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不歡迎你。”
池貝瑤語氣冰冷的對著來人說。
進來的年輕女孩聞言放下捂住鼻子的手,那隻纖長白皙的手指輕輕下滑,展現出一副略帶挑釁意味的笑容,眼睛彎成月牙狀,笑聲清脆又帶著幾分玩味,撒嬌道:“誒呀呀,姐姐,我們都這麼久沒見了,你都不想我嗎?我可是想死你了,專程來看你的。”
“結果我一來你就急著趕我走,人家可是要傷心的。”
池貝瑤看著那張熟悉的臉,嗤笑一聲,“池琳琅,我沒空跟你在這兒玩口舌遊戲。”
“況且,這裡也沒有旁人,彆在我麵前裝了。”
“看著怪惡心的。”
池琳琅表情無辜的看著池貝瑤,眼底是明晃晃的不屑與惡意,“姐姐這是說的什麼話。”
“爸爸媽媽可是也很擔心你的,當初你突然休學然後離家出走,可是把他們給急壞了。”
“好不容易找到你的下落,之前爸爸還特地來這裡見你。這次爸媽囑咐我一定要把你帶回家哦。”
池貝瑤冷冷的回應:“我為什麼離家出走你難道不知道嗎?池琳琅,這不是你和你那個媽一手策劃主導的嗎?”
池琳琅嘴角微揚,帶著一抹嘲諷的笑湊近池貝瑤,眼神從沾了血的紙巾上一掃而過,迅速伸手掐住池貝瑤的傷口。
語氣輕蔑的低語道:“姐姐,你這次回去也得回去,不回去也得回去,你沒得選!”
“就像五年前一樣,你永遠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池貝瑤吃痛的甩開池琳琅的手,眼神一寒然後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一抹血色突兀的出現在池琳琅臉上,她臉上的笑容終於不見了,捂著臉惡狠狠的瞪著池貝瑤:“池貝瑤,你居然敢打我!你信不信......”
話音未落,池貝瑤猛地抓住池琳琅的頭發,往上狠狠一拽,池琳琅吃痛地慘叫了一聲。
但眼神依舊陰狠的瞪著池貝瑤。
池貝瑤看著不斷掙紮的池琳琅,譏諷道:“池琳琅,你現在到底還有什麼能威脅到我的?”
“池家?哦,不對,池家應該快破產了。”
“要不然你也不會狗急跳牆一樣來找我,畢竟,你可是最巴不得我離開那裡的人。”
“所以呢,池琳琅,你手裡還有什麼底牌?”
“我很好奇啊,到底是誰給你的自信讓你在我麵前這麼蹦躂。”
池貝瑤眼神冰冷地扯住披頭散發的池琳琅,池琳琅邊尖叫著伸出手去掰扯著池貝瑤的手邊試圖去撕扯池貝瑤的頭發。
池貝瑤麵無表情地看著池琳琅無用的撲騰。
她早就不是幾年前在那個家裡連飯都吃不飽的孩子了,她甚至還在來到S市不久之後去學了自由搏擊。
像池琳琅這樣的,她現在可以一個打十個。
正當池貝瑤手裡再次暗暗使力,逼出池琳琅更大的尖叫聲的時候,店門被猛地推開。
一聲驚詫到嗓音變形的怒吼聲響起:“池貝瑤,你在乾什麼?!”
池貝瑤不耐煩的看向門口。
一個穿著大衣的青年正眼神震驚的看著她們。
又是熟悉的討厭到極致的臉。
她今天是犯太歲嗎?討厭的人一個接一個出現在她麵前。
她還沒說話,她手底下的池琳琅爆發出了巨大的哭聲:“程前哥,池貝瑤瘋了,快救我!”
程前漲紅得快步衝過來,池貝瑤鬆開池琳琅的頭發,往後狠狠一推。
池琳琅腳步踉蹌得摔進了正小跑趕過來的程前懷裡。
她眼淚汪汪,披頭散發,麵容楚楚可憐的窩在程前懷裡,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
池貝瑤沒空看她演戲,她抬起手嫌棄的吹了吹手上掉落的大把的頭發。
又拿出酒精噴了噴雙手。
一道聒噪的怒吼聲響起:“池貝瑤,你太過分了!你看你把琳琅打成什麼樣了?!”
“要不是琳琅關心你,知道了你的消息非得來接你回去,你以為我們願意來找你?”
池貝瑤翻出創口貼,選了一個小熊頭的圖案仔細貼上手指,口中敷衍的回應道:“嗯嗯,謝謝關心,我過得特彆好,那你們現在可以走了嗎?”
程前摟住懷裡還在抽噎的池琳琅,頤氣指使的說:“那你跟我們回去。”
“你也是池家的一份子,池家出事了,你也有份一起承擔。”
池貝瑤“啪”得一聲用力合上了醫療箱,表情不耐,“我給你們臉了是吧,你們是我的誰啊?”
“池琳琅,我再跟你說一遍,我跟你們池家沒有任何關係了,以後就算是池牧崢死了,也請不要通知我。”
說完,她笑了聲,然後又道:“不對,也可以通知一下,我得提前去買鞭炮放一放。”
看著池琳琅和程前青白的臉色,慢悠悠的吐出三個字:“去晦氣。”
程前憋了憋,咬牙切齒的地質問道:“池貝瑤,你怎麼能說出這種話,你忘了是池叔把你拉扯大的嗎?”
池貝瑤不屑地笑了出來,眼神冰冷,就那,也能叫養?
誰家好人讓孩子大冬天睡陽台啊。
池貝瑤收起醫藥箱,看著身前一臉義正言辭的程前,語氣嘲諷,“怎麼,池琳琅終於讓你備胎轉正了,這麼上趕著出頭當英雄。”
說完,又疑惑的看向池琳琅,“你那個程哥哥,李哥哥呢?”
程前臉色鐵青地想要說什麼,但被池琳琅打斷。
池琳琅強笑著想上前靠近池貝瑤,在看到池貝瑤抬起手之後又慌張地往後退了兩步。
池貝瑤神色淡淡的掃了一眼頭發亂得跟雞窩一樣的池琳琅,按照她對池琳琅的了解,她可不是會輕易放過她的性子。
佛口蛇心大概是描繪她們母女最合適的詞了。
果然,池琳琅眼淚汪汪的看著池貝瑤,聲音中充滿了乞求,“姐姐,爸爸最近因為公司的事情已經生病了,你就跟我一起回去吧。”
又是這一套,示弱、哭泣、然後借刀殺人。
池貝瑤見怪不怪的翻了個白眼,充耳未聞地拿起剛剛剪裁到一半的布料,仔細剪去沾染上血跡的部分。
見池貝瑤完全把她當空氣,池琳琅臉色扭曲了一瞬,然後神色無助的扭頭看程前。
程前被看得腦子一熱,徑直上前伸手拽著池貝瑤,聲音狠厲:“池貝瑤,就算把你打暈了,我們也要把你帶回去。”
突然,他的動作一頓,神色驚恐的看著麵色平靜的池貝瑤。
一把鋒利的剪刀直直抵著他的喉嚨,他甚至可以感受到剪刀刀鋒冰冷的觸感。
池貝瑤神情自若的看著麵色慘白的程前,聲音平靜無波:“你試試?”
程前艱難的咽了咽口水,臉色蒼白,但還是硬撐著叫囂道:“池貝瑤,你敢嗎?”
“我敢不敢,你不是最知道嗎?”池貝瑤的視線在他的下半身晃悠了一圈。
程前的臉更白了。
幾年前,他不過是惡作劇把池貝瑤和幾個男生一起鎖在了倉庫裡,沒想到池貝瑤會滿身是血的提著把刀來他的教室,要不是他躲得快,他大概真的會被池貝瑤閹掉。
雖然事後,池叔狠狠教訓了池貝瑤一頓,但池貝瑤瘋狂的眼神他到現在還記得。
他怎麼會突然忘記池貝瑤本來就是一個瘋子呢。
氣氛陷入詭異的凝滯。
突然門口的鈴鐺聲響起。
三人的眼神同時向門口看去,來人看見店內這幅場景,詫異的挑了挑眉,扶著門框詫異的問:“我好像來得不是時候?”
池貝瑤若無其事的收起剪刀,笑了笑,仿佛剛剛並沒有發生任何事,“不,正是時候。”
顧知許不動聲色的掃過店裡的三個人,隨後關上門走過來。
程前捏了捏自己滿是汗的手心,疾步走到池琳琅身邊。
池貝瑤笑容疏離的看著池琳琅和程前,嗓音溫和,“那麼,我就不送兩位了,希望兩位好好記得我今天說的話。”
“如果不記得,那我不介意今天的流程再來一遍。”
池琳琅滿臉不甘的還想說什麼,被程前打斷,他額角滲出涔涔冷汗,臉色慘白的低吼道:“你還不懂嗎?說再多都沒用,她就是個瘋子!”
他可以感受到,剛剛池貝瑤是真的想殺了他。
她的眼神和幾年前的眼神一模一樣。
他驚懼的看了一眼依舊笑著的池貝瑤和表情整以好暇的顧知許,嘴唇蠕動著想說些什麼,但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口,他緊緊拽著池琳琅的手腕,不顧後者掙紮的意願,強行把她拖了出去。
——
池貝瑤將冒著熱氣的杯子放到顧知許麵前,“顧先生,這次來有什麼事嗎?”
顧知許端起大搪瓷杯吹了幾下,聲音被水汽和杯子襯得有些模糊低沉,“池小姐果真很有趣。”
池貝瑤笑了一下,將垂下來的發絲挽到耳後,“顧先生已經說了兩次我很有趣了。”
顧知許輕抿了一口茶水,然後放下杯子,像是聊家常一樣擲地有聲地拋出了一句石破天驚的話:“我想請池小姐做我女朋友。”
這句話在狹小的空間裡像是一顆炸彈猛地被炸開,又宛如一顆投擲在平靜湖麵上的石子。
池貝瑤錯愕的抬起頭看著低垂著眉眼,麵色平靜無波的顧知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