力連根拔掉,挪用公款的人也全都被送進監獄,股東們見沈聽肆大動乾戈清楚公司的蛀蟲,以往支持薑南的股東紛紛轉頭站在沈聽肆這邊,股東大會召開,任命沈聽肆為沈氏集團董事長,沈雲凡為總裁。
沈氏股東大會結束後,已經是4月下旬。
沈家內部事務接近尾聲,江潯之也是這件事的功臣,所以她向沈聽肆索要九千萬的工資,沈聽肆二話不說直接讓財務部給她打錢過去,收到錢的那一刻,她笑瘋了,可這九千萬是還給南時也的,她把錢給他彙過去。
自江潯之從南時也那裡逃跑後,南時也每天都派人去找她,畢竟她身上有許多點讓他感到好奇。
為了躲避南時也的眼線,她出門偶爾會易容,要麼就是戴著墨鏡,往臉上塗抹化妝品,改變模樣。
現在她與司子墨住在一起,其實是江潯之死皮賴臉非得要和他合租,剛開始司子墨很不願意,但一聽她願意付房租,連同他那份也一並付了,他心動了,連忙答應。江潯之和他住,是看上他是九天玄島的人,能從中直到島上的消息,且他武功醫術高,遇到危險,他還能幫忙。
江潯之來到沈家老宅找沈聽肆問話,一進客廳,就看見下人們正在打掃,還擺上餐具,元叔看到我,熱烈地跟我打招呼:“小姐,你來了。”
“我來找沈聽肆的,他現在在書房嗎?”
“少爺在後院,需要我帶你過去嗎?”
“不用了。”
江潯之拐了幾個角,來到後院涼亭,那裡正坐著兩個人,一人身穿黑色長袍,手拿文書,骨子裡透著清冷氣息卻錚然凜冽,對麵的少年眼神飄忽不定,不敢直視前方。
她慢慢靠近亭外,模糊不清的對話聲音傳入她的耳朵。
越走越近,聲音漸漸清晰。
沈聽肆道:“這是給你的股份,簽了吧。”
少年翻閱文件,看到10%的數字,躊躇片刻。
沈聽肆道:“嫌少了”
10% 的沈氏股份,這些錢養活他幾輩子都不成問題。
沈澤秋道:“沒有,隻……隻是爸的遺囑寫著沒有給我股份,覺得這個不屬於我。”
沈聽肆道:“這是他給你的,我隻是把時間提前了。”
他簽完字後,沈聽肆又說:“今後,你就住在這裡,你的房間去找元叔給你收拾一下。”
沈澤秋道:“謝謝。”
他起身準備離開,看見江潯之微微點頭示意。
沈聽肆道:“啞巴了嗎,還不叫人。”
沈澤秋臉色慌張,著急道:“大嫂好。”,叫完後,趕忙跑開。
“他被你嚇到了?”
“這點能被嚇到不配做沈家人。”
“好吧,你說的是。”江潯之落座於木椅,“我來找你問件事,江潯之的屍體被火化了嗎?”
“沒有,屍體被人偷走了。”
“誰偷走了?”
“沒查到。”
“你來了也不告訴我一聲。”,沈雲凡也不知道何時出現在她身後,江潯之轉頭;冷冷說道:“現在你不是知道了。”
沈雲凡坐在江潯之身旁,絲毫沒在意一旁的沈聽肆,繼續說:“你今晚留在家裡吃飯唄。”
“晚飯就算了。”江潯之淡然道:“你先去旁邊等我,我同你哥哥說完話便過去找你。”
沈雲凡乖乖地離開涼亭,與她相隔幾米遠。
江潯之道:“她還活著,我掌握的消息推斷的結果就是她沒死,屍體被人偷走,有可能是她事現就計劃好的。從一開始,我心裡就沒百分百地相信你,好了,我先走了,保重身體。”
沈雲凡見江潯之朝他走來,飛快跑到她身邊,笑得就像孩子一樣。
“我給你買了好多草莓蛋糕,放在冰箱裡,等下我們比賽打遊戲啊。”
“加點賭注,一場三千塊。”
“行。”
結果比賽完下來,江潯之贏下一萬八千元,可以付幾個月的房租。
二樓露天陽台,種植著許多盆栽,這裡是沈聽肆精心打理的地方,當年來這裡還是沈雲凡親自帶她過來,他說這裡是他哥最重要的地方,任何人都不準進來。
不過沈雲凡都是趁他不在家裡的時候,偷摸溜進來看看,有一次他和江潯之進來玩耍時,不小心打碎一盆蘭花,當時沈雲凡不在意道:“彆擔心,他常年不回家,肯定不記得這盆蘭花。”
當沈聽肆回家時,見到少了盆蘭花,即刻就去找沈雲凡,威逼利誘下,沈雲凡承認是自己打碎了,最後,沈聽肆也沒有罵他,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江潯之回憶起以前的時光,臉上露出笑容。
下午五點多的時候,她打算下樓離開,看到樓下賓客陸陸續續進來,難怪早上大家這麼忙活,原來是晚上有宴會啊,江潯之打算不從樓梯下去,直接從二樓背後陽台跳下去,也好試試這些日子她苦練武功的成果。
離地麵的距離也就幾米,她一躍而下,蹲身著地,身體沒有感覺任何不適,反而還感覺很輕鬆。
眼前漆黑一片,除了幾盞路燈亮著,她仔細探查周圍,這裡是背□□院,再往前走就是今天她與沈聽肆談話的涼亭。
從正門出去會遇見許多賓客,語氣不好還會遇到以前的同事,江潯之打算從後門出去,去往後門必須經過涼亭,她跟著路燈漸漸前行,隱隱約約發覺涼亭裡站著人影,再往前一步,人影先是錯開後是重疊,距離隻隔一隻手指,又向前一步,是一男一女,江潯之悄悄地躲在黑夜之中,目睹他們接下來要做什麼。
她也不是愛偷窺,隻是覺得那人影有點像沈聽肆,以為又是哪家千金偷偷約他出來相會,這種驚人八卦她也是愛看的。
越來越近,直到看清兩人的臉龐,竟然還真是沈聽肆,不過這女人怎麼是沈思儀,難道她還忘不了他。
亭裡兩人對話時而清楚,時而模糊。
沈聽肆掐住沈思儀的脖子,怒吼道:“以前你做的那些事我不追究,但你還想用沈氏股份和南時也做交易,你真是活得不耐煩。”
沈思儀被掐得喘不上氣,使勁掙紮,沈聽肆也怕她死在這裡,快速鬆手,她癱軟坐在地上,急促呼吸。
“你擔心的是沈氏股份嗎,你就是擔心那個女人,聽見她在南時也那裡,立即過去找人。”沈思儀緩慢起身,衝他大喊,“說不定她和南時也早就上床了,這樣的女人不值得你喜歡,可我很喜歡你,我從小時候就開始喜歡你了,為了追趕你的腳步,能和你並肩站在一起,我拚命學習,你喜歡學藝術的女生,我也去報個藝術專業,就是希望你能多看看我。”
沈聽肆冷漠道:“我以前告訴過你,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甚至是未來,我都不會喜歡你,這句話也同樣適用現在。”
沈思儀道:“為什麼你就不能喜歡我一下,我為你做了這麼多,你都看不見嗎?”
沈聽肆道:“我從未在意過你,你做的舉動在我眼裡都是笑話。”
“笑話,哈哈,笑話”,沈思儀嘲諷道:“你不也是個笑話,你喜歡江潯之這麼多年,她也沒喜歡你,還有你喜歡的萬卿染,她早就和你弟弟在一起了,你就和我一樣,自己喜歡的人永遠不會得到。”
沈聽肆忍住脾氣道:“說完了嗎?說完了趕緊滾。”
這是江潯之第一次見沈聽肆露出殺意,看到他掐住沈思儀脖子那一下,他是真的想讓她死,待沈思儀離開後,沈聽肆冷聲道:“躲躲藏藏,還不出來。”
江潯之心臟一縮,難道自己動靜太大,被發現了,她猶豫再三,剛想邁出腳步,不遠處清冷溫潤的聲音如清澈溪水般貫入雙耳,“你這易容術真是越來越高明了,連我都難以分辨,班卿。”
易容術,這人不是沈聽肆,江潯之瞧著亭裡的他,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像沈聽肆,就連那雙黑眸所帶的眼神也無不再告訴我就是本人,真是入木三分。江潯之聞聲尋人,卻未見說話人的身影,片刻,那人嗓音再次傳來:“東西得到了嗎?”
“沈聽肆嘴巴太嚴,問不出。”
“早知就把烏古的吐真藥帶來給他服下,讓他心甘情願的說真話,哦,對了,我還給你帶了一個消息,江家家主回來了。”
班卿道:“這次是真的?“
“聽本家人說,是真的。“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我還有要事處理,先進去了。“班卿不慌不忙的離開後院,等說話聲平息,江潯之待在原地,分析剛才他們說的話,據他們對話來看,現在這個沈聽肆是假的,而真的沈聽肆被他們囚禁起來,逼他說出他們想要的東西,還有那個沒露麵的人,明顯是同夥,那人叫他班卿,這或許是他的名字。
如今這個冒牌貨留在沈家找的是什麼,安的又是什麼心,眼下還不清楚,但更重要的是解救沈聽肆。
遇到這種事,江潯之心裡放不下,沈雲凡是她學生,沈聽肆是她多年朋友,他們也幫過自己,這件事她肯定是要管的。江潯之來到設宴的大廳,許多上流人士也都在這裡,在場女士都是穿著華麗禮服,腳踩高跟鞋,隻有江潯之短褲短靴短袖傍在身,乾練利落。
沈雲凡本和一些老總才商談合作之事,餘光一瞥,找著了她,飛快靠近她,坐在她的身旁,江潯之一直盯著那個冒牌沈聽肆,他正在人群中侃侃而談,身邊的女人比男人還多。
沈雲凡拍了拍她,揚聲道:“你見不得我哥身邊有女人。“
江潯之泰然自若地說:“不是見不得,隻是覺得奇怪,你哥以前可是不近女色的,如今怎麼和女人聊得這麼歡。“
沈雲凡一瞅沈聽肆那邊,確實有許多女人圍繞在他身邊,看他樣子似乎還很享受,又說:“做做樣子給他們看。“
無論什麼宴會,隻要沈聽肆參加,他都是一副不理睬彆人的模樣,話少之又少,更不會見他會留意某個女人,在其他人眼裡他就是狂妄自大,居高臨下,總是擺出一副居高自傲的態度。
江潯之遠望正怒視的沈思儀,她看他身邊圍繞著鶯鶯燕燕,心裡不好受,嫉妒得發瘋吧。
“公司管理得如何?上手嗎?“江潯之問他。
“還行,越來越得心應手。“
她端著酒杯,喝了一口,眼睛時刻注目沈聽肆,凝神注觀他的一舉一動,沈雲凡在一旁目睹著一切。
宴會到9點結束,賓客們相繼離開沈家,下人們正打掃大廳的垃圾,江潯之獨自在廚房忙活,小雨在一旁歡悅道:“小姐這是在熬醒酒湯嗎?“
她點了點頭,方才沈雲凡喝了不少酒,現在正躺在沙發上,意識是清醒的,走路便暈,小雨又道:“是為大少爺熬的。“
“不是,但他也可以喝“,江潯之往裡麵加了點山楂,小雨看見後,連忙說:”大少爺和二少爺都不喜歡山楂。“
哦,不喜歡山楂啊,江潯之反而把山楂放了一大把,冷然道:“我這是給三少熬的,等下我給他送過去。“
醒酒湯熬好之後,江潯之端著兩碗上樓,先是給沈澤秋一碗,其次敲響冒牌沈聽肆的房門,門一開,她走進去,放下碗,輕聲道:“這是我讓我小雨熬的醒酒湯。“,書桌上還放著一些文件和書本,她隨意翻閱幾頁,又放下。
“快喝吧,喝完我把碗拿下去。“
他端起一飲而儘,江潯之又道:“我還以為你不喜歡山楂。“
“我挺喜歡山楂的。“
江潯之審視著他,鏗鏘有力道:“可是你山楂過敏,真的沈聽肆在哪?“
空鐘突然飛來幾根銀針,她快速躲過,撿起桌上書本朝他扔過去,被他紛紛踢回,她近身靠近他後背,轉身之瞬,又在他身後,一指命中神道穴,他瞬間感覺無力,全身麻痹,他站姿不穩,她又補了一掌,然後拿出一顆黑色藥丸給他服下。
“你給我吃的什麼?“,他全身麻痹,動彈不了。
“毒藥,兩個小時不吃解藥,你必死無疑。“江潯之道:”說說吧,你把沈聽肆藏哪裡去了,有什麼目的。“
“你是怎麼發現我的?“
“你在後院與你同夥說話被我聽見了,時機不巧,給我遇到了。“江潯之喃喃道:”沈聽肆在哪裡?“
“10點整,我同伴還沒收到我的消息,他們便會親自來這裡找我,到時候,這裡便會變成血海。“
“我已經給警察打電話了,不出10分鐘,他們就會出現在這裡,私闖民宅,企圖盜竊還有意殺人,並且還綁架,這些罪名夠你坐幾十年了。”江潯之道:“不想下輩子在監獄裡過,就好好說。”
江潯之撕下他的麵具,這麵具做得還真逼真,摸著手感順滑細膩,越摸越覺得是人皮,他自己都說這是人皮,難怪戴著如此貼近肌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