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鄧晨也已經被喊叫聲驚醒,衝出柴房,和劉秀道:“翻後院牆!快走!”
兩個人翻身上了牆頭,往下跳去,跳到後麵夾牆廊道。
這時候兩人聽到已經有官兵衝進陰麗華院子,四處搜捕。
鄧晨道:“西北有個角門!跟我來!”
兩個人快步跑向角門,到了近前一看,角門上掛鎖,打不開。
劉秀往旁邊看,高喊道:“姐夫!那邊有顆棗樹!”
兩人連忙跑到樹下,爬樹攀樹杈扶住牆頭,翻到了外麵街道。
劉秀年輕體壯,個子也高,落地後反身去扶動作稍微笨重的鄧晨。
不料鄧晨還未落地,兩人就聽到遠處有人喊:“那邊有兩個人從牆頭翻出來!”
兩人轉頭看,看到是兩個輕甲官兵,手握佩刀指向他們兩個,拔腿就追!
鄧晨和劉秀都有些慌了,鄧晨連忙要落地逃跑。不料腰間帶子掛到樹枝上,往下落時腰帶撕扯,偏了身子,腳落地狠狠扭了一下。
鄧晨慘叫一聲,發現自己腳無力支撐,側身摔倒在地。
劉秀著急問道:“姐夫?!快起身!官兵來了!”
鄧晨疼的額頭冒汗,急道:“我跑不了了!你莫要管我!快走!快!”
劉秀猶豫一下,再看追來的官兵越來越近。鄧晨拚命催促:“快走!!劉秀!快!”
劉秀轉身就往身旁胡同跑去。
那兩個官兵追到鄧晨近前,看了一眼,一人道:“這個是鄧晨!不是要犯!那個跑走的定是劉秀!快追!”
兩個人徑直從鄧晨身旁跑過,竟然不抓捕鄧晨。
這時另一方向也有兩個官兵跑過來,那兩個官兵對來人高喊道:“劉秀那廝跑了!快快隨我去追!”
四人合為一處,拚命追趕。
鄧晨眼看著那兩人跑走,搖頭道:“這一場飛來大禍!劉秀!就看你自己運勢了!”
劉秀察覺那四個官差竟然隻追捕自己,對也是帶罪在身的鄧晨竟然不予理睬。劉秀大吃一驚!在胡同中飛跑,那四個官兵也追的飛快,同時不住高喊:“劉秀莫跑!速速就擒!”
劉秀看到前麵又是一個胡同轉角,轉過去看到又有岔路,連忙延最右側小路往前跑,看到前麵一個院子院門沒關,劉秀轉身衝進院子,衝進對麵院牆,落地後,就聽到院子那邊四個人說話。
“怎麼看不到人影?”
“會不會從那條路過去了?!”
“劉秀哥哥已死!現下劉秀人頭賞錢五貫銅錢!就這麼跑了!豈不可惜!”
“哼!劉秀一家,可惜他老子娘已經被人殺死!其他兄弟姊妹死的死,逃的逃,要是都跑到咱們這新野街麵!咱們兄弟幾個,也都跟著發發財!升升官!豈不快哉!”
“少廢話!抓到劉秀一人,也是大功一件!要是他從這跑了!咱家老爺也可能背上私放重犯的罪名!還不分頭去追!?”
“沒事!這兩條路都是死路,我們堵住來路,慢慢去搜,他沒地方可跑!我倆往那條路慢慢搜去!”
“我倆這條路!要是追不到,記得速速回陰家!”
“你是說回去抓剛才那個落地摔折了腳腕的鄧晨?!”
“那鄧晨有什麼油水!跑了也不值個什麼!我是說陰家這次私藏劉秀!惹下大禍!咱家老爺早就想從陰家刮點油水,現在亂世,不被我家老爺和兄弟們分他陰家東西,早晚也要被彆人分。這一次,老爺還不借機下手?!”
“對!其他兄弟闖入府內,手腳定不乾淨,除了抓人,難保不借機搜刮點好東西。我們幾個也快點,不然就要吃大虧!”
“對了,還有那美貌的小娘子陰麗華……我在這新野這麼多年,還沒見過這陰麗華到底是何長相,為何人人為她神魂顛倒……”
四個人一起淫邪哄笑。
一人道:“先抓住劉秀再說!”
外麵眾人腳步響起。
劉秀蹲在矮牆後麵,此時已經目瞪口呆……
那幾個衙役說的是真的?!
自己家裡大哥劉縯已經死了?!
老娘也已經死了?
還有自己其他幾個兄弟姐妹,現在也都傷死逃亡,或被抓進大牢……
家裡到底出了什麼變故?!
難道是大哥造反了?!
不!絕對不會!大哥雖然平日總是自比高祖劉邦,吹牛說要創下一番偉業!但他也說過,弟弟劉秀還在京城太學,自己絕不會在這種情形下有非分之舉。
那到底家裡出了什麼變故?!為何就突然成了官府衙門眼中釘!必要除之後快?!
還有陰麗華……
陰麗華手無縛雞之力。陰家以前一直是新野大戶,官府強人都要給他家薄麵。
但其實如若官府不給他家麵子,陰家也未必有何辦法!
方才那些官兵說起陰麗華時,那種淫邪之意。
陰家如若有家變!陰麗華失去保護,那就如羊入虎口。
亂世美人……哪會有好下場!
劉秀一時蒙了,心裡沒了主意。
這可如何是好,這可如何是好!
現下自己應該怎做?!
就算要逃出去,新野縣,恐怕自己都跑不脫!
就算跑出去,難道不管家人,遠逃異鄉?!
還有陰麗華!如若隻因他們要救自己,陰麗華糟了任何災難,自己日後,將如何自處?!
“劉秀!”
劉秀還在發呆。突然劉秀身後有人一聲爆吼!
劉秀被震得渾身一抖,發現自己脖子上一種冰涼感覺,再轉頭看,看到已經有刀輕輕放在自己脖子上,方才那兩個追捕自己的官兵,已經站在自己身後!
“你小子!蹲在這裡一動不動!聽不到身後我們動靜嗎?!”
另一人道:“我看他是在全神貫注屙屎。所以聽不到我們過來!”
兩個人哈哈大笑!
劉秀心中一涼,一切……都完了!
不一刻,劉秀被四名官兵押回陰家大院正門。
劉秀驚訝看到陰家院內有大火燃起,濃煙滾滾。
陰家還有些人已經被捆綁起來,在門外牆邊或跪或立。
鄧晨也已經被人捆了結實,彎腰跪在地上。
新野縣蔚看到劉秀被押過來,大喜轉身對縣令道:”大人!欽犯劉秀已被抓捕到案。”
縣令轉身看劉秀:“果然是個俊俏男子,穿上女服,也和女子無異……”
兩人連同身旁衙役官兵,全都哈哈大笑。
這時候陰家老爺也被人捆了結實,從院門拽了出來。
陰家老爺大喊道:“大人!為何今日要到我府上抓人!我陰家犯了什麼大罪?!”
那縣令走到陰家老爺麵前,說:“本官現懷疑你私藏朝廷欽犯,拿你及你家人回去隻是問話,並不是抓捕抄家!你家府宅,你可以放心,現在我就讓人上封條,不會讓人隨意闖入。至於你有罪無罪,那要看審訊結果。”
“封宅院!那你為何要在宅院內防火?趁機搶奪院內財物?!”
“陰大老爺!你可不要血口噴人!你家中大火,可不是我手下官兵點燃的!我們隻是進府抓人!大火是你家家丁失手打翻了火燭。至於搶奪財物,更是無從說起!”
縣令話音剛落,就有官兵袖中掉落出來金器,在地上轉了兩圈。眾人都看到了。
陰家老爺又怒聲問道:“那你把我孫女抓到何處去了?!”
劉秀一聽到這裡,也緊張起來,豎耳細聽縣令說陰麗華下落。
那縣令臉色難看,皺了皺眉頭,怒喝回道:“你怎這麼多事?!你孫女怎樣,我自有分辨!人都抓齊了嗎?!”
縣尉抱拳道:“人都抓齊了,大人!”
“好!將這乾人犯都押回府衙,咱們慢慢問罪!”
縣令說完,在縣尉攙扶下,翻身上馬。
縣尉也翻身上了自己後麵馬匹。
衙役官兵們押著劉秀等人,跟在後麵,往府衙走去。
當天下午,劉秀手腳都被上了鐐銬,關入地牢內一個單獨隔間。
關了有半個時辰,隔間鐵門被人打開,進來兩個如狼似虎的衙役,隻對著劉秀一人,仍然大吼道:“哪個是劉秀!……哪個是劉秀!?”
劉秀慢慢起身,回道:“官爺,我是。”
那兩個衙役瞪圓了眼睛,看著劉秀,道:“你跟我出來!”
“是縣令大人要問話嗎?”
“嗬嗬……”其中一個衙役三角小眼瞟了劉秀一眼,臉上橫肉一堆笑道,“是不是問話,你跟我們走就知道了!”
說罷,兩個衙役左右兩邊架住劉秀,拉著就往外走。
到了隔間,屋內擺著行刑器械,還有幾個衙役正在用冷水衝洗打板子的木床。
其他衙役看到劉秀被帶過來,立即過來幫忙。
劉秀慌了,急道:“不是要過堂嗎?為何還未審訊就要動刑?”
有人道:“過堂?你犯事又不是在這新野縣,等過幾日把你押到濟陽,你和濟陽縣令喊冤去吧!”
這衙役話音一落,其他幾個人也都過來,死死按住劉秀,就要把他按在打板子的木床上。
劉秀奮力掙紮道:“既然不審訊我?!為何又要動刑!?”
那衙役又說:“這叫殺威棒!不管你是什麼來路!進到這裡,先打個二十大板殺殺你的銳氣!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