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 遺體火化安排在三天後,沈確著沈……(1 / 1)

一樹梨花 嘟嘟小肉包 4255 字 10個月前

遺體火化安排在三天後,沈確著沈思懿去母親的住處收拾遺物。

按著地址,兩人走街竄巷,是一處破舊的出租屋。打開門,裡麵擁擠雜亂,連落腳都有些困難。房間在二樓,樓下便是嘈雜到夜市。

不知道這8年,母親都經曆了什麼。跟隨丈夫移民的太太,應該是過的很滋潤。記憶中的母親是最愛美的,實在很難將這樣的房間與她聯係在一起。

進門的玄關,狹窄又細長。

沈思懿幾乎與沈確同時躋身進門,身體理所當然的碰撞在一起。兩人又默契的同時側身,想讓對方先走。

背靠著牆,身體又貼近,沈確寬大的身軀,幾乎要將她包裹。

“我…”她說。

“你…”他說。

聲音同時響起,沈思懿有點詫異於兩人之間的默契,眼神自然對上。

她仰頭,他附身。像是情侶要接吻的姿勢。

沒來得及開燈,霓虹燈牌從老舊的窗戶裡透進來,五光十色打在沈確身上,屬於大西北的風景,第一次有了曖昧不清的模樣。

黑色瞳孔在漆黑一片中,更加明亮,她在沈確的眼眸,看見了自己。

沈思懿想自己的眼中,此刻也一定都是他的影子。

沈確喉結滾動,在襯衣領子裡,若隱若現。

“你先進!”他說,率先打破這份曖昧。

沈思懿低下頭,轉身走進屋內。

沈確找到開關,打開燈。

房間雖然雜亂,能收拾的東西,少的可憐。沈思懿簡單收拾了幾件母親的衣物。

老式的梳妝台上,隨意的放了幾支看不出牌子的口紅。左邊的抽屜裡,是幾件首飾。因為經常佩戴,已經氧化發黑,也一並收起。

沈確打開右邊的抽屜,裡麵隻有一張照片,是女孩六歲那年,和母親一起照的。照片裡的她,穿著一條純白色連衣裙,一臉稚氣,一雙眼睛卻直勾勾盯著鏡頭,似是要穿過鏡頭凝視照片外的沈確。

“一點兒也沒變。”

沈確看了眼照片,又遞給她。

沒變,卻也改變了很多。突然很慶幸,自己能遇見沈確。如果不是被他帶回蘇州,隻怕現在住在這間屋子裡的,除了母親,還有她自己。隻怕要麵對母親死亡的,隻有她一個。

將照片放回到桌上,抱住沈確,將頭埋在他胸前。沈思懿喜歡用這樣的姿勢擁抱他,這讓人覺得很有安全感。

“沈確,謝謝你。”

沈思懿的聲音已經開始哽咽,為自己,也為母親。

母親一生周旋於各式各樣的男人之間,最後卻也落得如此起淒慘。

有沈確,她感覺自己何其幸運。可又怕他會像那些男人拋棄母親一樣,將自己拋棄。心已經給了他,再也裝不下彆人。

飛行員的眼睛最是敏銳,仿佛能看穿人的心事一樣。

“想哭的話就哭出來吧!有我在,沈家永遠是你的依靠!”沈確說,語氣是說不儘的繾綣,莫名叫人安心。

然後沈思懿就開始哭泣,起初隻是微弱的抽泣,漸漸的,身體起伏越來越大,小小的身體,在沈確的懷裡劇烈的顫抖著,哭的撕心裂肺,仿佛要將內臟都嘔出。

男人雙臂緊緊環住她,怕她因為體力不支而倒地,胸前的衣服,一片溫熱潮濕。全是她的眼淚。心,也跟著一起,揪成一片。眼眶不自覺泛紅。

想做她的依靠,隻要沈思懿需要,他永遠會站在她身後。

就算不是以愛人到名義,至少也是以親人的名義。

無論是什麼,隻要能保護她,就足夠了。

沒有親人,葬禮也很簡單。

遺體火化後,決定帶著母親的骨灰回北京。

母親從小在北京長大,沈思懿外祖母也在北京。她想將母親骨灰送回去。

從候機大廳到機艙,從白雲機場到首都機場,穿過雲海,是跨越兩千多公裡漫長的旅途,沈確一直陪在身邊。

帝都的變化很大,大到都快認不出,兒時都是小胡同與四合院,如今變成高樓大廈。憑著記憶,找到外祖母家,可房子卻換了主人。新主人告訴沈思懿,祖母前幾年就去了養老院,在養老院沒住上多久,就過世了。

外祖母墓碑上的照片,與她印象裡完全不一樣。陌生到幾乎不認識,許是太久沒見過她了,又或許,從來就沒有記清過她的模樣。還是太小了,隻知道是外祖母,卻認不清樣子。

沈思懿站在墓碑前,一下子沒了方向,母親的骨灰該葬在哪裡?撒向江海湖泊,也不是不可以。可按著老祖宗的規矩,總歸還是要入土,才能為安。

“先回酒店吧,我來想辦法。”

沈確好像無所不能,所有她辦不到的,到了沈確那,都隻是一通電話的事情。

回酒店的出租車上,他就開始打電話。世代為國效力,讓沈確有足夠的底氣。打電話的語氣沒有半點討好,仍然是不卑不亢的模樣。

車子停在酒店樓下的時候,沈確告訴她,一切都打點好了,第二天就可以安排母親下葬。

沈思懿開始相信,他說的那句,沈家是你永遠的依靠,不僅僅是說說而已。

北京二環以內的酒店比廣州更緊俏,隻剩最後一件套房可以住。

房間在酒店的頂樓,開門進去就是客廳,帶著整麵牆的落地玻璃。透過玻璃可以看見大半個城市的景色。兩個房間分彆在客廳的左右。沈確留了大的那間給沈思懿。

“你先去休息一會,晚點一起下樓吃點東西。”

沈思懿轉身回了房間,連日的奔波,也確實疲乏。躺到鬆軟床墊上,不知不覺竟睡著了。

半夢半醒間,隻覺得渾身乏力,冷的整個身子都在抖,可臉又是燙的。她將自己裹進被子裡,依然覺得冷。想喊沈確,嗓子也叫不出聲音。腦袋裡像灌了水泥一樣沉。

外麵的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

沈確想著沈思懿也該餓了,便去敲她的房門。敲了半天,沒有回應。

他有些急,推開門直接進去。房間裡一片黑暗,客廳的光湧進來,偌大的床上,一個小小的人影,縮成一團。在光影中,顯得愈發讓人心疼。

他喊了兩聲,“小懿,小懿。”

床上的人沒有反應,連動都沒有動一下。

沈確意識到不對勁,坐到床沿上,看見床上的人臉通紅,整個身體都裹的嚴嚴實實,隻剩下一個腦袋,止不住的在發抖。

他伸出手,在她額頭上探了一下溫度,好燙。

連日的奔波,讓她的身體終於支撐不住。

沈思懿感知到男人的靠近,迷迷糊糊睜開眼,在黑暗中看見沈確的臉。她病的迷糊,分不清是夢還是現實,她怕一眨眼他又不見,伸出手緊緊拽著他的手臂,真實的觸感才讓她的心,踏實一些。

“沈確,我好冷。”連聲音都在顫抖,說完就一個勁往男人身邊鑽。

沈確跑回自己多房間,又拿了一床被子過來給她蓋上。

“我去給你買藥!”他握著沈思懿的手說。

準備起身,卻又被她拽回。她病著,沒什麼力氣。沈確是可以輕鬆掙脫的。

“沈確,彆走,彆丟下我。”她口齒都不清,帶著濃濃的哭腔。像個孩子,惹人憐愛。

沈確第一次將她當成一個孩子,心底一片柔軟。看著她痛苦的模樣,感覺自己的心,都被絞碎,和著血肉依然繼續跳動,他從來沒有這樣不知所措過。

最後還是沒有舍得丟下她。

“好!我不走!我在這陪你!”

沈確將手搭在她的手背上。然後掏出手機,買了些退燒藥。

藥很快就送來,他扶著深思懿坐起來,將藥喂下。

她靠坐在他的身上,藥效還沒發揮,依然渾身滾燙。

“我冷…好冷…”她說,整個人還是瑟瑟發抖,“沈確,你抱抱我。”

他拒絕不了。看著她因為痛苦皺在一起的五官,他的眉頭,也深深的皺起。

躺進被窩裡,沈思懿小小的身軀,輕而易舉被他裹住。沈確的身上有著炙熱的體溫,這對此時的沈思懿來說,像救命稻草一樣,想要緊緊抓住。

她將手腳都攀附在男人身上,像個人型掛件一樣,牢牢抓住他。

沈思懿的身上很燙,緊緊貼著沈確,惹的他渾身也跟著燥熱。可他不敢動,生怕惹的她一點不舒服。

吃了藥,女孩終於沉沉睡去,在沈確的懷裡,她睡的格外的踏實。

按理說,沈確也是累的,奔波了一天,沾著枕頭就能睡。可此刻,他卻眼目清亮,睡不著。

心裡是說不儘的苦澀,這些日子,她的無助,她的苦難,自己都看的清楚。像是嬰兒脫離母體需要經曆巨大的創傷,帶著鮮血淋漓的殘酷,奔向新生。隨著沈思懿母親的過世,她也徹底同過去告彆。

沈確明白,從今以後她的人生裡,隻有自己,隻有沈家。

可自己又能給她什麼呢?她的愛慕,他心裡清楚。自那個夢以後,自己對沈思懿的感情,在心裡逐漸清晰。若不是作為軍人超常的忍耐力,隻怕如今早就回不了頭。

可人偏偏就是很奇怪,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越是知道不可能,心裡那份悸動就越發強烈。

越是壓抑,越是想要衝破牢籠。

沈確有著強烈的家族榮譽感,他跨不過那一步,不想傷害她,心裡卻又放不下她。這種感覺,反複折磨著他,讓他對她的態度也愈發模糊不清。

他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

她均勻的呼吸灑在脖頸,有些微弱的癢,

不難受,沈確甚至有些享受。他知道可以這樣親密無間相處的日子隻會越來越少。

將來有一天,她會嫁人,新郎不會是自己。他隻能做那個挽著她出場的人,一步一步將她交給其他男人,看著她去開始新的生活。

沈確長長歎了口氣,在黑暗中,深長,帶著無奈。

他吻向她的額頭,有些微微潮濕,發絲貼著臉頰。

沈確的嘴唇裹上淡淡的鹹澀,像他此時的心情。

他將她摟的更緊些,帶著這股鹹澀,闔上眼、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