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他不過一個天星棄徒,哪……(1 / 1)

殷益這番話似是無心,鬱曜卻莫名聽出些許不對勁,但是具體是哪裡不對勁,他也分辨不出。

溫言沒想那麼多,而是微微笑了笑:“傳聞本就不可信。”

殷益點著頭,又與溫言交談起來。鬱曜搬張凳子坐在溫言身旁,沒有加入溫言和殷益的談話中。

鬱曜其實不是話多的性子,對於大部分人也沒有閒談的興致,或者更具體地說,能讓鬱曜有興致閒談的人不出五個,溫言就是其中之一。

殷益離開後,溫言終於將注意力放在鬱曜身上:“阿曜,你這次不會又是偷跑出來的吧?”

“並非如此,如今我的修為已經不輸於那些太上長老,仙尊說在望斷崖已經無法讓我更進一步,我現在需要做的是修心。”

難道這就是先天道體?竟然有如此快的修煉速度。

溫言心中這樣感慨,又說:“我過兩日就會去仙盟選任務,不如咱們一起?”

鬱曜沒有拒絕,他這樣強行提高修煉速度本就是為了能早日回到溫言身旁。

自那日彆院分彆後,鬱曜發現自己的感情變得越來越失控起來,他會莫名從夢中驚醒,醒來時卻是流著眼淚,他也會莫名地憤怒或者悲傷,同時,他發現自己格外思念溫言,然而當麵對溫言的那一瞬間,他心中湧現的不是喜悅和激動而是愧疚和痛苦。

這樣不受控製的情感,就好像並不屬於鬱曜自己,可是當深究這些情感到底屬於誰時,鬱曜卻發現這是一個沒有答案的問題。

……

翌日。

溫言在不需要閉關時都保留了睡眠的習慣,而鬱曜因為經常和溫言在一起相處,也受到了溫言的影響,也保留了睡眠的習慣。

溫言從客棧的床鋪上醒來後起身出門,一般而言習慣早起的鬱曜這時都會在客棧的空地上練劍,然而當溫言向空地望去時卻發現沒有鬱曜的身影。

他又來到鬱曜的房間外,敲了許久的門卻無人應答。他心中奇怪,因為鬱曜事先在陣法中給他進入房間的權限,溫言直接進入房間,發現鬱曜躺在床上,似乎還在睡夢之中。

“阿曜,醒醒。”溫言來到鬱曜身旁,伸手推了推鬱曜,卻發現鬱曜毫無反應。

更令他吃驚的是,鬱曜的身周出現了一絲幾乎無法察覺的魔氣,若非他是寒月族,修為又精進了不少,根本無法發現這絲魔氣。

溫言見此的第一反應就是想起當年念雪公子給鬱曜種下的魔印,於是立刻拉過鬱曜右手的手腕渡了一道靈力進去。

隨著那道靈力在鬱曜身上移動最終停留在丹田深處,溫言猛地睜開眼睛,眼中儘是震驚。

怎麼可能?

溫言難以置信,他再次渡了一道靈力進去,得到的結果卻如出一轍。

最終溫言反複嘗試了五次,又用了三種不同的方式,結果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改變。

先天道體,應劫之人……

可是他是魔種啊。

難怪魔種已經降世卻遲遲沒有覺醒,誰能想到魔種竟然成了仙門的應劫之人,是仙門下一任的仙尊。

溫言心中這樣想著,覺得這個世界太過荒謬。

他寧願舍棄生命也要封印的人竟然在他身邊和他生死相依了三十二年。

不過這也是一件好事,至少他發現了還未覺醒的魔種,而此時的魔種還將他視作摯交。

鬱曜醒來時,發現溫言正在自己的房間中坐在桌旁正在看書。

“阿言?”

聽見鬱曜的聲音,溫言轉過頭笑了一下:

“阿曜,你可算醒了,我之前不論怎麼叫你你都沒醒,我本來打算再過一個時辰你還不醒我就去找醫修,還好你沒事。可是之前在望斷崖太辛苦了?”

“是。”

鬱曜應了一聲,認可了溫言的說法。

“阿言,我們今日是不是要去仙盟選任務?”

麵對鬱曜的問題,溫言輕輕搖了搖頭顯得有些苦悶:“原本是要去的,可是我最近的修煉陷入瓶頸,若想更進一步需要考慮其他辦法,這段時間我或許要找尋突破之法。”

鬱曜從床上站起身來到溫言身旁,伸手放在溫言的左肩:“阿言,可有什麼我能幫上忙?”

“暫時沒有,我正在翻閱爹娘留給我的寒月族傳承,或許能找到突破之法。”

“那這段時間我也陪在阿言身邊好了。”鬱曜剛說完,突然發現傳訊玉符顯示有新的傳訊——

是天星宗掌門的傳訊,要求鬱曜返回天星宗說·有重要的事情需要與他商量。

鬱曜看了眼溫言,一時間進退兩難。

溫言陷入瓶頸,鬱曜自然想陪在溫言身旁,可是掌門對他一向十分放縱,很少這樣認真地叫他返回宗門,想必是真的有十分重要的事情需要他的斷決。

溫言看出鬱曜的猶豫,他稍稍偏過頭看向鬱曜,微微笑了笑:

“阿曜,你不必擔心我,我需要閉關一段時間,既然天星宗掌門有要事找你,你還是先去為好,等你的事情處理完了,咱們再聯係。”

……

天星宗的主殿上用陣法刻下了萬千繁星構成的圖景,鬱曜踏入主殿時就仿佛進入了天外之上飄渺的星空。

掌門負手站在巨大的星盤邊凝思,似乎是在考慮什麼複雜的問題。

“師尊。”鬱曜行禮:“不知師尊召回弟子所為何事?”

“棠兒身為月神轉世卻久久無法從神石中獲得月神傳承。”掌門抬頭,略顯銳利的目光落在鬱曜身上:“為師去了一趟聽天閣,終於找到了解決之法。”

“是什麼辦法?可是要弟子去尋什麼靈藥或者仙器?”

“並非如此,棠兒需要的是一個合適的道侶。”掌門側身走了兩步:“為師思來想去,這北冥界唯有你最合適。”

“棠兒是月神轉世,你是應劫之人,你們二人又是同門師兄弟,可謂是天作之合。”

掌門說話的語速不快,語氣卻在一點一點加重,明明是在陳述他心中的事實,可說出口時倒像是在說服鬱曜。

須臾之間,鬱曜心中的情感早已翻天覆地,他腦海中不受控製地不斷閃現一個一個畫麵。

最開始的畫麵是——

掌門麵帶笑意地站在他身旁:“曜兒,你可願意與棠兒結為道侶?”

他單膝跪地,拱手道:“弟子遵命。”

而後的畫麵變為——

華棠踏入他的房間,看起來略帶憂愁,有幾分我見猶憐的意味:“鬱師弟,師尊隻是一時急切,道侶之事還需鄭重,若你真的無心,那師兄就幫你回絕了師尊。”

“師兄如何知道在下不願?”

華棠抬眼看向鬱曜,又立刻將眼眸垂下:“你之前一向與無咎交好,可是無咎終究是因為我才被逐出天星宗,我怕你心懷芥蒂。”

他聞言輕蔑地笑了一聲:“和無咎交好是因為那時我是個傻子。無咎心狠手辣,蓄意折磨傷害師兄,我心中早就在為師兄鳴不平。師兄放心,正如師尊所說,師兄與在下是天作之合,這次成婚也是在下願意的。”

“可是你我雖為同門師兄弟,相處的時間卻不多。不如你我二人先行訂婚,等過段時日再成婚?”

最後的畫麵則是:

溫言麵色蒼白地找到他,落寞,甚至連說話時都顯得有些失態:“阿曜,明明當初在彆院你說過要與我結為道侶,為何如今你要與華棠訂婚?”

他高傲地站在溫言麵前,眼眸中甚至沒有映出溫言的身影:“華棠師兄是月神轉世,與我乃是天作之合,而你不過一個敢噬主月神仆從,你有什麼資格與華棠師兄相提並論?”

“而且,你我之間——”他的眼中終於有了溫言的影子,可是那雙眼眸中隻剩下厭惡與冷漠:“不過一句口頭婚約,算不得數。”

溫言不可置信地看向他的雙眼,卻被他眼中的感情震懾,訥訥地站在那裡,看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

……

“曜兒,你在做什麼!”

鬱曜被掌門嚴厲的聲音喚醒,感受到胸口一陣劇烈的疼痛,在疼痛中他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已經淚流滿麵,而他的胸口插著一柄劍,緊緊握住那柄劍的正是他自己的雙手。

“曜兒,不過讓你與棠兒結為道侶,你何至於有如此大的反應?”

掌門再次出聲:

“你瘋了嗎?”

鬱曜抽回劍,用靈力封住流血的傷口,他跪在地上,用堅定不移的目光注視著掌門:“請師尊恕罪,弟子不願與華棠結為道侶,弟子早已有了心上人,而且此生此世弟子心中也隻有那一人而已。”

掌門重重地哼了一聲,甩袖:“無咎心胸狹隘,不僅傷了棠兒還拒不認錯,尋找借口攀咬棠兒。更彆說他不過一個天星棄徒,哪裡配得上你?”

“可是師尊,弟子認為阿言無罪,明明就是師尊為了拿回紫陽峰才將阿言逐出宗門。弟子接受師尊的做法,卻不能認同師尊誹謗阿言。”

“你!”掌門瞪大眼睛,氣呼呼的:“看來你真的瘋了。”

“去煉心壁思過一月,直到你想明白了再來見為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