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方笙也沒有睡著,獨自一個人喝酒到了六點,就去了公司,方家的產業已經做的很大了,這些年他隔幾年就會找一個替他坐在辦公室裡,裝作這個集團的董事長確實在換,而他就在家裡辦公,員工八點上班他就提前幾個小時去,帶走要處理的工作,在員工上班之前離開。
而幫他做這一切的人,是一個意外撞破他長生秘密的人,不過那個人已經死了二十年了,現在幫他做事的,是他的孫子宣音,就是坐在辦公室裡的“方董”。
今天他到辦公室的時候意外發現宣音也在,手上正拿著一個信封,看見方笙來向他微微鞠了一躬:“方董。”方笙挑挑眉:“怎麼來這麼早。”
宣音將手裡的東西遞給他:“是這個,不知道是誰還用寄信方式寄東西,寫著是給您的,但是今天有很重要的會議,我不可能離開公司,昨天晚上給您交代工作的時候還沒有收到這個信封,是一個畫展的邀請函,上麵寫的是您的ID,員工總是在那個信箱附近收外賣,我怕他們察覺。”
方笙點點頭,看了看那張邀請函,確實是邀請他的,他前兩天在郵箱收到過這封郵件,沒什麼興趣就給刪了,沒想到竟然寄到他公司來了:“今天你去參加會議語音給我,我手頭上這些工作大概要晚一些給你了。”
收走了紙質的項目資料還有一些合同書,方笙就又回了家,畫展下午一點開始四點結束,他批複了一部分文件就已經十二點了,既然這個畫展這麼想邀請他去,那他就去看看。
方笙走進臥室,牆上掛著一幅風景畫,畫的是東郊的一片竹林,落款是溪枕。方笙摸了摸畫框道:“我知道,他們畫的都沒有你畫的好,我就去看看,彆生氣。”
葉溪枕曾經也是大戶人家的公子,畫的一手好畫,隻是葉家父母死後,葉家也就落魄了,到最後隻剩下葉溪枕和葉忱兩個半大的孩子,不然葉溪枕又怎會落得死後無人收屍的境地。
而且葉溪枕性格溫和,不可能因為這樣的小事跟他生氣,可能還會想和他一起去,去了解自己和彆人的不同。
畫展開在一處會展中心裡,人數有限製,一場展大概有一百五十多人,方笙將手中的邀請函遞給工作人員,工作人員驚歎了一聲,轉身吩咐了旁邊人什麼,又讓他稍等片刻,五分鐘之後一位身著西裝的人走了出來,熱情地伸出手:“哎呀,是方斯方先生吧。”方笙點了點頭,方斯正是他在社交賬號上的ID。
“主辦方特彆希望您能來,我們這次活動由我親自為您服務。”經理臉上堆著笑道。
方笙皺了皺眉,其實他更喜歡一個人看展,但是對方似乎過於熱情,並沒有看出他的情緒,自顧自地拉著他走進展館。
方笙不喜歡傳統畫家的,或者那些已經去世藝術家的畫展,偏偏喜歡當下新生畫家的一些作品,老的作品已經讓他厭倦了,都是些沒有新意的東西,可是他想看的新東西是什麼,他也不知道。
由於經理一直在他身邊說個不停,話裡話外儘是些銅臭味,讓他從進門開始一直都是走馬觀花,平常他可能還會仔細看看那些畫家的信息,而這經理聒噪的,讓他隻想趕緊結束。
終於走了半場,拐角有一處巨大的內凹牆壁,等他看到這幅畫的時候,他猛的停下了腳步,瞳孔驟縮,迫切地上前兩步,又不可置信地停了下來,死死地盯著眼前的畫。
經理見他停了下來,神色異常,便一聲聲地呼喚他,方笙也在這一聲聲呼喚中恢複了些理智,湊上去想看看作者的詳細介紹,可是那麵板上隻有短短一行字——作者:柔藍,代表作《此君》《瀟瀟》
經理跟上他的腳步,看了看這幅畫和簡介:“方先生喜歡這幅畫?”
他迫切地想要了解這個作者,轉身向經理點了點頭,經理立刻微微眯了眯眼,露出一副他很自信的樣子:“柔藍啊,是這兩年特彆特彆火的新畫家,這幅《此君》是他最出名的兩幅作品之一”經理在內口袋了翻了翻“這是柔藍經紀人的名片。”
方笙接過名片掃了一眼就又看回了畫上,這件事雖然難以置信,但是它確實發生了——這幅畫,和他臥室裡葉溪枕畫的那幅一模一樣。
最後方笙花了半個小時走出了畫展,全程都在想著那幅畫,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他不免開始往鬼神一類的事情上想,既然他可以長生,那葉溪枕會不會也有什麼原因而存在於這個世界上,可是葉忱死了,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認識的活著的人是自己,葉溪枕為什麼不來找他?葉溪枕知道自己還活著嗎?
一切事情方笙都太想知道了,他當即把這個柔藍的事發給了宣音讓他搜羅這個柔藍的信息。終於在晚上七點多查到了這個化名柔藍的畫家。
看著電腦上笑得燦爛的少年,方笙有些失望和疲憊地靠在椅背上,嘴裡輕輕嘟囔著那個名字:“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