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的工作還是那麼忙,好在許蕭已經結束了酒吧的工作了。
“你今天怎麼不去酒吧?”許蕭一邊伸著懶腰從臥室裡走出來,一邊問王宇。
“請假了”王宇淡淡的回答。
許蕭忽略他的態度,眼中滿是困意,好不容易才在一個接一個的哈欠中抽出說話的空子。
“你這麼請假,你老板願意嗎?再說了好端端的為什麼請假呀?”
王宇:“玩。自駕。求我。帶你。”
許蕭皺眉好在嘴快:“求求你了。”
王宇嘴上不說行動力倒是強,才準備了兩個小時左右,一車,兩人,還真有點要旅遊的樣子了。
“暈車藥吃了嗎?”王宇按車鑰匙打開車。
許蕭:“吃了”
許蕭眼睛移不開車子,人一直繞著車觀看,時不時還伸手摸一下。“話說你有駕照嗎。”許蕭跛腳的樣子讓王宇想笑。
王宇:“有了,前不久剛考的,在你查成績之前。”
王宇看許蕭一臉不信任,就又補充道:“駕照是新的,但技術不是。給予我一點信任。”
許蕭翻白眼:“去哪?”
“走到哪算哪”
……
車啟動,許蕭沒了聲音,眼前隻有窗外變換的場景和王宇方向盤上的手。黃昏的晚霞很好看,王宇車裡放的都是老歌,他聽的歌也都比較安靜,大多放的許巍的歌。
“身上有錢嗎?”王宇眼睛注視著前方,開車很認真。
許蕭:“有,加上我媽給我的五千高考旅遊基金差不多一萬多。”
王宇:“我還怕我的錢不夠呢,我隻有八千。”
“我們去哪玩?玩幾天?”許蕭瞪大了眼睛呆呆的問。
王宇靠路邊停了車,一手搭在方向盤上,一邊對著許蕭轉正身體:“到了就知道了。”
見許蕭沒有接話,王宇下了車去買了兩瓶礦泉水和一些吃的。確切的來說有很多東西,但露出來的可以看見的是兩瓶礦泉水和一些麵包。
夜,一個看不清的夜,空中還飄了細雨。這樣的環境寧靜極了,前麵是一望無際的公路,後麵也是蜿蜒到看不見儘頭的路。隻剩夜晚的低沉和撫慰人的安靜。
許蕭:“我們還往前開嗎?好像找不到店了。”
王宇:“前麵一點就停車了,明天又走。後麵有很多吃的用的,有需要就告訴我我給你找。”
“我要喝水”許蕭還是有點暈車
王宇給許蕭找了一瓶沒有甜味的水,然後關了遠光燈。四周都是暗的,隻有車內發著暖黃色的光。
“又暈車了?”
許蕭點點頭,
王宇看著許蕭的臉,在心中默默想著什麼。
許蕭要煙,王宇沒同意也沒拒絕,隻是在開了車的燈照亮了前方幾米後,下了車斜倚著車準備點煙。外麵下了點小雨,風刮在手臂上還是挺冷的。
許蕭緊了緊外套調整了一個背風的位置。風偶爾佛起許蕭的頭發,淩亂的散布在臉上。這樣真好。
“我們到底去哪呀?”許蕭認真的發問。
王宇:“西藏”
西藏?許蕭不說話,隻暗暗的想。腦袋裡冒著好多小泡泡。
王宇見狀補道:“我那天看你收拾高考後的書的時候,看見你的筆記本上寫了一個Tibet,我查了一下是西藏。而且你書的封麵上寫了一句話。所以我猜想你可能想去西藏”。見了美麗的西藏就把那些猙獰的麵孔和難聽的話忘了吧。蕭。
許蕭笑了起來,心中十分感動,腦海中全是自己寫的那句話:“無數的文學作品喚醒了我對西藏的向往,總有一天我也會在路上。”許蕭不等王宇說就提前說了出來。“我還清晰的記得。”
王宇也笑了笑:“現在我們在路上。”,周邊是曠野,偶爾也幾處地方有光。
天空的星星暗暗的閃著,一明一暗。許蕭也不像往常那樣的失眠了,入睡的很快。她心裡溫溫熱,隻覺得開心幸福。王宇挽起許蕭的袖子,隻單手輕輕的撫摸上麵好了後的傷痕。一起一伏就是一道口子凸起的巍峨的山,是見識,是難過,是成長,是他們分開的好多好多年。王宇細細數著,眼中朦朧。許蕭卻睡的很沉還偶爾的吧唧吧唧嘴。他知道有他在許蕭很安心。
第二天與第一天的光景差不多。許蕭一路上都興致勃勃的。
愛聽的歌,壯闊的景和撲麵而來的風。許蕭覺得自由極了。傷口處也不再發癢。她時而看看窗外,時而回頭看看王宇和他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興致深處,她大聲的笑著衝王宇喊叫:“我現在覺得自己像在一望無際的大草原上馳騁的馬,快樂的不得了。”聲音被窗外的風拉長,如同她飄揚的長發一樣浮在半空中。
後來的幾天都是這樣的,一路上不覺得疲憊隻覺得開心。
可惜自駕的最後一天,也是距離西藏最近的一天。張澤恩給王宇打來了電話。許蕭在一旁默默的聽著,她本以為張澤恩會責怪王宇自駕遊沒帶上他,正在心裡想著怎麼樣回懟他呢。卻不料張澤恩的語氣十分嚴肅。隨即王宇便關了免提,切到藍牙耳機裡去了。
許蕭見王宇臉色鐵青,也不敢開口詢問,隻是安靜的等著。隔了好一會兒,王宇才往回開。許蕭試探的問他:“你怎麼了?不去了嗎?”
王宇雖然心情不好,但還是強壓著情緒和許蕭對話:“我有點很急的事情必須回去。我們下次又來。好嗎?”
言語匱乏,許蕭也聽出了他的愧疚點點頭地沒再說話,隻在車上沉沉的睡去了。回去的路程更多的是沉悶。
到達家的那天,天已經黑了。王宇還要開車直奔老家,他就把許蕭放在宜客家門口便急匆匆地走了。
許蕭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空落落的家中,覺得有點餓便泡了一桶泡麵。才過了一小會兒,許蕭便在沙發上睡著了。泡麵也泡好了卻原封不動的放在茶幾上。
第二天醒來時,許蕭是在床上,桌上的泡麵也被收拾乾淨了。今天許蕭和王宇起的都早,王宇特地帶許蕭到早餐店吃包子。邊吃邊和許蕭聊天。許蕭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出來打暑假工結束了,我們今天收拾東西回家了。”王宇在認真的吃包子。
許蕭也沒停下手上的動作:“好”
“在過一段時間我就要去兵檢了。打算去當兵。”王宇抽了紙巾擦嘴,一邊玩手機一邊等許蕭,言語中全是故作輕鬆。
“嗯,我知道了”許蕭欲言又止,隨即夾起了最後一個小籠包。“準備去幾年?”
“還沒想好。”
回去的車程上,許蕭因為切了薑片貼在手腕上沒暈車。但兩人一路上也很少說話。許蕭不是放歌聽,就是在昏昏沉沉的睡覺。
窗外的景色一幕幕閃過,許蕭的心情變得沉重起來。她開始珍惜這幾天的快樂,開始覺得不舍,開始猶豫要不要問他一些問題。同時,許蕭也在擔心,擔心後麵沒他的日子和不確定的未來。可是她也糾結,因為她也聽見了王宇在電話裡和家裡的爭吵。他爸讓他出去打工賺錢,不要去當兵浪費時間。王宇不願。
她怎麼敢開口站在他的對立麵。可是她不舍。許蕭心裡一直有兩個小人在打架。可她記得自己愛的就是王宇身上這股不服輸的勁,怎麼會因為他做的決定就放棄呢。難等,但是這不就是我最想愛的你嗎。
許蕭平靜的接受了王宇要去當兵的消息。她無法阻止他追求自己的人生,她更希望王宇變好從而走上正道。她祈禱著王宇可以因為這一次的蛻變迎來新生,又在心裡盤算著日後的生活該怎麼過。為了活的更為具體而不抽象,她不僅不能阻止他離開,還要強忍不舍祈禱他兵檢順利。
離彆與祈求像淡淡的蘭花香,以其味道的淡混淆著許蕭的心。
那段時間過的既平靜又洶湧。許蕭和王宇隻能像平時一樣相處,她們卻彼此知道很快就要分彆。兩人好像既渴望對對方說點什麼,又不知道依依不舍的話從何說出口。
不同於尋常的是,王宇每晚都會去跑步鍛煉。因為許蕭高考後很閒,所以也會順便捎上她。許蕭因為缺少運動跑的很慢,不像王宇一樣健步如飛。大多數時候許蕭會放歌,然後慢慢的跑。因為速度不同,歌也是放給許蕭自己聽的。但是她放的歌都是王宇愛聽的。
一條直直的水泥路,兩邊裝了路燈,路邊還有一條小河。兩人就伴著歌聲和keep提示音跑了好幾個來回,直到大汗淋漓才稍做休息。路燈的間隔有一點遠,整條路就顯得有些暗。她總是呆呆的看著跑在前麵的王宇的身影。
那幾天的日子都是這樣過的。許蕭白天就主動去張澤恩家,因為她知道每天下午王宇都會在那裡。她希望在他離開前多見見他。即使每次三人見麵還是會有點尷尬,許蕭也隻是默默的守著,等待著時機和他說話。談話中許蕭也會故意透露自己對未來的規劃或是近況。晚上則陪他一起跑步鍛煉身體。王宇有時會開玩笑的打趣她一個女生總來男生家。她也隻笑笑的回答道“你不也來嗎?”
大多數時候許蕭都不敢看他,隻在有機會的時候認認真真地看一眼,渴求這用力的一眼可以把他印在眼簾,自那可以抬眼就是他。
許蕭積極的記錄著和他在一起時每天晚上的月亮,有玄月,有滿月,有朦朧的,有清幽的……
或許自願或許不自願,我們都會主動或被動的與愛人失守。唯一堅定而不失守的是心。
隨著兵檢的來臨,分彆的日子越來越近。王宇順利地通過了兵檢,過不了一段時間就要入伍了。
臨行,大家決定一起聚餐一次。包間很吵,吃了烤魚。到臨彆時,兩人也再沒說什麼。
離彆的氣息太濃厚,王宇離開的那天晚上,許久不失眠的許蕭又失眠了。日子像回到了從前,眼眶裡的淚水也流了下來,她在心裡不斷後悔著離彆前真的沒再說什麼。許蕭默然,失落過後努力的調整心情來重新應對生活。那種在高三的博弈感又席卷而來,壓的她整夜整夜的睡不著。
因為我與你都一樣,我們再渴望相守,分彆了也要好好的過。我們要懂得,生命如歌,即使高潮部分唱的是苦難,這生命的旋律卻依然動聽。來了就要活的好好的。
等待會很漫長,它度過無眠的夜,簌簌留下眼淚,感歎著無力的陌生感與心疼。想摸摸你的頭,想把你帶給我的安全感帶給你。想讓你一直溫馨。想讓你有家的庇護。可我覺得真的好遙遠。
王宇離開後,許蕭學著他的樣子開始長跑鍛煉身體,也學著他的說話方式大度幽默的去交友。她也像一隻流浪貓,既渴望家,又排斥家。她總是在想。
你我見麵時間太短了,我總誤會你。誤會你愛吃薯片,誤會你愛打遊戲,誤會你開朗明亮。我也總是以一麵之印象時而歡喜時而悲傷。我來不及了解更多,來不及聽你的解釋。我隻能靠我的理解勾勒你的生活。離彆了,我認真的看你的最後一眼也就是我以後沒你的幾年。
現實生活推著她往前走,孤注一擲的愛把她往回拉。她隻想生活快好起來,認認真真的過完這幾年。
隻可惜王宇沒說要離開幾年,許蕭也沒說要等。無儘且漫長的等待像他們之間的沉默一樣,因為不可預料而格外滾燙。許蕭越像王宇,她就越失落難過。心中也越像被藏了一個無從出口的秘密,時不時就在某個傍晚燙的人躁動不安。
親愛的,你先替我去看看我熱愛的大西北吧。我隻希望你平安順遂,無病無災。你守邊疆,我守你。難耐但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