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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泉山莊坐落於城南，兩麵環山、依山抱水，整體設計頗具江南水鄉美感，青磚黛瓦、長廊園林。
兩家人合夥訂的大套房，套房後院有私湯。
國慶期間，不用跟一大批遊客擠公共男湯、女湯，即便價格翻了一倍，這錢也花得值。
溫泉山莊配套設施齊全，藥浴、瑜伽SPA、棋牌室等等能玩得項目眾多，葉隨泡了兩天溫泉，出門放眼望去都是人，新鮮感褪去，開始窩在房間裡打遊戲。
徐婉君幾人忙著探索美容室項目，見他這麼悠閒，便把秦柔柔丟給他帶。
傍晚時分，天邊霧靄沉沉，雲層與山頂峰林彙為一線，葉隨泡在泉水裡，微微合眼，感受著林間微風與溫泉熱氣的吹拂，指揮小女傭秦柔柔：“給小舅舅拿兩個橘子來。”
“好的，客人。”秦柔柔穿著連衣裙，小臉熱得紅撲撲的，像模像樣拎起裙擺屈膝行禮。
葉隨喝了口冰可樂，“我要的橘子表麵必須光滑，沒有斑點，一點凹陷也不能有，明白嗎？”
套房每天都有新鮮水果贈送。
小到蘋果橘子，大到榴蓮車厘子。
秦柔柔煞有其事的往廊台走，跪坐在案幾旁，捧著一個個小橘子，仔細檢查：“嗯……不能有斑點，好的，客人，這個有凹陷，是壞橘子，不要壞橘子……”
見她被自己哄得徹底不再瞎跑瞎跳，葉隨舒服的長籲一口氣，耳機裡林子揚笑著調侃，“你就這麼帶小孩？”
“你當我想，”葉隨漫不經心地，“不給她找點活乾，她老想著去充氣城堡玩。”
林子揚：“不能去嗎？”
葉隨：“可以，但沒必要。”
一群小孩唧唧哇哇亂叫，秦柔柔又是個窩裡橫，被彆的小孩磕著碰著了也不敢反抗，隻會淚眼汪汪找小舅舅。
葉隨又好笑又無奈，乾脆帶著她回屋看電視泡溫泉。
三歲小孩不記事，傷心了一會兒就鬨著要玩旅館小遊戲，葉隨當客人，她當小女傭，兢兢業業乾跑腿，累得一臉汗，眼睛卻亮晶晶的。
林子揚又開始笑。
兩人邊聊邊開了把遊戲，葉隨撐著溫泉邊緣，沾了水的手指不好操作，一連兩把都輸了，林子揚要去吃飯，跟他道了彆。
國慶期間朋友列表都忙，忙著旅遊闔家團圓。
葉隨一個人打得沒勁，想了會兒，慢悠悠給一個大閒人發過去消息。
-[。]
剛發完，想起什麼似的，他黑著臉把句號改成字。
-[在？]
大閒人果然很閒，一秒後：[在。]
不等葉隨發問，大閒人先矜持地問：[查崗？]
葉隨：“……？”
葉隨本來被溫泉泡得飄飄欲仙，現在精神一震，冷笑著坐正，[要點臉。]
大閒人：[好的。]
大閒人：[圖片.jpg]
圖片是火鍋店包廂，鴛鴦鍋沸騰，飄著熱氣，桌麵剩著零星幾道素菜。
對麵坐著兩個穿衛衣的男生，都低著頭玩手機，頭頂燈光打在他們的發旋上，折射出金屬質感的光。
大閒人：[在跟陳思維、蘇嶼文吃飯，怎麼了？]
沈硯的消息姍姍來遲，像是特意給他留足查看圖片的時間。
葉隨：[打遊戲嗎？]
沈硯：[打得。]
[把陳思維他們也叫上。]
沈硯這次頓了片刻，回複：[哦。]
四個人剛好能組成和平精英四排，葉隨依次拉了沈硯、陳思維和蘇嶼文。
陳思維一進來，葉隨頓時被他花裡胡哨的服裝閃瞎了眼，比較起來，沈硯的初始服裝以及蘇嶼文的聖誕套裝都顯得平平無奇。
“喂喂喂？”陳思維聲音爽朗，“葉隨，聽得見嗎？”
他那頭聲音嘈雜，伴隨著喝酒碰杯以及小孩子笑鬨的聲音。
葉隨微微調高耳機音量。
“聽得見，你們家國慶沒出去玩？”
以前住在大院，陳思維家長最愛帶他天南地北的旅行，同是一年級的小學生，陳思維隨隨便便一請假就是一個星期。
現在葉隨明白了。
一年級請假一星期就相當於秦家失去了秦柔柔，秦柔柔小朋友剛在幼兒園小班第一次考試中把自己的名字寫成“奏矛矛”。
“我爸媽他們出去玩了，我懶得去，”陳思維笑道，“叔叔阿姨呢，在你身邊嗎？”
葉隨道：“不在，他們也去玩了。”
跟陳思維聊了兩句，葉隨左右逢源，又問蘇嶼文的聖誕套裝多少錢抽得，蘇嶼文本來還有些拘謹，聽著耳機裡少年清朗含笑的聲音，心情不由放鬆下來，吐槽起和平精英的抽獎機製。
三言兩語和兩人打成一片。
陳思維和蘇嶼文打開話匣子，從學校早操聊到食堂飯菜，葉隨悠閒接著話茬，少年人的友誼來得快，遊戲還沒開始，笑聲便在耳麥裡傳開，互相約起飯局。
葉隨邊答應邊摁下匹配鍵。
頁麵彈出警告，有隊友未準備。
“？”葉隨挑著眉梢，目光劃到右下角穿著白T的女人身上，不緊不慢地：“喂，SY1234，準備了。”
耳機裡一片嘈雜。
陳思維和蘇嶼文在線下喊著：“沈硯？沈硯，你乾嘛呢？準備了。”
依舊沒準備。
葉隨眯起眼睛，“沈硯？”
耳機傳出茲拉茲拉的卡頓聲。
接著。
沈硯不疾不緩的開了口，道：“來了。”
臨開始前，他的人物模型忽然一變，穿上火箭少女的皮膚，葉隨手指劃過頁麵，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還挺炫酷。
四人第一次配合，一個在泡溫泉，三個在吃飯，都不打算剛槍，開局選了P港搜物資苟分。
“這邊屋子多，咱們一人一棟樓？”陳思維問。
幾人都沒意見。
跑進南麵大樓，葉隨心情放鬆，知道附近沒危險，搜得很是猖狂。
秦柔柔在這時從屋裡跑了出來，“先生，本店剛到了一杯橙汁，你要喝嗎？”
葉隨悠閒地往槍上裝握把，哄她：“不是很想喝呢。”
“是超級超級好喝的橙汁哦！”秦柔柔鼓起小臉。
葉隨又不是沒看見她用手擠橙子，敷衍道：“有多好喝？”
“比可樂還要好喝，好喝好多好多！反正就是好喝！”
葉隨：“那你先喝一口，再過來給我形容形容味道，不然我怎麼知道好喝呢。”
小女傭吃了沒文化的虧，跑過去喝口橙汁，愁眉苦臉用自己貧瘠的語言庫想形容詞，耳機裡陳思維笑得不行，“你妹妹？”
“外甥女。”
蘇嶼文：“還知道給舅舅端橙汁，真聽話。”
葉隨冷笑一聲，“得了吧，昨天還說長大了要去當警察，把舅舅抓起來吃牢飯。”
“小孩子都這樣，”蘇嶼文老氣橫秋地，“我弟前陣子看電視劇，還說要把我發賣了自己當嫡長子。”
陳思維聽得津津有味，從自身實際出發：“上學就懂事了。”
蘇嶼文：“上小學也才六歲。”
“朧月六歲都能幫熹娘娘宮鬥了。”葉隨感慨。
三個無良少年哈哈大笑。
葉隨歪著頭，散漫的轉著視角找物資，盯著屏幕時敏銳聽見一聲氣音，也在笑，是沈硯。
這狗東西連笑都流露出一股逼王的味道。
可惜這是在遊戲裡。
葉隨想到什麼，忽而玩味的挑起眉梢。
他操控遊戲人物翻進隔壁樓，藍牙耳機音質極佳，大家在頻道裡說笑聊天，聲音蓋住了腳步聲，葉隨順利捕捉到沈硯的位置。
沈硯蹲在角落，慢吞吞裝著子彈，他運氣很好，找到一把M416，M416也有皮膚，藍粉色，子彈上膛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
角落還躺著一把AK。
他心不在焉地，屏幕定格在槍身，似在思索該不該拿，片刻後，慢條斯理標了個點，道：“葉隨，我這裡有……”
話音未落，嘈雜已久的頻道裡忽然響起腳步聲。
沈硯眼皮一抬，下意識端槍，目光極快掃過小地圖，在看清地圖上兩個重合的小圓點後，他動作硬生生頓住，耳邊一切聲音消失，隻剩下一道很惡劣地笑，“不許動。”
“打劫。”
穿著火箭少女皮膚的遊戲人物乖巧地一動不動。
火鍋店包廂黯淡的燈光斜灑過沈硯的臉。
沈硯靠著沙發坐背，眉骨高而深，眼瞼垂斂的弧度像山崖穀底，走勢不明。
他在笑，神色有幾分收斂，這一瞬，好像真的置身於破舊狹窄的房屋內，腦後輕抵著一把槍，來人閒散的彎著腰，有一下沒一下的用槍戳著他的肩膀，哼笑：“趕緊的，手舉起來。”
沈硯順從的收槍，很有自知之明，一下把二級包裡東西全丟出來。
葉隨看著一地M4、醫療包、子彈和飲料，酸得牙根疼，“你開掛了？”
沈硯道：“給你。”
“不要，”繼續用槍威脅著蹲著的人，遊戲裡不允許殺隊友，但沈硯乖乖聽話的樣子，倒像是真的怕死，葉隨眯起眼睛，嘴角弧度更加惡劣，“衣服脫了。”
我嘞個逗。
從隔壁樓極限跑來看熱鬨的陳思維暗嘖一聲，在心裡感慨世風日下。
蘇嶼文也驚得一愣一愣的，他沒見過沈硯這副模樣，近乎震驚的聽著耳機裡兩個人的對話。
“窸窸窣窣”。
應該是沈硯在脫衣服。
丁零當啷一陣響，還沒停，估計是葉隨也在——
“我操！”這才是葉隨的聲音，剛才還遊刃有餘打劫的人現在扯著嗓子怒斥：“誰他媽讓你把原始衣服也脫了的？？？趕緊給我穿上！彆讓我看見你的大褲衩！！！”
耳機裡，沈硯聲調很慢：“哦。”
“你穿個衣服這麼慢？！！！”葉隨估計是氣瘋了，砰的一聲放了個冷槍。
沈硯還輕緩地：“地上東西太多了，我在找。”
“你這叫在找？？？眼皮子底下的東西你都翻不到——你想死是不是？”聽聲音都能聽出來葉隨的崩潰，“我崩了你啊！”
沈硯：“不要。”
蘇嶼文一邊難以置信，一邊想笑，他抬頭看了眼陳思維，卻見陳思維挑著眉，臉上的情緒很難用語言形容。
關了組隊麥。
他問陳思維：“沈硯這是……？”
陳思維也關了組隊麥，看了眼對麵心情明顯很好的沈硯，低聲說：“他倆從小就這樣。”
蘇嶼文點點頭：“我懂了，這就是竹馬竹馬吧。”
“那倒不是，”陳思維說，“我們正經人管對方叫發小。”
蘇嶼文：“？”
第一把遊戲結束得很快，礙於三人在P港耽誤的時間太久，縮圈時沒找到車，四個人接連被毒死在圈外。
葉隨身上的火箭少女皮膚還沒穿熱乎，就這麼不甘的噶了，當即吆喝上：“再來！”
陳思維和蘇嶼文摩拳擦掌，兩人也覺得自己的實力沒發揮出來，響應道：“好。”
沈硯這次換了身皮膚，皮膚叫“都市獵人”。
一進廣場就被葉隨用拳頭招呼，再次順從的脫了衣服給他穿，三人受夠了縮圈的苦楚，去了雨林圖，開局跳地圖中心——采石場。
采石場人多，沈硯網卡，不得已藏身角落重啟遊戲，等他再回來，葉隨三人已經快樂的開車飆向北方。
盯著屏幕上孤苦伶仃的角色，沈硯淡淡的：“你們在哪兒？”
陳思維在耳機裡興奮的吼：“我們在訓練基地，這裡好多盒子，搜完物資就走，你也趕快過來——”
結果天公不作美，他話還沒說話，縮圈就縮到了采石場。
也就是說，三人還得開車回去。
陳思維卡殼：“額，你彆動了，我們去找你。”
葉隨搜物資搜得非常富裕，大手一揮：“你缺什麼，我給你帶。”
沈硯頓了片刻，道：“我現在需要M416、56mm子彈150發、三級甲、槍口、握把、槍托、醫療包、飲料和……”
葉隨幽幽打斷他：“你還是缺著吧。”
沈硯垂著眼皮，平靜地：“哦。”
他看著屏幕上空曠的景象，陳思維跟蘇嶼文每過一會兒就要鬼叫一嗓子，表示自己撿到了好東西。
沈硯無所事事的拿著手機，聽著耳機裡那道難得沉默地呼吸聲，有些心不在焉，忽然，那道呼吸聲消失，變成一聲輕嘖：“倍鏡要嗎？”
沈硯一頓。
好半晌，有點裝模作樣，“在跟我說話？”聲音愈發的輕。
葉隨莫名：“不然跟誰？我這有四倍、紅點和六倍，你要哪個？”
指腹摩挲著手機屏幕，反射的光線劃過沈硯冷感的唇線、下頜，他靜了靜，道：“四倍鏡吧。”
葉隨應了聲。
兩秒後，沈硯又慢吞吞地：“還是紅點吧。”
葉隨又應了聲。
沈硯：“等一下，我想——”
葉隨陰惻惻地打斷他：“你想死？”
沈硯這次終於閉了嘴，格外安詳：“不想。”
三人在刷圈前順利回到沈硯身邊，陳思維和蘇嶼文發現一個人機，追著搶著要拿下這個人頭。
采石場現在一片歲月靜好，靜待敵人來。
葉隨跑到沈硯藏身的小角落，把東西一股腦的丟給沈硯，丁零當啷一陣響，給著給著，他忽然覺得這一幕有些眼熟，盯著眼前的原皮小人看了會兒，穿著“都市獵人”皮膚的角色環繞對方走了一圈。
沈硯安安靜靜地，任他打量，沒有動。
葉隨：“打劫。”
一無所有的白色小人慢吞吞地，開始動作。
陳思維三槍解決人機，正要叫上蘇嶼文往回走，耳機裡冷不丁再次傳出葉隨暴跳如雷的怒吼：“你乾什麼！把衣服穿上！！！穿上！！！”
“哦，”接著是沈硯的聲音：“不是劫.色嗎？”
……
這一晚上，四個人雞飛狗跳的玩了五把遊戲。
最後以服務員委婉的問要不要加菜結束。
放下手機，時間也才七點半。
沒了耳機裡熱鬨的人聲，四周流水潺潺，清幽雅靜，竟有些空蕩。
葉隨泡得頭暈眼花，坐在泉邊喝著冰可樂平心靜氣，秦柔柔小女傭早就把角色扮演遊戲拋至腦後，一個人抱著玩偶，坐在沙發上看動畫片。
手機發來徐婉君的消息。
-[隨隨，帶柔柔來五樓吃晚飯。]
葉隨應了聲好，起身進浴室衝澡，換上一身乾淨衣服。
溫泉山莊有很多遊客披著浴巾走動，葉隨不太習慣，牽著秦柔柔的手，一路上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兒放。
到了五樓自助餐廳，徐婉君、徐麗嫻、秦文靜三人占據角落的位置，揮手喊他們過來。
秦文靜抱著一晚上不見得小女兒，親昵的蹭她的臉頰：“和小舅舅玩得開心嗎？”
“開心，”秦柔柔說，“但舅舅好奇怪。”
葉隨拉開她身邊的椅子坐下，閒適的揉揉她的小腦袋，“哪裡奇怪了？不喝你手工壓榨的橙汁就是奇怪了？”
秦柔柔哼一聲，大聲告狀：“舅舅一直讓人不穿衣服！我都聽見了！”
餐桌一靜。
“隨隨？”徐婉君遲疑地投來注視。
葉隨一個趔趄差點一屁股坐地上去。
他又氣又好笑：“瞎說，我明明是讓人穿上衣服！”
秦柔柔：“哼，反正你不陪我玩，一直在陪手機裡的人玩！”
“那是舅舅的同學。”葉隨危險的捏她臉頰：“我沒陪你玩嗎？要不是你讓我泡溫泉陪你玩遊戲，我會泡一下午？舅舅可是差點暈在裡麵了。”
葉隨煞有其事地。
秦柔柔眨眨眼睛，揉著玩偶的耳朵，氣勢慢慢弱了下來，她撲到葉隨懷裡，抱他的胳膊：“……舅舅抱。”
秦文靜笑眯眯地看著舅甥兩人重歸於好。
國慶假期才過三天，明眼人都能看出葉隨的無聊。
秦文靜能理解他。
兩家人出行，沒有一個與葉隨同歲的小夥伴，葉隨又是呼朋引伴、愛熱鬨的性格，新鮮感過去，溫泉山莊對他而言頂多算是一個不用上課的學校。
吃完飯，一行人回到房間。
葉問知、秦衛國、張嵩三人在客廳聊天，電視裡放著財經新聞，畫麵上的兩人一閃而過，會議講述本次在京城召開的未來十年新能源經濟規劃。
“本台記者報道，會議已於今天上午圓滿結束，與會人員各抒己見，為我國未來新能源發展提供許多建設性意見……”
葉隨覺得那兩道人影有些眼熟。
他抱著秦柔柔在沙發坐下，跟家人提起自己準備提前回家的事。
葉問知朝他看來，笑道：“想回去就回去吧，用不用我送你？”
“不用，”葉隨輕鬆道：“又不遠，坐公交車就回去了。”
秦衛國財大氣粗，從口袋裡掏出皮夾，“零花錢，路上記得買點吃得，有事給我們打電話。”
“謝謝姨父。”葉隨笑眯眯地收下這摞零花錢，秦柔柔撲騰著小手：“姥爺，我也要！”
秦衛國把外孫女抱過來，皮夾直接塞給秦柔柔：“咱們柔柔自己挑，要多少都有。”
秦柔柔嚴肅的抽出一把錢，從秦衛國懷裡跳下來，拱進葉隨懷裡，“小舅舅，給你買吃得。”
小舅舅葉隨還沒感動。
張嵩先繃不住了，眼眶一紅，顫顫巍巍的：“柔柔，不給爸爸嗎？”
秦柔柔看看他，又從皮夾裡抽出一遝錢，小手一揮：“彆急，都有！”
這一晚，葉家、秦家在歡聲笑語中度過，其樂融融。
第二天上午，葉隨一覺睡到自然醒，背上書包，裡頭塞著一身常服，輕輕鬆鬆踏上歸程。
溫泉山莊外綠林鬆濤，公路坦闊。
耳邊能聽見心曠神怡的鳥鳴蟲叫。
他乘上直達山腳公交車，腦海裡響起的卻是放假當天，教室裡周天喆的話。
“咱們班乾部的平均分這次要掉了”
“墊底的該是其他人了”
“他成績就是不好，不知道老周怎麼想的”
……
回憶戛然而止。
葉隨無聲嘖了下，盯著窗外漸漸開闊敞亮的公路，不經意的想，要不——
回去看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