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山帝格酒店大廳。
寧雨行撥通蘇墨啟的電話:“你人呢?”
那邊嘿嘿一笑:“林小姐馬上就到了。”
寧雨行啪地掛了電話,轉身就走,忽然間聽到了個熟悉的名字。
“鬆息,上次見你都是兩年前了,又變漂亮了。”
鬆息輕輕摟了摟花姨的肩,“我老了,花姨才更美了。”
“嘴貧倒是一直沒變。”花姨嗔笑著往她手臂上打了兩下,“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朋友的兒子,葉起。”
鬆息這才打量起花姨身旁西裝筆挺的男人,他頭上的發蠟打得一絲不苟,一身精英標配。
“葉起現在在榮發投行,他跟你一樣,之前也是在瑞士留學。”
葉起向她伸出手,“長小姐是ETZ的高材生,我比不上。”
“你謙虛了。”鬆息抿嘴一笑,握上他的手,“叫我鬆息就好。”
“那這樣,你們年輕人聊,花姨就不打擾了,改天再請你吃飯啊。”
鬆息跟葉起上了電梯,電梯要關上時,一隻大手伸進來擋住了電梯門。
寧雨行和林憶一起走進來,立在電梯另一邊。
葉起往鬆息身邊挪了兩步,保持了剛好的社交距離,“聽花姨說長小姐拿了雙碩還接受了博士offer,ETZ的條件那麼好,怎麼會突然放棄讀博回國的?”
鬆息從寧雨行身上收回視線,她雙手插在大衣兜裡,背靠電梯扶手,跟葉起比起隨意了許多,“卷不動了。你也知道ETZ裡都是什麼怪物,被碾壓夠了。”
“既然決定要回國,怎麼還會接受博士offer?”
“想體驗一下,體驗過後覺得我還是不適合搞學術就滾回來了。”
葉起側頭看了她一眼,“長小姐跟我想象中很不一樣。”
電梯到了,鬆息立刻走出去,留手擋了下電梯門,“怎麼不一樣,覺得我氣質不夠嚴謹嗎?”
“是有一點。”葉起低頭一笑跟在了後麵,“回國後打算做什麼?”
“ETZ的學長回國創了個雪具品牌,最近剛有起色,讓我幫他負責搞搞技術研發。”
“你的條件不考慮去大公司嗎?”
鬆息搖了搖頭,有意無意瞥了眼後麵的兩人,“大公司能請我去做技術總監麼?我幾斤幾兩還是有數的。”
服務生把兩人帶到了窗邊的位置。
“本來想著長小姐剛回國應該會想吃中餐,但花姨選了這裡,長小姐是更喜歡吃西餐?”
“我都行。”鬆息無心看菜單,隨便點了兩樣,“剛回來確實還是更想吃中餐。”
“最近池海那邊新開了家中餐還不錯,下次我請長小姐去嘗嘗。”
葉起喝了一小口紅酒,斯文,優雅。
鬆息笑了笑沒有接話。
那麼多空位寧雨行為什麼偏偏要選她後麵的位置坐?
吃完飯,葉起看了眼時間,才八點,“長小姐晚上還有什麼安排嗎?要不要再去喝一杯?”
鬆息打斷道:“下次吧,我得回去遛狗了。我開了車來不喝酒。”
葉起也不勉強,“那行吧,下次我再約長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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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博係列產品現在需要收集真人運動數據對原有的模型進行調試改進,而寧雨行就是這個特定的真人。
他今天要來公司。
鬆息想到那天在酒店餐廳遇到他就有些尷尬,兩個人沒打招呼就算了,她多少還聽到了他跟那個女生之間的談話。
他跟寧擎好像是有些不一樣,寧擎不會跟女生廢那麼多話。
葉起發來消息:長小姐,今天中午要一起喝個咖啡嗎?我剛好在你公司附近。
不了,我下午有會議…
她刪掉剛打的字,回道:可以。
十二點,她在樓下的咖啡廳前看到了葉起。
他仍舊一身西裝,光是站在那,就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
兩人坐在室外,十月金秋,天空萬裡無雲,陽光有些刺眼。
“長小姐周末都喜歡做什麼?”
“窩在家裡,遛狗,畫畫,偶爾會出去見見朋友。你呢?”
葉起滔滔不絕地說起來,鬆息走了神。
“下個月有個畫展,長小姐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她對畫展沒有太多興趣。
不等她拒絕,一個男聲先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Kie,難得見你約人啊,這位是?”
她的視線越過元赫落到他身後兩人身上,眼睛微微睜大了些。
葉起站起來,她也跟著起來,介紹道:“我朋友葉起,榮發投行的精英。元赫,我老板,上次跟你提過的。”
她有意無意地瞥著另外兩人。
觀察的樣本,不隻一個而是兩個。
元赫:“這是斯山集團的蘇總,上次你沒見到的投資人。還有雨行,你見過的。”
她伸出手,“你好,蘇總。”
蘇墨啟皺眉,“我們在哪兒見過嗎?”
一陣風把她頭發糊臉上了,她收回手往後撩了把頭發,趁機把手插進兜裡,“我剛回國不久,之前應該沒見過蘇總吧。”
“抱歉,”蘇墨啟意識到自己失禮了,伸出手道:“看到美女太激動了。”
她沒忍住笑了出來,握住他的手,“蘇總這麼帥,我也很激動。”
這個樣本倒是和想象中的沒什麼不同。
五個人坐了一桌。被四個帥哥圍著,她反倒成為了路人的焦點。
元赫蘇墨啟和葉起說到金融投資一下就聊一塊去了。
而寧雨行和她隻是安靜地坐著喝咖啡。
咖啡店門口的德牧被牽走了,她看了眼手表,“要不你們聊吧,我回公司還要準備些資料。”
葉起站起來道:“長小姐,抱歉,本來是約你喝咖啡的。”
“沒關係,你們聊。”
“那下個月的畫展我來訂票。”
葉起說完這話,氣氛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鬆息想拒絕卻又不好當著這麼多人的麵,隻好先答應,想著之後再找個理由拒絕。
她剛走,寧雨行起身跟葉起擦肩而過,“我跟長總監先上去了。”
她等著電梯,轉頭看到寧雨行向她走來。
他今天沒有穿西裝,黑色衛衣和運動短褲,跟他十六歲時拍的那張采訪照片很像。
她自然地收回眼,沒有跟他打招呼。
寧雨行走到她身旁等電梯。
“長總監為什麼每次看我都是這種眼神?”
電梯到了,寧雨行走進去,伸手擋住電梯門。
鬆息呼了口氣,走進去。
“等等!”
一大群人湧進來,密閉的空間頃刻被填滿。
鬆息被擠到後麵,背靠一堵溫暖軟硬適中的牆。
她微微側頭,剛好看到寧雨行清晰硬朗的下頜線。
她慌忙調整姿勢,手不小心碰到了他某個尷尬的部位。
她不再亂動,把手插進兜裡,小聲說了一句,“抱歉。”
又進來兩人,她被擠得完全貼在了他身上,她尷尬地咬了咬嘴唇。
“沒關係。”
寧雨行的氣息剛好噴灑在她右耳上,惹得她頭皮發麻。
電梯上升了幾樓忽然猛地晃動起來。
尖叫和驚慌讓本就窄小的空間更加窒息了。
鬆息的心臟也快跳到嗓子眼了,因為故障的電梯,也因為環在她腰間的手臂。
其他人失去平衡亂晃的時候,她穩穩地靠在某人的懷裡。
電梯停穩,寧雨行鬆開手,“長總監沒事吧。”
“我沒事,謝謝。”
寧雨行:“不客氣。”
“媽的,又故障了。”
“嚇死我了。”
“不知道又要等多久,上次高峰期故障,等了一個小時才修好,擠死了。”
“……”
十分鐘過去了,電梯還停著。
鬆息額上布了一層細汗。
她不自在地又想調整姿勢,耳邊立刻響起了那個低沉磁性的聲音,“長總監,不要亂動。”
電梯裡的人打電話的打電話,抱怨的抱怨,掩蓋了角落裡兩人的聲音。
“長總監,你還沒回答我剛剛的問題。”
她裝蒜:“什麼問題?”
“為什麼每次看到我都是這種眼神?”
鬆息很慶幸自己現在背對著他,“什麼眼神?”
寧雨行微微低頭,剛要張口,電梯門打開了。
被圈囚的人耐心早已耗完,魚貫而出,一刻不停。
鬆息跟在人群尾巴溜了出去,假裝接起電話,“電梯故障了,我們沒事,馬上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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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陽光直射進會議室,鬆息把窗戶推開了些,讓空氣流動起來。
齊楠和幾個人輪流給蘇墨啟和寧雨行講解第一階段的測試計劃。
鬆息一邊聽一邊補充。
寧雨行問了個問題,齊楠向她投來求助的目光。
她拉過一旁的白板邊畫邊解釋。不知是緊張還是太熱,她悶得有些難受,抬手解開了第三顆襯衣扣子,“寧顧問還有疑惑嗎?”
寧雨行的視線被她的動作帶偏了幾分,“沒有了。”
會議結束,已經四點了,鬆息收拾東西準備走人,而幾個男同事一窩蜂圍到寧雨行身邊,不是雄性競爭,而是雄性崇拜。
“寧哥,你這線條太清晰了吧!我可以摸摸你的胸肌嗎?”
“哈哈哈,你他媽是不是直男。”
“老子是直男就不可以摸嗎?”
“寧哥,你怎麼練的啊?指導我一下行嗎?你看我練了這麼久,才這點。”
“寧哥那麼忙哪有時間指導你。寧哥,加個微信可以嗎?”
“……”
鬆息抱著筆記本走到蘇墨啟身邊,“蘇總,可以加個微信嗎?有些事想問問你。”
幾個男同事立馬安靜下來,向旁邊兩人投去八卦的目光。
蘇墨啟把微信打開,“當然可以。”
鬆息掃了他的碼,“謝謝蘇總。那我今天就先下班了,蘇總如果有問題,隨時聯係我。”
蘇墨啟立刻接受了好友請求,“才四點你就下班?”
“我早上七點就來了,到點走人。”
鬆息離開後,會議室又熱鬨起來。
“齊楠,你沒希望了。”
“你他媽彆說的好像你有希望一樣。”
“鬆息是我女神,是我的明燈,是用來仰望的。”
“滾。”
蘇墨啟和寧雨行前後出了會議室。
蘇墨啟忽然一拍大腿,“我想起來了!這美女不是五年前你在雪場救的那個嗎?當時她頭發比現在短,你記得嗎?”
他在脖子上麵比劃了一下,寧雨行沒反應,他又說道:“你不是把手機弄掉了嗎那次。當時她還隻穿了件漢服還是什麼,我們不是還覺得奇怪嗎,你想起來沒有?”
“你後來不是還想去醫院看人家嗎,難得見你這麼主動,我當時還以為你對她有意思。”蘇墨啟又想起來,“哦!你原來喜歡這個類型的?以後爹幫你留意一下。”
寧雨行:“滾。”
蘇墨啟看他一臉淡定,恍然大悟:“你他媽早就認出來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