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雨行收拾好行李,鬆息和他簡單吃了個午飯,出發下山。
鬆息本來是要開車的,寧雨行說為了他的安全,不會讓一個腿疼的人踩油門,她隻好交出駕駛大權,屈居副駕。
她扭頭看窗外的山景,想起自己在古代時住的鬆山一到冬天跟這一樣,漫山白雪,寂靜凜冽。她和寧擎也是在一個大雪紛飛的夜晚相遇的。
“長總監,放點音樂。”
“寧顧問想聽什麼?”
“聽你喜歡的。”
鬆息連上藍牙,“那我聽聽一個up主新出的歌單。”
寧雨行調大了音量,是她平常喜歡的風格,迷人慵懶的R&B。
她現在好像已經不覺得在他麵前放這樣的音樂難為情了。
“寧顧問平時喜歡聽什麼類型的音樂?”
“我也不知道。”
“運動時會聽歌嗎?那種熱血打雞血的。”
寧雨行想想,好像是那麼回事,“你怎麼知道?”
“本鬆看人識音樂。”
寧雨行側頭看了她一眼,前天他就想說了,自稱“本鬆”也太可愛了。
“那喜歡聽這種音樂的長總監是個什麼樣的人?”
鬆息沒想到他會這樣問,瞥了他一眼,輕咬了下嘴唇,“是個好人?”
寧雨行轉過頭抿嘴笑,手指打著節奏,沒有拆穿她。
要他說,是個性感到骨子裡的人。
鬆息靠著椅背,一邊輕晃頭哼調子,一邊摸後麵靠過來的狗頭。
她忽然想起之前買的車載香薰還沒用過。
“我試試新買的車載香薰。”
她打開抽屜,挑了個小盒子拆開,把香熏球掛在空調出風口,淡淡的香味飄滿車裡,清新中帶了絲涼意。
寧雨行輕輕嗅了嗅,“這是什麼味道?”
“森林晨霧。”她貼著盒子聞了聞殘留的香味,“好聞嗎?不好聞我再換一個,我還有很多。”
她又掏出五六個盒子,寧雨行好奇道:“你很喜歡這種東西?”
她點點頭,“算是吧,我挺喜歡這種氛圍的。”
確實,她在的地方,氛圍總是很好。
跟她在一起,開車也是一種享受。明明是在回程的路上,卻被她搞得有種周末出發去山林中露營的愜意。
“長總監,送一個給我。”
“好啊,你想要什麼味道的?”
“你幫我挑一個。”
鬆息仔細對比每個香薰的味道後,打開一個盒子遞到他麵前,“這個可以嗎?有種冷杉和冰雪的味道,聞著就會想到寧顧問你在滑雪。”
寧雨行就著她的手,鼻尖貼上去聞了聞,冷杉冰雪,還真會形容。
“那聞到什麼味道會想到長總監?”
鬆息又貼著盒子聞起來,最後挑了一個,“這個吧。”
他把頭伸過去,鬆息默契地把香薰放到他鼻下。
是酸酸甜甜的清香味。
“為什麼是這種味道?”
“可能跟我用的沐浴露味道很像。”
寧雨行從她手上拿走那顆香薰球,放進自己衣服的口袋裡,“那我要這個。”
鬆息眨巴了兩下眼,收起其他香熏球。
豈不是以後他車裡都是她沐浴露的香味,怎麼突然變得這麼曖昧?
寧雨行滿意,繼續聽歌,以後他的車裡也有氛圍了,她剛出浴的氛圍。
鬆息忽然轉過頭貼著車窗,寧雨行瞥了眼後視鏡,“怎麼了?”
“好像有人在這打滑了。”
她話剛說完,前方路上出現一條刹車痕。
她坐直身子,寧雨行更加小心地駕駛,彎道上又出現幾條混亂的痕跡。
一輛紅色的跑車歪斜著停在路邊,車頭冒著煙。
鬆息按下車窗,跑車裡沒人。
“林憶的車,我打電話問一下。”
寧雨行把車停在路邊,下車打起電話。
林憶的電話沒人接,他又給蘇墨啟打了電話。
他打完電話回頭,副駕駛的門大開著,鬆息不在車裡。
“長總監?”
他喊了一聲沒人應,正要給她打電話,她摟著林憶從前麵一瘸一拐走過來。
林憶抱著手臂,目光渙散,頭上和腿上有血跡。
“寧顧問,可以幫我把後座酒箱挪到後麵騰點位置出來嗎?
寧雨行照做,他拉開車門讓她把林憶扶進車裡,泰山也十分配合地坐進裡麵。
林憶穿得少,一條短到大腿的緊身連衣裙配了條薄絲襪,身上隻搭了件皮草。
鬆息把外套脫下來搭在她腿上,“林小姐,除了頭上和腿上,還有哪裡受傷了嗎?”
林憶張開嘴,半天沒吐出一句完整的話,反而大喘起氣來。
寧雨行脫下外套搭在鬆息身上,林憶抬起頭看他,喘得更厲害了。
“林小姐,你看我。”鬆息抓回她的注意力,“跟我一起鼻子吸氣,嘴巴吐氣,吸氣,吐氣……”
林憶看回她,聽話地照做,呼吸終於漸漸平穩下來。
寧雨行在旁邊打電話,不忘注意兩人。
“林小姐,我把門關上,你在這等一下。有泰山陪你,你不要怕,我去後麵拿點東西,好嗎?”
泰山搖著尾巴慢慢向林憶貼過來,用鼻子碰了碰她的手。
林憶把手放在了它頭上,點了點頭。
鬆息輕輕關了車門,然後打開後備箱,挪了挪行李,拿出一個伸縮路錐。
“我去放。”寧雨行拿過她手上的路錐,一邊講電話一邊朝遠處走去。
他放完路錐回來,鬆息已經在給林憶處理腿上的傷口了。
“林小姐,把高跟鞋脫了吧,拖鞋我新買的還沒穿過,你穿舒服點休息。”
林憶抱著身邊的泰山,又呆呆地點點頭,任憑她脫自己的鞋。
“喝點熱的嗎?”
林憶接過她遞來的保溫杯喝了兩口。
她接過杯子蓋上杯蓋,關上了門,寧雨行打完電話過來。
“寧顧問,怎麼樣?”
“都聯係過了,馬上有人來。”
“那我們在這等會兒?”
寧雨行點了點頭,又盯著她手上的保溫杯。
他好像有點不高興,鬆息打開杯子,當他麵喝了一口,“我們去車上等吧,外套還給你。”
“你穿。”
兩人坐回車上,鬆息把音樂換了。
寧雨行:“這個叫什麼?”
鬆息:“你喜歡嗎?Pavonis piano collection,我發給你。”
蟲鳴鳥叫,山澗流水,柴爆雨滴,加上輕柔的鋼琴,確實能讓人平靜下來。
“長總監好像很擅長處理這樣的事情。”
鬆息輕輕一笑,“寧顧問也很擅長,把我來不及做的都安排好了。”
寧雨行抿嘴一笑,“長總監做的那些,我也不太做的來。”
雖然他也接受過專業的急救訓練,但同樣的事換成他來做就跟走流程一樣,況且像拖鞋和音樂這種事,他根本想不到。
他突然更加好奇起來,她安全意識這麼強的一個人五年前是怎麼會那樣出現在雪道上的?還是說是在那次事故之後,她的安全意識才變強的?
鬆息又擰開保溫杯,喝紅糖薑茶。
寧雨行:“好喝嗎?”
她笑著點了點頭,寧雨行也微微一笑。
特意為她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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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假村很快來了人處理事故。
寧雨行和鬆息載著林憶一起下了山。
鬆息回頭一看,林憶抱著泰山睡著了,她把音樂聲調小了一點。
“寧顧問這音樂會不會太催眠了一點?”
寧雨行看她裹著自己的外套打了個哈欠,好想摸摸她的頭,“你困了就睡會兒。”
鬆息把臉埋進領口,他的外套太暖了,加上喝了甜的薑茶,她真的有些犯困了。
“那我就小睡一會兒,寧顧問你要是開累了,就換我來開。”
“睡吧。”
寧雨行聽著輕音樂,時不時從鏡子裡看看旁邊熟睡的人,他真想一直這麼開下去。
他一路開回市區,鬆息在快到醫院時醒了過來。林憶比她醒得早些,一直抱著泰山在發呆。
到醫院,寧雨行陪林憶去做檢查,鬆息帶泰山在醫院走走,等他回來。
初始檢查表示林憶沒什麼大問題,就是有些受驚了,但為了以防萬一還是做了深度檢查。
林憶在床上半躺著等結果,寧雨行坐在旁邊看手機,身上還是隻穿了件圓領長袖,外套還在鬆息身上。
林憶低頭盯著床下自己的高跟鞋和那雙毛絨絨的拖鞋,“雨行哥,你討厭我了嗎?”
寧雨行不冷不淡道:“沒有。”
林憶又想起前天晚上她去找他時,看到他跪在地上抱著鬆息,“那你是喜歡長總監嗎?”
寧雨行把手機放進包裡,坐直身子看著她,“很喜歡。”
林憶皺了下眉,又睜大眼睛微微仰起頭,“長總監也喜歡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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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憶的家屬來了,檢查結果也出來了,沒有什麼問題。
寧雨行先下樓,鬆息穿著他的外套,牽著泰山在跟幾個病人聊天,笑得很開心。
泰山本來在跟病人們玩,看到他,衝他叫了兩聲,搖起尾巴。
鬆息聞聲看過來,笑著對他招了招手。
她也喜歡他嗎?
他不知道,準確說,他不確定。
“林小姐沒事吧?”
“沒事,回去吧。”
鬆息和泰山跟病人們說了再見,跟他一起朝停車場走去。
“泰山今天真棒,不虧是伯醫生。”
泰山高興,瘋狂扭屁股:老大誇我了。
寧雨行:“為什麼是伯醫生?”
鬆息:“伯恩山犬很萌能治愈壞心情,所以都叫它們伯醫生。泰山還是情感支持犬,是專業的伯醫生。”
寧雨行看了眼泰山,又側頭看著她。
“長總監也有需要情感支持的時候嗎?”
“很多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