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 飛行課(1 / 1)

[HP]命理之下 聞道蒼 4220 字 10個月前

明朗的秋日裡烏雲散去,陽光明晃晃的在浮動的薄雲邊緣鍍上淺淡的金輝,澄澈天空像是一粒被鑲嵌的巨型海藍寶石。霍格沃茨在強烈的色彩衝突下顯出極其暗沉的色調,時光留存它的巍峨,光鮮的亮色不可避免的褪去以成全它的威嚴壯闊。

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一起上飛行課是一個大膽的決定,兩個仇敵之間無法違背學校的課程規定以達到老死不相往來的目的,魔藥課後突如其來的調整讓蛇和獅子都心生不滿。

新生練習飛行隻能去倉庫統一領,他們幾乎是簇擁著去爭強自認為不錯的掃帚,在壓過對方一頭上,兩個學院的想法不謀而合,儘管在阿南刻看來那些有些老舊翹起毛邊硬茬的掃帚跟費爾奇辦公室裡的沒什麼兩樣。

她一向不熱衷於飛行,對於巫師騎在掃帚上飛翔的行為,阿南刻總認為那些湧進肥大袍子裡的狂風足以將他們和某種黑色的可怕鳥類聯想在一起。

她跟在隊伍最後隨手挑了一把看起來還算紮實的掃帚,沉甸甸的掃帚入手的那一刻,阿南刻忽然覺得遺憾,那時候應該跟伏地魔學些實用的技能,至少在研究魔咒上他確實天賦卓越,斯內普從他那裡學會的浮空飛行技巧到現在還讓她眼紅。

霍琦夫人是飛行課的老師,她的灰色短發和鮮有金色眼瞳透著一派淩利嚴肅,和布裡斯亞頓先生截然不同。

那位波蘭隊伍的魁地奇教練在退役後接受了鄧布利多的邀請成為了飛行課的教練,曾教授過阿南刻的飛行課。

他是位體貼專業的老師,通過他嫻熟的訓練技巧讓小巫師們很快掌握了這項技能,並且由於他的嚴謹細致飛行課很少會旁生事端,當然也不排除赫奇帕奇的溫和和斯萊特林的圓滑讓阿南刻產生祥和的錯覺,可是絕對不會是現在這樣。

“哦不,回來孩子!”霍琦夫人叫喊著,她的工作一向清閒導致在教導小巫師飛行這件事上有些許散漫,她準備按部就班吹響哨子讓小巫師們摸索著練習,某個笨重的掃帚卻比哨聲先一步起飛。

它越升越高,納威驚恐的叫喊聲隨著掃帚的搖晃忽遠忽近,他的手腳緊緊抱住手柄的位置,耷拉在身後的格蘭芬多長袍內襯翻起像是一隻撲棱飛翔的火鳥。

“他是瘋了嗎?”小女巫在她身旁捂住嘴驚呼,安娜躍躍欲試的準備騎上掃帚卻被這場突如其來的意外打斷,她她後怕的拍了拍胸口,在看到納威的高度後忍不住的驚訝。

納威隨著掃帚在高空劇烈的搖晃幾下,順著掃帚的尾部直直的墜落下來。

這個可憐的格蘭芬多在結束魔藥課的意外後又成功摔斷了手臂。

霍琦夫人摟著納威前往校醫院,阿南刻百無聊賴的準備將掃帚放回原處就聽到人群間一陣騷動。

安娜扯著她的袍擺小聲嘟囔:“他們吵起來了。”

馬爾福家的小孔雀正雄赳赳的舉著手裡的水晶球,衝著救世主說些什麼,他臉上的得意嘲諷激怒了哈利,他跨上掃帚穩穩的升到了跟馬爾福同樣的高度。

“他們怎麼了?”阿南刻皺著眉問道,她隻是擔心這過分的爭鬨會把地窖裡的某個人吸引過來,在打消斯內普的懷疑前阿南刻暫時不想和他見麵太多。

“哦,是家裡人寄給那個格蘭芬多的東西,早上他們已經鬨過一陣了,你沒來。”安娜撇撇嘴,她和大多數斯萊特林一樣幸災樂禍看著飛行掃帚上的兩人話中難掩抱怨,她對阿南刻獨留她一個人呆在食堂還有些生氣。

阿南刻對安娜說的事情並沒有太在意,她早上正忙著叫回澤斐爾,這隻鷹隼去了較遠的地方,她吹了很長時間的骨哨才將它從禁林裡喚回。

哈利和馬爾福對飛行掃帚的控製都極其熟練,哈利隱隱有蓋過馬爾福一頭的趨勢,阿南刻認為波特先生為了圓滿沒有成為魁地奇運動員的事情,將所有技巧交給了哈利,他騎的真不錯。

阿南刻記得納威,七月降生的救世主之一,那個不幸的孩子,在她和伏地魔前往哈利家中時,狠辣的黑魔王將貝拉特裡克斯·萊斯特蘭奇他們派去納威家,那個瘋女人絕對不會手下留情的。

“小心!”阿南刻聽到有人大喊,她抬頭遠遠看見鉑金和銀綠在空中極速的飛翔朝著她們的方向衝來。

哈利和馬爾福鬥爭的太過激烈,馬爾福想爭個高下,哈利則想將水晶球拿回來,他們用極快的速度周旋,終於難以控製掃帚的力量雙雙向兩方甩去。

哈利在接近地麵的地方穩穩停住,馬爾福卻因為和人群離得太近無法避免的撞向她們。

阿南刻扯著安娜的衣服向一旁躲去,可是她忘了同樣的方向還站著另一個斯萊特林的巫師,她被夾在兩人中間動彈不得,她咬了咬牙,兩隻手同時拽住身邊人的袍擺向旁邊推去。

風聲爆破在耳邊,阿南刻感覺眼前天旋地轉,身下是雨後還未乾燥的草坪,濕潤的泥土帶著悶重的潮氣撲麵而來鑽進她的鼻腔,隨之而來的是手臂的鈍痛。

她緊緊抱著落進懷中的東西,耳邊是蛇和獅子的驚呼聲,安娜焦急的詢問和嚴厲嗬斥的女聲夾雜在一起讓阿南刻頭痛不止。

直到低啞男聲從麵前響起,它帶著獨有的緩長腔調一字一頓仿佛在齒間被反複碾壓後吐出:“瞧瞧,這是誰,救世主小姐你的勇氣再次讓我驚歎。”

救世主?救世主不是哈利嗎?阿南刻打結的思維在斯內普拖著的陰森語氣裡緩緩放鬆,新的諷刺藝術。

左臂疼得讓她隻能側身歪倒在安娜身上,甚至無法做出什麼其他的反應。她莫名其妙的想能在連續兩節課上這麼倒黴,她和納威也算絕無僅有的兩個。

阿南刻隻覺得鼻尖掠過冷冽苦澀的藥氣,身體漸漸脫離草坪的潮濕,等到她安然落在病床上眼前逐漸清晰後,阿南刻隻想回到上一秒鐘讓馬爾福把自己撞暈,而不是麵對這樣壓迫的場景。

她被斯內普用漂浮咒送回了校醫院,病床一側站著綠眼睛的救世主,麥格教授滿臉的憤怒還未褪去。

斯內普環胸靠在一旁,他麵色陰沉繃直的嘴角和隱隱抽動的眉心一片風雨欲來之勢。

阿南刻緩緩對上床前人的眼睛,湛藍的雙眼銳利明亮帶著從容溫和,慈愛的望著阿南刻。阿南刻控製住想要躲避的目光淡定的移開眼,做好傷者的姿態,嘴中發出低呼。

顯然這場混亂動靜太大,又牽扯到哈利,鄧布利多不可能置之不理。

龐弗雷夫人剪開她的袖子,白皙的手臂上是浮腫的淤青,血絲湧在傷口的表麵,皮下破裂的血肉溢出的鮮血和青紫混雜在一起,形容可怖。

這位心地善良的斯萊特林女士小心翼翼的為阿南刻上完藥,近乎憤怒的和床尾的鄧布利多爭論:“鄧布利多校長,霍格沃茨的課程必須要添加防護措施,這兩個可憐的小巫師在短短入學的幾天裡已經來我這裡兩次了,每次傷勢都不輕。”

她竭力的維護著病人的權力,涉及到她的病人龐弗雷夫人總會爆發身為醫生的強勢和責任心。

“當然,霍格沃茨的教學方式的確應該進行一些改變,我正準備和教授們商量如何進行,這可是不小的工程。”

斯內普斜靠在一旁,鼻中傳出一聲冷哼,漆黑的眼沉沉的如同湧動著大片黑雲,慍怒在其中起伏。

“前提是沒有魯莽可怕的巨怪,不知深淺就衝上前去爭著當可笑的救世主。”斯內普僵硬著臉,冷嗤道。

哈利的表情有點不自然,綠色眼睛擔憂內疚的看著阿南刻,手指不安攪動著。

鄧布利多適時打破了沉重的氣氛,他慈和的問道:“索瑞森小姐,你感覺如何?”

阿南刻衝著哈利笑了笑:“我感覺不錯,龐弗雷夫人的藥讓我沒有受到太大的痛苦。”

哈利的表情明顯的輕鬆了些,一旁的斯內普聽到這話意外的沒有出言諷刺,一直抿緊的嘴角竟然有些鬆動,不可見的微微上揚。

“哦,那是當然,西弗勒斯提供的魔藥能幫校醫院大忙。”龐弗雷夫人愉悅的說道,她拍了拍手哈利他們說道:“好了,探視時間結束,我的病人需要休息。”

鄧布利多眨了眨眼,將幾顆圓潤的糖果放到阿南刻手邊:“檸檬雪寶,糖分能使人身心愉快,祝你早日康複,索瑞森小姐。”

哈利緊隨其後道:“抱歉阿南刻,我不知道會傷到你。”無論怎麼說,阿南刻的傷跟他和馬爾福的爭執脫不開關係。

阿南刻歪著頭沉吟許久,在看到哈利逐漸緊張的臉色,她輕輕笑出聲:“好吧,那作為補償你能告訴我在掃帚上飛翔是什麼感覺嗎?你知道的,我還沒能嘗試。”

哈利點頭,語氣鬆弛下來:“講真的那感覺太棒了,你能比樹還要高,仿佛一伸手就能抓到風一樣。”

“你能看清楚底下的人嗎?”

哈利不明所以的歪了歪頭,可他還是回答道:“幾乎不能,我隻能依稀認出羅恩。”紅頭發確實刺眼。

阿南刻點點頭,說道:“謝謝你哈利。”

哈利他們從校醫院離開,龐弗雷夫人處理好阿南刻和納威的傷口後就忙著到前麵照看新的傷員。

阿南刻靠在床頭,緩緩轉身看向納威。

這個小男巫經曆了太多不友好的事情,身心的疲憊讓他蜷縮著身子沉沉睡去。

阿南刻歎了一口氣,她輕輕下床來到納威床邊,將水晶球從袍中拿出放在一旁。

她曾於阿南刻之眼窺伺未來,哪怕沒有自己伏地魔最終選擇的也是哈利。她順其發展,哪怕在命線交轉之時窺見隆巴頓一家無辜可憐的命運,她並沒有伸出援手試圖拯救,可是最終她卻真真實實的改變了波特一家的命運。

野心圖謀之後衍生的淺薄愧疚讓阿南刻護下了納威的水晶球,即使知道隆巴頓一家的慘劇並非自己造成,可命運的參差不免讓她生出其他的妄想,人的欲念總會在一次又次的逃脫後助長。

她走到窗台旁,校醫院的後窗能夠看到飛行課的訓練場,銀綠和金紅浮動在空中,由大變小再變模糊。

原來人在高空看不清低處之人,那拉你是怎麼在無數次的模糊之中來到我的身邊?

那拉,我試圖偽裝你的良善,可是太多人的出現無時無刻不在提醒我仍罪行加身,我該如何成為你,才能讓世界無法忘記你?

阿南刻握住頸上的鏈條,她的心臟蓬勃有力的跳動著,可是曾經璀璨炙熱的血盟日複一日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