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正好有采藥,借此道:“這裡。”
順便指揮了起來,“還有這裡。”
茯苓了當扔給楚天辭挖草藥工具,“給。”
走向另一方,“閒著沒事,多運動運動。”
玄參見歸子秋動作魯莽,好意提醒道:“歸子秋,你能溫柔點麼。”雖然聲音大了些。
青黛看不過去,“你彆逮著子秋一頓出,人家還沒曆練幾次,擔待些。”
玄參低語道:“我第一次,還不是被你們……”
想象那個畫麵,四人圍著玄參一頓痛罵,場麵著實不曾半分憐愛之心。
歸子秋漸行漸遠,玄參喊道:“你去哪呀。”
青黛手拿一把草藥甩其頭上,“你眼瞎啊,所剩無幾,再采就禿了。”朝子秋走去。
一眼所及楚天辭蹲下采藥,跑來一把摟住其脖子,道:“哎,楚兄,不是讓你休息的麼,你怎麼……”
“好好乾活。”未聊三秒,楚天辭起身拍其肩膀。
玄參手裡搗鼓著草藥,“這話說的,就好像隻有我閒的沒事,瞎溜達似的。”
人員分散,巡視澤湖畔一圈未見茯苓身影,來到木藍身旁,問道:“澤湖之地,方圓幾裡。”
木藍放下手活,起身指著澤湖畔,道:“方圓百裡皆是。”
繼續道:“周圍這些小山丘後麵也是澤湖範疇,很大。”
楚天辭卻道:“那你們豈不是一家獨大。”
木藍輕笑一聲,“那楚大哥可是說笑了,草木皆有靈性,怎可獨占,更不能以此潰爛人性,隻是未有外來人員到此采藥罷了。”
繼續道:“村子不大不小,卻沒有像茯苓這般。即使說到位了,還是沒有幾人能到此求學。”
“自然賦予的價值,為何不能給予恰與之相逢的有緣人。”
楚天辭:“的確如此,隻不過……”
“不過什麼。”
楚天辭看向側頭看向不遠處站在石頭上觀望他們的茯苓,“不過她還是太弱了。”
接著看著茯苓,嘴角微微彎起,茯苓看見了,轉身跳向石頭另一麵。
下一秒,楚天辭出現茯苓身後,“給。”
茯苓忙活著,沒空搭理,“什麼。”
楚天辭遞其眼前,“水。”
“……謝謝。”
又拿出一張餅,“乾糧。”
“我有。”
茯苓看著他,“怎麼,良心發現了,知道討好我這個三流醫師了。”
對方淡定冒出倆字,“未時。”
茯苓抬眼看了看,確實。
“我看看你采多少了。”
“果然不是乾活的料,十分之一都沒有,不指望你。”
抖了抖自己的籃筐,“這片采完就回去。”
掃了眼其略微生疏的狀態,不禁道:“你……”
沒等茯苓說完,楚天辭走向前,彎腰一株一株地采,愣是讓茯苓呆了一秒。
茯苓籃筐滿當,來到初始地坐了下來,玄參見狀,低聲道:“歸子秋,走了。”
歸子秋不給反應,拉其袖子幾下,“走了,師父采完了。”
歸子秋轉身一看,楚天辭竟坐在茯苓師父身邊,醋意瞬間引炸。
玄參未緩過神來,歸子秋“唰”一下飄過,“哎,等等我。”
歸子秋擰眉怒視步步逼近,臨近時卻被玄參一把拽起,娓娓教育道:“乾嘛這般煞氣,好好待人,行不行。”
下一秒,手一把扔到楚天辭麵前,“諾。”
四肢著地,抬頭便於楚天辭兩眼對視。楚天辭肘部持於腿上,注視著歸子秋嘴角特意彎了起來。
彼此僵持了好一會兒,楚天辭側看其身,好意道:“你……還好麼。”
語氣清冷,未有絲毫敵意,不怎怎麼卻給歸子秋一絲傲慢之意。
手一撐,起身。
剛才那般傲勁此刻煙消雲散,甚至不敢與楚天辭再次對視。也是那眼睛太過清冷,還是太過有股殺繆戰場的意蘊,總之不是很和善。
青黛走來,站在歸子秋身旁,看著周圍,“杵著乾什麼呢。”
茯苓起身道:“回去還要一段路,早些回去。”
茯苓走去,青黛攔著歸子秋,道:“小子秋,誰惹你生氣了。”
玄參插嘴,“自己生悶氣呢。”
接著推著青黛離開,“讓他待著吧,一會兒天黑,回去的路不好走。”
走了一會兒,玄參轉頭看,喊道:“你們快點跟上。”
石密應道:“好。”
木藍伸出手,“小子秋,跟姐姐走吧。”
歸子秋看著眼前展開的手心,不禁觸動心弦,許久未見這般如嗬護般的幻覺。
注視著,小心著,試探著,緩緩抬起手放於手心。很溫暖,也很陌生。
第一次,真的……第一次。
步入村子,已日落西山。數人零落稀散背影映襯斜陽。
茯苓推門而入,王姨匆匆走來,耳語道:“懷夕師父尋你。”
“……知道了。”
茯苓放下籃子,便見懷夕師父去了。
身後石密與杞子倆人相互扶持,一路上累個不行,見茯苓著急模樣,石密愣然道:“怎麼了。”
王姨:“大家累了一天,進屋休息,一會兒就燒好湯。”
玄參從一旁死央央走過,忽然被身後喊道:“等等。”
玄參無奈轉頭,眼皮的垂落感暗自掙紮,“青黛大小姐,有何吩咐。”
青黛吩咐道:“這些草藥交給你了。”
“大姐,我……好。”一震怨意衝了上來,不過被青黛布靈布靈的大眼睛,一口氣給憋了回去。
人員陸續進來,歸子秋出現玄參視線中,頓了一下,隨即道:“你留下。”
歸子秋撇其一眼,一臉不屑,“乾什麼。”
玄參卻指著其道出一句,“你是不是男人。”
這話,不難為其貼上一個中二標簽。甚至感覺智商還沒八歲孩子高。
歸子秋無語,懶得搭理,“滾。”
剛邁出一步,被一隻腿擋在腰間。不難懷疑,這是玄參的。
“嘶——”
未出一秒,這長達三秒的聲音充斥倆人耳間。
歸子秋抬起半眸,看了眼,淡定道:“破了。”
“呃……”玄參下意識低頭看了看,急忙轉身處理。
趁空,歸子秋不緊不慢走去。
走了幾步,一掌引風隔空襲擊歸子秋額間,“等等。”
忽然趴下抱住歸子秋的大腿,指著亭下悠閒品茶的楚天辭,悲催似的嗓音,“你看。”
哭喪又感慨道:“楚兄,身殘誌堅,堅持不懈,不能再打擾了,萬一出了點事,可怎麼辦啊。”
歸子秋垂眸,“出了事,師傅會醫治。”
擺弄著雙手,尋思著,“再不濟,我也可以上手試試。”
陰陽怪氣道:“或者,你也可以。”
嚇得玄參幾連驚顫,“我……什麼。”
“躺屍啊。”不帶一絲猶豫。這語氣多少與茯苓有些像,不愧是師徒。
玄參多少有些後悔自己說出的話,不禁嗆了下,“嗬……”
歸子秋一腳甩開,玄參站起,道:“不是。”
繼續道:“你表現好了,師傅還會搭理他麼。”
話語漸落,歸子秋頓了下。玄參也沒想到歸子秋竟然聽進去了,嘴角似抓住時機,露出得逞一笑,急忙跟了上去。
趁熱打鐵,“你說是吧。”
玄參看出歸子秋眸子動了,哄著、推著歸子秋來到草藥處,“不多,倆人很快的。”
“呃……”
倆人站在堆砌如山下,玄參說出這樣的話,真不怕心慌。
“撿、洗、晾,今晚就這幾個步驟。”
歸子秋被玄參弄得不知如何是好,反正清楚明白被其騙了。
轉身看向楚天辭,此刻竄進拳頭隻想打上一拳。
眉橫怒目直視他,同樣對麵也給了回應,一個耐人回味的嘴角。
茯苓扣門,“進。”
“師傅。”
懷夕師父:“坐。”
為茯苓倒了杯茶,“聽說你招新弟子了。”
“嗯。”
“從哪來。”
茯苓不言,她知道師傅問的是誰。隻不過,對於楚天辭茯苓自己似乎一點兒都不了解。大約僅一麵之緣,才收留了他,沒打算打聽。初次見麵那身戰損衣,已經可以看出楚天辭並非常人。對於茯苓而言,及時止損其身世對雙方無害。
也算是另一種保護罷了。
所以茯苓並非表麵看起來那般不近人情,僅僅不願表露而已,誰讓她是位神醫奇女子一枚呢。
茯苓知道哪些該說哪些不該說,所以關於這些話題,並不想多言,“今晚,師傅來此地,還有其他要事麼。”
懷夕師父卻道:“今後,守在這裡。”
茯苓:“學堂與山裡不同,些許吵鬨,惹得您老人家不舒服。”
“這麼多年了,該走出山了,看看這些年輕學徒,正好傳授些知識,讓我這個老人家多傳教些才是。”
看來懷夕師父鐵了心留下。事出些許突兀,怕不是與楚天辭有關。
茯苓拗不過,隻能先順了師傅的意,“那好。”
話語未落,傳來敲門聲,“咚。”
茯苓開門,是王姨端來飯菜,“王姨。”
“累一天了,與懷夕師父一起吃點飯。”
“嗯,好。”
一聲尖銳的口哨聲傳進屋內,“噓~”
茯苓給懷夕師父擺好飯菜,便道:“師傅,您先吃。我去看看剛采的草藥。”
懷夕師傅哪不知茯苓想的什麼,“去吧。”
茯苓為師傅捏著肩膀,幾分心虛道:“那師傅,您慢慢吃。”
茯苓一溜煙躥出,青黛就在門外待著,都快睡著了。
茯苓一個手指彈讓其驚醒,“疼疼疼。”
一睜眼便見茯苓在其眼前,頓了頓,腦子略微轉了一圈,恍然道:“懷夕師父來了,怎麼不告訴學徒呢,我們好歹準備一下的呀。”
茯苓急忙捂住其嘴,“小聲點。”
青黛:“怎麼了。”
歎氣一聲,語氣沉沉道:“以後慢慢招待吧。”
“什麼意思。”
“留下來。”
一臉震驚又不敢大喘氣,道:“留下來?!”
茯苓極力壓製,“小聲點。”
青黛指了指對麵楚天辭,“懷夕師傅知道他麼。”
輕聲“嗯”了一聲,忽然又搖了搖頭。
腦子突然轉過彎,“我又沒收他為徒,我心慌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