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書淼手腳被綁著,看著身旁昏睡的人茫然無措。
遠處警車響動,懸在半空的心落下,一晚上緊繃的神經業得到放鬆,最後她也不堪重負的昏了過去。
睜開眼是雪白無比的天花板,趙書淼適應了一下,看見趙豐年和張蓉在她的床前。
“醒了,嚇死我了。”趙豐年眉頭緊鎖,眼中滿是擔憂。
陽光正好,趙書淼扯了下嘴角,又順勢看了一眼吊著的水,想要起身,“我沒事,彆擔心,這打的是什麼藥啊?”
“安神的。”趙豐年疼惜地摸摸她的頭,“嚇壞了吧?”
趙書淼撇了下嘴,眼眶發酸,抱住她爸罕見的撒嬌,“可不是嘛,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真是嚇壞了。”張蓉心疼地問:“想吃啥,媽去給你買。”
“想回家。”
和張蓉交換一個眼神後,趙豐年說:“也沒啥大事兒,回家養吧。”
一家人路過菜市場,買了不少趙書淼喜歡吃的菜,回家後老兩口在廚房忙活。趙書淼抱著膝蓋坐在沙發上出神,茶幾上的手機屏幕一直處於亮著的狀態,她把方珩征從黑名單裡拉了出來。
再怎麼冷漠,也該關心一下他的狀況。
直到張蓉叫她吃飯,電話也沒有撥出去,飯桌上的菜肴,色香味俱全,趙書淼餓了一天一夜,拿起筷子開始狼吞虎咽,心中還是想著應該詢問一下方珩征情況。
六道菜趙書淼自己吃了一半,摸了摸快被撐破的肚皮,她心滿意足地打了個飽嗝,說是要下樓遛彎。
秋高氣爽,金光映射,難得的好天氣,確實適合出門,但是發生了昨晚的事趙豐年不放心地叮囑道:“彆走太遠,天黑就回來。”
小區廣場上有不少小孩在玩耍奔跑,笑容燦爛,趙書淼坐在秋千上,不自覺的跟著笑。
小時候在老家,林曜序和徐瑾彥一放學就陪她玩,春天滿村莊跑丟沙包踢毽子,夏天下河摸魚,秋天在玉米地裡捉迷藏,冬天打雪仗滑雪撬。
那時候的快樂是現在05後小孩體會不到的。
握在手裡的手機發出震動,定睛垂眸,是陌生號,接通後印證了她心中猜想,果然是江柏浩。
趙書淼聲音小,態度卻淡淡的,“他沒事吧?”
江柏浩也收起了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聽筒裡的聲音極其認真,“趙書淼,我替他說一句話,他開始是帶著目的接近你,但他對你的感情是真是假,你分辨不出來嗎,一個男人做到這種地步,足以見得他有多愛你。”
“或許他是愛我的,可因為他,我也受了不少無妄之災。我被綁架,店裡出事兒,哪件事不跟他有關?我之前跟他說的很清楚了,到此為止,對彼此都好。”
江柏浩罵道:“趙書淼!你怎麼這麼冷漠,你有沒有心啊?!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這麼長時間,方珩征為你做了這麼多,你一點感觸都沒有嗎?”
趙書淼有點生氣,“談戀愛的時候,他對我好是應該的。後來他對我好是愧疚,都是他一廂情願的,我沒逼他。”
那頭沒了聲音,趙書淼摁亮手機,通話已經切斷,就在她要進行下一步動作時,一個雙馬尾小女孩過來小聲跟她說:“姐姐,我能玩一會兒嗎?”
意識到自己霸占這個位置太久,趙書淼趕緊起身,背著身後的家長不好意思的笑笑,“對不起啊。”
站在小孩身後的母親解釋道:“是我該抱歉,孩子今天生病了,就想玩這個。”
趙書淼緩和了神色,低頭看向孩子,摸了下她的辮子,“要早日康複哦。”
“謝謝姐姐。”
情緒穩定下來,想要爭論的心已經沒有了,圍著小區走了兩圈,趙書淼接到父親的消息,說是和她媽媽去店裡忙碌,讓她回家報個平安。
趙書淼簡直哭笑不得,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了,但她早晚還是要回家自己住的。
上樓後打開電視隨便調了個台,看著手機便簽裡已經敲好的話,趙書淼調到信息APP,粘貼發給了方珩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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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裡,方珩征好似還是心有餘悸的樣子,眼神直愣愣的。江柏浩就在他身邊打的那通電話,電話的內容他聽得一清二楚。
手機裡響了一下,方珩征維持一個小時的姿勢終於換了,他拿起手機,看見熟悉的號碼,心沉到穀底。
【昨天晚上謝謝你,你對我的事了如指掌,所以最近發生了什麼你也應該清楚,你說你愛我,但是你帶給了我一些什麼呢?不否認曾經我們在一起很開心,但仔細想想我們在一起真的合適嗎?
我談戀愛的目標是結婚,可婚姻不隻是兩個人的事,它是需要兩個家庭的融合和碰撞。我就是一個普通人,就想賺點小錢,過普普通通的日子。
江柏浩今天說我沒有心,說我冷漠,我不否認,因為愛對我來說,本就微不足道又可有可無,你給我的愛更是一種負擔,已經影響到我的正常生活了,所以,請你,放過我。】
捧著手機直到日薄西山,然後明月高懸,方珩征一夜未眠。
生活繼續,國慶節她和朋友出了趟門,好似是為了躲他,趙書淼去了南方自駕遊,回來已經是19年的年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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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上快要元旦,趙書淼剛從夏熠楓那得到沈鬆亭回來的消息,並且想要創業。
翌日傍晚,他們倆就殺了過來,和趙書淼講述想要完成的宏偉大業。
聽完他們倆的計劃後,趙書淼滿臉質疑,“咱們仨?開公司?”
對麵的兩人一本正經的點了頭。
“為什麼要拉上我呀?”
趙書淼有點明知故問的意思,夏熠楓有錢,沈鬆亭有技術,他們兩個可以合夥,完全用不著她,沈鬆亭想要拉她入夥隻有一種可能,他想從她這打探許如清的消息。
夏熠楓隨口胡說道:“因為三角形具有穩定性。”成功把另外兩個人氣笑了。
沈鬆亭思考了一會,“你有能力有思想,沉穩成熟可靠,他能力確實一般,而且日後我想做關於養老相關的東西,你能提供幫助,最後……三角形確實具有穩定性。”
趙書淼喝了口水,給他一個你被夏熠楓同化的眼神。
“咱倆不用他也行,他確實沒什麼用,剛開始的需要投資咱倆的錢也應該夠了,但是我覺得你不會同意。”
趙書淼乾笑兩聲,“那我肯定不同意。”
夏熠楓滿臉都寫著吃驚,拍桌而起,“我還在這兒呢!你倆就這麼說我!”
兩個人誰也不理他,趙書淼看沈鬆亭誠摯邀請的眼神,歎了口氣將話挑明,“你確定要我入股嗎?你要是想向我問彆的事或者是人,我不清楚。”
“我知道。”沈鬆亭笑了下,“上學的時候,你的能力有目共睹,加上養老院,你就是我最想要的合作夥伴,但是是賺是賠,是未知的。”
趙書淼點頭表示了解,說給她三天時間考慮。
和許如清詢問情況後,趙書淼最後答應了入股。
第二天三人立即開會,商討開公司事宜。
吃飯時,趙書淼忍不住好奇,“心裡還想著她呢?”
沈鬆亭笑著說:“你這種人不懂。”
趙書淼的腦海裡迅速閃過一個麵容,嘴角抽搐,“是不太懂,打個比方,如果她結婚了,或者彆人在一起了?你怎麼辦。”
“有緣無份,但如果彼此相愛,排除萬難也要在一起。”
趙書淼感歎,自己身邊竟然也有這種至死不渝的愛情。
租房,買東西,拉投資,招工,談合作,都是趙書淼負責,夏熠楓輔助,餐飲有父母,養老院有陳軒銘,她精力全放在剛起步的公司上。
和投資商喝酒,夏熠楓會替她喝,寸步不離的守著她,送她回家。
年中發生了一件大事,她爺爺突發腦梗,她花十萬做了手術,但爺爺還是在四天後去世了。方珩征從濱城趕來陪她,還幫忙找了專家,忙碌完一切他才回去。
經過一整年的忙碌,公司從三個老總三個員工已經發展到二十個人了,新研發的人工智能也銷量可觀,公司算是步入正軌。
這一年她總能遇到方珩征,給他發短信,他說人都在濱城,相遇很正常。趙書淼無言以對。
20年11月的最後一天,是她的農曆生日,她已經25周歲了,趙豐年問她,“以前不是說過了二十五談戀愛嗎?這時間可到了。”
這一年有不少人給她介紹對象,她都以公司剛起步忙為借口推脫,如今公司已經進入正軌,有點推脫不掉。
元旦完又忙碌了一陣後,三月份她見了一個相親對象,隻能用一言難儘來形容,出了餐廳,她想起麻辣燙老板說的那句話,不要求找最好的,但最起碼得是正常人吧!
結果當晚方珩征就出現在她家門口,趙書淼直接報了警,協調好之後,方珩征又鍥而不舍的追了她一個月,最後不了了之了。
21年的5月,趙豐年主動提出要出門旅遊,趙書淼求之不得,但是父親出門,她照顧店裡和公司,忙得焦頭爛額,期間又見了兩個相親對象,也都不太好。
偶爾也還是會遇見方珩征,但都可以用擦肩而過形容。
直到八月份,因為養老芯片研發,她遇見了溫軒竹,男人溫文爾雅,風趣又默,他們從工作開始聊起,趙書淼漸漸對他產生了好感。
誰說她愛不上彆人?這不就遇到了!
十月他們第一次約會,又遇見了方珩征,男人冷淡的目光掃過她,她隻覺脊背發涼。
22年元旦後,公司被撤資,她知道是方珩征做的。
他從來都沒放過她。