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潯之一直在一樓大廳的椅子上坐著,見薑南從電梯門出來,她也開始行動,薑南上車,她也招呼個出租車。
“跟上前麵那輛保時捷。”
跟了一段路程,薑南的車停在學校門口。
江十中學,這不是沈澤秋所讀的學校嘛。
沒一會兒,一個穿著校服的男生站在薑南停車的地方,拉開車門,彎腰上去,車輛發動,出租車又跟了上去,開了將近幾公裡的路程,他們的車來到一所小區,門衛處那裡必須掃車牌,確認是小區的住戶才允許放行。
江潯之又讓司機開回醫院附近,自己下車後也順便買點東西,到下車付錢時,她又才想到,自己身上沒有現金,微信也沒有錢,隻有一張黑卡。
她小心問道:“刷卡行嗎?”
不出意料,司機把她說了一頓,自己做的也是小本職業,又不是上市公司,快點付錢,不然送你去警察局。
她可不想去警察局,隻好發個消息讓沈雲凡轉點錢過來,但沈雲凡半天都沒動靜,也不知他是手機靜音,還是手機關機,新辦手機卡,微信裡又隻有沈雲凡還有那個算命先生,她隻好賴著臉讓這算命先生轉點車費。
一臉無奈,“給轉點車費,還錢給你三倍。”
“拜托拜托,不然等下要進警察局。”
這算命的轉了五百過來,江潯之秒收,付完車費,又感到肚子空空,找了一家麵館點了三碗小麵。
今天她可是長途奔跑,必須得吃多點。
她吃著碗裡,又四處望望,忽然,她覺得前方有個人影很像今天算命的,她一直盯著看,直到把臉看清楚後,確認就是算命的,又立刻把臉埋進碗裡。
剛才才借了錢,現在竟然還遇上了,這運氣也是沒誰了。
彆看我,彆看我。
直到那算命的突然打招呼:“喲,姑娘,真是有緣。”
江潯之假意沒聽見,繼續乾飯。
他突然就坐在她的旁邊,“你這是乾啥了,吃這麼多。”
她扭頭過笑著,“原來是你啊,真巧啊,你也是來吃飯的。”
“我剛收攤,就四處逛逛,不知不覺就到這邊了,恰好還遇上了你,你說我們是特彆有緣分,一天見過兩次。”
“是有點緣分,你想吃啥,我請你。”
“還是我請你吧,剛才你不是找我借錢嗎,記得三倍還我啊,我看你也不像沒錢的人啊。”
叮的一聲,江潯之收到消息,一看,是沈雲凡轉了十萬給她,收到錢的她又點了兩份豬蹄,又把錢還給算命的。
三倍還他。
“你這麼快就有錢了。”
“這也是朋友給的,不用白不用。”
“你朋友感覺是個有錢人。”
“確實很有錢,咋,你還想傍大款啊,他是個直男,對男人不感興趣。”
“直男是啥?這是你們華夏人的一種稱呼嗎?”
“你自己上網搜就知道了。”
他上網一搜,跳出許多關鍵詞,又隨便點了一個,原封不動的念出,“不是彎的是直的,隻喜歡女人,這就是直男。”
“原來是這個意思,隻喜歡女人的是直男,那隻喜歡男人的就是同性戀。”
周圍這麼多人,他還若無其事的念出,真怕沒人看他,江潯之說道:“這種話題不要在公共場所討論,回家可以慢慢說。”
豬蹄一上,江潯之就把豬蹄端到自己麵前,狂炫一番。
“我們都這麼熟了,你告訴我以下你的名字?”
“我,萬卿染。”
“我的名字是司子墨,今年16歲。”
她一驚,雖然看著是年輕,但沒想到是個未成年,一個人來到這裡,他父母不會擔心嗎?
“你這是離家出走?”
“這是曆練。”
“你這是和父母乾啥了,還出國曆練。”
“家裡給我說了一門親事,但是我不喜歡,一氣之下就離開島上,聽說華夏很好,就想著來這邊看看。”
結果還不是離家出走。
江潯之問道:“你們那裡像你這個年紀就可以結婚嗎?”
司子墨道:“我們島上的婚嫁年齡和你們差不多。”
“你喜歡自由戀愛?”
“對,就像你們這邊的人一樣,和自己喜歡的人成親,我想過了,這輩子如果不和喜歡的人成親,我終身不娶。”
司子墨的語氣非常肯定且真摯,就像一個對愛情充滿幻想的男孩。
江潯之吃完後,付完飯錢,還不忘給司子墨說:“我先走了,這頓算我請你的,你自己慢慢吃。”
路過便利店買了一瓶水,想著今晚該去哪家酒店休息,她忽然覺得自己就像是個通緝犯,回到家裡,南時也早就派人在那裡守株待兔,找沈雲凡,也不行,她不想連累他人。
夜深人靜,她走過比較暗黑的路段,對麵有盞照明燈一閃一閃,周圍靜得恐怖,忽然一陣陰風吹風,抬頭一望,對麵竟然站著一個人。
這人說話聲音冷寂,一股威壓油然而生,“流月,你私自竊取“冥藥”,主上命我抓你回去。”
江潯之感覺背後發涼,心裡生出恐懼,第一個想法就是逃。
她轉身逃跑,眨眼之間,這人又出現在她對麵。
“勸你不要逼我動手。”
忽然,一陣大風刮過,江潯之瞪大雙眼,目不轉睛地盯著他,默默朝後退步。
刹那間,他快速衝過來,一掌劈下。
江潯之顛點搖身,落在他身後,若不是知道他的走勢,這招吃中,必定裂開兩根肋骨。
又是一步攻勢,他猛烈出掌踢腳,江潯之一攔一擋,他速度太快,快到隻見殘影,兩人互相中了一掌。
他又準備衝過來,卻被司子墨擋下這一擊。
司子墨大步衝向他,人卻立馬消失不見。
司子墨轉身看向江潯之,“你怎麼樣?”
江潯之揉了揉胸口,有些疼痛,自己還能承受,“還行,你怎麼來了。”
“你一個女生走夜路,不安全。”司子墨道:“你家在哪裡?我送你回去。”
“我住酒店。”她說完,忽然感到胸口發熱鬱悶,喉嚨似乎有東西堵住,準備想開口,咋然,鮮血噴出,她用手摸了一下嘴角,發現是血,腦袋發暈,兩眼一黑,人暈倒在地。
直到江潯之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她暈倒後的第三天。
白色的天花板,左邊的陽台,空空的衣櫃,看著一切就像是酒店,她發覺身上的衣服已被換掉。
揉揉頭,起身下床,走出臥室。
外麵有人正在打掃房間,江潯之也不管這人是誰,她現在感到非常口渴,需要喝水,趕緊跑到廚房倒了一杯純淨水,一飲而儘。
司子墨聽到動靜,吱聲道:“冰箱裡有吃的,微波爐加熱一下。”
江潯之打開冰箱,確實有吃的,不過她現在沒有什麼胃口。
“我睡了多久?”
“兩天兩夜,醒來之後,該運動運動,活動氣血。”司子墨道:“你胸口鐘的那一掌是朱砂掌,此掌含毒,幸好你遇到了我,我幫你把毒都解了。”
“朱砂掌?電視劇的朱砂掌”
江潯之忽然想到電視劇演的,這世上真有朱砂掌。
“是啊,那晚與人交手的人就是用朱砂掌打傷了你,會朱砂掌的人可不多,這種掌法可是非常難練的。”司子墨思忖一下,“你更應該好好想想,你是惹了什麼人,出手此掌,殺人無疑。”
江潯之道:“什麼人會朱砂掌?”
“我父親曾提過,朱砂掌是林家的獨門絕學,傳男不傳女。”
“林家?”
“忘了跟你說了,是九天玄島的林家,所以打傷你的人是林家人。”司子墨又說:“你和林家有什麼過節嗎?不對,你是不是九天玄島上的人。”
江潯之早就懷疑萬卿染是九天玄島的人,經過那晚的交手,現在更加確定萬卿染是島上的逃犯。
“按照那晚的情形來看,我應該是,但我失憶了,根本就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江潯之回想那晚他說的那句話,“你知道“冥藥”嗎?”
“這是什麼藥,沒聽過。”
江潯之看他那不自在的樣子,就知道他在說謊。
“那個人說的就是冥藥。”
“啊,林家人找冥藥乾嘛,那藥又不是好藥。”
“你不是不知道嘛。”江潯之兩眼冒火看著他,頓時想給他來一拳。
“哎呀,我這還不是怕你得知後去尋找這藥嘛。”司子墨說道:“這種藥是島上蘇家人專門研究能讓人靈魂出竅的,把人的靈魂附身於另一具身體,從而實現永生。”
長生不老,這世上怎麼可能有長生的藥嘛。
“我說,這蘇家的研究出來,你們島上那些人不眼紅嘛。”
“你以為長生有這麼好實現的,吃下這種藥的人不是暴亡,就是神誌不清,變成癡傻瘋子。”
“那這算什麼長生藥。”
“可那些人不死心,就認為肯定可以實現。”他活動著身體,“我是根本不相信人能長生的。”
雖然江潯之也是不相信有靈魂出竅這種事,但發生在自己身上,她又怎麼能不信,自己的靈魂在另一副軀體裡,那萬卿染的靈魂是不是也在我的身體裡,若是真的,這萬卿染為何要挑選我這個人,我與她是什麼關係,還有這藥我是如何吃下的?我總感覺有些記憶我沒想起來。
她的電話響了,打斷了現有的思緒。
沈雲凡來電,慌張的聲音,說話斷斷續續。
掛斷後,江潯之急忙道:“你跟我去一趟醫院救個人。”
“有錢賺嗎?”
“有有有,快走。”
兩人飛快地趕到醫院住院大樓,沈雲凡早早在大門等著。
江潯之跑到他麵前,“這是我朋友,很厲害的醫生。”
沈雲凡斜視一眼,邊走邊說,著急道:“明明早上還好好的,突然咳血昏迷,他才從搶救室出來。”
“你爸還在吃那種藥嗎?”
“他吃的藥全部都是薑南在保管。”
電梯門一開,三人快速到病房門口。
門口站著一個穿黑色西裝,戴著眼鏡的男人,對著沈雲凡說:“二少,夫人馬上要到醫院了。”
沈雲凡道:“你先去拖住她,能拖多久是多久。”
病房裡的沈瀾嘴裡插著呼吸管,床邊放著心電圖機器。
江潯之道:“先去看看”,她指著司子墨,讓他給沈瀾看看病情。
司子墨走到沈瀾旁邊,抓著他的手腕,食指輕輕按壓在他的脈搏,江潯之察覺沈雲凡的擔心,安慰他,“你放寬心,彆看他年輕,醫術很精的。”
司子墨道:“毒入肺腑,難救。”
沈雲凡著急道:“到底能不能救?”
司子墨:“我可以讓他睜開眼,說最後的話,但救不活,他的毒已經滲入肺腑。”
沈雲凡道:“毒,什麼毒?”
江潯之道:“就是薑南給你爸經常吃的治療肺部的藥,這種藥長期服用會造成肺部慢性衰竭。”
她翻開床頭抽屜,裡麵放著許多藥瓶,“子墨,你過來看看,這裡麵哪個是pl43。”
司子墨打開每一瓶都聞一聞,“這裡麵沒有pl43。”
“看來薑南把要收起來了。”江潯之聽到外麵有爭吵聲,薑南正朝病房走來,門被推開,司子墨兩眼向門口望去,風韻猶存的女人站在那裡,滿眼都是驚恐。
“雲凡,你這是在乾嘛?”薑南快速走到床邊,擔憂說道:“你爸爸怎麼樣了,醫生怎麼說的。”
她見沈雲凡不回話,就朝外大喊醫生,沈雲凡怒道:“薑南,你收起你那副假惺惺的臉吧,你演的不累,我看著都累。”
薑南道:“我知道你討厭我,但現在我非常擔心你爸爸,什麼事也沒有你爸的身體重要。”
沈雲凡道:“你每天給我爸服用的藥呢,你不是每天都帶在身上嗎?”
薑南打開包,拿出藥瓶,司子墨接過,扭開瓶口一聞,搖了搖頭,這不是pl43。
江潯之道:“雲凡,把你哥哥喊來,送你爸爸最後一程。”
薑南道:“什麼叫最後一程,你這是什麼意思。”
江潯之道:“董事長快要死了。”
“我不信,我要喊醫生。”薑南把醫生喊來,醫生看了沈瀾現在病情狀況,也是斷定他撐不過今晚。
江潯之把司子墨拉到一旁給他交代幾句。
沈雲凡在病房外打了電話,薑南坐在床邊哭泣,也給沈澤秋說了沈瀾的事,讓他趕緊過來。
半個小時後,沈聽肆與沈澤秋相繼趕來,他們站在床尾的對麵。
司子墨拿出金針,下手快準,刺向腦袋的百會,上星,四神聰,鳳池等穴位。
一會兒,沈瀾兩眼睜開。
薑南首先在他耳邊說道:“你感覺怎麼樣?”
沈瀾看向四周,這一家人終於站在一起了,他心裡真的很高興,還沒等到高興多久,看到自己那個小兒子在抹著眼淚,又看向他其餘那兩個兒子,才知道自己是要死了,他們是來送他的。
“阿肆,你留下其他人先出去。”
沈聽肆一人留在病房。
一分鐘後,沈聽肆出來叫沈雲凡進去。
時間又過去了幾分鐘,沈雲凡出來,叫沈澤秋進去。
又過了幾分鐘,沈澤秋出來叫薑南進去。
直到裡麵傳出哭聲,沈瀾離世了。
病房裡隻有薑南,沈澤秋在默默哭泣,沈雲凡隻是呆呆站在床邊,靜靜的看著沈瀾那張臉。
五天後,沈家所有相關的親戚與集團相關的股東前來參加沈瀾的追悼會,第二天將遺體下葬。
待親戚朋友離開後,沈聽肆他們回到沈家老宅,沈家特聘於律師帶著沈瀾的遺書出現在沈家老宅。
於律師看到人沒有缺少,便公布遺囑。
我自願將屬於我的沈氏集團的20%股份轉讓給我沈聽肆,名下房產,車子歸薑南所有,沈澤秋將獲得九千萬元,以上是遺囑全部內容。
薑南反應巨大:“這份遺囑是假的。”
於律師:“這是沈瀾先生親自寫的,不會有假。”
這時,另一個律師拿出另一份遺囑給薑南。
“這才是真正的遺囑,你的那一份是偽造的。”
沈雲凡拿過來,上麵寫著:自願將20%的沈氏股份轉讓給沈澤秋,名下所有房產都歸薑南所有。
沈聽肆拿過一看,“你以為模仿字跡就能得到不屬於你的財產。”
律師說:“這是沈瀾先生親自寫的遺囑,不是偽造。”
沈聽肆問他,“他什麼時候寫的,在哪裡寫的?”
律師說:“這是沈瀾先生一周前,住院時候寫的,當時我就在他的麵前。”
沈聽肆道:“於律師,你這份遺囑是何時寫的。”
於律師道:“一年前,我親眼看見他寫的,並且他還錄了視頻。”
電腦上播放著沈瀾說話的視頻,於律師也在視頻裡,
沈聽肆道:“你若是懷疑視頻是拚接的,你可以複製回去慢慢檢查,你有什麼證據證明你這份遺囑是真的。”
薑南道:“我有錄音。”
錄音放出後,確實有沈瀾說話的聲音,這名律師也在現場,說話內容也是和遺囑上一模一樣。
“你這錄音用ai合成技術確實很像。”江潯之出現在客廳,“你那天應該是看見我去病房找董事長了,所以你等不及了。”
“不過,我那天可是在病房裡悄悄地放了一直錄音筆。”她拿出錄音筆,“你猜猜這裡麵有誰?”
江潯之按下播放鍵。
“你為什麼不願意把股份轉讓給澤秋,他也是你的兒子,也姓沈。”
“股東大會在即,其他股東早就對這個位置虎視眈眈,我不能讓沈氏落入外人手裡。”
“他已經有35%的股份,加上沈雲凡的,控股人還是他。”
“無論你怎麼說,我都不會把股份給澤秋,阿斯也跟我保證過,以後他不會對澤秋下手,等他18歲時,他也會給他10%的股份,我這樣做是為了你和澤秋。”
“說得這麼好聽,我嫁給你這麼多年,連沈家大門都沒堂堂正正進去過,你知道澤秋在學校被人說私生子嗎,沈瀾,你是他老子,為啥就這麼怕你兒子,我真是瞧不起你。”
劇烈的咳嗽聲傳來,隨後,就是呼喊醫生。
一段錄音播放完後,薑南臉色大變。
“相處這麼多年,還是不相信我。”薑南說道,“我就不應該猶豫,如果他肯把股份給澤秋我也不會對他下狠手。”
江潯之道:“所以你把pl43 當作治療藥給他服用,讓他慢性中毒。”
薑南道:“是,我為他做了這麼多,他始終隻想著沈聽肆和沈雲凡,難道我兒子就不配擁有嗎,他們都有沈氏的股份,我兒子也是沈家的人,憑什麼就不能有,我曾試圖試探過,但他的態度一直很堅決,隻要提及股份就是不可能,若是有一次他給我服軟,我又怎麼可能害他,可他一次都沒有。”
沈聽肆道:“你這些年在公司做的那些事他都知道,若不是他找我說情,我早就把你趕出公司了,那天在病房他對我說的話:我走後,你不要為難澤秋和她,最後一刻還是在為你說情。你自己做錯的事,自己承擔,警察馬上就要來了,自己把罪行交待清楚。”
薑南道:“我隻有一個請求,希望你和雲凡不要為難你弟弟。”
隨後,警察把薑南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