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躲 ……他是得再修得沉穩些……他不……(1 / 1)

扶生花 隻是雨隻 4069 字 10個月前

比試大會將臨。

此次報名參加的共有五十八隻,尉遲皞抽簽第四十二個。

按照比試安排,每場比試為一炷香,比試內容多了一項站木樁。比試的規則,是讓對手掉下木樁,即算晉級。此外,兵器不限製、不限量,有能耐的都可帶上。

第一場即五十八進二十九,在分成的四個小場地進行比試,接下來的比試在重新合並回來的大場地進行,且一天僅比試一輪晉級賽。

鑒於存在多出一隻狐狸無法進行比試的,當日晉級的狐狸加一輪抽簽,抽出下場比試直接晉級的。

這次比試大會,金麟兒沒有帶鬼聽,但表現依舊出色。可就算這樣,依舊有眼紅的說今年的比試是金嘯操辦的,定是一早就讓自己的女兒在家裡練習過了。

金麟兒並不在意。她去了看台,去找尉遲皞和賀年,隨旁的狐狸眼紅去。

尉遲皞多在看台上,看其他狐狸比試。其一是想了解其他狐狸的水平,其二是他雖然嘴上說著不在意,但心裡早就在意了另一個“皞”上百回,最後沒出息地隻能用這種蠢辦法躲著阿嬗。

除了金麟兒,還有隻叫漆凡的狐狸,也會是個厲害的對手。尉遲皞有留意過他,發現他勝得很從容也很保守,沒有跟金麟兒那樣給足對方壓力,追求速戰速決,因此尉遲皞還不知他真正的本事。

不過,尉遲皞比試也很保守就是了。

尉遲皞對漆凡,不算太陌生。黑狐漆氏,張狂蠻橫,與尉遲皞同輩的漆橫,是尉遲皞和金麟兒都不待見的狐狸。至於漆凡,沒有狐狸知道漆凡的生父是誰,漆家覺得漆凡是野種,於是漆家的家主,也就是漆橫的父親、漆凡的舅舅,把漆凡和漆凡的母親一並趕出了漆家。

這是尉遲皞第一次見漆凡。漆凡與漆橫不一樣,沒有每日在前山找茬。若不是這幾日的比試,尉遲皞也不會想起漆凡這隻隻出現在閒言碎語裡的狐狸。

明日就是十五進八了。能晉級到這一場的,大多都不是什麼善茬。

……有的不是善茬,有的故意找茬。

金麟兒和賀年陪著尉遲皞看比試,遠遠地瞧見漆橫正帶著幾個小弟朝這邊來。金麟兒不想生事,拉起尉遲皞和賀年就要離開。

漆橫先截了去路。金麟兒要走一步,漆橫便故意上前攔一步。

如此幾番,金麟兒他們反倒連退了數步。

忍可以,退不行。金麟兒氣得要出手,賀年再遲鈍也瞧出了來者不善,橫在中間,不要金麟兒著了漆橫的道。

“喲,這不是金大小姐嗎,今年怎麼沒瞧你帶你們家那隻畜生出來?這要不帶,不慎輸了,哭著回家找阿兄和阿爹,可丟臉麵哦~”

“上回被鬼聽追得滿場跑的不知道是誰呢!怕是那誰忘了,得要鬼聽再追著咬上一次,才能長記性!”

金麟兒被賀年攔著,隻能邊喊邊跳邊伸了手去。

而金麟兒越惱,漆橫便越樂。漆橫一樂,漆橫身後的小弟們便跟著樂。

漆橫招惹完了金麟兒,又招惹起尉遲皞來。

“七公子也在啊?今日也是跟在金大小姐的屁股後頭,才敢出門的嗎?”

此前,尉遲皞和金麟兒跟漆橫還有漆橫的小弟們沒少掐過架。尉遲皞罵漆橫以多欺少,漆橫笑尉遲皞躲在雌狐狸後頭。

金麟兒在賀年的懷裡接著撲騰,怒道:“你個呆子,你攔著我乾什麼呀?!”

賀年不肯鬆手,聲兒卻仍是細弱的,答道:“彆、彆打架……”

“是這廝找打!”

找打的漆橫又樂了,他笑道:“這位目生啊,莫非就是那位,為了金麟兒,特地搬來薑午的,賀年?”

金麟兒不撲騰了,賀年揖了手去。

“正是。漆兄,久仰了。”

“久仰久仰~”漆橫敷衍著,未有回禮,“賀兄不常出門吧……”

“是啊。漆兄是如何得知的?”

漆兄一頓,漆兄身後的一個小弟惡狠道:“你蠢啊?!老大的意思是你沒見過世麵!”

“我、我確也是,沒見過什麼世麵……”

漆兄身後的小弟們也是一頓。

率先反應過來的尉遲皞道:“漆橫,你想怎麼給我和麟兒找不痛快,都隨你,但賀年,你彆想。賀年是群海龍王托應佚上神親自安頓下來的,你找他的麻煩,就是薑午找群海的麻煩。屆時龍王為了一個賀年發難薑午,你和你後麵那幾隻加在一起,你猜猜,夠不夠賠的?”

金麟兒身旁的賀年震惶得說不出話,漆橫身後的小弟們震惶得不敢開口。又一場比試告終,漆橫又是幾句惡心狐狸的話,便領著小弟們走了。

見著漆橫又堵上了剛下場抽了簽的漆凡,再見著被推搡在地的漆凡又各挨了那幾隻狐狸兩腳靴底,金麟兒忍不住又罵咧起來。而直到漆橫他們走了,尉遲皞也沒見漆凡還過手。

這場麵不少狐狸都瞧見了。但礙於漆家,也礙於這是漆家的家事,沒有狐狸願意或是敢去勸止的。

尉遲皞見漆凡起了身,也沒管落在身上的臟,徑直離開了。

而漆橫,他搶了一隻狐狸沒來得及看的簽。搶到手後,周圍的小弟起了哄慶賀著什麼,想來是他搶到了晉級簽。

金麟兒狠狠地“呸”了一聲。在走到看台下的漆橫舉著手裡的晉級簽衝著金麟兒一聲嗤笑時,金麟兒抬高了腳,一副恨不得衝上去把漆橫撕了的架勢,卻又被賀年給拉住了。

金麟兒提出要找家客棧,散散兜裡的錢財,去去剛惹的晦氣。尉遲皞看了看金麟兒咬牙切齒的模樣,還是推拒了。

見金麟兒的嘴角瞬間塌了下來,賀年連忙再次提出找家客棧,請客慶賀他們一路晉級。金麟兒連誇這點子好,一口應下,隨即拉著尉遲皞和賀年就走,不給尉遲皞再推拒的機會。

尉遲皞有些無可奈何。他寬慰自己金麟兒是真會讓賀年請客的狐狸,自己跟著結個賬,免賀年破費。

金麟兒也不多為難,就近挑了一家。

還是用飯的時辰,來的狐狸不少。見又有客官來,小二連忙喊了一隻狐狸收拾了桌子,招呼著尉遲皞他們入了座,沏上了茶水。

賀年注意到了尉遲皞的目光,一直盯著那隻收拾完桌子就去了其他桌接著收拾的狐狸。

賀年猶豫道:“那是,漆凡吧?”

“是吧?我也覺得像他……”

賀年道:“對了,剛才那個漆橫,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金麟兒灌了杯茶,惡狠狠道:“你就記住,那就是隻畜生,就對了!”

賀年還不明白,尉遲皞已點頭附議,也罵了一句“畜生”。

菜是金麟兒點的,專挑了貴的。一上菜,金麟兒就一個勁兒地往尉遲皞的碗裡夾去,尉遲皞又頂著金麟兒沮憤的目光,把那堆得跟小山一樣的飯菜往賀年碗裡搬去。

金麟兒一邊用著飯,一邊說個不停,從她阿爹給她阿兄介紹哪家姑娘,到誰家又添了隻狐狸崽子。賀年倒是沒什麼話,安安靜靜的,但是金麟兒說的話他還是聽得認真,逢機附合,害得金麟兒是越講越起勁。

尉遲皞倒是無所謂。以前在家時,用飯也都是有說有笑的,後來入了四方宅,阿嬗雖話少,可應佚話多啊。隻是尉遲皞此刻正想著阿嬗,想著阿嬗平日裡的端坐,反倒有了一副食不言的沉穩模樣。

不知道阿嬗會不會因為自己變得沉穩而忻悅呢?尉遲皞往嘴裡塞著飯。雖然捏了隻小狐狸,給阿嬗送去了自己不能回去用飯的字條,可是他真的好想阿嬗啊……這些飯菜都不如阿嬗做的,在這裡也沒有阿嬗一起用飯……阿嬗是不是在備菜做飯了,小狐狸這會兒還沒到,自己定是給阿嬗添了麻煩吧……

周圍什麼談笑什麼吵嚷,尉遲皞是一點兒也聽不進去。這嘴裡的菜,也是難咽。

這道香椿炒蛋,蛋炒得太過了,阿嬗炒的蛋都是滑的,是更入口……糖醋藕丁,藕丁切得太大塊,沒能更好地入味,咬一口的藕丁又不能伸回去再沾盤子裡的糖醋,這著實不雅,改叫糖醋藕塊還差不多……酸辣白菜,酸味恰好,但尉遲皞不擅吃辣,隻能小吃兩口……爆炒雞丁,就更辣了,可尉遲皞看著吃得津津有味的金麟兒,不服氣地隻能多往嘴裡塞去兩口飯……油燜茄子,咬一口得一嘴的油,是一點彆的味兒都沒有……再其他的,也都是平平無奇,算不上好也算不上不好,隻能算是勉強入個口罷。

尉遲皞又想阿嬗了……今早出門前,阿嬗說今晚要做蒜香脆皮雞翅給他。外脆裡嫩,總之就是香……

還記得上次阿嬗做這道菜,自己悄聲貓到阿嬗身後,伸手就抓了一隻啃。阿嬗發現了自己,卻隻是給雞翅戳了雙筷子,道了一句“小心燙”,便讓自己把飯菜端到桌上去。

金麟兒猛咳起來。尉遲皞上手去拍她的後背,賀年倒了杯茶水遞給她。

“你著什……”

尉遲皞一頓。

他突然明白過來自己平日裡在阿嬗跟前的模樣……他突然憂惶起來阿嬗平日裡會是如何看待自己的模樣……

金麟兒一口水下去,又咳上了兩聲。尉遲皞沒收回來的手,遲鈍地,又給她拍了拍。

……他是得再修得沉穩些……他不想被阿嬗當成一個小孩子……

另一邊的阿嬗接到了往自己懷裡撲來的小狐狸。食材都備好了,正要下鍋,應佚也提了擇好的菜,到了廚房。

阿嬗收拾著灶台,道:“今日沒飯了,回去吧。”

應佚一臉的巴望隨即化了悲痛,引吭大叫道:“為何啊?!”

“皞說晚上在外麵用飯。”

“可我又不在外麵用飯!”

阿嬗終於舍得抬頭瞧他一眼。

“你是上神,到哪兒都不用用飯。”應佚不甘心地還要再說什麼,阿嬗再道,“再不走,收拾廚房。”

應佚麻溜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