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手影裡麵的小狗手勢。
其實也不是一隻小狗,準確來說,是一隻狼,一隻北美灰狼,不過小時候確實很像一隻小狗。
那是季澤翎的精神體,亓雲。還是一隻小狼崽的時候就喜歡圍著西弗塞亞搖尾巴,當真是隻小狗。
西弗塞亞從小就很喜歡它,每次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發生,隻要亓雲出來給他抱一抱擼一擼,或者是看亓雲和西婭打架,所有的壞情緒都會消失不見。
但那時候年紀尚小,他們都沒法很好的控製住自己的精神體,西弗塞亞不高興了,亓雲又放不出來,季澤翎隻能在原地乾著急。
“快看!”
陽光很好,照在地上投射出兩個人的影子。
季澤翎用手笨拙的比出了一隻胖胖的小狼崽,在影子裡衝著西弗塞亞嗷嗚嗷嗚的叫著。
從那天起,這邊成為了季澤翎安慰西弗塞亞的一種方式,哪怕兩人長大了,成年了,也依舊維持著這種幼稚的遊戲。
西弗塞亞突然就放鬆下來了,他往前走了幾步,站在了台子中央。
這段講話並不長,他在後台寫了三千多個字的稿子,最後講完也就是不到十五分鐘。
談不上又多麼的精彩,這種場麵活確實不是西弗塞亞的擅長,而大部分同學能夠認真聽完,並在最後給予掌聲,大概也是西弗塞亞的這張臉在這撐著。
畢竟美人到哪裡都是受歡迎的。
“看呆了?”從後台換了身衣服就過來了的克萊德看著季澤翎那目不轉睛,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樣子,打趣道。
季澤翎給了他一個“你是不是欠打”的眼神,卻並沒有否認他說的話。
過了一會,等待西弗塞亞的身影從台上完全消失,到了看不到的地方,季澤翎才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道:“我先去後台準備吧。”
克萊德坐在座位上,看著季澤翎的背影,笑得相當沒心沒肺,一副完全不怕他兄弟揍人的樣子。
“你笑這麼開心乾嘛?神經病又犯了?”一旁的江遲年盯著他看了很久,感覺到了一陣毛骨悚然。
“你看他那樣子,哪是去後台準備,分明就是去見人的。”克萊德一副看破了一切的感覺,嘖嘖了兩聲:“這還特地正了正領帶。”
江遲年回想了一下,不置可否。
季澤翎幾乎就是卡著點來到後台的候場區的,這司馬昭之心,看到的人都心裡有數。當然也包括西弗塞亞。
“你剛剛,表現的真的很不錯。”在西弗塞亞開口問之前,季澤翎搶先一步說道。
“啊,謝謝。”西弗塞亞看著他,眉眼彎彎,“你怎麼這麼早就來了?”
“我來提前做一下準備。”季澤翎就是季澤翎,說什麼話都是不帶心虛的。
“哦,好吧。”西弗塞亞也不知道相沒相信他的話,走到候場區,隨便找了個椅子坐了下來。
“你不回看台了?”季澤翎有些疑惑,畢竟是輔導員,不能放著那一大幫學生不管。
西弗塞亞若無其事的給自己打了一杯牛奶,道:“我們係主任來了,他幫忙管著的。”
季澤翎從西弗塞亞口中聽到了一個陌生人的名字,下意識的先把對方放到了對立麵,然後仔細一思考,那好像是個五六十歲的老頭了,頓時又把對方從小黑屋放出來了。
“那.....”季澤翎幾個小步子,往西弗塞亞那邊靠近了些許,打著商量道:“待會晚上要去教內務,一起不?”
西弗塞亞用看神經病一樣的眼神看著,:“我們兩個班?”
“對啊。”季澤翎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又沒說不能合作教學,再說了,軍訓要明天才開始,今天隻是簡單教一下內務,又沒人管。”
就算是有人管,他也能變成沒人管。季澤翎心道。
“算了吧。”西弗塞亞搖了搖頭,道:“我們都不是一個學院的。”
感覺到西弗塞亞即將又恢複到不想搭理人的狀態了,季澤翎非常有眼力見的找了另一個角落去發呆去了,免得好不容易拉近一點的關係又出什麼問題。
現在的西弗塞亞還處在精神力脆弱的狀態,這種情況下,人是最不能被激的,因為任何一點情緒在向導不能控製自己的情況下,都是會被放大的,季澤翎研究過很多資料,非常明白這一點。
於是,兩人一個坐在位置上,捧著一杯牛奶小口小口的喝著,目視前方也不知道在看什麼,另一個抱著手臂靠在一個牆角發著呆,這偌大的候場區,就隻有他們兩個人,在這裡就維持這種詭異的狀態,待了十多分鐘。
季澤翎上台之前,還轉頭看了西弗塞亞一樣,對方還是呆呆的樣子,好像整個人的神經反射都已經停止了。
“西弗。”季澤翎有些擔憂的喊了他一聲。
西弗塞亞像是剛從夢中被叫醒一樣,有些遲鈍轉了一下眼睛,然後才轉頭朝季澤翎這邊看過來:“怎麼了?”
季澤翎仔細觀察他的神色,最終搖了搖頭道:“沒事,我要上台了。”
“那.....”西弗塞亞沒明白季澤翎和自己說有什麼意思,“祝你演講順利?”
“好。”季澤翎最後確認了一眼西弗塞亞的狀態,對著剛下場的主持人點了下頭算作打招呼,就大步走上了台。
以總教官身份來到台上的季澤翎幾乎就是一下鎮住了場子,大家都屏息凝神不敢說話,尤其是指揮係那些個同學,真就是眼睛都要瞪圓了。
本來就覺得自己專業的輔導員是個狠角色,超級凶,現在搖身一變變成軍訓教官了,那他們日後哪裡還有好日子過了?
而其他專業的同學,聽說今年的軍訓總教官居然是個輔導員,也實在是覺得有種敵人竟在我身邊的感覺,一臉驚恐的看著坐在看台上的,自己班的輔導員,整的一群本就年紀不大的老師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連連擺手表示否定。
當然,這些都是已經定好的,再怎麼不情願,學生也隻能接受。
江遲年把這些學生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就覺得很好笑,和身邊的克萊德說道:“我感覺這幫小崽子能對老季產生四年的陰影。”
“那也未必。”克萊德想了想,又道:“不過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我一樣,和當年的教官稱兄道弟的。”
“啊?”江遲年回想了一下他們當年的軍訓教官,頓時就黑了臉。
“我把你當兄弟,你想和我爸稱兄道弟???”
是的,當年他們那屆人才輩出,季澤翎,江遲年,克萊德都是那一屆的。
而那一屆的軍訓教官,正是江遲年的父親,當今皇帝在軍部時的副將,如今的軍部中將,江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